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樂記》:「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樂統同,禮辨異。禮樂之說,管乎人情矣。」
孔穎達疏:「樂主和同,則遠近皆合;禮主恭敬,則貴賤有序。」
中國的文化,非常重視禮樂。禮即是指各種禮節規範,樂則包括音樂和舞蹈。禮樂的起源,與人類文明的演進是同步的。
文字可考的禮樂始自夏商,至周朝初期周公「制禮作樂」形成獨有文化體系,後經孔子和孟子承前啟後,聚合前人的精髓創建以禮樂仁義為核心的儒學文化系統,從而得以傳承發展至今,是中國古代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中華民族的「禮樂文化」,奠定了中國成為「禮樂之邦」,也被稱之為「禮儀之邦」。早在夏商周時期,古代先賢就通過制禮作樂,形成了一套頗為完善的禮樂制度,並推廣為道德倫理上的禮樂教化,用以維護社會秩序上的人倫和諧。禮樂文明在數千年的中華文明發展史上產生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至今仍有其強大的生命力。
中華「禮樂文化」的形成背景,是以天地自然的和諧代表「樂」的精神,天地自然的秩序為基礎的。「和諧」(樂的精神),所以萬物都能化生。「有序」(禮的精神),所以萬物能各具特性。由此可以看出「樂」是形成於「天」的陽剛之氣。而「禮」則是由「地」的陰柔之性所形成。
禮樂文化,是從祭祀文化發展而來的。「禮」之本義,據許慎《說文解字》:「禮,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從示從豊。」所謂「豊」,乃「行禮之器,從豆,象形。」近人王國維考證,「豊」誠為禮器,然非「從豆」,而是「像二玉在器之形」。古者行禮以玉,《尚書·盤庚》中所謂「具乃貝玉」即指以玉禮神。從甲骨卜辭中「圍」(即「豊」)字的結構上看,是在一個器皿裡盛二玉以奉事於神。王氏據之得出結論:「禮」之本義乃指祭神之器,而後引用為祭神的宗教儀式,再而後才泛指人類社會日常生活中的各種行為儀式。
《易經·豫卦》: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上帝,以配祖考。《禮記·樂記》稱:禮樂順天地之誠,達神明之德,隆興上下之神。又說:「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禮者辨宜,居鬼而從地。故聖人作和應天,作禮以配地。」
《禮記祭統》說:「凡治人之道,莫急於禮;禮有五經,莫急於祭。」梁啓超《志三代宗教禮學》曾據之發揮道:禮也者,人類一切行為之規範也。有人所以成人之禮,若冠禮是;有人與人相接之禮,若士相見禮是;有人對於宗族家族之禮,若昏禮喪禮是;有宗族與宗族間相接之禮,若鄉射飲酒諸禮是;有國與國相接之禮,若朝聘燕享諸禮是;有人與神與天相接之禮,則祭禮是。故曰:「禮所以承天道以冶人情也。
孔子反覆強調「禮、樂」的重要性,認為一個國家興衰的重要標誌在於「禮、樂」。大的方面,如治國安邦:「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此處,禮是作為治國的一個基本要素來提出的。
禮樂於小處看,則在於「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即是「恭近於禮,遠恥辱也」,「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因此「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禮在孔子的設想中,無疑是能夠使社會和諧的一個重要途徑。又,「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因而習禮之用,最可使人更為知禮,重仁義道德、溫文爾雅、謙恭禮讓。
作為禮樂雙修君子之行的踐行者,書院薛山長自然常將「尊道而貴德,尊德而守禮」不離口的--「無禮非君子,道德成聖賢」。禮反映在書院課程體系中,每一細節皆可以「三」來解釋:
寫瘦金書,長安雅士薛山長所倡者,亦是「雖一筆之間,亦需三過其筆,方為法書」,每臨帖時,口中因是「一、二、三」,或是「切筆,行筆,頓筆」一面講出來,一面揮筆細描,章法天成;
天、地、人是三,日、月、星也是三;茶禮之間,取,放,收,也是三;琴之行吟,手揮足點,也是三……
也即是說,琴、香、茶、書的儀態,書院的修習體系裡,都是規定好了的。
茶、香、琴、書法簡單嗎?也簡單--論技法,付出努力,總是能學會的;也不簡單--論步步成禮,舉手投足皆成法度,卻非幾個朝夕之功可以成就的不是?
拿當日同秀秀老師去華西村來講,作為「中國第一村」,華西村在物質文明方面達到的高度,可能少有幾地能夠企及,然而是否有相應的精神文明層次與之匹配,大約才是管理者最為重視的問題。所以他們看重「禮」,千裡迢迢請書院老師去傳授的,也正是極可促進精神文明發展的「古代的、傳統的禮」。揖禮,叉手禮,或者抱拳禮甚而女孩兒的萬福禮,現場講示完畢,許多人恭恭敬敬就跟上來了,「禮」行得有模有樣,所謂的「上和下效」,全出來了。此時再耳參眼觀古琴與茶道的表演、禮儀,自然可收水到渠成之功了。
禮樂雙修,方為君子。之於禮樂,之於君子之風的此等嚮往,其實又何止華西村是如此,作為十三朝古都的長安城更不必說,實在司空見慣,大行其道的不是?
終南陰嶺秀,隱士浮雲端。許多人喜歡去終南山「尋隱」。為什麼?隱士的行為舉止,受現代社會的衝擊較少,他們隱在無人打擾的地方,發呆,冥想,入定,讀古書,行古禮。普同看來,也是山野村夫一般,「青山相待,白雲相愛,夢不到紫羅袍與黃金帶」,所見所親者,無非「一茅齋,野花開」,然而因為他們是「翻過筋鬥來」的,已破了萬卷書,多了「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心志,所以才值得追隨學習。塵世人追他們的,所以還是一種「禮」,直通先賢的,身不能至,心嚮往之的一種「禮」。
話說回來,尋隱也不一定非去山裡。「心」能隱者,才見高明。所以如今大家尋隱,是有捷徑的,來秀秀書院直播間即可,看薛山長(長安雅士)、秀秀老師如何焚香撫琴,講詩論詞,舉手投足之間,十幾年的功力,或者說「幾千年」的修煉都在裡頭。底氣在哪裡?曰,全在「傳承」二字。文化的傳承。書院在傳,大家在承,或者反過來也一樣,書院在承,眾學子齊心協力去傳,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這是「傳」,代代相傳謂之「承」。
傳什麼,承什麼,全在「禮」之一字。有禮,則美則好,則卓爾不群,彬彬有禮,坐臥行止,皆如畫中人書中人。秀秀書院眾位師者,也正在遵循一個「禮」字。對於諸學子來講,老師閒閒道出的幾句話,可能就「有道存焉」,隨便聽一聽,即有醍醐灌頂,勝讀十年書之感,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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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書院諸學子士人,皆願以身作則,以禮修身,以樂和心,內外兼修,德性充盈,仿效君子。人人如此,何愁不可移風易俗,「尋得桃源好避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