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韓整形這把大火，在中國燒了幾年後，逐漸出現了冷卻趨勢。而現在，越南年輕女性正在悄然取代中國女性，成為韓國各大整形診所的生力軍。
據《朝鮮日報》報導，受「限韓令」影響，中國赴韓整形顧客的數量出現了明顯下降。而與此同時，越南求美者卻「異軍突起」，成為了韓國許多整形醫院的最大客源之一。
▲越南已成為又一赴韓整形大國 圖自《朝鮮日報》
「與去年同期相比，在我們診所進行手術的越南顧客人數增長了兩倍，甚至已經超過了中國顧客的數量。」首爾江南區一家大型整形診所表示。
實際上，相對於越南的人均收入，赴韓整形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筆不菲的開銷。那麼，這些女性究竟為什麼又願意為了自己的「顏值」付出大筆金錢？曾熱衷赴韓整形的中國遊客，又是為何「冷」了下來？
越南赴韓整形遊客7年增長7倍
多家診所急招越南語翻譯
據韓聯社報導，韓國觀光社發布的一份數據顯示，2017年1月到8月，赴韓中國遊客數量開始出現斷崖式下跌。其中3月到8月間，赴韓中國遊客數量同比減少高達62.2%。與此同時，赴韓旅遊，尤其是旅遊兼整形的越南遊客人數卻出現大幅上升。
據《朝鮮日報》介紹，出現這一變化主要是因為韓國流行音樂和女團在海外的影響不斷擴大——越來越多的越南女性被韓國女星的外貌所吸引，才開始決定赴韓整形。
30歲的潘小姐就是其中的一位。就在今年，她花了850萬韓幣（約合人民幣5.2萬元）購買了包含住院費、食宿費以及往返機票的「整形旅遊」套餐，從越南出發，飛到首爾江南區新沙洞的一家整形診所進行手術。
▲韓國首爾的整形一條街 圖自新華社
對於越南目前的人均消費水平來說，赴韓整形著實是一筆不菲的開銷——整形旅行套票的價格一般在300萬到1000萬韓幣之間，這意味著最便宜的套票價格也超過了越南國民的人均收入。據此前官方數據顯示，2017年，越南國民人均收入約為2385美元（約合人民幣1.6萬元）。
但潘女士仍然認為，這是一筆物有所值的投資。「在越南年輕女性中，赴韓整形非常流行……很多越南女孩都希望通過整形從而擁有一張像韓國女子組合成員那樣的小V臉和高鼻梁。」
韓國保健產業振興院指出，2017年，赴韓整形的越南遊客人數達7447人，是2010年的8倍，而這一數字在2018年仍在快速增長。
因此，首爾江南區規模較大的整形診所開始紛紛緊急招募越南語翻譯，他們還在休息室中，投其所好地播放越南國內的流行歌曲。更有細心的診所與附近的越南餐廳籤約，給住院顧客提供越南口味的病號餐……
首爾新沙洞一家整形診所的越南籍員工黎小姐告訴《朝鮮日報》：「5年前，每個月來我們診所的越南客人不到10個。但最近，光顧我們診所的同胞大增，我一個人已經應付不過來，因此又增加了一名越南語翻譯。」
社交媒體助推整形「團購」流行
精雕細刻變流水線作業
越南一家醫療旅遊代理公司員工表示，在越南女性赴韓整形的熱潮中，社交媒體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很多女性看到網紅們在YouTube或其它社交網站上分享的韓國整形遊記後，也開始心生嚮往，並規劃赴韓旅遊整形。」
但實際上，社交媒體對於韓國整形業的作用，絕不只是提升口碑這麼簡單，很多診所甚至開始利用臉書和推特等社交媒體搞起了「團購」——具體的操作方式是，整形診所在自己的社交網站頁面上放出某種手術的團購「拼單」信息，只要有足夠多的顧客籤名加入這一「拼單」計劃，所有參與的籤名者均可以超低價進行這項手術。
這一新穎的方式，吸引了不少囊中羞澀，卻渴望變美的女性。
一位25歲女性表示，自己在2015年就曾以2萬韓幣（約合人民幣122元）的超低價格，在韓國一家診所接受了肉毒桿菌注射，而根據韓國當時的市場價，注射肉毒桿菌的平均價格約為12萬韓幣（約合人民幣733元）。她表示，自己就是通過這種「團購」的方式，獲得了低廉的整形價格。當時有1200人籤名，參與這項團購折扣活動。「說實話，看到這麼低的價格，一開始也有點懷疑，但看到提供手術的是首爾江南區的一家知名診所，我就放心了。」
然而，即便有大型診所的金字招牌保駕護航，業內人士仍然對這種「團購」式整形的質量表示了質疑。他們表示，在這種價格下，只有將整個手術過程變成完全的「流水線式」，才能實現盈利。
▲業內人士對團購式整形質量提出質疑 圖自《朝鮮日報》
首爾江南區一家診所的護士承認，在這種團購手術中，例如抽脂，一個醫生一天要面對至少30個病人，「為了達到這樣的效率，他只能一臺接一臺不停的做，基本沒有時間對手術效果進行精細的設計，更別提一對一私人諮詢和定製了。」
另一名護士也表示，一臺抽脂手術一般從早晨9點就要開始進行術前準備，「因此，除了用針頭進行抽脂的環節是由醫生操作，其它的所有準備及後續護理，都由護士完成。」
實際上，這種操作已經嚴重違背了韓國整容整形外科協會的規定。根據外科協會規定，所有整形手術前，醫生必須和顧客進行一對一的諮詢。但由於價格足夠低廉，很多求美者也不再顧忌這樣「蘿蔔多了不洗泥」的事實，仍然對這種團購式整形趨之若鶩。
業內人士警告，很多整形診所對於潛在的副作用沒有提出足夠的警告，很多顧客也抱怨，她們並沒有得到廣告上宣傳的效果，貨不對版的情況屢屢發生。
韓國整容整形外科學會的人表示，這種團購式整形，往往出現在那些比較大型的整形診所中，「他們在技術之外的領域，比如宣傳和廣告方面投入了大量金錢，所以他們必須以各種方式努力收回這些成本。」
中國赴韓整形遊客銳減
韓政府吸引百萬整形客計劃或成泡影
正是韓國整形的這些現狀問題，讓多年來一直對於赴韓整形格外熱衷的中國顧客們，開始「冷」了下來，而直接帶來的結果就是，消費者人數的大幅下降。
據韓國媒體報導，2014年，赴韓整形的中國遊客數量達到頂峰，當年累計人次超7.9萬人，其中排名前10位最受中國遊客歡迎的整形診所，就診者達1.35萬人。而在2015年，這10家診所的顧客人數已降到1萬人以下。
▲韓國旅遊發展局在2010年北京國際旅遊博覽會上播放的韓國整形宣傳片 圖自新華社
實際上，就赴韓整形遊客人數而言，這一數字近年來一直在不斷上升——從2014年的26.6萬人次，到2017年的28萬人次。但是，中國遊客熱情的消減，仍然引起了很多韓國整形診所的重視。
業內人士認為，中國遊客減少的主要原因，是對整形效果的滿意度下降。對此，韓國媒體也批評稱，這樣的結果是整形診所自己的貪婪所致。當地媒體已經注意到，在中國國內，對於韓國整形業內幕的披露報導越來越多，很多顧客由此開始打消了對於韓國整形的盲目迷信。
韓國政府此前曾表示，希望能在2020年前吸引上百萬的外國遊客赴韓整形，並帶來超過29億韓幣的醫療收入。然而，隨著中國遊客的熱情減退，這一目標看起來似乎遙不可及。
因此，為了重振外國遊客，尤其是中國遊客對於韓國整形業的信心，韓國衛生及福利部在2016年4月開始採取措施，加強外國遊客在韓國整形程序及收費的透明度，並且在費用上給予退稅優惠，同時打擊非法黑中介在其中謀取暴利的行徑。
韓國延世大學教授金基南（Jin Ki-nam）對此表示：「我認為，韓國整形行業應該把中國遊客減少，作為提升自身服務的一個窗口期，而不是簡單的考慮如何吸引更多的顧客，把人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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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星新聞記者丨翟佳琦 編譯報導
編輯丨汪垠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