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情歌背後一定會有個悽美故事嗎？小蟲說，不是的。南都記者 馬強 實習生 李嘉琪 攝
南都訊 記者黃銳海 實習生蔡玲 有些情歌寫得感人心肺，但你萬萬想不到，這些情歌真實的創作動機和背景，可能會跟歌詞營造的傷感意境相隔十萬八千裡。
本月初，小蟲發行了一張以翻唱自己舊作為主的專輯《有你真好》，其中收錄了《心太軟》、《葬心》、《親密愛人》等數首當年他為各路歌手做嫁衣的經典名作。
上周末，小蟲為宣傳這張專輯來到廣州，在接受南方都市報記者專訪時，聊到了這些老歌創作時的故事。他說，這些歌已經紅了十幾年，大家耳熟能詳，但卻極少人知道它們是怎麼寫出來的。小蟲破例向南方都市報記者道出了歌曲背後的故事，你絕對想像不到，原來《心太軟》是他某次去賭城豪賭后，輸光了錢在回家路上寫下的一首失意之作；而寫給梅豔芳的那首《親密愛人》，則隱藏著一個梅姐當年在錄音室裡跟男友煲電話粥的故事。
小蟲坦言，他很擅長把一些看似有關，但其實完全沒關係的故事，寫成雙關語的歌，而他寫的很多經典療傷式情歌，其實出發點根本就無關愛情。
為什麼自己唱自己
想讓大家知道，這些歌最初的模樣
小蟲已經不是第一次翻唱自己的創作，早在四年前，他就發過一張《與世無爭》，翻唱了《得意的笑》、《任逍遙》等經典。但這次他再發翻唱專輯，意義有點不一樣，因為今年恰好是他出道30年，這張《有你真好》，則更像是他對自己這一路走來的總結。
但小蟲說，其實他自己沒有太在意這30年的概念，發這張唱片，也只是去年給一部電視劇創作並演唱了一首片尾曲《有你真好》，發現大家還是聽喜歡聽他唱歌的，就有了發片的想法。「其實做這張唱片一點都不刻意，但收錄的這些老歌，在重新編曲和我的演唱方式上，我還是有想法的，就是想把這些歌最初的樣子還原出來。」於是小蟲這次用了另一種方式去演繹，讓歌迷聽到這些老歌的另一個模樣。「這個模樣，就是我當時把這些歌寫出來時最初的模樣，就像是歌手收到我的歌，聽到的D E M O版本，是最純粹、沒有經過太多修飾的樣子。當然，這個D E M O要比當年做得精細很多。」
還原作品最初的模樣，還不僅僅是從音樂的角度，也包括歌曲本身的故事，在這張唱片內頁裡，小蟲也親自撰寫了一份數萬字的文章，表達了他自己對每一首歌的心情感受。
而在接受採訪時，他談及了部分歌曲的背後故事，這些故事，小蟲之前一直沒跟別人講過，在了解這些故事後，再去聽這些歌，你會有不一樣的體會。
為什麼會寫這些歌
「今夜還吹著風，想起你好溫柔，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輕鬆……」
《親密愛人》
專輯收錄的最後一首歌，是梅豔芳1990年在滾石推出的國語作品《親密愛人》，今年恰逢梅姐離世十周年，以這首歌作為整張唱片的結尾，也承載著非一般的寓意。
「其實當時她的這張國語專輯裡，並沒有《親密愛人》這首歌，是在錄音期間即興寫、臨時加進去的，最後就成了整張專輯的點題作。」
小蟲回憶，那時候跟梅豔芳在錄音室裡，印象最深的是她聊電話的樣子。「當時阿梅正處於熱戀中，但她要來臺灣錄唱片，無奈只好跟當時的男友暫時分開。你能想像，讓一對熱戀中的男女分隔兩地，那有多煎熬。」
也因此，當時每天晚上的錄音，就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錄音時間一到10點，就必須停工，因為她要跟遠在海外的男友通話。
「所以每天晚上，錄到9：55分左右，我們就會自覺地停下來，阿梅從錄音室裡一邊走出來，一邊拿出手機。他男友也每天都很準時，一到10點整，電話鈴就肯定會響，然後阿梅就在休息間角落裡跟對方甜言蜜語的煲電話粥，通常是聊一個小時。」
而《親密愛人》這首歌，就是錄音期間的一個晚上，小蟲看著梅豔芳聊電話的身影，在她甜言蜜語的一小時裡寫出來的，歌詞記錄了梅豔芳當時甜蜜的狀態。
《心太軟》
「喔！算了吧，就這樣忘了吧，該放就放，再想也沒有用……」
《心太軟》是任賢齊的成名作，歌詞句句入肉，歷年來在眾多療傷系情歌中排位甚高。但小蟲說，當初寫《心太軟》時，其實跟失戀、分手完全沒關係。
這要回顧到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小蟲當時暫居美國加州，某天夜裡心血來潮，就開車去拉斯維加斯豪賭一番，「當晚的手氣很不錯，在贏了數輪後，我看見賭桌上發牌的女服務員一臉忐忑，還不時看看她的老闆，生怕我再贏下去，而她的老闆也是鐵青著臉。」
最後，小蟲全勝而歸，揣著滿滿兩口袋的百元大美金鈔回房。他說，那次應該贏了有幾萬元，心裡樂呵呵的，「但我這人就是心軟，愛替別人想。」當時小蟲就總是想起那個發牌的女孩，要是因為今晚被贏去那麼多錢，老闆就把她辭掉了怎麼辦？她家裡孩子還靠她吃飯怎麼辦？小蟲越想越不對勁，「於是我決定下樓輸回一些錢給她，這應該能讓她跟老闆有個交代。」但兩小時過去後，賭桌上輪到小蟲開始鐵青了臉，他不僅把贏回來的錢都還給了這女孩，還賠了本。最後，小蟲也沒心情在賭城酒店住了，凌晨4點多開車回加州。
「這時我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在筆記本上寫下這幾個字：你總是心太軟！」
「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
這是潘越雲最具代表性的一首歌，也是小蟲出道時第一張擔任長篇製作人的作品。小蟲說，當時寫這首歌，確實跟潘越雲有很大關係，但內容寫的卻不是潘越雲。
小蟲回憶自己還在念書的時候，他沒有選擇住校，就在學校附近向一個老先生租了個小房子住。「那時候我發現，每天黃昏時，這老先生就會拿著小板凳，沏上一壺茶，坐在院子裡望著天上的白雲笑，嘴裡還念叨著：雲啊，雲啊……」
後來小蟲才知道，原來老先生去世的老婆，名字就叫雲，已經離開了15年，但老先生還一直念念不忘。「或許因為老婆的名字叫雲，老先生也特別喜歡潘越雲的歌，經常聽著《天天天藍》。」
小蟲在老先生家一直住到畢業，之後進入社會，漸漸也沒再跟老先生有聯繫。「過了數年，我進入滾石，有幸製作潘越雲的專輯，這時我突然想起這位老人。」有一天，他特意回到當年住的地方，但已找不到老先生。「那一刻，我仿佛聽到《天天天藍》在耳邊響起，心裡就問了這句：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
作者：馬強 李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