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兒常說,生命不在於長短,而在於是否痛快的活過。我想這個說法也就是:確實掌握住人生的意義而生活。在這一點上,我雖然心痛她的燃燒,可是同意」。
這句話是臺灣已故女作家三毛的父親陳嗣慶所說的。的確,三毛的一生不長,在最好的年華如落花般凋零,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她一生都在戀愛,她一生都在追逐自己對於愛的夢想,甚至到死那天,都沒有放棄愛的機會,這樣一個天生為了愛情而生的女子,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等待的玫瑰
人的一生,總是在不停的得到,又不停的失去,徐志摩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雖然這句話說起來如此不費吹灰之力,輕巧得如一片羽毛,可是真正遇到時,又有幾個人會如此坦然呢?逆風解語
提起三毛,就不得不提起荷西,她曾經寫過《稻草人手記》、《撒哈拉的故事》、《雨季不再來》等等散文、詩歌、小說,這些作品中都有荷西的身影。
三毛曾說,在沒有遇到荷西的時候,她的感情是漂浮的,像一隻花蝴蝶一般穿梭於不同的愛人之間,受傷後就去流浪。
不知道三毛的心臟是有多麼強大,在情傷之後,心中是否留下無法恢復的傷疤。沒有遇到荷西的三毛,是一個情感中的浪子,無法為任何人做一絲停留,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手。
直到有一天,一個稚氣未脫的高中男生對她說,「你要等我6年,我有4年在大學要讀,加上兩年兵役要服,6年一過,我就娶你。」
三毛一開始並沒有為這句話感動,一個在她看來心智都未成熟的男孩怎麼能給她「愛的玫瑰」。
三毛對這個男孩子是這樣回復的,「不可以來纏我,你來纏的話,我是會怕的。」在覆滿白雪的馬德裡大街上,年少的荷西淚別了倔強的三毛。
這期間,三毛沒有把荷西的話當真,她繼續戀愛、旅行、寫作、失戀。並且在這些感情中,她找到了關於寫作的靈感。她在感情中繼續流浪,也沒有一個人願意給她一個安穩的港灣,在追求愛情的路上,三毛在那六年裡,其實是在踽踽獨行。
1972年,也許是老天垂憐,也亦或者是三毛在這六年裡刻意等待著,那個在馬德裡街頭對自己表白的小男孩。
服役歸來的荷西,再次見到了三毛,他發現那個渾身閃耀著光彩的女人,這六年時間裡依然那樣讓自己動心,於是他打開了滿屋子的照片,那是關於他與眼前這個女人的點點滴滴,都在這六年時間中沉澱成思念。三毛感動於荷西的執著,也放下了流浪的「行李」,在風沙瀰漫的撒哈拉,三毛在等待「玫瑰」的綻放。
撒哈拉的沙子中沒有玫瑰
三毛嚮往撒哈拉的風景,荷西說,他願意陪著她去,三毛說,我的心已經碎了。荷西說,碎了可以用膠水粘起來。
荷西喜歡航海,而三毛喜歡沙漠,荷西妥協了,那裡雖然荒蕪,卻在三毛的心中開出了最豔麗的花朵。
來到心中嚮往的「伊甸園」,三毛忙碌起來,她快樂的體驗著遊牧民族的奇異風俗,認識沙哈拉威的朋友,寫筆記,整理幻燈片,這就是三毛喜歡的生活方式。
荷西快樂嗎?大家不得而知,至少他應該不會喜歡沙漠吧,要不然他不會一直從事潛水的工作了。
但是他順從了三毛,在愛中,荷西始終是遷就著這個有些任性的女人,也許正是因為這份包容,三毛在以後都難以去尋找相似的情感了。
有些東西真的無法太早得到,有些遺憾只有失去之後才會被重新珍視起來。在三毛的文字裡,我們可以看到她與荷西之間的點點滴滴。兩人在物質上並不富足,在精神上卻是充裕的。
那種平淡與安然從筆端流淌出來的是精神的醇酒,只有在歲月中細細品鑑才能喝出味道來。
有人說三毛的文字很平淡,很少有起伏的情感,讓人難以有共鳴。而胡因夢卻這樣評價三毛:
有很多人批評三毛,認為她只是在自己的小天地做夢,我不以為然。基本上,文學創作是一個人性靈升華的最高表現,她既能升華出這樣的情感,就表示她有這樣的層次,這比起很多作家,我覺得她在靈性上要高出很多。
能讀懂的人,也許才能與三毛的思想產生一點碰撞吧。逆風解語
三毛與荷西最開始的感情也許源於那份對愛的執著,可是誰的婚姻不會經歷「七年之癢」呢?
撒哈拉開出了「玫瑰」,卻無法對抗那強烈的風沙,荷西在潛水訓練時,遇到了一個可愛的女孩,他對三毛說,要不是我已經結婚了,後來的話沒有說出來,三毛已經心中明了。
她沒有吵鬧,只是冷靜地說,「我們先分開一年,如果你覺得放不下我,我們就在一起,如果你覺得那個女孩更合適你的話,那麼你們就在一起。」
這一年時間,不知道三毛是刻意迴避,還是已經心有悽然,亦或者荷西受不了這種沒有她的生活。一年以後,他們倆坐在陽臺上看秋日海水的夕陽,三毛摸摸荷西的頭髮,問道:「你還想她嗎?
這一年足夠稀釋很多東西,三毛還是原諒了荷西。可是他們彼此都不知道,這將是他們有限的時光了。
兩年後,荷西意外身亡,那個女孩也來了,撒哈拉的「玫瑰」終於還是死去了,死於生活,死於歲月。
不久後,三毛隨父母回故鄉。但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副行屍走肉,每天都掙扎在自殺的邊緣,有一次,三毛突然對父母說:「如果選擇了自己結束生命這條路,你們也要想得明白,因為對我來說,那將是一個更幸福的歸宿。」
死對於三毛來說,根本不足以畏懼,她的心中只要有一絲對愛的眷念,她都不會選擇殺死自己。
撒哈拉的沙子中開不出玫瑰,三毛再一次流浪在愛的旅途之中。
情歌也唱不出她的悲傷
三毛,一個一生都在追尋愛的女子,在沒有愛情滋潤的日子裡,她如何讓自己變得快樂起來呢?
荷西死了,她幾次試著自殺,父親憤怒的吼出一句話:「如果你敢做出這樣毀滅自己的生命的事情,那麼你便是我的仇人,我不但今生要與你為仇,我世世代代要與你為仇,因為是——你,殺死了我最最心愛的女兒。」逆風解語
父母的悲痛欲絕,終於挽回了三毛的生命,在往後的日子裡,她讀書、寫作、工作,讓自己忙碌起來,直到她聽到一首蒼涼而極有感染力的歌曲《在那遙遠的地方》,她仿佛那個揮起鞭子的姑娘,在抽打著羊群,而身邊是一個愛慕她的青年在深情凝望。
1990年4月16日,那是一個春天。在烏魯木齊一個不算溫暖的午後,一位老人獨自一人,正蜷縮在躺椅上小憩,忽而門外響起了輕輕地叩門聲。
這個老人就是號稱「西部歌王」的王洛賓,這位突然來訪的女士就是三毛。
年近不惑,妻子病逝,王洛賓孤零零地守在美麗的新疆。即使身邊再無親人,人生的打擊從來不斷,但是王洛賓仍然痴迷藝術,不斷輾轉各地,採集民間歌謠。《在那遙遠的地方》、《達坂城的姑娘》、《半個月亮爬上來》——上百首膾炙人口的民歌,都是他在極端的生命狀態下挖掘整理創作的,每一首歌都打上了他生命的印跡。
與三毛相處的那些日子,後來也是眾說紛紜,有人說是愉快的,有人說他們矛盾不斷,無論如何,兩人的年齡差距,會造成思想的隔閡,這是毋庸置疑的,特別是像三毛這樣一個,為愛而生的女子,她要的是熱烈,而已經進入暮年的王洛賓怎麼能滿足三毛的情感需求呢?
三毛終於明白了,有些人本就是生命的過客,哪怕再美好,再想擁有,也終究強求不來。她與王洛賓本就不是一個世界,那些一廂情願的靠近,那些所謂惺惺相惜,只會累得彼此都無法安然。
在愛中輾轉的三毛丟失了心中的愛情,終於在1991年1月4日,她用一條絲襪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一次,她徹底斷掉了與這個世界的聯繫。
三毛的一生都在戀愛,至死那天都沒有放棄追尋心中的愛,如果生命的花園中沒有玫瑰,那將比魚兒失去了水,更讓她窒息,撒哈拉開不出鮮花,烏魯木齊也沒有詩與遠方,那就把自己獻給大地吧,讓那骨血化成花的樣子,滋養心中的愛啊。圖片皆來自網絡,若有侵權,必刪除,逆風解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