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少Ⅹiao的Ak一47,七郎為君嘮叨《石頭記》,講述不一樣的「紅樓夢」的故事傳說。今天講講賈蘭「爵祿高登」、「黃泉路近」的來龍去脈,這個系列大約用三篇文章,這是第一篇。
賈蘭在《紅樓夢》中是一個另類的存在,其母李紈是大觀園的詩社掌壇,而他的詩好像也挺有內涵,其母來自書香門第,其父出身簪纓世家——到底是家學源遠。但賈府抄敗後,以賈蘭是欽犯的身份是沒有科舉的權利,賈府是「武蔭之屬」,所以賈蘭只能是從軍從戎,以很快建功立業,「爵祿高登」,讓母親李紈鳳冠霞帔掙了一個誥命。那麼問題就來了:賈蘭怎樣「爵祿高登」?卻又忽地「黃泉路近」,「抵不了無常性命」?
李紈的判詞有一句「如冰水好空相妒」,這句詞的意思與寓意一直是紅學家爭論的謎題之一:筆者認為還是字面意思,與水溶有關——賈蘭成年後,賈府已被抄得頹廢敗落,因為是「欽犯」,還是御批的,要謀事當差,還要短時間建功立業、飛黃騰達,只能走武略一路——也是從武從戎,參軍習武,到前線當兵打仗。欲求走「兵武」之路,在《紅樓夢》所處的年代,客觀上必須有十分得力、背景過確的大人物推薦、提攜,才有可能——而通觀《庚辰本紅樓夢》全書,翻遍《脂硯齋重評石頭記》,這個人物又非北靜王水溶莫屬。
通過脂硯齋的批註評語,我們知道賈府抄敗後,水溶知道賈政「謙恭厚道」,水府與賈府的關係又超乎尋常,不但有「世交之誼」,尤其是二者「視同一家」、「同難同榮」!有意庇護一下賈府。第十四回「林如海捐館揚州城 賈寶玉路謁北靜王 」一回中,有北靜王第一次出場,看似一如既往的用白描,但曹翁的寓意卻大有深意,且看——原來這四王當日惟北靜王功高,及今子孫猶襲王爵。現今北靜王水溶,年未弱冠,生得形容秀美,情性謙和。近聞寧國府冢孫婦告殂,因想當日彼此祖父相遇之情,同難同榮,未以異姓相視,因此不以王位自居,上日也曾探喪、上祭,如今又設路奠,命麾下各官在此伺候。
水溶出場時一大章的濃墨重彩,字離行間可以看出他是低調沉穩之人。賈府敗落,他劍走偏鋒,從與賈政的交談中,上表推薦李紈為「貞女烈婦」的表率,保住賈蘭一支免受遭難。水溶在賈蘭、賈菌兩個賈府後生身上,看到了一線希望,這是重振賈府及「保賈派」頹勢的另一次機會,他理所當然地會「另垂青目」,格外「照應」,拎著身價性命保舉這兩個有「武萌」之屬的後輩出馬上陣,赴徵邊事,爭取以戰功重振祖業。而賈蘭賈菌也奮發圖強,或許也是時來運轉:總之從他們「頭戴簪纓」、「胸懸金印」來看,北靜王的這次保舉顯然是十分成功的。
李紈的唱曲叫晚韶華,寓意是這韶華是已經晚了,還是晚到了?曲中最後一句:「問古來將相可還存?也只是虛名兒與後人欽敬。」有的紅學家據此判定賈蘭賈菌二人,一個入將一個出相,有這個可能嗎?雖然曹雪芹的筆墨沒有泛泛之筆,詩詞歌賦都寓意或映射主人公的命運歸宿,但這一句曲子是概括說自古以來將相的生前顯赫、身後皆空的「虛名兒」,並非特指賈蘭與賈菌的各自的官爵職務。因為他們是「欽犯」,通過科舉「入相」談何容易,而且短時間內又不到成效;而賈家是「兵武」出身,賈蘭賈菌都是「武蔭之屬」,「出將」才是本份,才是家學源遠!
通觀李紈的唱曲「晚韶華」的意思:賈蘭與賈菌二人分明是短時間就「頭戴簪纓」、「胸懸金印」、「爵祿高登」的,又傾刻間「黃泉路近」,而且又昏慘慘的:從水溶保舉受命——拜印「高登」出徵——「黃泉路近」命喪,起落跌宕峰尖谷地是一剎那的霎時間,所謂「那美韶華去之何迅」!這隻有武將奉旨出徵——甫立戰功——班師回朝,才有可能!若是「入相」,不要說會試、殿試等,就是說額外賜銜,入部學習三年,又從知縣或主事之類底層的小官一步步升上來,即使政績卓著、斐然,後臺過硬、格外恩晉,要到「入相」的級別,哪能如此來之「何迅」?如此而已賈蘭的「爵祿高登」,只能是通過北靜王水溶推薦保舉,從軍入戎拜將。
戴簪纓、懸金印、授爵祿、穿紫蟒——顯而易見,賈蘭賈菌兩員小將上陣伊始,短期間便立下了赫赫戰功的,剎那間建功立業、飛黃騰達,從而李紈也成了「帶珠冠、披鳳襖」的誥命夫人,即所謂「到頭誰似一盆蘭」!但好景不長,緊接著便是「昏慘慘黃泉路近」,不光「抵不了無常性命」,而且死得很慘,這慘死的原因是什麼呢?這裡有個紅學家的老話題:既然無常性命的賈蘭,那麼他是戰死沙場,還是亡於朝廟呢?
在第一回「好了歌解注」有賈蘭與賈菌的「今嫌紫蟒長」之「嫌」,還有雨村與賈赦的「因嫌紗帽小」之「嫌」有些類同,是否也透著一股驕狂之氣?大凡世人一旦仕途得意,便容易忘乎所以、得意忘形,況且賈蘭正是血氣方剛,容易侍才傲物的年紀,有意無意、有心無心「作威作福、持功而驕」起來。「雖說是,人生莫受老來貧,也須要陰騭積兒孫」——這顯然是作者以「帶珠冠,披鳳襖」的李紈儆示世人:雖然的確應該預防著別受「老來貧」,同時也須莫為「兒孫」積些「陰騭」才是。這是不是應該說:賈蘭李紈幹了某些缺德的事?
這是賈蘭「爵祿高登」、「黃泉路近」來龍去脈的第一篇。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少Xiao的AK一47,一枚沉醉於《石頭記》的膠東兒郎,每天為君嘮叨不一樣的「紅樓夢」的故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