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中國|北京①專訪定宜莊:旗人文化只是老北京的一部分

2020-12-20 澎湃新聞

【編者按】

去年,定宜莊主編的「北京口述歷史系列」第二輯(《八旗子弟的世界》《城牆之外》《府門兒·宅門兒》《胡同裡的姑奶奶》《生在城南》)由北京出版集團出版發行。在總序中,定宜莊如此寫道,這套書「是我對曾給予這座城市以生命和活力的老北京人的背影,所做的最後一瞥;是我對這個正在急速沉沒的城市,留下的最後一個紀念。」定宜莊是國內口述歷史實踐的先行者,她從上世紀90年代就開始陸續從事北京口述歷史的相關工作,2009年出版了上、下兩冊的《老北京人的口述歷史》。後來她又主持北京出版集團的「北京口述歷史」項目,迄今已經出版10冊,後續書目目前仍在編輯審稿中。作為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所研究員,定宜莊的「老本行」是清史和滿族史,口述歷史之於她更像是一種業餘愛好,沒想到一做就是20多年。今年定宜莊暫別北京,在浙江大學做駐訪學者,近期就「口述歷史」話題接受了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記者的採訪。經北京出版集團授權,

澎湃新聞請講欄目後續

將刊發「北京口述歷史系列」部分內容,以饗讀者。

澎湃新聞:您從何時開始籌劃「北京口述歷史」這個項目?為什麼想到要做這件事?

定宜莊

:我1999年就出過一本書《最後的記憶:十六位旗人婦女的口述歷史》,當時採訪了16位旗人婦女,本來是想為我的專著《滿族的婦女生活與婚姻制度研究》提供一些資料,找一些感覺。沒想到書出版之後有了一定影響,就有朋友找到我說他們還能幫我找到一些有趣的人和有趣的故事,有些不是滿族,也不是婦女。我就覺得這也沒關係,去聽聽也很有意思,而且這些老人走得也很快。考慮到這些,我就去找了很多老人聊天,一開始沒有太強的目的性。

《最後的記憶:十六位旗人婦女的口述歷史》

我生活在北京,對這座城市也有感情,而且找人也方便,所以在北京聽的故事就最多。後來慢慢我覺得這其實是了解北京的一個特別好的途徑,同時也是北京城市史的很好的題材,我就開始把最早採訪的那些老人的故事整理了一下,想用北京口述史的形式把這些內容編出來,可是在編的過程中就不斷發現問題。最大的一個問題是我發現這些人都有他們居住的地域特點,這種特點是現在沒有的,從那以後我就比較注意。比如說我會找內城的滿族老人,外城的從事各行各業的移民老人等等,從那時候起就算是有點為了把這個題目做出來而找人了。

一直到2009年出《老北京人的口述歷史》之前,我就找了很多很多的人聊,後來我選了50個人左右。到了我給北京出版集團主持這個「北京口述歷史」項目的時候,又專門去做了一些回訪,比如說開始的時候沒有特別注意採訪對象是生活在哪個區域的,比如東城或者西城,而我在回訪的時候就會比較注意去問他們的出生地,包括家裡的那些情況,還有居住的街道環境等等。有一些補充,所以這套書就是來回的寫作時間非常長。

澎湃新聞:起先採訪的重點是什麼?

定宜莊

:我之前一直也在做滿族史和清史,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清朝入關以後,北京就是一個旗人佔領的城市,居住的主要人群是旗人。旗人在入關的時候就把漢人從城裡給攆出去,就形成了一個外城,所以北京城有外城和內城之分。非常簡單地說,就是外城住漢人,城內住旗人,當然實際上沒有這麼簡單。

二零零幾年的時候,對「宣南文化」的宣傳很熱鬧。(編者註:宣武門以南地區被稱作「宣南」,大體上便是原宣武區的管轄範圍。「宣南文化」廣義指宣南的地域文化,狹義指清代京師的漢族士人文化。)「宣南文化」本身沒有錯,怎麼重視和研究都是好事,可是當時有一些定位我不太同意,譬如說「宣南文化」是北京文化的代表和精華,這是我非常不贊成的。

我當時的想法就是老北京的主體是旗人,北京城在清代那幾百年裡都是以旗人文化作為主體文化的。當然「宣南」那個地方有大量進京趕考的學子,有大量的京劇演員集中,可是那些東西是不是就是北京文化的代表?我們這麼多年的宣傳把這些當成了代表,我覺得「精華」這種描述尤其不合適。

所以在這種思考之下,我採訪上百位的老人時,就關注他們到底都居住在哪,他們的精神狀態、文化傳承、家族興衰等這些故事。所以我才注意到,一直到1949年以前,北京的居住格局還基本保留著,就是內城住旗人,外城住漢人。郊區也有各種各樣情況。

當然現在看來,我那個時候的關注也有偏頗,我當時特別強調的是北京的旗人文化是最主要的。我後來有糾正,強調北京城是由好些個部分組成的,實際上哪個地方也不是代表和精華,各個不同的部分組成這麼一個北京城,每個地方都有它的特點,都很重要,各自的文化也都代表北京,所以北京這個城市才有它的多元性和豐富性。這也是我一個不斷的認識過程。

澎湃新聞:那麼根據您的採訪,京城人群的空間分布有何特點?

定宜莊

:這個特點就是說,內城這幾百年主要都是旗人,旗人有他們自己的特點,他們主要還是以當兵為職業的人群,當時的主要責任是拱衛京城。這些八旗子弟們有他們的旗人文化。

可即使這樣,住在東城或西城也有區別。西城尤其現在什剎海那一帶住的最多的都是那些王公,因為那是北京城最美麗的地方,而且離宮城特別接近,所以那個地方當然是宗室王公居住之處。東城住的很多都是當時的達官貴人,這些人不一定都是愛新覺羅,不一定是皇族,而是其他的王公貴族,像金魚胡同那(那桐)家、秦老胡同曾(曾崇)家,清代的軍機大臣或者內務府總管嘛,他們是比較集中地住在東城,那些深宅大院現在都在東城。

再有就是在北京城邊上,尤其是像西城北邊那叫「窮西北套」,那些地方因為當時環境不好,房屋地價也比較低,所以住的都是比較窮困的旗人。

外城也分,崇文和宣武區那也不太一樣。崇文的商人比較多,前門、廊房頭條、廊房二條那一帶從明朝起就一直是商人聚居的地方,它到南方的交通比較方便,物資集散也比較容易,所以那一帶是商人聚居區。我做同仁堂的口述歷史都是在那一帶。

原來宣武這一帶其實是最窮困的地區,非常窮困。我沒有光做那幫士子的口述,也做了像那些逃荒來的農民後來怎麼在這落腳,就像過去講到的「龍鬚溝」的這樣的口述。還有像那些來考試的,住的那些會館,不過那些東西其實都不是很長久的,學子考完了就回家了。會館像咱們現在旅館一樣,都是臨時的。

另外我還做了一個別人很少提到的區域,就是北京的城郊。我為什麼做城郊?因為城市都有一個邊緣,這個邊緣其實跟城市的關係是非常緊密的,過去人們的想法就是城外都是農民,城內都是市民,實際上不完全是這樣。在農民和市民之間的城市邊緣,還有好多是為城市服務的大量人群,包括很多清代騎兵的營房也有是在郊區的,像京郊的外三營(指清代圓明園護軍營、藍靛廠外火器營和香山健銳營)現在不還是最優美的地方?風景最美的地方那過去都是八旗兵駐紮的,所以我就想描繪一下城市邊緣的情況是什麼樣的,這是一個大空白,過去沒有人做。還有好多有錢人的墳地,守墳人又是一個有意思的群體,於是我的口述系列就專門有一本叫《城牆之外》,是專門去尋找居住於城郊的各種人。

《城牆之外》

澎湃新聞:您心目中定義的「北京人」有哪些標準?

定宜莊

:其實有一個變化過程。我最早考慮到辛亥革命、清朝垮臺這個重要歷史節點,所以開始就以1911年辛亥革命前後出生的老人為主,我在1990年代開始做口述的時候還能找到1910年代出生的人。準確地說,就是以1911年劃界,前後誤差不超過三年,比如說1912年到1914年出生的人也可以湊合著算進去。我記得其中有一位故事特精彩的老人叫劉曾復,就是比1911年晚了兩三年出生的。

可是我這個口述做著做著就做了20多年,後來那個時代的老人大都去世了,即使是能活到100歲的人,他也不可能跟你講故事了。我就只好放寬標準,後來在我給北京出版集團主持的這個項目裡,把標準就放到了1949年。為什麼放在1949年?因為解放以後的變化太大了。現在的北京跟1949年以前的老北京肯定不是一回事兒,這是時間方面的。

還有一個標準是按地區劃,老北京過去講的是北京城。可是現在的北京政區是越來越大,所以我基本上是以北京城為主。當然也就是做郊區的時候才把郊區也納入進來,但採訪對象的職業和生活必須要跟北京城有關,我才把他放進去。比如說一個人雖然住在郊區,但他可能在北京城裡頭當廚師給人做飯,也可能是給北京城裡的人守墳,或者是北京城派出去的八旗兵。如果沒有這些關係,單單就是在農村種地,我一般都沒有採訪。

澎湃新聞:這個口述項目的持續時間跨度已有20多年。您曾說回訪工作是最令人感慨和最有收穫的,為什麼這樣說?

定宜莊

:我剛開始採訪的時候沒經驗,也沒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只是受到臺灣和國外一些口述作品的影響,我就是自己一邊做一邊摸索,畢竟有些缺漏。

回訪有好多的好處,一個就是覺得採訪對象沒講清楚或者自己懷疑的地方,可以再次求證。另外就是在採訪之後,我看了好多其他資料,發現講的內容有一些是不準確的,有些是記憶出現差錯,有些可能是有意無意的隱瞞,甚至也會有故意說錯的情況,我就需要回去核實他為什麼說的和原來不一樣,不一樣的原因是什麼?他隱瞞了什麼,又為什麼要刻意隱瞞,於是就能挖掘到比第一次採訪深入得多的東西。

最典型的就是我採訪的那位臺灣老先生東普,他在十幾歲的時候參加抗日殺奸團,還親自參加過暗殺吳菊痴的那場活動。(編者註:吳菊痴本是京城名票。在日軍佔領北平後出任了漢奸報紙《新民報》編輯局局長,成了文化漢奸。1940年7月7日,日偽政府在中山公園召開「皇軍聖戰勝利三周年」慶祝會,主辦者吳菊痴被北平「抗日殺奸團」成員馮運修當場擊斃。)他後來去了臺灣。我第一次採訪他的時候,這些事隻字未提,但我覺得這都是特重要的事,他卻隻字未提。後來我就不斷地問他為什麼不提,最後才慢慢了解原因,這牽扯到他們到了臺灣以後的認同問題,比較複雜,一言難盡,內容真太豐富了。

澎湃新聞:除了回訪工作之外,平時還會跟訪談對象有聯繫嗎?

定宜莊

:我不是跟所有的人都保持友情,而且有好多老人在我跟他採訪之後就去世了,去年出的那五本書中有兩本書裡大概有80%的老人都去世了。所以目前這些老人能夠健在,我已經覺得特別慶幸。

但是只要還健在的老人,我跟他們本人或者子女基本上都有來往,有的來往多一些,有的少一些。比如剛才說的那位臺灣老人,只要我去臺灣,一定會去看他,走動得就像朋友一樣,我就把他當成我的一個長輩了。還有一些老人的子女也跟我成了朋友。

反正只要老人健在,我就願意不斷跟他們聯繫。不僅僅因為口述本身,也是通過不斷來往對他們有更深的了解,這個過程我覺得特別有意思,有時候比口述本身還有意思,包括了解他的親屬和周圍的環境等等。

澎湃新聞:您剛開始做口述史時國內的口述史工作應該才剛剛起步,20多年過去,如今已經形成「口述史熱」。從學院機構到普通個人,大家都在做口述史,出版市場上的相關成果也是層出不窮,針對這種情況,您怎麼看?

定宜莊

:最近這些年,我也參加了很多跟口述有關的會,在「大家來做口述史」這個號召之下,門檻是比較低,就是誰都可以做,好多人把口述看得也比較簡單。一方面,我覺得這是好事,因為口述的題材實在是太豐富了,做總比不做好。從這個角度來說,尤其是像現在年輕人了解父母、了解歷史事件的起源等等,通過口述的方式去了解是特別好的。所以我覺得一句話可以概括,那就是做總比不做好。

當然口述有做好、做壞的區別,口述也像任何一門學問一樣,它有不同的路數和不同的做法。所有的東西最後都是泥沙俱下,能保留下來的都不多,不可能說我每做一個都是精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訓練。我是做歷史的,那我就做成比較規範的史學作品。有人是學民族學的,那他可能結合田野調查做成另外一種形式,還有一些從政治目的出發,為政治提供一些決策依據,這都是好的。還有是從醫療的角度出發,探討一些病例,所以不會說要強求某一種形式,相信慢慢就能有一些好的作品出現。從我自己來說,我是一個歷史學者,我要求我做的東西必須要有學術規範,至少不能胡說八道。這是從口述好的方面來講。

口述也有一些方面需要警惕,有的時候也會對人產生誤導。臺灣學者曾講過很多這樣的例子,比如在口述時洗刷自己的人生汙點,同時還把責任推給別人。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覺得做口述的人應該負責任,這就是核實的重要性。如果不核實,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就會出現傷害別人的事情,或者就是故意歪曲史料,這是口述容易出的問題。

口述容易出的第二個大問題就是做了半天,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是沒有做好後期的整理和收藏,結果過幾年後就遺失了。所以我曾經專門做過一個報告,就是要警惕第二次流失的問題,可是第二次流失在這個社會劇烈變遷的環境下似乎也是不可避免的。

胡適口述、唐德剛譯註《胡適口述自傳》

澎湃新聞:您曾舉唐德剛為胡適先生做口述的例子說明案頭文獻工作的重要性,您是史學專業訓練出身,對此最為擅長。那麼對於很多沒有史學訓練的普通人而言,他們在做口述史時您有什麼建議?

定宜莊

:臺灣以及國外一些地方都會舉辦口述史的研習營,有專家來指導做口述的時候應該怎麼去做,怎麼錄音、攝像、採訪等等,應該注意些什麼問題。如果沒有人引導的話確實會出現好多問題,這個訓練還是挺重要的。

大陸現在也有這種培訓班,比如說我就參加過好多幫助他們做口述史的工作,比如說國家圖書館、北京地方志辦公室、崔永元口述歷史研究中心等都辦過這種培訓班,請一些專家過去給學員講,主要是講怎麼選題,怎麼做案頭準備,怎麼實踐,怎麼整理等等,都是很必要的,還是不能夠完完全全放任自流。

澎湃新聞:「北京口述歷史」這個項目的後續進展情況如何,未來還有沒有其他口述項目計劃?

定宜莊

:這套書計劃一共是20冊,但有一個比較大的問題,就是主題比較散。我的一個朋友跟我開玩笑說,人家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這是「哪壺開了提哪壺」,我也承認。我就是發現一個有意思的題材就做,可這是不是對北京城的整體性呈現呢?我覺得是遠遠不夠的,還差挺多的,可是我已經覺得沒有能力再做下去了。先出這些吧,然後怎麼樣,我也不知道,做著看。這個工作已經做了20多年,剛開始我還不到50歲,這一晃都快70歲了。

除了這個項目之外,我也在中央民族大學的民族博物館協助他們做一些著名老學者的口述,他們都是國寶級的大師,做了那麼大的貢獻,不把他們的東西記錄下來,太可惜了。不過我現在主要是出一些主意,做一些協助性的工作,不一定親自去做,畢竟年齡大了,精力也有限。

相關焦點

  • 定宜莊談滿族、滿族史與北京:「北京人」是個變動的概念
    其實,以清史、滿族史研究起家的定教授對北京城的歷史也頗有興趣,今年初出版的「北京口述歷史」系列即是其成果之一。為此,《上海書評》專訪定教授,請她談談滿族、滿族史,以及口述歷史中的「北京」和「北京人」。八旗制度解體,旗人怎麼轉變並形成為一個民族。現在的滿族已經不完全是清朝的滿洲了,它的產生、發展直到今天的狀況,這是民族史關心的問題。而清史,跟漢史、唐史等一樣,研究的是一個王朝的興衰,屬於斷代史的領域。在研究時段上,滿族史和清朝史有一部分是重疊的,清朝史的研究離不開滿族史,而滿族史的研究時段是長於清朝史的。很多人有誤解,以為清朝主要是依靠漢族官僚統治中國的,但很大程度上並不是這樣。
  • 從口述史中尋找老北京的風貌
    北京出版社從2014年開始出版的「北京口述歷史」就是一套由「老北京人」講述北京歷史文化的叢書,到2017年已經出版兩批共十部,今年又新近出版了《變遷中的北京「勤行」:陳連生口述》《「文物人」與「人文物」:常人春、常壽春兄弟口述》兩部。這套叢書的主編是中國社科院歷史研究所研究員定宜莊,她是國內著名的滿清史學者以及最早的口述歷史研究者和實踐者之一。
  • 「老北京」常壽春口述:一個旗人家庭的沉浮
    《「文物人」與「人文物」》是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研究員定宜莊、香港浸會大學社會學系博士後蘇柏玉為「老北京」常人春、常壽春兄弟做的口述採訪記錄。常氏兄弟是旗人後裔,常人春先生是著名的北京史專家、民俗專家。作為最後一代親眼見證了這個大嬗變時代的人,他們的口述記錄為我們保留了殊為可貴的民眾記憶。文本節選自常壽春先生的口述採訪。
  • 80年前舊著被譯回 《旗人風華》徐展舊京風俗
    70年後,羅信耀之子羅進德先生根據初版和日文本相對照,花了十餘年的功夫終於將本書回譯出來……  近期,這本由一位老北京人寫就的漢學名著得以以中文版本與此間讀者見面,回譯後名曰《旗人風華:一個老北京人的生命周期》。  據悉,本書的作者羅信耀上世紀三十年代初在燕京大學做英文文秘,結識埃德加·斯諾。斯諾鼓勵他用英文寫作,並將他推薦給《北平時事日報》。
  • 常壽春:老北京「吃,得應時當令」
    2015年秋,定宜莊拜訪常壽春,希望核實、修訂他做於2006年的常人春口述《八旗子弟的世界》,並為此補充一些材料。但常壽春豐富多彩的講述,促成了這些來自常氏兄弟二人的講述最終得已獨立成書。常人春與常壽春兄弟二人,與他們所在的家庭,在百餘年的時間裡,見證了旗人家庭在清朝覆亡後的命運,他們所講述的雖然是自己的人生,但又不僅僅如此,透過他們兄弟乃至這個家庭三代人百年來的命運與經歷,透露出了一個時代榮辱興衰過程中不為人知的諸多具體場景。而本文選取的北京的吃食這一部分,來自常壽春的親身經歷和講述,至今讀來依然充滿昔日的生活氣息。
  • 口述中國|北京⑥毓蘊:解放初期入黨,隨伯父溥心畬學畫
    【編者按】去年,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所研究員定宜莊主編的「口述歷史系列」第二輯(《八旗子弟的世界》《城牆之外》《府門兒·宅門兒》《胡同裡的姑奶奶》《生在城南》)由北京出版集團出版發行。在總序中,定宜莊如此寫道,這套書「是我對曾給予這座城市以生命和活力的老北京人的背影,所做的最後一瞥」。
  • 一本老北京風俗奇書的奇遇_古都風韻_首都之窗_北京市人民政府門戶...
    《旗人風華:一個老北京人的生命周期》羅信耀 著 羅進德 譯寫文津出版社  致力於北京文化研究的青年學者季劍青先生,2015年在《北京觀察》發表《羅信耀和他的北京旗俗書寫》,說這本在國外影響很大的書是「遺憾的書」,因為「到現在還沒有中譯本」。其實,一定有不少中國學者沒有忘記這本書,像浙江圖書館等就採購了它。  大約在2017年初,不知何因,有一個吳蘊豪譯的「吳氏經歷:一個北京人的生命周期」(上下卷)被私印,還做了些毛邊本。
  • 說起老北京的旗人生活,您真不一定全知道!
    說到北京人,不能不提到旗人,也就是在八旗軍籍的人員。「八旗」即「正黃、正白、正紅、正藍、鑲黃、鑲白、鑲紅、鑲藍」這八旗。清太祖努爾哈赤當年起兵時,將所屬軍隊按旗幟顏色加以編制,編成黃、白、紅、藍四旗。後來兵力大增,又在天命元年的前一年增加了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四旗,開始建立起八旗制度,一旗相當於一軍。
  • 聽聽老北京旗人怎麼說,太有道理了
    大家都知道北京是歷史非常悠久的一座古城,而除了豐富的歷史文化之外,北京還有一個十分顯著的特點,就是擁有各種各樣的美食。其中的北京烤鴨更是這些年來非常受歡迎的一道菜,很多人去到北京旅遊都是專門想要去品嘗一下這些美食。
  • 《去年天氣舊亭臺》:走進京城舊夢,從市井深處去探尋老北京文化
    還是由「耗子丫丫」帶著我們走進她眼中的老北京胡同,帶我們去「太陽宮」、「鬼子墳」、「後罩樓」還有「扶桑館」……,去探究市井深處的煙火氣息,去體味人間冷暖,去感受老北京的傳統文化。二、探尋老北京文化印記1、講禮數說到講禮數,老北京尤其是旗人的禮數是最講究的。母親帶我要去太陽宮二姨家住兩天,三輪車在門外已經等著呢,老七把準備好的包袱拿出來擱車上,我也迫不及待的上了車。
  • 老北京最愛的「滷煮」火燒,啥時候吃最好?聽聽旗人怎麼說
    曾聽一位老北京的旗人說:吃「滷煮」的最佳季節,必須得是在冬天,天上飄著雪花,飢腸轆轆的窮漢子們走在街上,老遠就聞見「滷煮火燒」的香味兒。滷煮的背景其實稍微懂些歷史的朋友,會發現老北京的這些吃食,大都與窮人脫不開關係:食材廉價,味道奇妙,例如炸醬麵、驢打滾、炸灌腸等。
  • 老北京「兔兒爺」見證中國傳統文化回歸
    曾有一段時間,兔兒爺等傳統老北京文化消失在大眾的視野中,但近些年,作為北京中秋「形象大使」的兔兒爺回來了。「老北京的中秋節一定會有兔兒爺。」北京泥塑世家「泥人韓」第四代傳承人韓寶才的兔兒爺作品被擺在北京民俗博物館的「兔兒爺山」上。從21日至24日,他製作的兔兒爺在這裡得以呈現。
  • 老北京市井生活什麼樣?專訪嶽永逸教授:聽老人們聊「雜吧地」
    嶽永逸教授的《老北京雜吧地:天橋的記憶與詮釋》一書對北京天橋老藝人做了十多年的走訪調查,積累了第一手珍貴的口述資料,並進行了深入精彩的理論研究,使其成為研究老北京民俗文化的重要文獻。他對老北京天橋「雜吧地」獨特的民俗與文化進行了十多年的走訪調查,積累了第一手資料。
  • 傳統老北京奶酪,做的人為什麼越來越少!
    傳統老北京奶酪,做的人為什麼越來越少!北京每年迎接來自全世界的遊客達千萬,外國人姑且不問,試問國人們,你們真的覺得北京美食好吃嗎?哪些真正美味?最懷念北京哪種小吃?提及北京傳統小吃,一部分是來自清真飲食,如驢打滾、豌豆黃、麻豆腐一類,都是經典的清真小吃,一部分是來自當地勞苦大眾,發揮智慧,把沒人吃的下腳料改良加工成大眾美食,入滷煮、炒肝、水爆肚、豆汁等。而那些號稱宮廷老字號的店鋪,也沒有地道的北京味道,多是來自五湖四海入京的,其中以魯菜為主。
  • 博主吃播老北京美食引爭議,北京文化絕不是裝腔作勢地演!
    調侃之後,許多網友質疑,「這能代表北京嗎?」一名網友在一條視頻下留言:「因一個人,討厭一座城」,得到了數百網友點讚。北京民俗專家、美食家張燕軍認為,北京真正的文化精髓是一種包容,不管是飲食、禮儀還是說話方式,不是為了北京而北京,也絕不是裝腔作勢。「嗨,您猜怎麼著,老北京起來就好這一出。就這一口,那是蓋了帽了,真地道!」
  • 從《于謙動物園》的京味文化,看于謙的另類北京風情
    他恣意灑脫的風格也融入其中,娛人耳目的同時,傳承了京味文化,體現了作者豁達的人生觀及對生活的熱愛。當然了,這實際上跟北京的大眾文化還是有點區別的,只是因為于謙本身的有趣和情操,讓它變成了另類的北京風情。1.京味文化的傳承每一個城市都有與自己相適應的城市文化,這種城市文化又是由各種文化因素組成的。
  • 老北京平民的一日三餐還記得嗎?作為少數族群這種吃法已不多見
    當年的兩百多萬北京人,應該大部分是北京土著,其中就有一些滿清遺留下來的旗人,雖然許多旗人在清王朝垮臺後恥於或羞於承認自己是旗人,甚至為此更改了民族,但是,幾百年留下的生活習慣還是伴隨著他們,並影響著後代。而今,傳統意義的老北京人,在這座城市已經被稀釋得成為了「少數族群」。這些「少數族群」的許多習俗並沒有被湮滅在塵埃裡,它們還在影響著生活在這裡的人們。
  • 行走北京 閱讀北京 探索北京 記錄北京 探秘中華文化密碼
    三千年建城,千年建都,一座北京城,藏著半部中國史,也藏著中華文化的核心密碼。 行走於歷史現場,浸潤於文化情境,北京是我們研習歷史最好的課堂。「東四」是全國首批歷史文化街區,既擁有清晰的歷史文脈,經典的四合院落,也保留了規矩的道路系統,完整的「魚骨」式胡同肌理,是北京舊城典型的院落與街坊生長模式。 東四胡同博物館,原為1940年建成的老四合院,重現了「四九城」的濃鬱歷史風貌與人文特色,成為傳承老北京胡同文化的重要基地,也成為老北京精神的棲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