近日偶然看到一份有關山西梆子的資料,文中的內容和大同多少有點關係,現整理如下,以饗戲劇愛好者。資料為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5月19日在天津出版的《太平洋畫刊》上的「戲劇專版」,題目為「山西梆子」。山西梆子,自清慈禧太后庚子西幸時,甚喜此調,其後遂盛行平津,時有晉籍戲班往來演唱,亦頗受歡迎。
戲班之角色分為三大三小,三大者,生、旦、淨(大花臉);三小者,小生、小旦、小花臉;其中以生旦並重,花臉次之。演旦者近亦多兼習小旦之戲。武生武旦亦均在小生小旦之列,但均系專工,老旦副末等色亦均齊備,所有服裝,與皮黃班(京劇)略同,臉譜則稍異。
所有歌唱,則以嗓音與調門並重,其生旦之歌喉多有佳者,且旦亦不用假嗓,歌來頗為動聽,大花臉之嗓,實少佳者,以其歌調本極高亢,凡花臉演唱莫不因吃力甚重,調門極高,而致傷嗓也。名淨八百黑,每一歌唱,頸粗氣湧可以顯見,使觀者為之著急。至於科白,則以晉音為準,多夾雜鄉土語,丑角打諢慣用之,故晉籍客商,多喜往觀,每聞土語嘗哈哈大笑,外人則不知其為何也。
歌唱之板,計分元板、正板、引板、數板、三眼板、流水板等。所用樂器,較皮黃班為多,計有大鑼(如廣東音樂之鑼繫於梁上)、小鑼、鐃鏺、橫笛、梅笛、四胡、二胡、月琴、大鼓、單皮鼓、梆子等。在臺上之上場、下場、中場、分三面陳列演奏,有過門數段,亦極悠揚動聽。
服飾化妝,有一特色,即所有歷史故事,悉照史書尊重正統。凡反方將官,均有特別標誌,如天水關之姜維,勾紅臉,穿綠靠,固皆如皮黃,惟須插雉尾,表示反方,及後降蜀漢後,當場除去尾,以表示歸正之意;又如下河東之呼延將軍降宋之後亦如是,亦封建之餘勢也。
山西梆子之作工亦甚精求,不厭詳盡,曾見二相公賣水一戲(蓮花落中有此故事),二相公擔水,以寒士初習勞苦,力有不勝,練習之際,竟達半小時之久,伴奏過門,別無他事,其細膩可想而知矣。
常演之戲與皮黃多相同,蓋皮黃戲多有翻自山西梆子,如北天門(四郎探母),忠孝牌(教子)葵花峪(戲妻)、南天門之戲、以及慧生之香羅帶,梅蘭芳之南界關、均翻自山西梆子。八十年代初,天津曾一度邀山西子去津演唱,其中角色有小金梅之正旦,小金枝之小旦,李蘭英之老生,果子紅十二紅之老生,子都生之小生,彥章黑、八百黑之大花臉,技藝均佳,刻全班在北平前門外春明戲院演唱,頗受故都人士之歡迎。
為什麼說文中內容和大同多少有點關係呢,文中所說演員之中,有小金枝(即筱金枝)者,建國之後,曾擔任過大同市晉劇團團長,在大同以及晉劇界,是一位很有影響的演員。《太平洋畫刊》在刊登此文時,並附有一副劇照,題目為「山西椰子名伶小金枝」之萬佛衣劇照。文中提到的果子紅(丁果仙)、十二紅(劉寶山)、子都生、八百黑等演員都是山西梆子界中赫赫有名之人物。
山西梆子源遠流長,在清朝的同治年間至光緒末年,山西梆子就有上下路之分,在山西的晉中一帶,河北張家口地區,以下路調(即中路梆子,現稱晉劇)為主,在大同地區、忻州地區等地以上路調(即現在的北路梆子)為主,到後來,有不少北路梆子藝人改唱中路梆子,那是後話。正因為中路梆子與北路梆子有著很深的血肉淵源,所以過去人們把中路梆子、北路梆子統稱為山西梆子
在北路梆子之中,又有大北路與小南路之分大北路的特點是動作舒展大方,音樂伴奏規範嚴謹;小南路的特點是動作俏麗花哨。大北路的代表藝人是大同的金蘭紅、花女子等;小南路則是水上漂(王玉山)五月鮮(劉明山)等藝人。
自明代中葉以後,山西往內蒙等地大量移民,自包頭以東,到張家口一帶,山西人處處可見,晉中是山西梆子發源地之一,大同地處包頭呼和浩特,張家口、晉中地區這個三角地帶之中心,往來之藝人,無有不在大同停留露戲,這無疑對大同的戲劇事業發展起著很大的作用。
在晉劇界號稱一個果子(丁果仙),一個桃子(筱桂桃)的兩名著名晉劇表演藝術家,就數次在大同露戲,大同地區的藝人如金蘭紅、花女子、十三紅等,則巡迴外地演出,這對藝人本身藝術修養的提高,促進戲劇事業的發展,都起到了積極促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