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最初,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隻預備20至30個月的夥食供應,但是當荷蘭人在好望角的基地建立以後,能夠得到補給站供應的食物,去東印度的船隻以及從東印度回國的船隻一 般準備9個月的夥食。
去往東印度的船隻的船員們還可以在抵達巴達維亞以後得到更多的淡水、蔬果以及糧食的補充,這些食物既可以供應船員在巴達維亞逗留期間食用,也可以作船隻回航途中的糧食的補給。荷蘭人知道供應新鮮的食物的重要性。1706年,「17紳士」指示大型的船艦至少要帶上4頭母豬和12頭小豬,小的船隻也要帶上相應的新鮮食物。 1760年,公司一般規定要為300人準備12頭羊和33頭豬,在遇到節日的時候就要屠宰這些 動物給大家食用。從當時的海事記錄中可以看到,船員每周能夠吃到兩次350克左右的肉 類,也有一次能夠分配到醃製的豬肉食用。一遇到機會,船上的海員也會使用魚鏢和魚叉 抓捕海中的新鮮的魚以供食用。
但比較奇怪的是當時的歐洲人不太喜歡吃新鮮的魚,他們在許多情況之下喜歡吃醃製的鹹魚,有時甚至吃腐壞的鹹魚;一些東印度公司的船尾上也設有一些放置有泥土的木箱,裡面種植一些生菜、西芹、水芹和芥末等蔬菜。1695年,公司規定必須向船隻供應橙、檸檬和蘋果,還有檸檬汁的定額是每人32升。在18世紀的時候,公司還向每一艘船上供應大量的醃菜,還在1791年的時候規定每100人中必須配備一 定份額的牛肉以及醃黃瓜,還要有品質較好的洋蔥、捲心菜以及胡蘿蔔。先前出發的一些艦隊在抵達一些島嶼如聖海倫娜島的時候會讓船員在田地裡播下一些蔬菜瓜果的種子,這 樣等後面來的艦隊抵達這裡的時候它們就會長大成熟,可以收割食用了。
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隻的艙內就像倫勃朗畫中的室內一樣顯得非常陰暗。船艙的外面 則是風景如畫的和色彩斑斕的,裡面卻是寒冷的、潮溼的和通風不良的。海員和士兵生活在狹窄的空間裡,擠在一起睡在晃動的吊床上,光線和新鮮的空氣只能從艙口以及炮眼裡進來,在潮溼或者暴風雨的季節艙口和炮眼都要被關閉,在船隻通過赤道的時候艙內顯得難以忍受的悶熱。這種令人窒息的氣氛又因為廚房裡做飯時冒出的煙霧更顯加劇。船上的空間尤其狹小,因為除了貨物以外,還要堆放至少9個月的食物以及淡水的倉儲。在此艱苦的條件之下,船員們無時無刻不忍受渾身溼透、精疲力竭以及患一些致命的海上疾病的煎熬。
壞血病是當時海員最容易患的疾病,主要是因為攝入食物的定量以及維生素不足引 起的。船熱或斑疹傷寒是另一種致命的疾病,主要是由一些不乾淨的衣服被帶到船上或者 受感染的海員來到船上反覆感染引起的。還有痢疾,荷蘭的英國的海員稱他們為「血痢」。 肋膜炎或胸膜炎也是常見病,特別是一些體弱的海員在抵達寒冷的港口以後就容易患上。 由於前列腺肥大引起的閉尿症也是致命的疾病,一般50至60歲的海員容易染上。除了壞蛆以外,在船上許多外科的疾病還是可以由醫生動手術的。
為了避免疾病的發生,東印度公司「17紳士」特別強調將船艙清理乾淨的極端重要性,每一個塊面的海員每天早上要將自己的塊面徹底打掃乾淨,每一個人都必須履行自己的天然的職責。他們打掃時是從海裡撈起來的乾淨的海水擦洗甲板的。1695年,「17紳士」下令所有的船上的醫生都必須記錄和保持船上的醫療記錄,要記錄疾病的症候、醫療的過程以及治療的方法。 博克塞曾經對1696年至1702年52艘荷蘭船隻的醫療記錄做過觀察,他發現其中一些是沒有什麼價值的,但是還有一些對於病人的症候以及治療的過程則記載得十分詳細。
從這些醫療記錄以及航海日誌可以看到當時荷蘭東印度公司船上的很多情況。「17紳士」曾經就船隻上海事人員的疾病以及死亡率請教過萊頓大學醫學院的主任、著名醫生赫爾曼·波爾哈維 ,他是當時那一代人中最傑出的內科醫生,但是 他在諮詢了一些同事以後也沒有得出非常有效的加以改進的結論。荷蘭東印度公司船上所使用的航海儀器主要是直角器、標尺或稱為「戴維斯象限儀」的 儀器、羅盤以及沙漏等。荷蘭人不像英國人那樣大量使用航海日誌以及海路圖,他們也比 較晚地使用八分儀以及六分儀。1747年,所有的東印度公司的船隻都配備了八分儀。
兩年以後,一份描繪及指導如何使用八分儀的指南在荷蘭出版。但是直到1805年以前,荷蘭的海事人員還是更喜歡使用以前的直角器。所有的船隻都配備有克拉斯·德·瓦雷斯的《領航員的藝術或寶庫》以及C.哈茲·格特馬克的《航海的金色光芒》。從1702年至1811年, 前一本書籍共發行了11版;從1660年至1774年,後一種書籍則發行了14版。在航行的過程中,海事人員特別是大副都配備有海圖以及航海的數據,荷蘭的首席水道測量家會將這些資料在荷蘭母國的港口或是巴達維亞交給艦長或是大副,船上的海事人員也要保存他們的海事記錄,在航行結束以後交給同樣的海事當局。
除了東印度公司出版的官方的地圖和海圖以外,海事當局嚴禁公開或透露這些海圖、地圖以及航船記錄的任何內容給任何人。公司也不允許使用外國的海圖和地圖,儘管有些外國的地圖和海圖比荷蘭本國的還要好,荷蘭的水道測量家可以通過賄賂等方法得到。在17世紀的時候,巴達維亞和阿姆斯特丹之間經常交換海事的資料,不斷地核對來回東印度的船隻在海事記錄之間的數據,調整航線和航向,使得海事的資料儘可能地準確更新,由此維持 東印度公司船只能夠沿著準確的航線航行。在整個17世紀,這一套運行的機制運作良好。
伊斯列爾統計了從1688年至1780年荷蘭東印度公司僱用的海員人數,他指出1688年在亞洲各個貿易基地的服役的海員有1400名、1700年有1400名、1753年有3500名、1780年有 2900名;1688年在亞洲海域之間從事各地區之間海上貿易的海員有3500名、1700年有3500 名、1753年有2500名、1753年有2500名、1780年有1000名;1688年在荷蘭出發的來亞洲的 艦隊上服役的海員有2490名、1700年有2790名、1753年有4860名。
1780年有4320名;1688 年從亞洲海域回歐洲的艦隊上服役的海員有1050名、1700年有1230名、1753年有1860名、 1780年有1530名;1688年在荷蘭東印度公司服役的海員共有8440名,1700年有8920名, 1753年有12720名,1780年有9750名。 羽田正指出,荷蘭東印度公司在1602年至1794年間,總共派出1772艘船隻,航行至亞 洲各地多達4721次,其中有三分之一集中在17世紀出航,三分之二則在18世紀出航。在這 些船隻當中,有1470艘是由公司各分部的造船廠建造的屬於自己的船隻,具體說來,阿姆 斯特丹為728艘,澤蘭為306艘,鹿特丹為107艘,代爾夫特為111艘,霍倫為107艘、恩克赫伊曾為108艘, 其餘的300多艘則來自租賃與購買。據伊斯列爾統計。
在17世紀20年代,每十年平均有117 艘荷蘭船隻航行於亞洲的海域,到了17世紀90年代,則增加到235艘,其數量幾乎翻了一番。在18世紀20年代的時候還有增加,不過此時期以後就逐漸地下降了,到18世紀40年代以後則急劇衰減。相應地,從亞洲回航到聯省共和國的船隻,從17世紀20年代的每十年平均70艘,到17世紀80年代增加到了140艘,直至18世紀20年代還在增加,到18世紀40年代以後才衰減下去。荷蘭東印度公司與英國東印度公司不同,它除了進行遠距離的海外貿易以外。
還擁有自己的造船業以及海運業。相比之下,英國東印度公司多採用租用船隻的方式,這兩種方式各有利弊。1788年荷蘭東印度公司理事會「17紳士」中有人提出像英國人那 樣租用船隻是否會更加划算,但是經過計算,荷蘭人發現荷蘭船隻每次出航的成本為190 至220荷蘭盾,英國船隻卻要達到333荷蘭盾,因此荷蘭東印度公司貿易採用了租用船隻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