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一中午12:45，我終於修補完了所有目前能修補的牙——還剩下三顆智齒，大夫不給補，她說補起來難度太大，也沒有意義，白花錢，不如等我做好思想準備後直接拔了。雖然還剩三顆遺留問題，不過歷時四個月的牙齒戰役算告於段落。
追溯起來，從小就牙齒不好。小學時體檢時，體檢表上每年在牙齒的項目中都有幾個「+」，大夫總說，有齲齒，讓家長帶著去補牙。可我們從來沒去過。第一次補牙時，我已經參加工作了。也不是為了補齲齒，是由於吃東西不慎，一顆牙齒被崩壞了。十多年前，北京忽然有了很多私人牙醫診所。當不用去醫院掛號排隊成為現實後，我開始補牙。
陸陸續續補了幾次，最後一次是給一顆齲壞太嚴重的牙做了金屬嵌體。補牙不積極一方面是因為對牙齒健康認識不夠，另外主要是因為我比較敏感，所以幾次補牙大夫都很痛苦，真的是比我痛苦多了。做嵌體那次，年輕的女大夫後來都快堅持不下去了。最後她安慰我和她自己時說：是有點太費事兒了，不過這個金屬嵌體裝上後，這顆牙齒永遠也不會再壞！
誰知道「永遠有多遠」？被安慰後的第三年，也就是去年，確切地說是去年十二月聖誕假期間，嵌體脫落了！當時全家正在波多黎各的老廣場上吃中午飯，忽然我覺得若有所失，體會了一分鐘，明白了，裝嵌體的牙齒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洞，鑲嵌的嵌體掉了。習慣性地低頭看地面，本次度假的贊助人——我姐姐問我找什麼呢，我說：「找牙。」頗符合「滿地找牙」這個俗語。找是找不到了。再說，找到了也沒法裝進去啊。於是只好帶著這個巨大的牙洞度過了美好的加勒比海旅行。
回來後是新年，大家都休息。熬到了上班，去看牙醫。大夫從臺灣來，很體諒人。她說這套治療很貴，如果我近期能回國，最好在國內治療，費用肯定比這邊便宜。回國治療是便宜，不過萬一再有後續問題呢？複診或者返工就比較麻煩。而且不是一次能完成的，需要三四周的時間，而我很難回去住那麼久。決定還是在本地治療吧。
大夫手藝真是不錯，耐心絕佳，每次在我敏感發作時都安慰、鼓勵，也想了很多辦法避免引發我的不適。根管治療後，一般是補牙，再裝冠。她說反正要裝冠，牙齒不一定要用補牙的材料補，便用些硬質的藥物幫我填上，然後裝冠。這樣她雖然做了補牙的「動作」，可卻沒有收補牙的費用，因為不是真正意義的補牙。想想也覺得很有趣——診所就是大夫的，大夫其實是想盡辦法減少了自己收入。
在第一顆牙齒終於治療完畢後，我已經非常信賴大夫了。打算把剩下的齲齒補了——對我們的移民生活來說，這是個裡程碑式的決心——能如此坦然地接納牙齒治療，表明我們的移民生活又跨進一步。對這一點，想必看過牙的群眾都能理解。
補牙有多貴？常規的補牙是兩三百一顆，我這個根管治療全部下來差不多兩千塊。這是個什麼概念？就手邊的本周區報上的廣告摘錄幾項說：紅葡萄2.69塊每磅，凍雞0.99塊每磅，2升可樂五瓶五塊， BBQ立式煤氣烤爐199塊，汽油驅動的割草機279塊， 16GB的IPAD是499塊，1克拉的鑽戒是1499塊，55寸LG的LED電視是700塊，廚房全套電器更新（雙門冰箱、洗碗機、電灶、烤箱、抽油煙機）3000塊等等。比較了之後發現，嘴巴裡新裝的那顆小小的牙齒是10個BBQ烤爐、一個冰箱加上一個洗碗機、四個IPAD或者一個大鑽戒啊！
即使下了決心，想補牙也不是說補就補的。大夫要先檢查，還要洗牙。不洗是不給補的。洗牙兩百塊。常規半年洗牙一次，對我們這種從來沒有洗過牙的病人，本地出生長大的洗牙師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如果她知道國內的生活節奏、工作強度，大概能理解我為何沒有功夫洗牙了，更別說還有口腔敏感的毛病。
檢查之後，前臺開列出多少顆牙齒要補的預算單。九顆牙齒，估計是兩千多，最少要去三次診所。第一次補牙時，大夫發現一顆智齒壞得厲害，堅持要拔除。她認為很難補，白花錢。她的循循善誘、拔牙不疼的保證終於讓我這個膽小的病人就範。確實，拔牙不疼，但拔完了疼，還要吃消炎藥。拔了第一顆智齒後，疼了兩個星期。說什麼我也沒有勇氣繼續拔除智齒了，所以才有本文開始的結果——大夫在補完其他牙後，要等著給我拔智齒。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在經歷了漫長的補牙後，又多了幾大收穫。最直接的是注重牙齒保健。如今一日三餐後，只要在家，我都會執行一套繁複的清洗工作——刷牙、用牙線、用水牙線衝洗牙齒、最後是用抗菌漱口水漱口。第二個收穫是，三餐間不吃任何食物、杜絕零食。幾周下來，體重明顯減輕。真是意外之喜啊。第三個收穫雖然有點黑色幽默，卻非常真實——對本地物價普遍接受。先前購物時，有時難免還會心中計算匯率，或者考慮「值不值這麼多錢」。現在覺得什麼價格都可以接受，再貴也貴不過一顆牙齒，對吧？典型的曾經滄海難為水啊！
來源：加拿大樂活網（lahoo.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