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馳的世界註定孤獨、遼闊。60年代出生的人已過天命之年,有些已年近耳順。這個年紀的男藝人,大部分已經步入婚姻,連花心如斯的郭天王都已倦鳥歸巢,結婚生子。但57歲滿頭白髮的星爺依舊孑然一身。
曾經也有幾段真摯的感情放在他的面前,為公眾所知的有羅慧娟、朱茵、莫文蔚、於文鳳,但都未修成正果。
1988年,26歲的星爺與22歲的羅慧娟在拍攝《蓋世豪俠》時相戀,1992年分手。1991年,29歲的星爺與20歲的朱茵在拍攝《逃學威龍2》時相識,後來相戀,1994年拍攝《大話西遊》時分手。1994年,32歲的星爺與24歲的莫文蔚在拍攝《大話西遊》時相識,後來相戀,因聚少離多分手。1998年,36歲的星爺與香港建設創辦人於靜波27歲的女兒於文鳳相戀,2010年分手。
如今,朱茵情歸前Beyond成員黃貫中,莫文蔚下嫁德國初戀男友Johannes,於文鳳轉投百億太子爺廖堯城的懷抱,而星爺的初戀羅慧娟卻已於2012年香消玉殞。
四段戀情中,因《大話西遊》的風靡,他和朱茵的戀情最受矚目,但我始終覺得,羅慧娟才是他的最愛。1987年,羅慧娟參加香港小姐競選並進入複選,但因被公司調派外出公幹,自動放棄了參選機會。後在其兄羅偉平的幫助下,主演《書劍恩仇錄》霍青桐一角而加入演藝圈。
1988年,他和羅慧娟首次合作出演《阿德也瘋狂》。那時,他只是配角,而羅慧娟已是女主,兩人在第一集就有吻戲,這也是他的熒幕初吻。同年,兩人出演定情之作《蓋世豪俠》,他飾演男主段飛,羅慧娟飾演女主李珠。當時,前輩吳岱融和鍾淑慧因拍拖被TVB雪藏,有此前車之鑑,他們的戀情小心翼翼,從未公開。
1990年,拍攝《賭聖》期間,在紅磡體育館,他告訴導演劉鎮偉,說想跟一個女孩子結婚,而當時,其女友正是羅慧娟。隨後《賭聖》上映,他爆紅。1991年,拍攝《逃學威龍2》時,他遇見朱茵。1992年春天,傳出星爺與羅慧娟分手。
當年9月,兩人公開承認分手。關於分手原因,有人說是朱茵介入,有人說是星媽棒打鴛鴦,也有傳聞是星爺為避免羅慧娟被當時香港黑社會盯上而忍痛割愛。
而這段戀情的結束,也是羅慧娟多舛命途的開始。
1993年,拍廣告時意外墜馬造成腰傷。1997年,拍戲結緣李志奇,次年分手。同年,因金融危機和遇人不淑背負巨額債務,得了抑鬱症。1999年,潛水意外失聰,幾乎完全失去聽覺。2008年,與年長16歲的金融才俊劉志敏結婚,次年查出癌症末期,3年後病逝,年僅45歲。
電影中還有另一個場景,柳飄飄對尹天仇說:「我不上班,你養我啊?」巧合的是,羅慧娟在《阿德也瘋狂》裡也有一句臺詞「我不做難道你來養我啊?」,而星爺的那句「我養你啊」,更像是隔空回應。
而分手後,星爺似乎也多次若隱若現地表露出對羅慧娟的懷念。
1989年,星爺曾笑著對媒體爆料羅慧娟踩香蕉皮滑倒的糗事。後來,電影《喜劇之王》《少林足球》等多部電影也多次出現類似情節。
1999年,《喜劇之王》裡,星爺飾演的尹天仇對莫文蔚飾演的杜娟兒說:「娟,你不會有事的,我這一輩子已經受了太多的挫折,我實在太累了,如果連你也失去,我真的支撐不下去了。」而生活中,星爺喚羅慧娟為「娟妹」。
縱觀星爺參與編導的電影中,不難發現,這類電影的男主人公總是處在對「愛與不愛」反覆的精神拷問之中:在《大話西遊》中,至尊寶對紫霞的情感漠然而深情,人之將死,至尊寶才突破最後的情感防線;在《西遊降魔篇》裡,唐僧一心尋求大愛,唯恐墮入情愛漩渦,屢次置段小姐示愛於不顧,而當對方即將失去生命時,才說出「一萬年」的周氏經典告白。
電影結尾處,唐僧師徒五人行走在烈日炎炎的取經路上,這時,唐僧(文章)抬頭看天,一輪紅日恍然間印出段小姐的面龐,唐僧與之對視並微笑,仿佛獲得內心深處的動力和撫慰。
這也許正是星爺默認的,最好的愛情:我心意明了,而對方永遠封存在時光的玻璃壓板上,鮮活如初。愛而不得,以思念、克制代替兩情相悅,是周氏愛情美學的一大要義。但記者去求證,他總是打太極,不願提感情的事。
有一年劉鎮偉和星爺吃飯,星爺問:為什麼我那麼容易愛上一個女孩子?劉說:請你別濫用「愛」這個字,你那叫花心。星爺覺得沒意思,沒再說話。後來劉鎮偉回憶起來,說星仔只是太孤獨了。「聰明的人都很孤獨。」
星爺不好吃喝,無心時事,也很少旅行,幾乎全部生活都專注於電影,甚至不惜與眾多人翻臉。羅慧娟形容過,星爺是一個很痛苦的人,永遠會為了工作拼命。你同他講話他好像聽不到,其實是在想東西。這樣的人,情路註定坎坷。
2013年,柴靜採訪星爺,說《西遊降魔篇》重複了很多18年前《大話西遊》的臺詞。為什麼明知道會被說重複,卻還是要用?是不是想借用電影表達自己的感情。星爺問柴靜:「你感受到了嗎?」柴靜肯定的回答。星爺說:「謝謝啊,謝謝。」表情有被人理解的觸動,也有點感傷。
他不是一個擅長解釋的人,他也不是一個爛好人,相反他是一個非常嚴肅、認真、挑剔的人。他工作的時候只有畫面、影像,沒有個人情感,譬如《功夫少林》裡面的黃一飛挨瓶子砸的故事,星爺不僅要黃一飛用糖膠玻璃瓶自砸頭部,更要他不斷重拍,結果頭破血流。然而這還算輕的,黃一飛表示有一次拍攝甚至都讓他和星爺的關係出現緊張,「說好了用道具瓶子的,但真正拍攝時居然用了真的玻璃瓶,我當場被砸暈。」
了解這個故事以後,每次看到這個畫面我還是會挺心疼的,畢竟那時的黃一飛年齡也挺大的。時隔多年,黃一飛對這件事還是心有介懷「周先生(星爺)是個藝術天才,這個毋庸置疑。也有人說那是為藝術犧牲,但是我不這麼認為。」他說的對,星爺怕是心裡根本沒有想過為藝術犧牲,也根本沒有想過要捧黃一飛做那年香港電影金像獎、香港電影金紫荊獎的最佳男配角獎,那一切不過是他認真嚴格的副產品。
他拍戲的時候,應該只有電影影像和腦海裡的影像是否一致或者更好這一點。他不是壞人,但他也沒有興趣為別人的生活負責,要做就做,不做就走,好就留下,不好就走,所以那麼多人跟他反目。
因為恨呀,這人這樣做事,不顧身邊人感受啊!但又愛呀,因為他牛呀,他總能把大家帶向輝煌,但他不是以送你輝煌為目的的,所以只能你配合他,他不可能照顧你。所以我說,他實在不是一個好戀人,但他是個優秀的「工作者」。
星爺曾為世間名利奔命,錯失了不少東西。年過五十,星爺再被問及那些「放在面前卻沒有珍惜的感情「,才感慨:假如我可以再重來的話,我就不要那麼忙了。
那就是星爺。借著電影臺詞,他才敢抒發: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但對自己,卻只能問一句:「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
這段情事實在是讓人唏噓,我一直覺得星爺不是不懂愛的人,而是太懂愛而不懂表達的人。那個一萬年的誓約如今已變成只爭朝夕了嗎?那時他還年輕,他還可以實現更多的夢想,兒女情長雞零狗碎柴米油鹽都可以往後拖一拖。這是任何一個成功男人都逃不開的選擇,因為很忙、很忙。
金星這個在男性世界臥底28年的女人說過一句話,「最好不要找正處在事業巔峰期的男人。他可能是你想要的那種成功男性,但你不一定會是他真正需要的女人。
每個男人的精力、能力和荷爾蒙都有高潮和低潮,當他沒有達到高潮時,他需要女人承載他幫助他;當他到達高潮時,就會肆無忌憚、無所顧忌;當他從高潮降落時,他才會清醒地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樣的女人。聰明的女人要學會在什麼時候接觸什麼樣的男人。在男人忘乎所以的時候就離他遠一點,那時候的他不真實。」好遺憾,星爺的事業總處在高潮期,有增無退。
「你看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啊。
如果沒有等到那個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做條狗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的電影裡除了小人物的奮鬥,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這種充滿孤獨的愛。渴望著愛,渴望著理解,一直以來傷害了身邊的人,落得一身無處訴說的孤獨。
他遇到過很多好女人,錯過了,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