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她，歌如雪，紛紛落
熊雪住在我樓上。
她深居簡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經常穿一襲白衣長裙，飄飄欲仙，在我眼前忽隱忽現的。起初，她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在我先入為主的印象中，凡人一個，故作冷漠的白衣麗人，肯定是有外表沒思想。她是音樂老師，我恰恰對音樂老師有偏見，認為她們除了識幾個蝌蚪樣的符號，沒什麼特別之處，其它的知識在她們眼中都是些恐龍。她們的頭腦肯定像流行音樂一般，輕飄飄的，如過眼煙雲，或牆上蘆葦，一吹就倒。
我對音樂老師產生偏見，是緣於自己的中學音樂老師給我留下惡劣的記憶。
熊雪的歌聲改變了我對她的看法。我一個人遠離家鄉，獨在異鄉為異客，難免愁緒滿腹，哀思滿腔，南唐李後主式的表情常常出現在我的臉上。可熊雪的歌聲卻常常將我帶入一個忘物的境界。熊雪喜歡在傍晚時分唱歌，唱一些清和之音，很古典，很空曠，和著微風與黃昏的氣息，進入我的內心。唱歌時，她會彈古箏伴奏，那樣，效果更是非同凡響，聽著，聽著，我仿佛回到了久違的故鄉，回到了遙遠的古代。熊雪的歌聲，洗盡我心中煩憂，洗盡凡世塵俗。
於是，每當傍晚，只要沒有特別情況，我總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陽臺，一邊欣賞並不優美的夕陽，一邊等候那箜篌之聲，大象之音。她的歌聲，在我聽來，是世界上最美的音樂，富有磁力，富有生命力，富有穿透力。 在喧囂的南方都市，塵土飛揚的傍晚，她的歌聲仿佛是靈魂深處的呼喊，仿佛是高山上清澈的流水。
我正沉醉在她優美的歌聲中，突然，歌聲嘎然而止，仿佛被尖利的玻璃猛地割斷，我的心也忽地懸空。我預感到，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平時一般不會出現這種情形。很想上去看看，可雙腳卻被什麼東西粘住了。預感完全正確，一會兒，熊雪敲響我的門，敲門聲急促且慌亂。
我迅速打開門。熊雪站在我面前，頭髮亂糟糟的，溼溼的，剛被大雨淋過一樣。上身 胡亂地裹了件衣服，下身則是齊膝的短褲，沾了水的衣服緊貼著她的身子，使得她的整個曲線玲瓏畢現。我的感覺是，她整個地暴露在我的眼前。
她呼吸急促地說：「不好了，我洗著洗著澡，熱水器壞了，水突然變冷，煤氣也好像在洩漏，麻煩你幫我去看看，不知出了什麼問題。」
我穿著拖鞋，跟著她急匆匆往樓上跑，簡直是衝進她的浴室。熱氣還未散去，我聞到了濃重的煤氣味。
我用手捂住鼻子，第一反應就是關緊煤氣閥，然後打開浴室的窗戶，讓屋內的氣體散盡。我笨手笨腳地把熱水器拆下來，仔細檢查，發現裡面的一個零件鬆了，很輕鬆地把它擰緊了。最後的工作是把拆下的熱水器重新裝上，這需要熊雪的幫忙。我站在凳子上，熊雪站在地面給我遞工具。熊雪一抬手，我一低頭，她的乳房整個呈現在我的視野裡。我的臉一紅，手上拿著的工具掉在地上了，她問我怎麼了，我的臉更紅了。我欲言又止，她也意識到了什麼，她的臉也紅了，紅得比我的還紅。
02她，一抹紅，夜太息
當時我就很奇怪，結了婚的女人也會臉紅，真少見，也真好看。
忙完了，我們坐在陽臺上喝茶，她喝茶的姿勢很優美，我端著茶杯，不由自主入神地望著她，她一點也不生氣，只不過，幽幽地嘆了口氣，男人不在家，確實不方便。她說完，也望著我。她輕輕的嘆息聲在我的心頭引起軒然大波，猛的意識到，此處是非多，不可久留，於是找個藉口慌裡慌張地下樓。
熊雪的丈夫是做生意的，長期在外面跑，一年半載的都見不到，有時又神出鬼沒地在宿舍樓出現，挺神秘的，也挺有錢的。因此熊雪工作境界比較高，她不為錢工作，而是為心靈充實工作，這也是令我著迷的地方。熊雪在別人面前極少談起她丈夫，要談，也只是片言隻語，或者露出幽怨的神色。依我判斷，她與丈夫之間好像多多少少有些不和諧。
不過，我明白了熊雪喜歡在洗澡的時候放聲高歌，根據這一點，我猜想，熊雪是個至情至性的女人。
此後，熊雪的歌聲一傳至我的耳膜，手頭上不管有多重要的事情，我都會停下，然後靜靜地坐在陽臺，一手撫著那株茂盛的萬年青，一邊聆聽她的音樂。當然，一些不明不白的幻想，那是肯定少不了的。不過，絕對是純美的。
放暑假，學生散了，老師也變成北飛的候鳥，整個校園空蕩蕩起來，到了晚上，那景象簡直有些恐怖，當然，是對女孩子而言。我正喜歡這種氛圍，清靜，適宜寫作，也是我 不回家的原因。熊雪也沒走，她是要等丈夫回來。兩幢宿舍樓，好像就剩下我倆，另外還有些小孩與老人。
一連幾天，沒見熊雪，也沒有聽到她的歌聲，她可能是潛心等丈夫回家，閉門靜修。天氣出奇的熱，風扇空調全失去作用，外熱，內也熱，心情煩躁，靈感也跑了。我一個人在家中坐立不安的，把手中的電視遙控弄來弄去，弄得心情更亂。一到傍晚，看著天色昏黃的夕陽，無限哀愁湧上心頭，真希望那清澈的高山流水再度響起，洗盡心中煩憂。
熊雪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是不是走了，可陽臺上還晾著剛洗過的衣服。是不是她丈夫回來了，可陽臺上沒曬男人的衣服。此時的我，可謂明察秋毫，一丁點細節也不肯放過。在我苦心思量的時候，一場猛烈的暴風雨來了，雨夾著夏天的氣息擊打窗玻璃，風似歌者長嘯不已。感謝這場暴風雨，熊雪衣裳零亂地出來收拾陽臺上的衣物，動作雖然忙亂，卻不失優美。這也明白無誤地告訴我一個信息，熊雪是獨自一人在家，這也給了我更多想像的空間。
03暴風雨，划過眼，她迷離
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一陣電閃雷鳴後，天空傾盆的淚水立即停止。夜晚即將來臨，在似明非明的夜空裡，我聽到一聲悽厲的尖叫，那唱歌的腔調，聽起來，雖然絕望，卻有一種悲痛的美感。那是熊雪的聲音。
雨停了，我正想出去走走。熊雪披頭散髮，手上提著幾罐啤酒，眼裡的淚跡未乾，一見我就說：「走，我們喝酒去。」看她的模樣，我知道有情節，於是跟她來到校外的一塊荒地。
熊雪的眼神似迷濛的夜色，訴說千種萬種的哀怨，她哽咽著：「你知道嗎，我在家苦苦等候丈夫回來，等候那美妙的夫妻相聚，可命運卻與我遊戲，我等來什麼，等來一個女人惡毒的電話，一個讓我傷心的消息。」從她的表情與語氣來看，我肯定，她與丈夫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熊雪受到了深深的傷害。我想安慰她，可又覺得傾聽比安慰更重要。
「今天，一個女人打來電話，惡狠狠地對我說要我與丈夫離婚，說我丈夫是她的男人 ，他們在外已經同居了將近兩年，而且她還懷了我丈夫的骨肉，最後，她還警告我，叫我別跟她爭男人，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我這才帶安慰性質地說：「夫妻間，最重要的是信任，說不定哪個女人妒忌你，故意打電話告訴你一些是是非非，破壞你們的幸福生活，故意挖好陷阱，讓你往下跳，然後她在一旁幸災樂禍。你千萬要冷靜分析，別中了別人的圈套。」我根本沒有夫妻婚姻生活的體驗與經歷，卻有板有眼地安慰一個結婚三年的女人，事後想想，總覺得可笑。可當時，我只想儘快解開熊雪心中的結，令她快樂起來。
熊雪反駁說：「我也這樣想過，這種電話不是第一次，我以前也接到過，我並沒把它當回事，可這次不同，我敢肯定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在電話裡，我依稀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像我丈夫，再說，一個與我毫無瓜葛的女人怎麼知道我家的電話，那肯定與我丈的關係非同一般。」
潛意識裡，我不希望熊雪與她丈夫的感情無懈可擊，畢竟我渴望與她的感情進一步發 展，並期望命運給我提供一個機會。現在機會來了，我嘴上卻說：「你別作太多的猜想，還是等你丈夫回來再與他質證，別因一個電話誤殺一個好人。」
誰知熊雪輕輕冷笑一聲：「你以為我與丈夫的感情真的很好嗎？我與他是大學同班同 學，但他下海後，人變了，完全變了，變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變得舉止粗魯，性情怪異，有時我真覺得他有些變態。我想不明白，外面的世界可以讓人變得如此之壞。本來每年難得見上幾次面，要好好珍惜這短暫的相聚，可每次的相聚，非但不甜蜜，反而痛苦。也許是外面的壓力大，丈夫每次回來，稍有不順心的地方，就施加武力，在我身上發洩，就差用刑具。我體諒他，只有默默忍受。你不知道，他對我的傷害有多大。勇敢的時候，我還真想離開他。」
起初，我還有點不相信，熊雪與他丈夫在一起，外貌是多麼的般配，步伐是多麼的協調，表情算不上陶醉，也不至於貌合神離。誰也不知道，她美麗的背後竟然有如此悲傷的故事，今夜，她是故事的主角，也是人生的演員，而我，只是一個觀眾，一個忠實觀眾。誰也看不出，她高貴的外表下竟掩藏著如此疼痛的傷疤。在此之前，我竟然聽不出她透明的歌聲裡隱藏著辛酸的淚水，隱藏著人世的悽涼。
說著，熊雪把她的衣袖挽起，伸至我眼前：「你看，這就是丈夫留下的印跡。」借著微亮的熊玥，我看見熊雪豐腴的手臂白嫩如藕，遺憾的是，上面留著幾個顯著的疤痕，顯得那樣的觸目驚心。「這只是冰山一角，腿上，背上，還有一些隱秘的地方，都留下過證據。」
「這事，我從沒對別人說過，因為在同事與朋友的眼中，我們是幸福的一對，有感情基礎，他又能掙錢，誰會相信他會如此對待我，就連我自己也難以相信平日溫文爾雅的丈夫會失去人性。我能到哪裡去傾訴，我只把眼淚往肚子裡吞。晚上我遭到毒打，第二天我要強作歡顏，扮出一臉幸福的樣子來面對同事，面對學生。丈夫也知道我不會把自己的傷疤赤裸裸地展示給外人看，所以他也無所顧忌。不過，我一直迷信自己的魅力能改造他，可如今已發展到在外面養女人，我們無可救藥了。」
說完，熊雪撲到我的懷裡，低聲啜泣，夜風吹過，有些涼意。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我手足無措，身子僵硬著，直到她情緒慢慢地趨於平靜。
今夜，她坦然地把她的「衣服」脫了，包在心靈外面的衣服，沉重的外套，在一瞬間要卸下，那是何等的艱難，又是何等的壯舉。她的心靈在熊玥照射下，顯得脆弱且蒼老，是歲月在上面刻下的刀痕，是生活折磨留在上面的印跡。
那一夜後，我與熊雪的心靈靠得更近了，可以說是相知相融。我們之間，雖然沒有肉體的接觸，可勝過肉體的接觸。因為純粹的肉體接觸，並不能使男人與女人心心溝通。甚至還會出現心靈的斷裂帶，如熊雪與她丈夫一樣。
04她，臉一側，深似井
與熊雪到底是一種什麼的感情？連我這個經常寫愛情小說的人也迷惑了，糊塗了。也 許，是所謂的紅顏知己吧；也許，是流行的所謂的第三種感情、第四種感情吧。深夜裡，面對滿天的星星，我常常捫心自問，我們真的是純粹的心靈相約？我真的一點都沒有動過心——對熊雪那豐滿且充滿誘惑力的身體。
現在的熊雪，受傷的熊雪，是一朵脆弱的花，我隨手即可摘下。我害怕什麼，也許，對她是一種幫助。繼續與熊雪深入交往，我常常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危險好似無處不在。
危險真的出現。我發現自己迷上她了，在情感上對她有一種強烈的保護意識。我與熊雪的感情越來越親密，我們經常在一起無拘無束地有說有笑，走路的時候也有意無意地挨得很近。有幾次，同事見我們走得太近，開玩笑說我們手牽著手，像幼兒園的小朋友。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經常不約而同地在校園裡的操場散步，談一些共同感興趣的話題。不知不覺中，我們會走到校園門外的一條小路，路邊種滿了筆直的池杉，附近還有一條很難得的小溪。環境清幽，很適合戀人在此談情說愛。一路走著，我們幾乎不說什麼話，彼此十分的默契，心靈間仿佛有一條清澈的小溪在潺潺地流淌。
我偶爾側過頭去看她慢慢走路的側影，心頭不由自主地湧上一陣難以言說的美感，那一刻，所有的言辭都是蒼白的，多餘的。我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美的時間，你停留吧，請為我停留片刻吧。或者在想，這條路是沒有盡頭的，很長很長，我們一直走，走下去。前面就是幸福的叢林，美麗的草原。
當出現這種想法時，內心深處中一個聲音又告訴我，危險啊，我的兄弟。
往回走的時候，熊雪會哼一些旋律非常優美的曲子。如此美妙的歌曲，如此美妙的月色，草叢裡的昆蟲輕輕地伴奏，你說，我能不心醉神迷嗎？儘管知道危險就埋伏在平靜的地方，我怎麼也抑止不住內心的感情。
現實告訴我，這時的熊雪早已是人妻，且已懷孕三個月，我對她絕不能有半點非分之 想。
有時，熊雪會發動突然襲擊，問我一些我不知所措的問題。「假如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你會不會覺得很殘忍？」我會裝著沒聽清的樣子，答非所問，她又會換另一個問題，「假如你愛著的人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你會怎麼做，你會不會嫌棄結過婚的女人？」我再也不能假裝聽不見，只好把一些空空洞洞的大道理和我所知道的男女情愛哲學搬出來 ，搞得她雲裡霧裡的。
我知道，她好像在暗示什麼，但我也知道，我與她不能發生什麼事情，因為我不是喜歡乘虛而入的人，尤其在感情方面。女人脆弱時，總希望暫時另找一個感情的棲息地，可當她們回過頭後，又會發覺，原來的那個巢是那麼的溫暖。女人受傷的時候，她們需要的臂膀是暫時的，我時常這樣告誡自己。
05她，或者生活，誰是真相？
熊雪的丈夫回來了，因為我聽到樓上男人與女人吵架的聲音，還有物品撞擊地板的聲 音。熊雪衝了下來，完全沒有了平日的風度，她一把抓住我，焦急地對我說：「幫我一個等會兒丈夫問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一定要肯定地回答，說是你的。」我一聽，馬上傻了，平白無故地多出個孩子，我緊張得說不出話來。熊雪苦苦哀求：「你一定 要幫我這個忙，你就答應吧，至於為什麼，我以後再告訴你吧。」我見她一臉淚水，知道她有說不出的隱情，勉強應承。
緊接著，熊雪的丈夫急風似火地從樓上衝下來，手裡還拿著掃把，一見到他，熊雪馬上躲到我身後，我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微微發抖「你們還敢明目張胆！」他氣急敗壞地說。
我擺著手說：「你千萬別誤會，其實我跟熊雪並沒有發生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周圍的鄰居可以作證。」
熊雪說：「你在外面鬼混，亂找女人，養情人，包二奶，說不定私生子都在深圳讀小學了。你憑什麼管我，我又不是你的私有財產，你可以做的，我為什麼不可以做。」
她丈夫更氣急，衝上前，想去抓住熊雪，熊雪遠遠地躲開了。他趁機抓住我的衣領，惡狠狠地說：「我問你一句，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我猶豫了一會兒，他簡直歇斯底裡：「到底是不是？」我反問他：「妻子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你做丈夫的應該最清楚。」他抓住我的衣領不放：「你不說是吧。」
這時，鄰居出來看熱鬧，都是同一單位的，我覺得很尷尬，也有同事上前來勸，紛紛問發生了什麼事。見狀，她丈夫鬆了手，躲在後面的熊雪也走前，一把拉住她丈夫的手，大聲說：「你們倆爭什麼爭，不就是澆花不小心淋溼了你的衣服嗎？小事一樁，幹嗎大動肝火，以後我們注意點就行了。」說完，她硬拉丈夫上樓，走時，還回過頭來說了一句「小心眼，誰跟你一般見識。」
我聽她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自己要暈了，天啊，多麼可怕的女人，剛才還說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轉眼變了。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對看熱鬧的同事說了句：「今天我撞鬼了。」然後誰也不理，狠狠地把宿舍的門一摔。我沸騰了，上面倒安靜。
之後，領導把我抓去，語重心長地教育我，還說我年紀輕輕，不要插足別人的家庭，別毀了自己的幸福。說得我臉青鼻子腫，氣不知往何處去。
一個晚上，熊雪特意向我解釋，一見她，我氣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不管她如何解釋，我都一言不發。她也明白我心裡的感受，她只好無趣地走了，臨出門時，她回頭望了我一眼，那一眼，仿佛包含千言萬語，神色幽怨。我差點感動了，可臉上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心裡說：假的，你感動什麼，小心別再受騙。
這才發覺，我被熊雪利用了。她是想告訴她丈夫，別輕視她，她照樣有人愛有人疼，你可以在外面找女人，我同樣可以找男人。這個世界，誰怕誰？我成了熊雪她手中的一張牌，成了熊雪奪回丈夫精心利用的工具。
現在熊雪成功了，我當然被冷落在一旁。本來我非常的氣憤，有一種強烈的被欺騙的感覺，有一種要去與她說個清楚的衝動。轉念一想，熊雪本來就不屬於我的，我的犧牲換來一對夫妻的和好，也是一件好事。這個教訓對我來講實在太大，生活告訴我，別跟結了婚的女人攪和在一塊特別是當她們夫妻出現感情波折時，更別做出一副英雄救美的模樣。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熊雪的丈夫還特地來感謝我，說是因為我他才懂得熊雪的好，熊雪的美，從此，他對熊雪絕對會專一到老。我只好苦笑，再苦笑，很苦澀地祝他們恩愛幸福，白頭到老。熊雪的丈夫還邀請我一定要喝他們兒子的滿月酒。這件事後，熊雪見到我，頭總是低低的，滿眼都是歉意，我倒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我心痛得要死，心恨得 要死。
所幸的是，我沒有機會喝她兒子的滿月酒。她快要生孩子的時候，為有人照顧，熊雪隨丈夫調到深圳的一間學校。之後，我再也沒有聽到那如水的歌聲與琴音。不過，一個人孤單寂寞時，我會有意無意地坐在陽臺，手不自覺地撫著旁邊茂盛的萬年青，等候那不期而至的心靈的聲音。偶爾，也會想想與熊雪在一起的經過日子。那感覺，真的很美，不知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