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中生活是在單樓中學(南校)度過的。三年的初中生活現在回想起來,卻都感覺過得稀裡糊塗,努力的回想著,卻總也想不起初中生活裡還有哪些記憶,還有哪些生活點滴。偶爾想起也只是斷斷續續。是時間隔得太久了,還是真的沒有記憶了。還是因為三年光陰太短,過得太快,時光還沒來得及在我心中留下烙印,就匆匆結束了。
就讀於單樓中學初三的畢業照,
初中三年,學習平平,屬於中等生隊伍那個,平平庸庸,好不起來,也跌不下去,就連讀初二當年,班主任張老師在校外遇到我,都叫不上我的名字來,這是極為尷尬的事。但我卻極喜歡語文,喜歡每一篇課文,讀語文像在一章章故事裡徜徉。也喜歡教過我的每一個語文老師,喜歡聽他們領讀時抑揚頓挫的聲音,像是融入課文中,走進每一章故事情節裡。「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一篇朱自清先生的《春天來了》我卻讀一遍就全部背誦下來,使得全班的同學驚得目瞪口呆,連語文老師都對我刮目相看,一篇文言文也可以聽一遍就能朗朗上口。這些我自己都佩服當時的自己。
良先生是我初三的語文老師。姓李,個子高高的,皮膚黑黑的,不胖也不瘦,眼睛雖小卻也特別有神,是一笑起來就只看到一條縫隙的那種,雖然很少看到他笑起來的樣子,略有近視的眼睛看起人來卻帶著點嚴厲。他總喜歡穿件中山裝,不是黑藍的就是軍綠的,脖子處的扣子都是緊緊扣著的,衣服總穿得板板正正的,走路四平八穩的跨著大方步,又因他名字有個良字,同學暗地裡都叫他良先生。
給學生講課的語文老師
良先生外錶帶點嚴肅,但講起課來卻娓娓動聽,聽他的語文課就像在聽歷史故事,一下讓你走近古代去領略秦皇漢武的風採,一會又把你拉入到戰火紛飛的年代。聽他的語文課就像在逛世界地圖,前一秒你還北極冰川瀏覽,後一秒就又帶你到熱帶雨林參觀。等你還在故事裡徜徉時,他的粉筆頭已朝你飛奔而來,「好啦!該醒醒啦這位同學·····」。他有時會戴上眼鏡,鏡框低低的掛在鼻尖處,當回身在黑板上寫字時,當在班級裡領讀走來走去時,他會突然的轉過身來,眼睛一眯,嘴唇微微一拱,尖銳的目光跳過鏡框從上方掃過教室。有時也講幾段笑話逗一下將要瞌睡的同學。當課堂不緊張時,他會坐到同學們中間,與同學們聊聊天,慢慢得同學們與良先生成為了朋友。那時良先生還是未婚,有些膽大的女同學喜歡與他開玩笑,「老師你看我怎麼樣,畢業後嫁給你行嗎?」良先生忍忍沒能繃住的神經,笑著拿起粉筆「就你調皮······」,粉筆頭不歪不斜正好打在了那個女生的鼻尖上,同學們一個個都笑得前仰後合的。
第二學期良先生要結婚了,先生說:」教了那麼多屆學生,他們都盼望我早點結婚,今天終於被你們趕上了,你們是最幸運的······哈哈····「同學們都吵著鬧著要去良先生家,男同學說我要去給您打旗,女同學說我要給您去接新娘。學生太多,再加上又是學習關鍵的時候,先生只選了幾個同學作為代表給他布置婚房,後來也給同學們帶回了喜糖,還有調皮的同學在先生婚禮上去鬧了新娘。 良先生字寫得很好,一手漂亮的行書,看先生寫字就像在學習臨摹,先生在黑板上書寫,我卻照著他書寫的筆順練習字體書寫的方向。良先生文採也是極好的,每次校組織的作文比賽總有他輔導的學生獲獎。就連省辦理的雜誌《初中生世界》裡都每期有他的學生中稿。我很是羨慕那些會寫作的同學,羨慕他們常因此受到學校表揚,還能跟老師去南京領獎。我也努力寫作,寫了一篇又一篇,每一篇都是石沉大海,直至畢業了還沒有一篇被先生選上,但是每篇退回的稿件上,他都認認真真的給我做了批註。 初中畢業後我進了城讀書,也依舊沒有放棄寫作,不斷練習不斷寫作,也終於有了文章見於縣報端。我竊喜,化名馨雨給良先生去了一封信,感謝中學時每一次的鼓舞,每一次的不放棄,並在信裡又附了一篇剛寫的作品。那時遠距離聯繫還是書信往來,學校的信件都是放在傳達室門口的幾張課桌上,一周後終於在那一堆堆的信件中看到了一個同我一樣的名字信件,它正是來自我的中學。我欣喜若狂,那上面的字體還是那樣熟悉,語氣還是那樣親切。後來幾次的通信都用同一個化名,但良先生都一樣很快給我回了信,他始終不問我是誰,也不知道在良先生的印象中有沒有馨雨這樣一個學生,他只是盡心的為一個愛好寫作的學生默默的做著他能給予的。
從中學畢業後到現在已二十幾年了,也曾幾回回夢裡又回到中學裡面,教室還是那個教室,老師還是那些老師,同學還是那時模樣,仍舊會在課堂上竊竊私語,課間在操場上瘋狂。如今的單樓中學已物是人非換了人間,也不復存在了。在每次回家路過中學舊址還是會不自覺看上一眼。希望能再遇見良先生,也不知他變了什麼模樣,是否還是如當年那般,黑黑的瘦瘦的,穿得還是那件中山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