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家都知道這個張錫純啊,就是大概近代以來這個可以說中醫的第一人。但是呢,張錫純他學醫讀了哪些書呢?是吧,這個需要做一個了解。因為在已有的這個書裡面,比如在說《醫學衷中參西錄》裡面,並沒有提到就是他是怎麼學習的。當然他在給那個冉雪峰寫那個回信的時候提到了一點,說,「你看這個,現在要做中醫教育,直接看我這個《醫學衷中參西錄》就行了,可以先不讀經典。」但是他是怎麼樣學中醫的呢?在這個張錫純的另一部書裡面,可能大家也沒有聽說過,因為那本書呢它比較偏,就叫《張錫純醫書遺稿》。就是在張錫純去世之後,他的家裡人把他沒有發表的那些東西,就是從紙簍裡面也好,或者從抽屜裡也好,就是找了出來啊,然後大概變成了一本兒小冊子,大概一百來頁兒。啊,然後這個呢,就是它裡面的,的一個照片兒,啊,大概能夠看清楚啊。
前面呢就不說了啊,他這些誇讚的話呢。那主要是看,那張錫純本身呢,他主要是偏重於藥物的性能、性味,就是他對這個中藥的理解比較獨到。就是他的一些,包括方子啊,這些都主要是來源於對中藥的本身的這個藥性的一個認識。就是說在醫學理論方面,他除了這個胸中大氣這一塊兒,以及包括用山萸肉救脫,包括山藥、石膏這些用法方面,在本質上並沒有太多的這個突破,所以呢,他這個在的藥物方面要讀的書的時候,他就說呢,這個啊,第一個他就提到了《神農本草經》,他就說,是吧,這本兒書,啊,「乃其本品獨具之良能,恆有不由氣味推測者,後世本草對於此等處」,就是有懷疑就刪掉了。然後他呢,主要是親身嘗了之後發現,咦,跟這個《本經》上寫得一樣。
然後這一個呢,就是嗯,他後面接著說,他是怎麼學習的。他就說,寫《本草經》,寫得好的有這些人——張隱庵、葉天士、陳修園,都寫的比較好,但是呢,都不如徐靈胎的《神農本草經百種錄》寫的好。就是張錫純呢,他別的人呢,都不太喜歡誇,就特別喜歡誇徐靈胎。包括後邊大家也可以看到,就是這個咱們這個醫學偶像,他也有自己的這個醫學崇拜啊。他說雖然所著的僅有百餘種,但是這一百種藥呢基本上都全了,像《本草綱目》,都大概提了一提。
然後《內經》和《素問》,這《內經》和《素問》這一塊兒,他還是又提到了徐靈胎,說:「又宜兼看徐靈胎、陳修園節選《內經》之注」,然後說怎麼怎麼怎麼好。當然大家可以看到這個就是原始的理論方面的,就是《內經·素問》那種古典的部分,他非常推崇這個徐靈胎,包括藥性也推崇徐靈胎。那到了中醫的診斷的這方面,比如說《脈訣》這方面,他又說:「須兼看李士材、李瀕湖、徐靈胎、陳修園諸家脈訣,方能得其要領。」而諸家之中,徐氏的「《脈訣啟悟》、《洄溪脈學》為最」,誒,又誇了自己的偶像一遍。說,我這個我的藥、我的理論、我的脈法診斷,都是與這個徐靈胎,非常的有關係。
然後下面呢,就是他對其他的書的看法。他說,《千金》和《外臺秘要》這兩本書可以看一看,有很多奇特的地方,可以取法。然後呢,漢唐之後呢,各位,這個醫家的著作就,大家就不要再看了,「無甚可取」。至於說金元四大家那些都是,比如說張子和,汗吐下,有膽有識;李東垣的善理脾胃,但是多呢用的是偏於陽燥的一些方子;然後朱丹溪怎麼怎麼怎麼樣啊……這是他的一個看法。
然後這是最後的一部分,他就說這個,關於這個醫家的一些看法。而且呢,張錫純呢在《醫學衷中參西錄》裡面大概提到了幾個人,一個就是喻昌,也解釋我們說的寫《寓意草》,就是咱們清燥救肺湯的那個作者;還有一個呢是黃元御——黃坤載,他也提到了;包括陳修園……可以看出呢,他基本對於這些人呢,下了功夫。比如說他這就說,陳修園和黃坤載,這個「肝脾宜升,膽胃宜降」,這個是這個張錫純,在他的醫書裡面提到是比較認可的一個觀點。在他解析自己的方子的時候,經常會說這個黃坤載啊,這個提到「肝脾宜升,膽胃宜降」。
那包括醫案方面,其實這個中醫的醫案,就類似於咱們說這個寫書法的你的臨摹本一樣。他說「此外徐氏《洄溪醫案》亦甚佳,餘遵用其法,多獲效」。所以從這兒基本呢就可以看出來就是這個啊,張錫純的他的中醫的基礎的理論、《內經》部分、他的脈法部分、中藥部分以及醫案的就是這個研讀部分,就是是對這個徐靈胎這個人,就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而且稱讚也很高,然後其他的呢只是大概地提了一提。所以呢,咱們今天呢講的其實這個呢,還是主要與,包括,就是主要與這個徐靈胎的關係多一些;葉天士呢,就是提到一點點,沒有太多的部分,
張錫純先生的生平呢,大概是這樣,1860年2月29日酉時出生於直隸鹽山縣;78年就是18歲左右開始給人治病;然後85年呢,就是大概是治好了一個名醫治不好的病,然後說名醫都治不好,然後張錫純給治好了,然後就開始出名了,大概這個時候35歲;然後1909年《醫學衷中參西錄》,他寫完了前三期;然後1912年他就是開始開始了,這個叫在部隊的這個軍旅的一個行醫生涯;31年呢,完成了《醫學衷中參西錄》的第六期;然後33年春天的時候,他就開始舉辦他自己的中醫的學校,開始培養學生大概有500多人,然後就是因為寫教材啊這些的,可能說寫得太累了,然後就與世長辭了。
然後呢,就講張錫純與徐靈胎,因為這個時間關係,主要這個,主要是從「大家中醫」上的截圖,咱們去看一看具體的一些這個張錫純和徐靈胎啊,他怎麼認可徐靈胎,怎麼引用的。比如說,這個是在治療肺病的時候張錫純說,他說治療肺病,肺病已經到了三期,不是尋常的藥,能夠治療的,「必用中藥極貴重之品,若徐靈胎所謂用清涼之藥以清其火,滋潤之藥以養其血,滑降之藥以祛其痰,芳香之藥以通其氣,更以珠黃之藥解其毒,金石之藥填其空,兼數法而行之」。就是這一段的行文,大家以後可以去看一看,就是《洄溪醫案》裡面,就是徐靈胎寫的醫案裡面,他很少寫啊,我具體用了哪些藥,比如說我用的是熟地啊,還是用的是這個啊天冬啊,或者什麼什麼……他裡面主要是講的是他的治病的方法,大方大法。就是這個行文呢,就跟《洄溪醫案》裡面的一些章節很相似,就是這個,比如說徐靈胎他說,經常這樣說了之後,然後說我以補中益氣湯加減,用了多少服藥,然後好了。具體的劑量和藥物呢,他都不會寫得很詳細。像這個他說,用得是清涼華蓋飲,啊這個醫案不全啊。
然後再比如說對藥物的認知,說,他繼承呢,比如這個僵蠶吧,徐靈胎說的,「邪之中人,有氣無形,穿經入絡,愈久愈深,以氣類相反之藥投之則拒而不入,必得與之同類者和入諸藥使為嚮導,則藥至病所,而邪與藥相從」。這個是講,他治療這個中風的一個,我和徐靈胎的一個看法是相同的。就是說,他認為僵蠶這個藥是吧,咱們就說你藥和病是一個對抗的形式,他就認為你得需要先一個怎麼說是一個奸細吧,你要先和對方一樣。因為咱們知道這個中風的這個肢體僵直,和僵蠶那種僵,它有一個同樣的一個就是,我們說是同氣相求也好,就是大概的一個東西吧,就是你吃藥之後,如果你的藥想起到作用,必須有一個……比如說你要攻城,必須要一個裡應外合的人。這個僵蠶呢,就相當於這個裡應的人。那這種用藥的方法呢,在清代的醫家中,也比較常見,比如說這個除了徐靈胎,還有這個葉天士,以及包括吳鞠通。吳鞠通的一個用這種方法的一個方子呢,就是這個嗯,叫什麼,就是用了那個宣清導濁湯,它裡面用的那個蠶沙,就是講究這個同氣相求,以濁去濁。包括葉天士他在用藥,就是走奇經八脈的時候,經常用一些,但是特別難聞的,比如說那些海鮮啊,鮑魚啊,還有這些淡菜啊之類的。這是他比如這個藥物方面對徐靈胎的認可。他這個茯苓,這些呢,「氣味俱淡」,包括呢……他就是特別喜歡引用徐靈胎的一些東西,包括在這裡……這個是藥呢,就不過多的講解。
看,這個就是具體的醫案。因為在這個咱們古代的中醫的大部所有叢書裡面呢,第一篇章一般放的都是中風。就是類似於跟大家說了,先把急危重症放前面吧,是吧,這是所有的醫書就是古代的醫書,基本都是這樣一個寫,都會把中風放在前面。像這種,比如說像《徐靈胎醫學全書》啊,或者誰誰誰,比如《張氏醫通》這種書,它一般都會寫的比較一個充實吧。因為咱們實際上來說就是對古代的一個中醫的一個全面,就是很難,就是現在如果不讀這些書的話,就是很難有一個全面的認知。就是古代的它一個整體的體系是怎麼樣的?因為咱們在學校裡學的是偏於就是分開學,如果能有時間呢,就是讀一本某一個人的全書,比如說啊,徐靈胎的醫學全書,或者說王肯堂的他的一個醫學全書,就是一個,就是古代的一個整體的醫學體系,它是怎樣的。這個我覺得是在學醫的過程中需要做的一個工作,比如說像這種大部頭的書,可能,你可能一本書可能需要,半年、一年或兩年的時間,但是對於認知這個古代的中醫整體的面貌是非常有幫助的。因為比如說咱們現在其實實習也好,或者說課堂上學的也好,其實對西醫部分的一個認知可能更為全面一些;但是對中醫,比如說它這個病是怎麼樣的一個認知,它的原理是怎麼樣的,卻不太詳細啊。像這個呢,就說徐靈胎治了一個人啊,「平素多痰,手足麻木,忽昏厥」,這些這些這些啊。這個呢就是徐靈胎這個他慣用的一個寫法,就是說「小續命湯去桂附,加生軍一錢為末」,然後怎麼怎麼樣……就是他寫的不會太詳細,只寫大方大法。
在這裡他也寫啊,徐靈胎怎麼怎麼怎麼樣啊,是吧,具體的包括……尤其這個水蛭,這個藥的應用,他跟徐靈胎,包括現在很多的醫家,在引用水蛭這個藥的時候,都特別喜歡引用張錫純這段——他說認為水蛭這個藥,一般都認為這個藥破血的力量比較強,然後在一些方子的時候就不敢使用。但是張錫純就是他親自嘗了之後就說,水蛭這個藥它「性遲緩善入」、「生血不傷」,就是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他認為這個藥性比較平和,所以呢,有時候嗯,我也用過這個藥,它確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一般六克呀、十克呀,一般都可以。它慢慢地消癥積的這個力量還是比較強的。所以呢,他也就繼承了這個徐靈胎對水蛭的這個看法。現在的一些醫家,比如說擅用這個蟲類藥的,比如說像朱良春國醫大師呀這些,認為這個水蛭的這個藥性都是比較平和的,是吧。
再一個呢,就是關於五味子這個方子的,就是這一個藥的用治。大部分人認為呢,就是說這個如果外感咳嗽,如果沒有好,用了五味子這個藥,然後就把表邪斂住了。但是他這裡呢,就是根據這個張仲景的《傷寒論》裡面就講說啊,你要用五味子這個藥,你必須要用,配上辛溫開散的這個藥,這樣呢你就不會有這個表邪被斂住的作用。所以呢,他就說你在用五味子的時候你配上這種辛散的藥,比較說乾薑啊、生薑啊之類的。如果你不用的話你就把這個五味子給搗碎了,把它搗碎以後它就不會出現,你服藥後產生這個胸悶啊、胸脹啊,這些特點、這些壞處。
再比如說對於桃花兒的一個認知,徐靈胎說,「桃花得三月春和之氣以生,而花色鮮明似血,故凡血鬱、血結之疾,不能自調和暢達者,桃仁能入其中而和之散之」。其實像這個桃仁這個藥呢,張錫純一般是,也是用得比較多。但是他一般主要用於瘀血的輕症,比如說先用桃仁、紅花。桃仁、紅花不行了,然後再用三稜、莪朮。三稜、莪朮不行了之後呢,再用水蛭或者雞內金這一類的。當然這個桃仁呢,用得比較多的理論呢,就是在於這個葉天士的久病入絡的理論,他就說這個,你所有的病一開始在氣分,時間久了就會到血分,到血分之後呢就成了,就容易成為,比如說咱們《金匱》裡面所講的這個血痺、虛勞這種。就是說它既有幹血,你既要去潤它;但是他又有瘀血,你需要通。就是像這種一般呢,就是用各種仁兒、用各種子——比如說像葉天士慣用的,你就是比如說火麻仁、胡麻仁以及柏子仁、柏子霜,包括桃仁等等……就是這種辛潤通絡的藥,包括當歸須啊這些,用得就比較多。
再一個呢,就是張錫純呢,特別喜歡用龍骨,牡蠣。比如說咱們這個外感病,是吧,你吃了龍骨、牡蠣之後,會不會導致你的這個邪氣發不出去?這個我以前也就是比較懷疑這個問題。所以他呢,就說這個外感,說你用了龍骨、牡蠣之後,它只會斂正氣,不斂邪氣,就不用太擔心說你吃了這個藥之後,誒你的病遷延不愈。所以呢,他這個,張錫純呢他是比較,一個有創新精神的這個醫家。就是說,有的人他吃了小青龍湯之後,但是呢,還會反覆,這個反覆都是因為正氣不斂,所以他就在小青龍湯這個方子之後,又開了一個方子從龍湯。但這個從龍湯之後,從龍湯呢就是說你吃小青龍湯之後,但是因為你的正氣太虛了,你這個發散太過,即使你裡面是有這個五味子的,斂得不夠,那麼你就可以用這個方法,龍骨、牡蠣,加上蘇子、半夏,然後這樣用。
這裡有一點呢,就是在治療這個咳嗽的時候,張錫純呢,他實質上是有一個藥對,就是山藥和牛蒡子。他認為山藥這個藥呢,它是這個比較容易滯塞氣機,但是它同時可以納氣歸腎;牛蒡子呢,比較滑利,就是你用了之後,它就可以緩解山藥這種,就是壅滯的這種性質。嗯這點呢,其實他也跟那個,雖然沒有明顯地提到葉天士,但是跟葉天士的想法是一樣的。說葉天士在治療咳嗽的時候,無論你有沒有外感,他基本都會用一些滋腎陰的藥,比如說熟地,或者枸杞子等等等這些,都是補腎陰的藥。葉天士的想法呢就是以保存人的體質為重要,就是他講的要「存體力」,要就是不管你外感有沒有好,滯留得很多還是留得留少,我必須呢先用熟地給你補充上去,把你的腎精給你填上去,然後再配上一些,比如說這個治療外感的藥,比如說這個咳嗽啦,你改加川貝加川貝,你需要散通你該加荊芥加上荊芥。但是張錫純呢,他以前就是在沒有自己的這個整體的思路之前、在年輕的時候,也特別喜歡用熟地。他自己比如說在書裡面寫啊,我年輕的時候,在沒有寫出這些方子的時候,我就特別喜歡啊,模仿這個張景嶽和這個趙獻可,用大劑量的熟地來這個填精納氣。後來可能就隨著他這個嘗的藥越來越多,他就把這個葉天士包括前面的這些人的經驗,就歸納到了一個藥,就是山藥這個藥上。因為葉天士有一個理論,叫「平補三陰」,其實這個你「平補三陰」的理論來源於六味地黃,就是啊用這個熟地補腎,山藥補脾,山萸肉補肝。他就把這個呢,就全部就弄到了山藥這個藥上,他就認為山藥這一個藥,就能夠起到肺、脾、腎的作用。所以張錫純呢在他的《醫學衷中參西錄》他176個方子裡面呢,將近有七八十個方子都有這個山藥這個藥。就是比如說山藥和白芍,和牛蒡子、佐薏苡仁等。他就是把這個進行了一個變法,就是把這個「平補三陰」的這個吧。
你看,在這裡講了對麥冬的認知。就是說,他不僅有對前人的繼承,也有對前人的這個不同的看法。比如說徐靈胎說,你這個麥冬是治肺虛咳嗽,你有咳嗽的,你就不能用是吧。但是他呢就不這麼認為,然後又舉了一個這個,竹葉石膏湯和麥門冬湯的一個例子,就是你只要你能夠這個流通開來,你就不會存在這個,他自己說是的,說,「留滯不散」。只要你能夠把它這個氣開開,你就不會有這種叫什麼致病的一個作用,一個導致你的病不能夠痊癒。
這個呢,也是徐靈胎的《洄溪醫案》裡面記載了一個藥物、一個案例。他就是說,徐靈胎治過一個人,上盛下虛,然後有痰,其人有喘。「將人參切作小塊」,然後吃了好了。後來這個病呢復發了,然後病人呢,用的還是原方啊,但他沒有把人參切作小塊兒來醫,然後病就沒好,然後徐靈胎說,你還得切塊兒來煮,然後他的病就好了。也就是說同樣是人參一個藥,你切塊兒送服就有效,你煎湯你就沒有這個效果。所以呢,他這裡就說了,這個啊,腎氣丸。而且張錫純認為腎氣丸裡它的,就是地黃呢,就是生地,不是熟地;然後桂枝呢……不是,然後那個桂呢,不是肉桂,而是桂枝。因為它根據《神農本草經》來說他認為這個桂枝有納氣的作用,比如說桂枝加桂湯,但是這個肉桂本身並沒有納氣的作用。所以他就說,如果用肉桂不起效的話,就要換成桂枝,並且用丸藥。你要用湯藥,你可能就沒有效啊,這是一個藥物呢。
那張錫純葉天士呢,也有關係,但是關係呢好像不太大,咱們大概提一提。就是葉天士的治療這個奇經八脈病的一個常用的方法,就是各種骨髓類的藥。比如說它這裡,張錫純就說,就是他常用的一個強腎的方子,用蓮子心為末,然後再用豬骨髓、羊骨髓為丸。然後包括後面他說,「凡物之角與腦相連,鹿角最大,其督脈之強可知。是用鹿角膠以補腎,與用豬、羊脊髓以補腎其理同也。」那在葉天士的《臨證指南醫案》裡面,他說很多的這個虛勞的病他就特別喜歡用,比如說豬骨髓、羊骨髓還有牛骨髓,這種類似於朱丹溪的大補陰丸的一種用法。但是這些所有的這種骨髓類的用藥呢,其實是可以追溯到《千金方》和《外臺》裡面的一些用法。那像這個鹿角這一的類藥啊,就是比如說在葉天士的《臨證指南醫案》裡面他就認為,鹿角霜呢,它鹿角膠,包括這個鹿茸,它是側重於不同的督,即使是督脈他也側重於不同的方面。鹿角霜呢偏於燥一些,是偏於督脈的氣分;然後呢,鹿角膠呢是偏於精血方面。他這裡呢,又說了這個核桃仁兒的一個問題,他說「胡桃仁最能補腎。人之食酸」,就是說你吃了酸的,你吃酸的覺得牙疼,然後就吃個核桃仁然後立馬就治好了。啊,這裡主要是這個木火相生的例子。當然他一般喜歡胡桃,核桃仁兒和這個補骨脂一起用,當然像那個補骨脂的這一類藥在《臨證指南醫案》中用得也挺多的,這個也就是大家可以看一看。
然後呢這個,這個呢,可能是張錫純對這個葉天士繼承得最相似的一個方子。就是他自己也開了一個方子,就是模仿人家葉天士。這個方子呢叫溫衝湯,就是張錫純開的婦科的十七個方子裡面的一個,溫衝湯你看它這裡還是用山藥。山藥八錢、當歸身、附子、肉桂補骨脂、小茴香、核桃仁、紫石英、鹿角膠(鹿角霜)這些的……那山藥呢,這個藥呢就不太提了,就是前面用的那些平補三陰。那當歸身呢,葉天士呢就認為它是宣通帶脈的,辛潤通絡;附子呢,葉天士虛勞的時候用得一般也比較少,他就說這個藥太過於剛燥了,你不能夠緩緩補充精血。就是說你在自身的精血已經受損的情況下,你再用這個附子就會導致這個精血更加的枯燥。所以他選擇用,他就選擇了一些其他的,比如像菟絲子類的,或者鹿茸這種,他稱為柔劑陽藥,就是說它本身含有精血啊,然後呢再用這個菟絲子啊這些,你就不會太傷於它的真陰,包括我們的補骨脂啊這些的。像小茴香呢,這種香藥呢,主要也,葉天士在治療這個奇經八脈裡面也用的比較多,他認為呢就說,你這個只有味辛和芳香的藥物才能夠進入奇經八脈,所以像一些香的藥,你比如說鬱金、你這個茴香,還有一些比如說香附這一類呢,他認為都可以進入奇經八脈。像這個紫石英呢,也是他就是根據《本草經》和葉天士用的一個,一個小方子吧。因為在紫石英呢,這個《本草經》裡面就是說這個紫石英治女子十年不孕,主要是溫暖子宮的一味藥。那鹿角膠呢,這個就是咱們前面說的,葉天士的一個慣用的方法。這它下面的解釋,就跟那個,這個葉天士《臨證指南醫案》裡面的話非常的相似了,比如說,他說「人之血海,其名曰衝。在血室之兩旁,與血室相通。上隸於胃陽明經」,那葉天士在他的《臨證指南醫案》說的是,「衝脈隸於陽明」。他這裡呢就把它拆開寫的,就是「衝脈為血海」,然後「上隸於胃陽明經,下連於腎少陰經」,然後「有任脈以為之擔任,督脈為之督攝,帶脈為之約束。陽維、陰維、陽蹺、陰蹺,為之擁護,共為奇經八脈」。像這些呢基本都是《臨證指南醫案》中的原話,所以呢他在自己寫這個方子的時候把它引用出來,其實也是說明他對葉天士的這個理論還是比較認可的。但實質上,從張錫純的臨證來說呢,用了這個方子的次數,從這個他記錄裡面看,用得次數篇幅並不多,可能他那個時候治療的這種啊,人家可能就不是看不孕不育專臺的,就沒有那麼多啊,就用得比較少一些。那好,「此八脈與血室,男女皆有。在男子則衝與血室為化精之所,在女子則衝與血室實為受胎之處」,然後就怎麼怎麼樣……他說,如果這一類人平常不能夠坐在涼的地方,不能吃涼的東西,但是你的經脈呢,是沒有病的,但是生不出孩子來,吃這個藥十劑或數十劑,然後能生的人有很多。那麼沒生呢,他就不統計了,這個不知道啊。
然後其他的用藥的一些看法,就是葉天士和張錫純,他們怎麼看待這個柴胡的一個應用?就是在後世,不知道怎麼流傳了一句話,它說「柴胡劫肝陰,葛根耗胃液」,然後對這個葛根和柴胡這個藥開始……嗯從這個《未刻本葉天士醫案》之後呢,發現確實這個葉天士的醫案裡面,用柴胡的醫案非常非常少,1000多個醫案中,可能也就不到十個。怎麼才這麼少用到這個柴胡?他說醫案的這個陰虛燥熱呢,他就怕這個柴胡過分劫這個肝陰。他就用青蒿代替了這個柴胡。但實際上咱們中藥還是講究配伍,比方說你看病就用一個柴胡,你怕劫肝陰的話,你就配伍一些養肝陰的藥,應該是沒有問題。他就說柴胡這個力量呢,他能夠啊,把這個瘧邪透出膈上;但青蒿呢,就沒有這個力量。然後他自己也說了改進的方法,他說如果有這種陰血虛的情況,你就「不妨多用滋陰涼血之藥佐之」;如果你有燥熱呢,你再用這個「清燥散火之藥」,但是你這個柴胡不能不用,他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你整個方子都可以調整整體的方向,去為柴胡,啊這個攻堅的力量做一個準備。
那後面就是講得這個「甘苦化陰」這個敘述。然後呢,這幾點就是關於葉天士。葉天士呢他這個很多的思路,主要是走得氣味合化的這樣一個路子。就是說咱們現在一般開方子呢,多講究藥性藥味,比如說你熟地啊是滋肝腎陰的,然後你這個天冬是肺腎陰的。像葉天士啊他更注重於咱們說的這個酸苦甘辛鹹的一個五味的一個搭配。比如說他經常說,這個辛潤通絡呀,包括在這個《溫熱論》裡面這個是吧,這個什麼什麼後世用杏、蔻、枳、桔等啊清輕流動之品這種,他就偏於用這個藥的藥味。實際上這種方法呢,我覺得也是很可取的,因為你這個藥吃進去以後它就不是它了,它是一個整體的作用,或者說藥在人體之中它是一個運動的這個態勢。不是說你吃到那它就不動了,它會走經走脈,包括會與別的人發生……與別的藥發生相應的聯繫。
這裡呢,也是他對於這個葉天士的一個繼承,他用這個厚樸通陽。但張錫純呢特別喜歡用這個代赭石,包括厚樸之類的。他說葉天士說厚樸你多用了就會破氣,但你少用呢,他就有通陽的作用。那這個厚樸呢,葉天士用得也非常得多,在治療,在《臨證指南醫案》裡面經常就是這個半夏、茯苓,然後厚樸、陳皮,包括一些對藥一起,然後再加上就你需要治病的這個藥啊。
然後他就說自己的醫案。他說,誒我20多歲的時候,然後這個每當八月份的時候,「申、酉時」,就是每天晚上六七點鐘,然後肚子中就會發脹。然後他就說,在肚子要發脹的時候,我就吃點兒厚樸,然後吃了兩日,然後,誒他就不脹了啊,「服厚樸辛以散之,溫以通之,且能升降其氣化是以愈耳」。然後包括說他用治這個「衝氣上衝,並挾痰涎上逆之證」,「皆重用龍骨、牡蠣、半夏、赭石諸藥以降之、鎮之、斂之,而必少用厚樸以宣通之,則衝氣痰涎下降,而中氣仍然升降自若無滯礙。」就是說如果把這個中醫的氣機看作一個圓的話,就張錫純的大部分的方子,大部分的這個治病的一個理念就是,它都是往下走。無論你是石膏也好、山萸肉也好、是熟地也好,或者說是半夏、龍骨、牡蠣,代赭石、厚樸也好,包括咱們從前面講得這些,它都是走的金氣肅降的這個例子,是吧。
那大家可以看一看張錫純的是吧,從咱們中醫的五行學說的角度,可以看看張錫純的這個,無論是這個出生的這個五行來說,還是這個去世的五行來說,你都可以看,這個金氣,是吧,你看,「庚申……戊申癸酉……癸酉 辛酉 丙申 丁酉」。那他整個的……就是醫生他本身有自己自身的陰陽五行的這個體制,他本身就是走的這個肅降的路。所以他整個的這個藥物呢,他走的都是這個……當然到後來的一些人,可能為什麼用張錫純的這個方法不頂用啊,那就你可能比如這個,咱們說的這個啊,說這個疾病的流行也有關也好,或者說,比如每當流行病出現的時候,總會出現一批醫家,而這批醫家呢,比如說應運而生的好,或者怎麼也好。比如說咱們前段前幾年吧,03年或者09年的這個流感,總有一批醫家,你用這種方法,你就會脫穎而出,然後成為這個時代的一些領軍的人物。像前些年這個龍砂,就五運六氣的這個龍砂醫學流派,它本身並沒有什麼這個名聲,也沒有什麼得到一些看重。但是非典的那一年,就是龍砂醫學流派啊,顧植山他用五運六氣,就講這個非典,哪個時候大概病情會嚴重,哪個時候它不嚴重,哪個時候會結束,包括後面的一些流感,誒,他都說得挺對。然後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就覺得,你這個方法可行,咱們可以做一個推廣。然後從那之後,龍砂醫學流派才開始,怎麼說呢,才開始這個流行起來。所以每一個醫家和這個學說本身呢,都有它的時代在這裡是吧,這個叫什麼,時勢造英雄啊,或者說英雄把握著時事,然後成就了自己。其實很多醫家都有這個特點,包括張仲景,那個漢代的時候,那麼多親戚死了那麼多,然後開始寫書然後成為醫家;包括像李東垣啊,戰爭時期然後人民吃不飽,肚子脾胃病比較多,然後應運而生。所以這個,這個東西告訴我們,我們要看一看,現在流行哪些病,有哪些專業可以抓住時機是吧,這個還是很有作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