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風||從傳統詩寫中開掘出詩歌的現代性——王銀霞與《流水拂弦》

2021-02-13 西漢水文學

一年之後,與王銀霞的第一部詩集《流水拂弦》見面,似有些水到渠成,頗有些開花結果之意,但當她將詩集羞澀地給到我手上時,倒顯得她總認為花開得太小,不足以驚豔。

不管外界給她的詩歌和她本人貼過怎樣的標籤,進行過怎樣的宣傳,詩人還是詩人,就銀霞而言,雖有欣喜,但波瀾不驚。詩人不是高高在上的人,甚至很多時候,是卑微的,匍匐於大地的,我知道銀霞渴望飛翔,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想去世界看看,但她辦不到了,她唯一能夠做的,是用她的詩與世界對話,與時空對話,與萬物對話。靈魂對於我們來說是那麼遙遠,對她來說,是時常伴她左右的影子,是黑夜和星空,是門前的一片油菜花和油菜花上翩然而至的蜜蜂和蝴蝶。試想一下,我們有多長時間沒有安靜地觀察過一隻蜜蜂?更別說,去用眼睛看一看,「一株植物秘不示人的部分」(《午後》)。懷想往昔,那時慢,一切都慢,木心說,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這是我們對往昔時光的感慨,同時也是對我們疲憊的肉身無法承載如此繁雜世界的感慨,如今,我們不再缺物質的糧食,我們缺的,不過是一段短暫的停留,不過是閱讀一首詩歌的時間。

我寧願相信銀霞的詩不是屬於社會化的藝術,而是屬於自然性的藝術,她不被人框定,不被人解讀或者誤讀,甚至,不被人作為評判的對象。它就在那裡,你讀或者不讀,都在;它就在那裡,你評價或者不評價,都在。可是我們還是願意站在一個既有的角度去解讀她,雖然我於心不忍,但還是不能脫於槽廄,那麼我們就從詩歌文本的角度去讀讀《流水拂弦》。

一、獨特的生命感悟,讓詩歌走在抵達自我和靈魂的路上。

詩集《流水拂弦》中,書寫病痛、生死的詩歌佔到了很大的數量,這不僅源於銀霞個人的生命體驗,同時也是在向存在持續發問,她著眼於生活中的小人物,比如《癌》《六堂哥》中的六堂哥,《蒿草叢》中的婆婆,《晚霞湖畔》中的母親等等,他們或患有重病、或已經離世,他們真實的人生經歷都一一在詩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在詩歌《棗紅妹》中,她寫道:犯瘋病時/她時常將院子中的土刨開一道口子/將軀體整個藏進去/仿佛回到了子宮一樣,令自己感到/滿意,詩中流露出對於人生病痛的無奈與憐憫,敘述之中,見出赤子心性,她的這種書寫手法,既是詩歌的,也是小說的,而該詩最後一句,猶如一記鐵錘,將那種深沉的情思重重地敲打了進去。「一場風,也把我吹疼/只有紙糊的荷花,白鶴和長鬃黑馬/陪著母親/在雜草叢中搖晃」(《晚霞湖》),這首詩寫秋天,去世的母親,當我讀到這裡的時候,猶如再次讀到了《秋天的懷念》和《我與地壇》,詩人的這種生命體驗在本質上和史鐵生是神秘相通的。

是的,就創作的土壤來說,銀霞的視野受限,活動狹小,冥思變多,與自然親近的直接感知代替了複雜世事的介入,這一切都可以與史鐵生在同一個維度進行考量:我的軀體早已被固定在床上,固定在輪椅中,但我的心魂常在黑夜出行,脫離開殘廢的軀殼,脫離白晝的魔法,脫離實際,在塵囂稍息的夜的世界裡遊逛,聽所有的夢者訴說,看所有放棄了塵世角色的遊魂在夜的天空和曠野中揭開另一種戲劇。風,四處遊走,串聯起夜的消息,從沉睡的窗口到沉睡的窗口,去探望被白晝忽略了的心情。另一種世界,蓬蓬勃勃,夜的聲音無比遼闊。是呀,那才是寫作啊。至於文學,我說過我跟它好像不大沾邊兒,我一心嚮往的只是這自由的夜行,去到一切心魂的由衷的所在。(史鐵生《輕輕地走與輕輕地來》)

 

像一顆一顆數星星

女兒將一粒一粒的腰疼片

數了六粒放在我手心

她將一粒偷偷藏了起來

我生氣,呵斥,怒不可言

她一個勁地哭,哭完了

才說

爸爸的手指上

纏了一枚

創可貼

——《疼》

 

初讀這首詩,有一種撲面而來的感動,一個孩子的天真盡顯出來,詩句直接、簡潔,似乎表達的內容躍然紙上,但只有放下詩,才能看到這首詩歌中那種人間小日子的情景,煙火真實,但同時,我們又不得不感慨詩歌背後那種深深的心酸與無奈,長期的病痛,唯一的能夠依靠的手又受傷,生活中又會多出很多的誤解,就像「我」誤解女兒,這種誤解對一個孩子來說是殘忍的,但同時又令人感動。如果是旁觀者,便也會停留於感動,如果是一個評論者,便也會停留於憐憫,但只有詩人,才能化這種生活中的矛盾為詩之靈魂,借著這神賜的語言,將自己的內心變得柔軟而強大,因為跨過去了,便是看開,便是未來,內心曾經的苦痛與撕扯吶喊都會化為無形。一首短短的詩,充滿了如此巨大的體量,沒有最深的生命體驗是達不到也是寫不出的。而只有安靜的人,流連於塵世,並不為塵世羈絆的人,才能以純淨的心靈寫下這樣的詩句,即便肉體是沉重的,那又如何?難道,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沉重嗎?

「毫無疑問,語言是一個時代最活躍的元素,一個時代的所有變化和情緒,都是由語言來體現的,都能在新的語詞和語詞結構中找到確鑿信息。對於語言的這種敏感,在古代詩歌中也當然一樣,並形成了與漫長的農耕文明相配套,經由文人提純的,一套穩定、成熟、典雅的語言系統。但我們忽略了這樣一段史實:當這一系統穩定地運行到市井文化勃興的元代時,卻突然失靈。」(燎原《百年新詩,與時代相互激活的生長史》,《詩刊》2018年七月上半月)詩人銀霞,具備了天才式的靈性,不僅體現在她詩歌中鮮活的比喻,也體現在她靈動的情思,「當最後一碟薺菜餡的餃子端上來/我看到遠嫁異鄉的三堂姐眼含熱淚/仿佛一口一口,把鄉愁嚼碎」(《野菜》),因為隱忍,鄉愁是可以「嚼碎」的;「陪我坐在公園的石凳上/銀杏葉落下/你的目光就接住這一場/盛大的告別儀式/天空有十萬個角度將你籠罩/植物有那麼多的輪迴」,「誰不改初衷/誰不怕別離/我只怕我說到哽咽處/鳥鳴從中間穿插了進來」(《蓮湖公園》),鳥鳴是可以「穿插」進來的,很美的落葉是一場告別,表現出美的,童話般的場景;「女兒拿著爺爺吊完水使用過的小針管/吸瓜葉上的露珠/仿佛要把這麼多的小太陽/盡數從她的眼眸裡收進去」(《暗香》),露珠變成了小太陽,詩歌中這樣的表達,都首先需要一顆安靜的心,一顆敏銳的眼睛去發現。在《一隻蜜蜂的秋天》中,她寫道:

 

核桃葉掙脫樹冠

蓋住地面上的一小塊陽光

秋天深了啊

一隻蜜蜂

在潮溼的衣服上撞了撞

隨即又飛進洗衣液的

瓶口

 

雖然寫的是秋天,但處處卻藏有誘惑,詩人只以呈現,而沒有任何抒情,這種獨特的感知能力和元敘事能力,正是我們很多詩人寫作中缺少的,我們往往用力過猛,太想表達,太想說教,卻往往丟了詩歌最本質的東西。「蝴蝶是前世的情人/遠遠看著就好/看她剛好碰落一枚花瓣/又慌不擇路地飛走」(《碰落花》),這種「物」與「我」視角之間的轉換,又不是技術性的,銀霞的詩,因為沒有過多的揣摩技巧,或者說她一開始就走在一個比較自然的寫作之路上,因此極少變形,極少疙疙瘩瘩。我想,這裡面有天分使然,但更多的是一種對於名利的看淡,在她心裡,不想寫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詩歌,不想一鳴驚人,一切自然的來,一切自然的去,罷了。

 

清晨,鳥鳴比愛人的蜜語

更柔軟地

灌進耳廓中

沿著屋簷後的這條小徑

再輕輕繞過油菜花茂盛的莊稼地

漾水河就溼溼的

棲居在我的目光深處

風聲穿過樹葉

拂來淡淡的涼意

——《散步》

 

寥寥數筆,寫自己沒有人打擾的,安靜地生活,希望與大自然有更多的相處,這大概就是銀霞本人生活的寫照吧,我曾想像,她從四月春天裡,看到門前的那條小河,沿著河是一片金黃的油菜,微風拂柳,門前是薩爺殿一座並不算高的山,但對她來說,又阻擋了視線,因而她的生活是單一的,單調的,孤獨相伴又時時與孤獨對語。時日漫長,她同樣憧憬未來的日子,「等我老了/沒有力氣遠足的時候/我想將閒下來的/時光,用來種植喜歡的花草」(《等我老了》),這種生活,如此簡單,仿佛人人都能夠辦到,捫心自問,又是我們每個人都不敢想像的。


坦率地說,接下來這個話題,聽起來比較高深,因為這是一個困擾著並不斷困擾著大多數西部鄉土詩人的一個命題,也許是太難解決了吧,我有限的閱讀之內,有人選擇負隅頑抗到底,永遠地將傳統鄉土詩歌寫下去,而有人,又豎起抵抗的盾牌,進行無休無止的辯駁,仿佛鄉土詩才是當代詩歌的真宗和本源。閱讀銀霞的詩歌,我突然有一種新的發現,銀霞的詩寫,已經在接受詩歌創作的現代性,我不知道這是她的不自覺還是她早已有了這一方面的意識,在詩歌《午後》中,她這樣寫道:「一隻蝴蝶飛入花蕊,像飛入斑斕的瞳孔/另一隻飛進一叢植物秘不示人的部分」,植物秘不示人的部分,是作為生物的人無法感知到的,詩人感知到了,這種類似於通感的手法,使得銀霞的詩歌產生一種本質上的飛躍,構建出一種無以解說的神秘文本,而正是這種本質上的改變,使她區別於傳統的鄉土詩歌。

 

幾十畝荷花

將這個秋天打扮得很美

凋零在湖面上的花瓣也很美

白鴨子,黑鴨子

集體鴛鴦浴,很美

一些灰色調的植物看起來也很美

起風了,上萬支蘆葦

像吹著進行曲

把秋天趕向更深處

——《風吹蘆葦》

 

如果唐突地閱讀這首詩,無論是在詩意的營造,還是詞語的運用方面都會給人留下一種印象——仿佛它是銀霞眾多詩歌中一個其貌不揚的孩子,甚至反覆地使用「很美」顯得過於平庸。很多讀者就會問,難道要寫美,詩人就再沒有別的詞了嗎?她為何反覆地用了四個「很美」?然而當一個詩人站在湖畔,看著秋天來臨,這種美就是一種應景和應付,就像一個人問你某個事物美不美,你颳了一眼說美,你甚至不需要用一個特殊形容詞來形容它的美,因為你根本就沒往心裡去,形同虛設。起風了,秋天已深,所有美都是短暫的,而留下的只會是無限蕭瑟。反觀詩人處理這首詩的手法,她是將美表層化,膚淺化,巨大的空曠和虛無將詩人的視野逼向了形而上的境地,「把秋天趕向更深處」的氛圍又緊緊包圍了她。

在詩歌《白月光》中,開頭寫「那年深秋/花壇中的一大片一串紅/開得異常豔麗/霜白色的月光照在花朵上/色彩更加濃烈」,突然她又寫道,「像芳的一滴鼻血浸在一團白紙上洇開」,就是這突然出現的一句,讓人猝不及防,不由得嚇了一跳,月光的悽冷,花朵的殷紅,鼻血與白紙,色彩之間強烈的對比,勾連和映襯,使這首詩呈現出幽暗的質地,塑造出一件純粹的藝術品。

 

命運將我們安排得如此周密

像紅花需要綠葉的陪襯

月亮身邊必得有星星

 

命運將我們安排得如此周密

像左右兩隻相同卻又完全不相同的鞋子

紫砂壺必得配上鐵觀音

 

命運將我們安排得如此周密

然而,就是在那次重逢之後

我們卻永久分開

——《命運將我們安排得如此周密》

 

這首詩節奏感強,前兩節,漸次遞進,寫團圓、匹配契合,後一節筆鋒一轉,河流逆向而行,寫命運的分離,這種撕扯的感覺,錯落有致,使詩歌產生了更大的張力。出人意料的還有《紅扇子》這首詩歌最後的句子,「好像那些觀看她乞巧的女人笑起來/全是她媽媽的臉」,因為這一句,前面的陳述就都合情合理,水到渠成了。《風吹黃昏》《秋風吹疼了樹葉》是非常具有現代性的兩首詩,前者的詩句中我們不一定能讀出什麼具體的事件,卻讀出了那種危險的味道,一定發生了什麼,而後者寫作的力度、角度拿捏得當,手法別出心裁。

如果在《流水拂弦》中選出一首代表詩人普遍情懷和個人境地的詩歌,那毫無疑問是《總會有另一種彌補方式》:「比維納斯還多了一隻胳膊/也能聽見流水/也能看見燕飛/就是,去不了你去的地方/這也沒有什麼可悲觀的/那些失去的/總會有另一種彌補方式」,我認為這首詩,是詩人的自畫像,表達著她對生活微小的滿足,和沉穩的激情,也保持著安慰內心的熨帖。

我曾跟朋友交流,如果前面提到的《疼》深深地打動了我,那麼,直到讀到《希望》,我的心裡才猛然一顫,仿佛原先經歷了秋天的蕭瑟冬天的寒冷之後,這心就如結冰的湖面一樣的安靜,可這次,猶如經歷春寒料峭,是這首詩讓湖面有了融動的跡象。

 

我希望你的眼睛

像我

你的鼻梁

像你的爸爸

我希望我們的優點你全都繼承

但不能有缺點

要遺傳

也要遺傳的恰如其分

——《希望》

 

如果在詩集之外,單單地列出這首詩,沒有人會覺得這是一首出色的詩,或者它更接近於大白話吧。如果我們了解詩人,了解了她是一位先天雙下肢截癱的女人,就會明白在她的心裡,希望有一個健康的孩子,是多麼大的期頤,至此,作為讀者,內心同樣會感覺到疼痛,也會感受到一種博大的愛,但對詩人來說,標題點明了它,這只是一個「希望」,是作為動詞的「希望」,也是作為名詞的「希望」。我們且不去探討什麼是「現代性」,而假設我認為這首詩是具備現代性的,那麼,「讀懂這樣的作品很困難,我們飽受所謂的『現實主義』的文學薰陶,想要重新建立一套閱讀體系,註定艱難至極」(弋舟《經過一段時間的現代性遺忘之後》)。抱歉,若不是為了理解一首詩,我斷然不會將一個詩人身體上的缺陷作為談資,但是現在,親愛的朋友,這樣的「大白話」是否別有深意?

除了書寫自我,銀霞的詩還涉及到更廣闊的現實層面,詩集中僅有的三首寫景詩,涉及到薩爺殿、東山嶺和八峰崖,都超出了那種我們平時乾巴巴寫景、無感而發的詩歌。雖然行動限制了詩人對於外界的接觸,但我發現,有一個地方,打開了她詩歌的視野,那就是晚霞湖。《草海湖》是一首較早的詩,詩中情思湧動,思緒和眼界都已打開,神性降臨,一首詩在吟誦中鴻然天成:

 

當一種比藍天更藍的藍色

躍然於眼底的時候

草海湖

我站在你遼闊的背景裡

沼澤溼地浩瀚無垠

黑頸鶴

這湖泊上面棲居的貴客

一年一次蒞臨

攜著戀人

覓食或者舞蹈

更大的愉快是生兒育女   

這是一種具體的幸福

勝似於星星出來時

天空鋪滿鑽石般

富有

 

當我試圖在這首詩裡摘抄出一個比較有代表性的句段時,居然無法實現,這是不是意味著這首詩具備了較高的完成度。在《在晚霞湖,被一場大雪包圍》中,詩人王銀霞有了一次對世界和大自然全新認識,詩人展開了想像的翅膀,思接千載,視通萬裡。如果詳加推敲,她真正的生命體驗和普世情懷在湖上得以體現,一如蘇軾的「赤壁」,「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一個人與一個地方產生了血脈相關,只不過,她還不能經常去湖畔,而更多的時候,只能安居於小屋,若不然,我們有理由相信,王銀霞的晚霞湖,也會成為她文學地理上的一個坐標。

這是一個玩兒的時代,我們習慣了隨波逐流,我們每天刷著抖音,過著快節奏的生活,我們創造的生活,是在不斷地適應越來越盛極的消費主義,但唯有詩歌,還保持著它應有的尊嚴,「它堅韌、純粹地存在,如同一場發生在詩人間的秘密遊戲,有些寂寞,但往往不失自尊」(謝有順《鄉愁、現實和精神成人》),唯有詩人,才不斷地揭示著世界的本質,入世與出世之間,悲欣交集。而詩人王銀霞,不過是用她寫下的詩句,呈現了那朵花秘不示人的部分。

 

2019.12.13夜

2019.12.14改

李春風,生於1986,甘肅西和人,小說、詩歌、評論作品散見於《都市》《飛天》《延河》《石油文學》《星星》《湖南文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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