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隱寫過很多豔情詩,這些詩富麗精工,意境縹緲,有著不凡的藝術魅力。不過,李商隱有一首豔情詩,詩中寫一個與丈夫同床異夢的妻子,在這古今豔情詩中恐怕都是絕無僅有的詩,清代的馮浩,直接批評這首詩「尖薄而率」。
閨情紅露花房白蜜脾,黃蜂紫蝶兩參差。春窗一覺風流夢,卻是同衾不得知。
紅露花房白蜜脾,黃蜂紫蝶兩參差。
花房指花蕊,花為紅色,上面綴著露珠,故云:「紅露花房」。蜜脾是指蜜蜂營造的釀蜜的房。
施蟄存先生《唐詩百話》中認為,脾跟花房都是指花心,參差是指黃蜂跟紫蝶在不同的時間來採花蕊,象徵著女人偷情。
劉學鍇餘恕成所著《李商隱詩歌集解》中則認為,參差意為不同,花房與密脾,黃蜂與紫蝶,它們雖同時出現,卻不是同類,喻指夫妻同床而不同心。
春窗一覺風流夢,卻是同衾不得知。
「春窗」之「春」,表面上是「窗」的形容字,實際上暗含女主人公湧動的春情,應當理解為《詩經》中「有女懷春」的「春」。
同衾:衾,被子。同衾即同床,這裡借指同床的丈夫。
妻子在窗前床上做了一個風流旖旎的夢,而同床共枕的丈夫卻不知道。
李商隱在這首詩中,寫了一個女人睡在丈夫旁邊卻做了一個與情人幽會的夢,這在傳統道德中是不可想像的,就算在現在,常人也難以接受,所以才會遭至馮浩的批評。
不過,李商隱為什麼要寫這樣一首詩呢?為什麼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會值得他抒寫呢?顯然,李商隱是別有寓指的。
我們都知道,古代的豔情詩,通常都是別有寄託,李商隱的豔情詩更是如此。不過,我們很難說這首詩是影射某人某事,因為這首詩至今未編年,我們不知道它的寫作背景,但是詩中的夫妻關係,很顯然是喻指現實中的朋友關係。
朋友相交,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上大家都玩得很好,但你卻不知道對方內心的想法,不正像一對同床異夢的夫妻嗎?也許是李商隱在現實中受到了好友的傷害,所以才會寫出這樣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