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沒有覺察到加諸自身的最大的壓力之一是來自我們對父母的排斥?我們大多數人都有意或無意的抱怨自己的父母,我們期望他們有所不同,而這種期望其實也是一種抱怨。
有時這些抱怨強烈到讓我們想斷絕與某一方父母,甚至父母雙方的聯繫。我們可能移居到另一個地方,又或者拒絕和他們說話。但奇怪的是,無論何時如果我們重新聯繫,我們竟豪不困難的重拾那時的情緒反應—那些我們以為早已卸下了反應。什麼也沒有改變,因為我們無意識的頭腦中攜帶著我們的父母,也攜帶著我們對他們的抱怨。
與父母之間的爭鬥反而讓我們無意識的執著於與他們糾纏,這當然是跟我們真正的意願相反。但所有我們拒絕的事物都是如此—拒絕某種事物等於在我們的生命中授予了它一種特殊的重要性,一種凌駕於我們的特殊力量。
有句老的諺語—「你越來越像你的敵人」!是的,無論你排斥你父母的是什麼,都給了你一個很好的機會在你身上發展它們。因為你令那些特徵變得重要,你給了它們太多的關注和能量。
一個很容易觀察到的事實是,不願意像他們父母的人,往往最終無法抗拒的變得和他們一樣。他們自己可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他們周圍的人可以。
你比自己所意識到的更像你的父母,你帶著許許多多你以為是你的觀念、價值觀和批判。但事實上,那是你在小時候無意識的從父母那承接過來從未質疑過的東西,而這些觀念影響著你對待生活和對待他們的全部態度。
你用一張紙和一支筆就可以驗證。列出那些你父母影響你的主要人格特點、態度和習慣,包括你對他們的主要抱怨和批判。他們讓你惱火、欽佩或尊敬的事。
完成後,從頭到尾看一次,逐一的問自己:「我是不是也是這樣?」比如,如果你清單裡的一點是說你父親是個控制狂,你就問自己:「我是一個控制狂嗎?」
花點時間感受你的每個答案,倉促會讓你錯過。最後不帶自我批判的簡單留意一下:你無意識中從父母身上繼承了多少他們的特徵—你事實上跟他們有多相像。
然後想像自己分別對父親和母親說:「我有點像你」。感受說這句話帶給你的釋放、以及真正的謙虛,你甚至可能開始看到事情有趣的一面。
當你能夠接受自己在無意識中和父母相像的事實,你便有可能有意識的去選擇,哪些繼承?哪些摒棄?沒有對抗或批判。只需要當覺察到自己正像你的父母一樣行為思考時,簡單的向自己承認:「啊,這是我母親」,或者「這是我父親」。
如果你能記得這樣做,它將讓你能在那個當下做出一些完全不一樣的事—一些你父母從來不會去做的事。這不是一種即時反應,而是一種探索真我,與父母的模式分離的方式。這是一種遠離頭腦——頭腦滿載著你從父母那撿來的觀念——走向體驗者的方法,它是你對當下任何情境的自發回應。
排斥你的父母,會把你削弱。去審視我們對父母的態度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覺得自己比他們優越。他們是我們的「根」—我們來自我們的父母。拒絕他們,或者拒絕他們身上我們不喜歡的地方—這抗爭侵蝕著我們的能量,也阻止我們獲得感知「生命之根」所帶來的支持。
而且如果我們不去接受來自父/母或父母雙方的愛和支持,我們會轉向別人身上去尋找,尤其是向我們的上司和伴侶。再沒有其他人能充當你的父親或者母親,這種期待通常是無意識的,將帶給對方壓力,上司被期待去認同你,伴侶被期待無條件的完全接受你和愛你,然而他們永遠不可能達到你的要求,他們只有繼續讓你感到挫敗、焦慮、被遺棄……做一個受害者。而事實上他們也沒有義務充當你的父親或母親,對嗎?
你是否想過你對父母的抱怨等同於你對存在、對生命說「不」?生命通過這兩個人來到你身上,如果他們像你有時期待的那樣變成不同的人,你也不會是你。
對生命說「是」意味著你對你的父母說「是」,也就是說承認他們是你的父母,你有一半來自母親,一半來自父親—這是一個簡單的生物事實。排斥父母任何一方,也就是排斥一半的你。這就是為什麼說,排斥會消弱你。
那麼,該怎樣做呢?你的父母並不完美,沒有父母完美。他們怎麼可能完美呢?他們有他們自己的制約、有他們自己的問題要面對。甚至,他們可能相當醜陋,而你可能理所當然在心裡生他們的氣。
但假如你有足夠勇氣誠實面對自己,你會看到在無論什麼樣的憤怒和排斥背後,都有你對父母的愛與接受的渴望,而你感覺你並未得到。
或許你的父母無法以你所需要的方式給予你愛與接受,也許他們自己從未感受過愛,所以他們不知道如何給予,然而他們始終是你父母,他們賦予你生命,這已經是一份很棒的禮物。
要了解的很重要的一點是,對父母說「是」,並不是對他們的品格或性格說是。你要做的只是單純的承認——從他們給予你生命的意義上說——他們就是做你父母最正確的人選。如果他們不是,也不會有你。
如果你允許自己以感恩的心面對這個事實,它將轉化你和父母之間的整個動力,衝突就會消失。也只有這時,只有懷著感激,你才有可能從能量和心理的層面脫離他們,進而在一個健康純淨的基礎上,建立你自己的新世界!
——奧蘭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