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的話,2029年4月,機器人統治者將對地球發動了一次試探性襲擊,而第二次宇宙大戰也將隨之拉開帷幕,南十字軍的隊友們,登上我們的變形戰機吧,骷顱中隊,準備戰鬥——出擊!
如果說,我的中學時代有一部動畫能夠讓我刻骨銘心,念念不忘的話,那一定就是《太空堡壘》了,其宏大的史詩視野、苦難歷程下人性的光輝、震撼心靈的戰鬥場面、設計精巧的故事情節以及只能用完美來形容的畫面,再現了未來人類波瀾壯闊的徵程,以至於多年以後,當我初次參加工作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選擇成為一名動漫從業者。
人性、傳承,許多純淨的東西無論任何時候都有必要去堅守去捍衛,慷慨赴死的壯烈、有我無敵的激昂、劇中,每一個人的戰死,都讓我心潮澎湃,難以入眠:當羅伊·福克傷重不愈,放在鋼琴上的手緩緩鬆開;當格羅佛艦長彈盡糧絕,下令撞擊自己曾經的旗艦太空堡壘1號;當為了掩護母艦撤退,紅色中隊毅然發起決死的突擊,我耳邊總會響起這首歌:Nearer My God to Thee。
很多年後的今天,當我想起《太空堡壘》,發現,這部動漫其實已經貫穿了我人生的始終:就像我小時候總是想不通人類和天頂星人,為什麼明明是兩個互為仇敵的民族,最後會親密合作,並肩作戰;就像我不明白為什麼明知堡壘一號變形會給市民造成巨大傷害,格羅佛艦長仍然下令堡壘變形。人其實一直在成長,當我們終於可以和厭惡的人高聲笑談,和對手勾肩搭背,當我們能面無表情地從衣衫襤褸的乞丐面前經過,當我們用「慈不掌兵」的冷酷來為自己的行為辯護,我們便已逐漸長成了我們曾經厭惡的樣子,「初看不知劇中意 再看已是劇中人」。
在這部劇中,似乎每個人都可以從這部中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比如宏偉壯闊的宇宙戰爭,比如變形戰機VF-1S、比如林明美清亮縹緲的歌聲、比如史前文明的隱秘、比如……比如那些曠世絕代的愛情。
是的,《太空堡壘》其實也是一部深邃的悱惻纏綿的愛情史,麗莎喜歡瑞克,瑞克愛著林明美,明美愛慕林凱,可林凱……,算了,不說這個SB了,免得壞了心情。
那時候,我並不明白,為什麼劇中的他們明明身邊就有一個深愛著的人,但是為什麼每個人仍然執著於自己的愛戀,難道真的是愛情讓我們變成笨蛋嗎。
其實,不僅僅是他們,還有我!
從一開始的對林明美(但我覺得叫閔明媚才對)的一見鍾情,矢志不渝,到最後轉而覺得堅強、傲嬌的麗莎才是瑞克的真愛,愛情就像是一個天平,始於顏值,終於人品。
是的,最初我心心念念的是林明美,她美麗純潔、清澈透明、開朗朝氣、歌聲甜美,是整個地球,不,是整個宇宙最知名的歌星,雖然有點刁蠻任性,但讓人覺得她就像一個精美的瓷娃娃,值得我們去呵護去守衛。
而從一開始,麗莎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首先麗莎24,瑞克才19,而且,麗莎曾經有一個深愛的戀人卡爾·雷伯,瑞克並不是他的初戀,麗莎偏執、老土、嘮叨,就像瑞克說的那句讓麗莎當眾抓狂的「嘮叨婆」,麗莎簡直集合了女性所有的缺點,但是,為什麼到最後,我反而覺得,這個堅忍的、固執的、深沉的、憂鬱的女孩才是瑞克、是我心中最不可捨棄的人呢?
也許,一開始是那個僵硬的、命令式的吻吧,但是,其實,也不錯,這個老女人雖然頑固死板、憂鬱深沉,但是,在自己的座機被擊毀時,馬上要被俘獲時,下達的命令卻是讓瑞克撤退,很難說,麗莎是什麼時候在我的心裡紮根的,也許是在福克犧牲後,麗莎對瑞克的勸解,也許是班·迪克犧牲時,麗莎的句:「瑞克,快跑」,再或者是在被困於堡壘時,兩人從相互諷刺到彼此傾訴吧。
而且,隨著劇情的發展,麗莎也越來越表現出小女人的一面。
麗莎在為瑞克打掃房間時翻看了瑞克的相冊,裡面從第一頁開始到最後一頁全是明美可愛的照片。麗莎嫉妒得摔門而出,臨走時還把掛在瑞克臥室牆上的明美海報倒掛起來。
最後一集裡,當麗莎在途中遭到襲擊,瑞克拼死趕跑敵軍又一次救了麗莎時,瑞克用燈光模仿電碼,告訴麗莎:「我喜歡你」,而麗莎雙手掩面,指縫間流出的淚光更是讓我相信,麗莎和瑞克,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對。
萬物看似隨機,但其都有必然的宿命。
溫柔就是陪伴,是傾聽和分享,如果說,每個人一個都在尋找一種最終的感覺的話,大概就是兩個字「懂我」。
其實回憶起來,總有某些片段在人生的某一時刻一閃而過,而每一次閃動都會讓我們嘴角不由得帶上一絲笑意,心間不自覺地泛起一絲暖流。
比如和她在黃昏時的分別,沒有了飄雪的天空,沒有了紛落的櫻花,沒有了依依不捨一再握緊的雙手;
比如清晨時分放在桌上還冒著熱氣的早餐,沒有晨起時輕輕映在嘴角的香甜;沒有從窗外透射進來的斑駁的陽光,沒有身穿潔白的襯衫從身後捂過來的溫熱的雙手;
又比如,當我和她經歷分分合合,最終攜手走進民政局時,沒有看到彼此眼中閃爍的淚光,沒有曾經離去的蒼涼背影,沒有讓人痛徹心扉的背景音樂,更沒有了那句臺詞「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有的只是「開車小心啊」、「記得吃藥」、「還是讓我來吧」,一點點的平淡,一點點的幸福、一點點的抱怨,一點點的分享,平淡幸福。
其實,林明美敗給的不是麗莎,而是陪伴,是在患難裡溶解的理解和信任,是在一點點的時光中彼此傳達的溫暖和包容。
「我坐在你左側,卻像隔著銀河?」說起來雖然悽美,但誰又希望自己是這句話的主角呢?暗戀之所以美好,只是因為彼此離得太遠,長大後才終於明白,什麼是愛,愛不是對一個人頂禮膜拜,不是完全沒有回報的付出,不是永遠單向的大河奔流。
如果說,這36集的動畫傳達給我的是一種關於愛情的表述,那麼,經過二十多年的領悟,我終於明白,愛不是放縱、不是寵溺、不是風露立中宵、不是佛前懇求千年,愛是兩顆心彼此的吸引,是我希望承受你此時的痛苦,是我相信我們彼此能夠獲取的幸福,愛是體諒、是包容,更是妥協。
現在是2019年4月25日下午16:11分,原本,我想寫一篇關於太空堡壘、關於天頂星人、關於變形戰機和宇宙戰爭的文章,卻沒想到絮絮叨叨地寫了這麼多關於愛情的感悟。
那麼就先這樣結束吧,我是「寫劇本的君子不器」,請關注我,如果有時間,你們願意再聽我嘮叨的話,我們再繼續把這個故事以及更多地故事講完。
——謹以此文獻給麗莎·海斯以及我的已經消逝的青春。
我們的愛
他和她的分別以及她和他的愛戀
匆忙地綻放後又更加匆忙地凋謝
一個誓死捍衛
一個決意離去
可以調和的,不可調和的,可以包容的,不可包容的
在決然的背影后面
是兩張日漸模糊的面容
永遠無法觸及的傷口,永遠不能釋懷的思戀,永遠不曾淡忘的記憶
當回去的大門在身後緊閉
他和她在沉重的四季裡拼命遺忘著彼此
於是黑夜開始撞擊黎明
於是水凝結成冰 凝結成火焰
跳動的姿態和顏色
在他們失去青春的蒼白的面孔
凝結成歡欣與痛楚交織的淚滴
原來這就是我們所說過的至死不渝、生生世世啊
在時光逆流中的小小的紙船
一切沒有銘記就已經開始淡忘
他和她的故事 我和她的故事
纏綿交織 不分彼此
就像
就像在那個輕浮的躁動的季節裡的
我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