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嘍,兒子,請允許我用這樣的方式參與你的成長。
當你可以讀這些信的時候,可能我已經不在了,我希望這些信在你未來的人生道路上,可以給你一點指引,讓你少走一點彎路,同時也能讓你在成長的路上了解並讀懂你的父親,猶如我依然存在。
還有兩個月是你5周歲生日了,在這個年紀,你可能看不懂爸爸身體的變化,在你心裡我是那個可以給你買磁鐵玩具的親愛的爸爸,是會拿鞋底打你屁股的可恨的爸爸,是會陪你打牌還輸給你的笨蛋爸爸,也是會逼你背乘法口訣的嚴厲的爸爸......或許這點點滴滴的記憶還有這各式各樣的角色在你的腦海裡會漸漸淡去,但是對於爸爸而言,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寸光陰我都百倍珍惜。畢竟,我能陪你的時間不多了。
昨天晚上臨睡前我躺在床上,你坐在我的腳上,讓我抬腳把你舉高,我試了幾下卻沒有成功,你笑著說,爸爸你真笨,不會玩,看我和媽媽玩。於是你媽媽用腳把你舉了起來。兒子,其實不是爸爸笨,爸爸懂得你的意思,可是爸爸卻沒法做到。從你出生到現在,我都沒能抱過你,不是我不想,我比誰都想,可是抱不了,請你原諒爸爸。一直以來我對自己的身體不以為意,雖然知道最終的結果,但是我還是想能夠和一個正常人一樣的去工作去生活,直到去年年底遇見了名正先生,他是第一個明確告訴我我已經活不過十年的人。我知道他說的對,我的身體已經每況愈下,十年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夠堅持到。
和名正先生談完的那天晚上我徹夜未眠,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那麼近,而且自己活的每分每秒都是在倒計時。所以我很著急,我希望把我所有的愛傾注給你,把我所有能為你做得提前做好,我希望在有限的時間裡能夠看著你在穩步的成長。但是你的調皮卻一直讓我惴惴不安,從老師那裡了解到你上課的不良表現,從奶奶口中得知你不聽話的劣跡,以及和你相處的時候你所表現出的種種叛逆,一直讓我倍感忐忑,我也不知道我該扮演一個怎樣的父親,用何種方式才能把你教育成一個所謂的「好孩子」。我佩服你的爺爺奶奶,雖然他們沒有文化,雖然沒有把我培養成人才,雖然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在他們的教育下我沒有學壞,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在他們的教育下,我形成了還算健全的三觀,有著明辨是非的能力,能扛得起責任,也知道進取,用他們的話說,足矣。前些天和一位做老師的朋友聊到這個問題,他告訴我,最好的教育是陪伴。恰如你爺爺奶奶,也是做好了對我的陪伴,用言傳身教教會了我作為一個普通人該懂的道理。
說到陪伴,我愧疚至極。自你出生,因為工作的原因,我一直在外地,和你相處的時間很少,三年前我回家過年的時候發現你會背那麼多古詩了,發現你有爸爸這個概念了,所以我辭職回到了家裡,但是我們的小縣城卻很難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於是我就在市裡找了份工作安定下來,大約每兩周回家一次,所以陪伴你的時間依舊比較少。對於未來,可能我沒法像一個正常的父親那樣一直陪伴你,更多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但是爸爸想以這樣的方式來陪伴你,我會力所能及的去把我想告訴你的東西寫給你,把我這不算長的人生經驗,人生教訓告訴你,把我的世界打開給你看,即使我不在的時候,你的生活裡也有一個健全的父親陪伴你、叮囑你、指引你。
曾經,你媽媽懷孕的時候問我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一開始我覺得都好,但是後來我特希望你是個男孩,因為我覺得你是個男孩會成長為一個男子漢,將來可以成為媽媽的保護傘;再一個就是我覺得男孩子,爸爸可以和你一起做很多屬於我們男人很man的事情。我也曾無數次向上天祈求,希望能多給我幾年時間,我有太多的事情想和你做。我想教你踢足球,世界盃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喝啤酒看球;我想教你打桌球,老爸會特別厲害的發球招式;我想教你下象棋,期待你可以贏了我;我想和你聊黃仁宇和當年明月誰筆下的萬曆皇帝更生動;我想和你講我們那個年代青春裡的周杰倫和那首《可愛女人》;我想給你一份旅行攻略標註著周莊和婺源;我想送你一把木吉他教你彈《愛的羅曼史》在大學裡和喜歡的女生告白;我想看你帶女朋友回家我和你媽媽做一大桌好吃的飯菜;我想看著你結婚,看著你有自己的孩子......
我所奢望的太多太多,大部分註定會成為遺憾。但是,兒子,有你是爸爸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未來,請你可以一直讓我驕傲。我不需要你一定要成績很好,我也不需要你一定積累很多財富,即便和我一樣就是一個普通人,只要做人做事端正,每天開心快樂就好。爸爸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