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林(王安石)漱甘涼病齒,坐曠息煩襟。因脫水邊屨,就敷巖上衾。但留雲對宿,仍值月相尋。真樂非無寄,悲蟲亦好音
作者簡介
佛教從漢代傳入中土以後,發展到了唐代進入輝煌時期。進入宋代以後,佛教的興盛無法與盛唐相媲美,但仍繼續向前發展著。宋代的統治者與唐代相比,這顯得更加成熟與理性。宋王朝對於佛教的政策,才去的是既限制又利用的政策。
王安石,宋代著名的文學家,名臣。他在融合百家思想的基礎上,形成了自己的思想體系。詩人的思想形成,與大乘佛教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詩人從作品的創作,到內容、激發等諸多方面,與禪宗的思想有著密切的聯繫。詩人與佛結緣的時間較早,晚年革新失敗後。詩人更是藉助讀經參禪,尋訪寺院來打發時間,調節情緒。佛教對於詩人的意義,不是消極的,詩人一生從佛教的收益頗多。
作品欣賞
詩人步入晚年以後,由於仕途的失意,詩人捐獻自己的住宅為禪寺,隱居南京鐘山。詩作中提到的定林寺位於鐘山北麓,詩人常常在此讀書、遊覽。為了方便詩人,寺院為詩人專門為詩人開闢了一間禪室。這首詩是作者在遊覽寺院時所作,抒發了自己超脫塵世的情懷。
首聯詩人寫自己手捧甘甜的泉水,來潔淨牙齒。詩人來到寺院的時候,首先吸引詩人目光的是那一汪清涼的泉水。詩人自然地走到泉邊,俯身手捧泉水來清潔口腔。詩人並沒有直接描寫泉水,而是別處新意用「甘」字來突出泉水的特點。
清涼的泉水,有助於患病的牙齒,詩人感到非常愜意。下一句詩人描寫自己,在泉水邊獨坐時的情景。詩人端坐泉邊,面對怡人的水光山色,將平日的煩悶全部一掃而空。離開紛繁喧囂的塵世,別離險惡的仕途,將自己融入自然,心靈澄澈,樂在其中。
頷聯部分詩人寫自己脫鞋後,伸展四肢平臥。此刻定林寺周圍的綠水青山,使他忘卻了塵世的煩惱。詩人面對如此美妙的環境,索性在此逗留許久。詩人於是脫去鞋子,仰臥在巖石之上。敷,鋪開;嫋,被子,此指臥具。詩人強調「脫履」和「鋪嫋」兩個細節,進一步抒寫閒適的情趣。
詩中將這前人詩句稍加點化,自然地置於詩行之中,令人渾然不覺。從「脫履」和「鋪嫋」兩個動作裡,使我們想見其不拘細行,隨遇而安的思想性格和曠達開朗的襟懷。宦海沉浮,出處進退,皆不必看重。此時變革受挫,舊黨得勢,自己來到這鐘山腳下,脫展而臥,豈不快哉?
頸聯詩人寫夜宿定林。留宿寺院,情形自然寂寞無聊。然而,詩人卻不這樣看。他說,這裡有天上的朵朵浮雲,又有明月隨即升起,面對漂浮而過的雲影和皎潔晶瑩的明月之清輝,我非但不感到孤獨與寂寞,反倒樂趣無窮。這就進一步敞開了自己的坦蕩的胸襟。此詩言對雲而宿,既含有形「無系縛」之意,因而頗具禪味。
尾聯部分詩人抒心中之樂。「真樂」一詞出於典籍。意思是說,對世事無所樂,無所知,便是真正的樂,真正的知。此詩說「真樂非無寄」,意謂「真樂」並非是不存在的,而是隨時隨地皆在而可將心寄寓其中的。這便是禪宗的「隨緣」觀念。隨遇而安,便會無往而不樂;執著事理,便會生出無窮煩惱。榮辱得失,置之度外,何處不能尋到「真樂」呢?
定林寺的山光與水色,白雲與明月,連通草間小蟲的鳴叫,無一不使的詩人樂而忘優,蕩滌人的心靈。其情之恬淡,其意之閒適,真正進入了禪悟的境界。詩人晚年信奉佛教,確乎達到了相當虔誠的地步。他後期多寫閒適詩,此篇可謂其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