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網11月4日訊 2018年11月4日上午，中國教育明德論壇2018年年會暨第十七屆全國基礎教育學習論壇在北京國家會議中心舉行，本次論壇圍繞加快推進基礎教育現代化這一議題展開討論。
會上，北京開放大學校長、北京師範大學教授、國家督學褚宏啟受邀參會並發表主題演講——《基礎教育現代化：關鍵問題與對策建議》。
演講中，褚宏啟深入淺出地從教育現代化的本質、目標、人的現代化、現代化的關鍵四個維度，對教育現代化的方方面面進行了深度解析，並分享了他的獨到觀點。
北京開放大學校長、北京師範大學教授、國家督學褚宏啟
褚宏啟說：「一說教育現代化，大家可能會想起現代化的學校：蓋高樓，買設備，建操場……但是，現代化最本質的東西不是硬體，而是軟體，比如教師的素質，可能比高樓更重要。現在我們很多大學，有大樓，但是沒有大師。所以，現代化的本質更多的指的是軟體的東西。」
褚宏啟表示，教育只是一個工具和手段，教育現代化的目標應服務於社會現代化和人的現代化。「教育是不是現代的，關鍵看你能不能培養現代人，能不能建設現代國家。如果你培養的人都很傳統，就不是現代教育，就沒有實現教育現代化。」
「強大的國家必須靠強大的人來建設，首先要有強人，而有強人就需要我們的強教，強大的教育培養強大的人民，然後建設強大的國家，這是一個內在的邏輯。」褚宏啟說。
以下為演講實錄：
非常高興和大家交流一下有關教育現代化的問題，今天我們這個題目叫基礎教育的現代化，我們講幾個問題，現在我們有一個特別熱的詞，就叫教育現代化，全國教育大會召開的時候，習總書記做了一個講話，明確提出要加快教育現代化。
第一個，教育現代化的本質是什麼，第二個目標是什麼，重點講第三個第四個，第三個關於人的現代化，本質講怎麼培養人，最後一個問題講講基礎教育現代化的關鍵是什麼。
首先我們看第一個問題，教育現代化的本質是什麼，一說現代化，大家可能會想起現代化的學校，什麼是現代化的學校，大家就想到了蓋高樓，買設備，建操場，非常漂亮，非常高大上，但是我要告訴大家的是，現代化最本質的東西不是硬體，而是軟體，軟體指的是什麼？比如教師的素質，可能比高樓更重要，現在我們很多大學，有大樓，但是沒有大師，所以大家看，現代化的本質指的更多的是軟體的東西。
下面我們看看什麼是現代化，現代化指的是與教育形態變遷相伴的教育現代性不斷增長和實現的過程，大家從字面上看，教育現代化就是轉變成現代教育，現代性指的是什麼？現代性簡單講，就是指的現代精神，指的是現代教育的一些典型特徵，比如人道性，我們現在有很多超級中學，升學率特別高，管的也特別嚴特別死，這種做法人道不人道，我們要想想。現代精神還包括民主性、理性化等等方面。
現代性就是現代精神，教育現代化的本質是現代性的增長或者現代精神的發展，離開了現代精神，離開了現代性，現代化就成為沒有實質的空殼，沒有內容的形式，沒有靈魂的過程。反觀我們國家有些地區在推進教育現代化的現實，為了達到某一個指標，都是用指標來衡量的，用非常粗暴強制的手段來達到某一個指標的數值，這本身就是反現代化的。
在有些地方教育現代化過程當中，我們看不到理性的設計，看不到利益相關者聲音的表達與傾聽，看不到普通人群的自由和尊嚴，看不到公共資源的投入增進受教育者的主體性，看不到受教育者的全面發展、個性化發展、主動發展狀況的改進。只是追分，把孩子壓得喘不過氣來，這不是現代化。
這裡有兩組指標，對比一下，一談到現代化，這組指標就出來了，如公共教育經費佔國民生產總值的比重、人均公共教育經費、留級生百分比、學前教育毛入學率、小學淨入學率、中學淨入學率、大學毛入學率、預期的正規教育年數、每10萬居民中大學生數、成人識字率等等，政府領導對這些指標特別熱衷，集中全力達到這些指標的數值。再看一組指標，學生具有科學精神民主精神，學生得到全面發展與個性化發展，學生可以自主發展，師生關係民主平等，教育決策理性化程序化而不是有權就任性，教育中的權力受到制約，教育中的權利受到尊重和保護，把因材施教進行到底等等。第一組指標都是一些數字，這兩組指標相比，哪一組指標更具有現代精神呢？毫無疑問是第二組。對於第一組指標，普通老師們會怎麼想，老師們會想這個跟我們沒關係，校長也認為和自己沒關係，這些指標是政府的事情。但是我的想法是，教育現代化的指標，應該和每一個老師，和我們每一節課都有關係，所以我認為推進教育現代化，要落實到我們每一節課，也就是說教育現代化要接地氣，要有靈魂。
教育現代化並不只是政府的事情，和我們每個老師都有密切的關係。這個現代精神怎麼體現，現代精神是裡子，但是這個裡子要通過面子表現出來，這個面子就是我們的教育體系，我們的教育內容，我們的教育管理，二者之間有內在聯繫。這是我們講的第一點。
下面看第二點，教育現代化的目標是什麼。教育只是一個工具，教育只是一個手段，教育現代化是不是現代的，它自己不能說明自己，也就是說，教育現代化的目標是服務於社會現代化和人的現代化，你的教育是不是現代的，關鍵看你能不能培養現代人，能不能建設現代國家。如果你培養的人都很傳統，這種教育就不是現代教育，也不是教育現代化。
社會現代化有兩個階段，從農業社會到工業社會是第一個階段，英國工業革命開始，現代化就開始了，這是第一階段的現代化。到了上世紀的六七十年代，我們進入信息社會，第二個階段的現代化開始了，剛才一個專家講了人工智慧，它都是第二個階段的，和過去蒸汽機時代不一樣。簡單講教育現代化有兩個階段，我們現在已經進入到第二個階段，對我們的挑戰很大。
但是大家想想，教育服務於社會發展，教育為國家現代化做貢獻，是通過什麼來做的？我們國家的建設目標是建成一個現代化強國，到2050年建成一個什麼樣國家，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現代化強國。大家可以對比一下，如果要建成這樣的強國，我們的教育該怎麼辦，比如說要建成強國，就要增強創新能力，要建成民主政治的國家，需要培養學生的民主能力，現代化強國建設與教育都有內在聯繫。
促進國家現代化也要通過培養人來實現，教育現代化的根本目標是促進人的現代化，提升人的主體性。人的現代化指什麼？把傳統人變成現代人，也就是說把人的價值觀念、思想道德、知識結構、行為方式，由傳統性向現代性轉變，由傳統人向現代人的轉變過程。
我下面重點講一講人的現代化的問題，這樣進入到第三個問題，人的現代化的具體要求是什麼。這裡有一段話，不念了，我只講最後一句，「靠渺小的人民是不能完成偉大的事業的「，我們現在要建設成為現代化強國，大家看現代化強國的基礎是什麼？強大的國家必須靠強大的人來建設，首先要有強人，而有強人就需要我們的強教，強大的教育培養強大的人民，然後建設強大的國家，這是一個內在的邏輯。大家看人的現代化說到底，一個是把成年人，我們在座的各位，我們可能有些思想還是傳統的，把我們傳統思想變成現代的，把我們自己轉變成現代人。第二，把一張白紙一樣的孩子轉變成現代人。大家看，人的現代化包括兩類人，一類是成年人，一類是青少年。
首先我們要培養適應工業社會的現代人。剛才講現代化有兩個階段，我們國家有什麼特點？中國是現代化的後來者，從1840年才開始的。我國的第一個階段的現代化並沒有徹底完成，比如第一階段的現代化，農業社會到工業社會，大家知道我們還有很多農民工，跑到城裡來，農民跑到城裡來是第一階段的現代化。
當前，我們社會中一些封建等級文化依然存在。
下面給大家講一個例子，某官員他的孩子讀大學，將來想從政，作為父親就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他，給他寫了一封很長的信，一共提了九條，大家看寫的是什麼。他說第一，不要追求真理，不要看清事物的本來面目，把看清真理這件事情讓知識分子全做，這是他們的事。要牢牢記住這樣的信條，對自己有利的就是正確的。
第二，不但要學會說假話，更要善於說假話，要把說假話當成習慣，不，當成事業，說到自己也相信的程度，記住，做官以後你的嘴不僅僅屬於你自己的，說什麼要根據需要。
第三條，要有文憑，但不要真有知識，真有知識會害了你。
第四條，做官的目的是什麼？是利益，要不知疲倦的攫取各種利益。
第五條，必須把會做人放在首位，然後才是會做事，這裡的做人做事可別理解為德才兼備的意思，這裡說的是做人就是處關係。
第六條大家仔細看一下，說我們的社會無論外表怎麼變化，其實質都是農民社會，農民的特點是目光短淺，注重眼前利益，所以你做事的方式方法必須具有農民特點，要搞短期效益，要鼠目寸光，一旦你把眼光放遠，你就不屬於這個群體了，後果可想而知。要多學習封建的那一套，比如拜個把兄弟什麼的，這都不過分。
不全念了，大家再看第九條，所有的法律法規政策制度都不是必須嚴格遵守的，確切地說，執行起來都是可以變通的。
他最後總結了一下，以上這些都是做官的原則，現在要仔細想想，如果你真能逐條做到，你就能一帆風順，如果感覺力不從心，就馬上另外選擇職業吧。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中國第一階段的現代化並沒有徹底完成，依然在路上。
第一階段的現代化要培養什麼人呢？經過40年改革開放，中國的國民素質大大提高，但是如果我們仔細的看一下，不少國民身上仍然表現出傳統人的特徵。第一個尊崇權威，輕視民主與法治，看中等級，注重關係，注重跟對人，站好隊，害怕站錯隊。第二個，保守自顧，關心私利有餘而關心公益不足。第三個，宿命自抑，不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命運和運氣。第四個，理性精神不足，相信外在的神秘的力量，信風水，這個官，人家把他撤了，他覺得祖墳可能有問題了，祖墳的位置不對，所以官沒了。不相信科學的力量。有了前四條，必然會有第五條，第五條就是創新乏力，尊崇權威、保守自抑、科學理性精神不足必然導致創新乏力。有一個學者指出，除非國民是現代的，否則一個國家就不是現代的。
大家想想我們教育現代化、人的現代化的責任依然非常大。
培養的現代人是什麼人？要具有科學理性精神，不能搞封建迷信，再有一個民主法治精神，再一個追求真理，這是最基本的，所以這個階段的任務並沒有徹底完成。
今天是21世紀，我們今天培養的學生的素質，不是百日維新的時候，不是清末的時候，也不是1983年鄧小平提出三個面向的時候，而是21世紀人工智慧時代的教育現代化，我們要培養21世紀的現代人，這就涉及到如何認識21世紀，21世紀有很多特點，我們今天只講一個就是知識經濟，知識經濟就是建立在知識和技術創新之上的經濟，蘋果手機靠什麼賺錢，就是靠不斷的更新換代賺錢，這就需要知識和技術創新。
知識經濟的特點就是創新經濟，所以在這個時代，創新特別重要。再看蘋果手機的案例，蘋果手機是中國製造的，最後算帳分成的時候中國只拿了3.6%，為什麼？因為我們做的是低附加值的加工製造，我們是給別人打小工、打短工、打零工，如果我們也掌握核心技術，我們完全可以像美國一樣，坐在家裡收大錢，這就是知識經濟的特點，這種情況下我們教育就不能適應這個時代發展的要求。不能只是在培養應試技能和機械記憶，應該培養學生解決複雜問題的能力，培養學生的高級思維，培養創新能力。
整個來看我們國家的創新能力還是有問題，習總書記明確講，一個國家和民族的創新能力，從根本上影響甚至決定國家和民族前途命運。我們必須把創新作為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把人才作為支撐發展的第一資源，把創新擺在國家發展全局的核心位置。
中國的成年人創新能力總體上不夠。從小孩這一塊來看，創新也是不夠，刷題刷的很厲害，很會考試，但是不會創造。
在知識經濟的背景下，世界各國紛紛頒布自己核心素養的框架，這是國內一個研究團隊梳理了全球29個核心素養的框架，明確提出，首先第一個是高階認知，我們現在的刷題，死記硬背是低階能力。
我們經過研究，綜合世界上幾十個國家的框架，也充分吸收了我們國家的框架，我們提出六條核心素養包括創新能力、批判性思維、公民素養、合作與交流能力、自我發展素養、信息素養。前兩條屬於高階認知能力，不是刷題，不是記憶。第三條、第四條講的是人和人怎麼相處，第五條講的是自己和自己怎麼相處，最後一條講的是資訊時代必須掌握的信息素養。
大家看到，這六條不是隨便提的，背後都有非常明確的價值指向，反映了什麼精神呢？背後反映了創新精神，科學理性精神，民主法治精神，尊重別人的精神，獨立自主的精神，這些精神正是我們這個民族特別欠缺的。中國國民性的改造、人的現代化，這是一個基本的清單。
我們覺得六條還是有點多，我們又進一步聚焦，過程就不講了，聚焦為兩個，創新與合作。一個人既要有智商，又要有情商，創新合作和智商情商什麼關係?創新對應智商，創意無限，聰明，合作對應情商，大家都願意和你在一塊玩，和你在一起如沐春風，這兩條叫做兩大「超級素養」，是在21世紀最該培養的素養。創新體現的是聰明的腦，合作體現的是溫暖的心。中小學的培養目標是什麼，我覺得無非三條，一個是給他一個聰明的腦，第二個給他溫暖的心，第三個給他健康的身，健康的身屬於基礎素養，這裡沒有提它，也特別重要。
如果我們進一步聚焦，這兩條哪個更重要？創新更重要，對我們國家來說，特別這個發展階段創新能力最為重要。中興公司事件，美國人把晶片一卡死，這個公司馬上就要死掉了，說明創新對中國目前的發展階段最為重要。我們講，如果把所有的核心素養聚焦為一條，核心素養的核心就是創新能力。我們講創新能力是核心素養的核心，是核心素養寶塔頂尖上的明珠，是最該培養的素養。
在認知能力的清單當中，創新能力排在最上面，而記憶能力排在最下面，中國的教育是培養會考試的人，只要記的多，記的準，回憶的快就可以考高分，這種教育沒有國際競爭力，我們與美國競爭拼的不是記憶，因為記來記去只能記過去已經存在的東西，我們與美國拼的是不存在的東西，比如誰先造出世界上最強大的發動機，誰先把人送到火星上去，拼的是這個東西。大家看到我們這種教育又苦又累，又沒有競爭力，真的出力不討好。在座各位心裡都很清楚，所以我們的教育需要變革。
改來改去，最後目標是什麼，2014年教育部的文件明確指出，提高國民素質，特別是要培養創新人才，這是我們特別缺的。
下面簡單講講怎麼面向全體學生培養創新能力，要想產生創新性的結果，受三個因素影響：第一個，學生能不能；第二個學生願不願；第三個外部環境允許不允許。能不能指的是什麼？孩子有沒有創新性思維，思維怎麼樣，而不是記憶怎麼樣。第二個願不願，他有沒有興趣，有沒有好奇心，有沒有這些東西。第三個，我們的教學，我們的評價，我們的考試，讓不讓孩子創新。這三個少了一個，創新都產生不出來。教育改革要從三個方面下力氣，因為時間關係，不展開了。
小結一下前面講的，人類現代化有三個層面，第一個，首先完成第一個階段的任務，讓我們所有的國民適應工業社會、民主社會的要求，培養他的科學理性、民主法治精神、平等開放精神。第二個適應資訊時代的要求，讓他有一個聰明的腦袋會創新，有顆溫暖的心會合作，同時要掌握信息素養，當然所有這些素養當中創新最重要，教育現代化最最本質的東西是培養學生的創新能力。
最後一個問題，基礎教育現代化的關鍵是什麼，我們講七點，第一個目標要現代化，目標統帥一切，如果目標比較低，比較偏，甚至走反了，下邊就全完了，這個最重要。接著是教育體系，教育內容，教育方法，評價方式，教育管理和教育隊伍。這七個，我一個一個講一下。
首先我們看第一個，人的現代化，剛才講完了，第三個大問題就是講的這個，各位想一想，我們現在學校整天忙來忙去，都特別忙，特別累，我們幹的事和這個是不是一致，孩子在我們學校待了六年、三年，當他走出去的時候，是不是科學理性精神、民主法治精神提高了，是不是創新能力、合作能力提高了，是不是腦袋更聰明了，心靈更溫暖了，如果這些都沒有做到，我們的教育現代化可能方向就有問題。
第二個，結構要轉變。一個是優化縱向銜接，小幼要銜接，幼小要銜接，小學初中要銜接，初中高中也要銜接，現在銜接是有問題的，比如幼兒園小學化，這個現象也很厲害，有很多研究，不展開，重點講講第二個「發展英才教育」。
什麼是英才教育，英才教育簡單講，就是神童教育。首先看看什麼叫英才，一個國家的發展，需要人力資源，什麼叫人力資源，只要能幹活的全叫人力資源，但是能幹活的人當中，有一類人擁有專業知識，這個叫人才，人才當中有一類人創新能力特別強叫英才，英才屬於人才裡面的特種部隊。
英才有很多叫法，領軍人才、高精尖人才、創新人才等等都叫英才，國際上人才大戰如火如荼，主要有三大戰略，第一個，加緊培養，再一個鼓勵輸入，把國外的人拉過來，現在美國人開始限制中國人引進人才。最後一個限制輸出，有人才不放出去，留著自己用。對我們國家來說，最重要是第一條，我們要加緊培養。
哪些人最重要成為這種英才？就是神童，因為他的智商很高，有各種各樣的叫法不多說了。港臺地區把英才兒童把神童叫資優兒童，這個詞比較準確，天賦比別的孩子要好一些，叫資優兒童。
一般來說，是把同齡人的前10%左右作為英才兒童進行特殊的培養，各國有各國的做法，像英國把同齡人當中排在前5%的孩子全挑出來，從4歲到19歲，給予特殊的幹預。一般來說根據統計學的規律，是把同齡人的前1%-3%作為重點對象加以培養，基本是百裡抽一。
英才教育這塊，美國是全世界做的最好的，1988年美國的一個英才教育法案明確指出，英才學生是國家資源，這種資源對於國家的前途至關重要，對於國家的安全與福祉至關重要。特別重視這一類孩子。我們國家中小學生的大數大概是2個億，我們按最窄的口徑1%來算，中國有多少神童，有200萬，這200萬神童在幹什麼，在刷題，在補習班補課，特別可惜。我們認為英才教育涉及到國家戰略，要重點加強，因為具有優越性，它的培養對象很獨特，給點陽光就燦爛。培養的目標具有專業性，培養的大創造性，不是小創造性。
培養模式具有挑戰性，主要是兩類模式，第一個是加速，讓他跳級，像北京八中，招10歲的孩子，學四年，考大學，四年學完八年的課一點問題沒有，但是這種模式告訴大家，單獨編班，加速不是主流模式，為什麼？因為出現了很多問題，智商發展很快，但是情商發展很慢，中科大少年班，有的學生畢業之後當和尚去了，情商出問題。大家看現在世界上主流的英才教育模式第二個，叫充實教育模式，他和別的孩子在一個班級裡面，但是課內課外、校內校外給他特殊的幹預措施，這種特別好，而且在同齡人當中很容易成為領袖，容易讓他更有自信心，這種模式是最好的。
全世界美國做的最好，在亞洲國家，韓國做的最好，韓國曾經上中國來學習，跑到北京八中取經，但是人家回去之後就很厲害，發展的很快。而且大家注意，英才學生的重點，英才教育的重點放在小學和初中，我們創新英才放在高中和大學，到了大學已經晚了，刷了12年題，創新能力基本沒有了。
我們國家英才教育發展很慢，因為大家知道中國有一個研究會叫中國人才研究會，下邊有一個超強人才專業委員會，我做過一屆會長，對這個事很清楚。國外國際的會參加過很多，中國這方面特別落後。很多人擔心英才教育會違反教育公平政策，認為神童本來就很聰明了，又給他好的教育，那不就更聰明了嗎？所以大家看有人說，英才教育是把最好的教育提供給最聰明的人，讓這個差距變得更大了。
我問大家什麼叫最好的教育？
什麼才叫最好的教育，最適合的才是最好的，英才教育只是因材施教一種形式，並不違反教育公平。對我們國家來說，英才教育的發展至關重要。這個東西對國家戰略太重要了，對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太重要了，我建議大家，因為有很多局長們，大家在自己的區域範圍內，我建議大家要嘗試一下，可以做一些探索。
第三個，課程內容的現代化。什麼是課程？課程的英文詞來源於拉丁語，原意是跑道，跑向什麼地方？大家說課程跑向什麼地方？跑向我們的目標，跑向聰明的腦，跑向溫暖的心，這是課程的目的。不能讓孩子空跑，瞎跑，不能跑偏了，更不能跑反了，現在我發現我們課程有問題，比如在小學裡邊，我們小學裡邊隨便搞點什麼活動，搞點什麼課程，把孩子的時間給佔了，太容易了，因為小孩不懂事，做什麼都跟著走，但把很多孩子都耽誤了，所以我們課程特別重要，課程必須與核心素養，與聰明的腦、溫暖的心建立起直接的聯繫。
現在我們存在幾個問題，主要存在三個問題，第一個，繁難偏舊，空疏無用，大學課程都有這樣的問題。第二，為考而教，為考而學，不考的內容學的就很少，被人為的窄化。第三個，不能滿足個性發展，大家都在刷題，個人的興趣愛好，好奇心滿足不了。
第一個建議，要讓孩子學到真東西，要和社會發展的需求相適應，解決課程的內容繁雜，但是重點不突出，與核心素養關聯不密切的問題。這裡提出五個字，好吃有營養，什麼叫有營養，就是要有乾貨，不能都是水貨，什麼叫好吃，就是編排方式，孩子們喜聞樂見。現在有的教材，政治上都很正確，都沒問題，但編內容的形式實在是乾巴巴的，就是說教，這個孩子們不喜歡。我們講政治教育，也必須讓孩子喜聞樂見，都需要改革。
最後一點，課程內容的現代化，包括課程內容的多樣化與個性化。大家不要把課程理解為學生學的那本書，學校裡的一切活動對孩子來說都是課程，都有教育意義，我們特別希望課外活動、興趣小組、社團活動這些東西，讓這些東西幫助孩子的個性得到發展，興趣愛好得到滿足。
第四個教學方式的現代化，既包括教的方式，也包括學的方式，兩方面都有。這可能是我們現在高中生、初中生他們的學習方式，加班加點，只要沒學死，就往死裡學，現在依然厲害。一些大都市包括北京、上海孩子的課業負擔也是停重的。一個高中的女孩子做的題，厚達2.41米，整天刷題，這樣刷能刷出創造性嗎？很難刷出來。而且孩子們對這個不喜歡，學的很苦很累，最後大家看對這種學習方式，這種考試評價的方式深惡痛絕，考試考完了，解放了，就把課本撕了，扔了，所以知識不是力量，知識馬上變成垃圾。
我們國家這種基礎教育，特別是中學的教育，是導致孩子高分低能負擔重，高分低能是結果，負擔重是過程，高分低能的結果是不討好的，但過程很出力，很賣力，很累，所以事倍功半，現在就感覺到我們的教育教學方式，可能還停留在前線，為什麼講現代化，孩子的潛能不能把他發揮出來，整天壓著他背東西，跟封建有什麼區別。大家看看孩子的學習動機，興趣並不是很高。學習方式的偏好，孩子最喜歡同學之間討論學習，這就是合作學習。第二部分是老師提問題自己找答案，而完全聽老師講解滿堂灌平均不到15%，說明我們教學方式需要發生一個變化。我們講需要倡導、啟發、探究、討論參與式教學，激發學生的好奇心，培養學生的興趣愛好，營造獨立思考、自由探索、勇於創新的良好環境。
啟發和探究和什麼能力的培養相對應呢？創新的能力，聰明的腦，討論參與與合作能力相對應，與溫暖的心相對應，這些教學方式我們也用，什麼時候用的比較多，做公開課的時候，展示的時候，領導來檢查的時候，專家聽課的時候用的比較多。往往一回到傳統的課堂，馬上回歸傳統，我也問過一些老師們，為什麼回去了，老師們跟我說，我要知道這個好，但是用了這種方式，我完不成課堂教學任務，我就問大家，難道培養聰明的腦，培養溫暖的心不是我們最重要的課堂教學任務嗎？這說明什麼？對於課堂教學任務要重新界定。過去怎麼界定的？把知識點講了，把題做完任務就完成了，這種界定太傳統了，這不是育人，這是灌知識，所以需要發生一個轉變。
第二段，講的是學習方式，發現學習與什麼相對應，與創新相對應，合作學習與合作能力，自主學習是自主發展能力，落實核心素養，必須落到教法上，一落實到核心素養就落實到學生核心素養，就變成知識點了，我認為有偏差。我提出一個觀點，我認為培育核心素養，教法比教材更重要。什麼是教法，教法是每一節課的課堂上，教室裡的空氣，就是老師跟孩子的每一次對話，這個對孩子的影響是太大了，所以教法跟教材更重要。
第五個講講評價方式的現代化。評價是指揮棒，評價不變，別的都很難變。我們講學的方式要變，教的方式也要變，但是更重要的是指揮棒要變，指揮棒就是管的方式，包括評的方式和考的方式，都需要發生變化。
我們首先看看評的方式，學生評價是最根本的評價，在老師和校長心目當中什麼學生是好學生，班主任老師怎麼看，家長怎麼看？兩條：成績好、聽話。班主任老師無比熱愛這樣的學生，因為成績好給他長臉，聽話的不給他惹事，特別喜歡，這樣的孩子將來未必最有出息的，這樣的孩子未必能迎接21世紀的挑戰，只有這兩條不夠，我們說刷題能考高分的孩子，不一定聰明，成績好不一定聰明，聽話的小孩也不一定溫暖，有些小孩見到老師很溫順，但是見到弱小的同學就欺負，他沒有一顆溫暖的心。只有這兩條是不夠的，我們加上兩條，能創新，善合作，沒有後兩條，就不能迎接21世紀的挑戰，但沒有前兩條，就不能應對現實。在座各位，我們就很累，既要應對現實，又要面向未來，現在需要把這四者結合為一體。
一般來說一個上規模的學校，起碼有兩個副校長，一個管教學，一個管德育，大家看看我們管教學的副校長主要抓什麼？主要抓成績，管德育的主要抓什麼？主要抓聽話。現在告訴大家，大家回去布置一個新的任務，只有這兩條是不夠的，管教學的副校長還要加上一個，能創新，管德育的副校長還要抓一個，讓學生能合作，有一顆溫暖的心，各自加一個任務，否則我們教育實現不了現代化。教師評價不能只看分，要更加全面的評價。
只讓學校改進評價是不夠的，關鍵是政府，大家看這裡有一個案例，西部地區有一個區，有一年高考全市考了第二，特別高興，定下一個目標，第二年要保二爭一，結果第二年考完，不僅第二沒保住，反而降到全市第五，所以大家看區委區政府聯合下文對區教育局進行通報批評，說的話很重，就是威脅，如果明年高考位次不能前移就怎麼樣，就要做出組織處理，很嚇人，而且文件要求發揚三苦精神，領導苦抓，教師苦教，學生苦學，這是區委區政府，市委書記也不含糊，多次公開講話，不管什麼素質教育，我就要升學率。大家看培養學生創新能力，培育核心素養，要上下聯動。主要領導反對，下邊的老師、校長也無能為力，所以我們要重視分數，但是又要超越分數。
我寫過兩篇小文章，一篇是《改造我們的考試》，第二個《高考改革何處是盡頭》，總體的看法，浙江的高考改革基本是失敗了，需要好好總結經驗。考試很重要，而且考試不可能取消，我認為只要考試不被取消，它就是最大的指揮棒，我們就要好好利用它，而不是整天罵它，罵它沒什麼意義。怎麼利用它呢？有幾點：
第一點，考試不能偏離教育目標，一定要解決為什麼考的問題，就是出題的人要清楚，誰出題呢？這裡所說的考試並不只是中考、高考兩個大考，而是指的所有考試，包括隨堂測驗，所有這些考試都必須變，所以每一位教研員，每一位老師在出大大小小的各種試卷時，要緊記考試最重要目的是為學生發展而考，只有如此高考才能發揮好的導向作用，所有的考試都必須變化。再一個解決為什麼考的問題，考試的內容要和核心素養有直接對接，有精準的對接，不能老是考那些知識點，所以學生的民主素養，批判性思維，創新、合作都要加進來，要關注高階的認知能力，不能老是低階的記憶。
第三個，改革考試技術，大家可能說有些東西沒法測，只有知識點好檢測，實際上不是的，現在測量技術也在進步，甚至包括紙筆考試也可以改革，舉一個例子，比如說作文，法國也有作文，人家怎麼考的，作文四小時，這都是作文題，第一個，我們是否有責任追求真理。第二，是否所有的信仰都與理性相悖。第三個平等是否危及自由。這樣的題目沒法去準備，就看你的思維能力，所以大家說為什麼法國產生那麼多偉大的思想家，跟這個是有關係的，都可以改革，關鍵是我們想不想，現在講看齊意識，考試改革必須與我們目標看齊，與聰明的腦，溫暖的心看齊。
第六個，管理現代化，管理現代化簡單講三個，科學管理、民主管理，依法管理，科學管理就是有權不要任性，要實事求是，不能胡來，現在胡來的事情依然存在，怎麼才能科學，就需要民主，不能只是某個人說了算，不能只是說領導說了算，要遵從老百姓意見，多聽老師學生的意見，我們講要共治，不能政府一家管。現在我們的活力不足，就是考糊了和管死了。我們提出來要多元共治，要給學校更多權力，當然政府要加強引導，同時要厲行法治，現在關鍵問題是政府管的過多，過去講苛政猛於虎，現在我想講「勤政」猛於虎。都想出政績，一出政績就要折騰學校，學校受不了，在座的各位局長要悠著點。這個不展開了，因為時間關係。
要給孩子學的自由，給老師教的自由，給校長管的自由，不能捆的死死的，捆的死死我們的教育不會有活力。講一個例子，有一個校長說，特原來在一個區當校長，後來退休了到另一個區當校長，他有一次見到我說，我原來在那個區當校長的時候，我的手和腳都被捆住了，沒有自主權，幹不了事，後來到了這個區當校長，才深深感覺到原來多麼幸福，因為到了這個區之後，不僅手和腳被捆住了，手指頭和腳指頭被牢牢捆住了，就像陽澄湖大閘蟹一樣，絲毫不能動彈。大家看看如果我們校長，我們老師，我們的孩子都被捆住了，我們的教育哪有活力。
要全面推進民主，民主並不僅是管理的民主，教研活動當中也需要有民主，要多研究孩子。現在的教研活動對教研究的很多，對孩子研究不夠。教研活動的時候要讓過去說話比較少的老師多說，不要老是有頭有臉的不停說，我們這個社會就有這個特點，弱者的聲音可能發不出來，有頭有臉的人整天說，這是有問題的。第三個，教學民主，每一堂課上，老師對孩子和氣，讓孩子敢說話，敢說錯錯。最後一個班級民主，班主任怎麼管孩子，現在都不太願意做班主任，又苦又累，責任又大，待遇又低，都不願意幹，所以每一個班主任老師都值得我們尊重，但是說實話我們也發現，有個別班主任老師，對孩子特別苛刻，特別專制，在這樣的班級裡面培養不出健康的孩子，大家要全面推進民主建設。
說到最後，切實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民主自由離我們並不遙遠，校長們回去之後，完全可以從第一次和老師接觸開始，對老師更加和氣，在座的各位老師回去之後，上第一節課開始，對孩子更加和氣，這都是在踐行民主和自由。在管理和課堂教學當中，過於強調後邊兩個東西，過於強調紀律與集中，對前者這兩個強調不夠，我們說集中和紀律很重要，沒有這個就沒有戰鬥力，就沒有秩序，就亂套了，但是沒有前者，就沒有活力，就沒有永遠的戰鬥力，都重要，但是要平衡，不能過於偏重後者。
最後簡單講講人的問題，包括兩個方面，一個是質量，一個是數量。首先看質量，質量就是專業化問題，這裡說的並不只是教師，我們一說就是教師怎麼樣，我認為是五支隊伍對基礎教育來說，老師、學校管理人員特別是校長，教育行政人員特別是局長，還有培訓人員，還有教研研究人員，都要現代化，比如海澱的教育很強大，海澱的教育這五類人都非常強，它才強大。希望在座各位局長全面推進人才的隊伍建設。
教師隊伍素質這塊，跟大家強調一點，現在說的比較多的是四個好老師，這個沒問題，說的比較多的是教師專業標準，也沒問題，我現在想強調的是第二點和第三點，老師要具備現代精神，要具有民主法治精神、科學理性精神，完成第一個階段現代化的任務，同時還要具備21世紀素養，如果老師不具備這些，就培養不出學生的這些品質。
最後一條，就是關於缺編的問題，我寫過一篇小文章，題目很通俗，叫《再缺也不能缺老師》，有一個副標題，教師荒是當前最大的教育危機。請代課老師，待遇很低，也不穩定，我們整天說教育要優先發展，我覺得現在沒有做到，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缺編缺的太厲害了。簡單講就是沒人上前線，沒人去上課，這還不是危機嗎？現在我們開了教育大會，馬上還要頒布教育現代化2035。我認為，搞教育現代化，首先把教師問題解決好，教師問題真是當前最大的一個危機。
小結一下，教育現代化的本質是現代精神，本質是裡子不是面子，不是樓蓋的有多高。目標是什麼？培養現代人，建設現代國家。培養什麼人，講了幾個層次，特別是要培養核心素養，培養聰明的腦，培養溫暖的心。如何培養，我們講了七條，從目標到體系，到內容，到方法，到評價，到管理，到教師隊伍，是一個體系。
給大家推薦一本書，大家如果方便的時候可以看一看，即《教育現代化的路徑》，大家一定要思考一個問題，我們整天辛辛苦苦辦的這個學校是不是真正的現代學校，我們學校出去的學生是不是有現代精神，我們作為校長，作為局長，作為老師，我們是不是一個具有現代精神的教師、校長和局長。謝謝大家。（文/孟冰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