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默裡的阿迪朗達克旅遊指南「點燃了一千堆篝火,教了一千支筆如何書寫自然」,激勵了成群結隊的美國城市居民去野外探險,並發起了一場延續至今的回歸自然運動。當然,默裡纖細的作品是偉大文學傳統的一部分。兩千多年來,旅遊書籍對我們接觸世界的方式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把曾經不為人知的地區變成了廣受歡迎的目的地。一個詳細的選擇會填滿一個庫。因此接下來是一個厚顏無恥的固執己見的旅遊經典短名單——有些是臭名昭著的,有些幾乎不記得了——這激勵了紙上談兵的旅行者走出他們的舒適區,上路了。
希羅多德,《歷史》(公元前440年)荷馬的《奧德賽》通常被稱為第一部旅行敘事,創造了一個孤獨的流浪者奧德修斯的原型故事,他在充滿神話危險的旅途中,從像獨眼巨人那樣可怕的怪物到誘人的女神和迷人的女巫。可能吧。但是第一個真正的「旅行作家」,正如我們今天所理解的那樣,是古希臘作家希羅多德,他遊歷了整個東地中海來研究他的不朽歷史。尤其是他對古埃及的生動描述,為這片異國土地創造了一個持久的形象,就像他從金字塔到盧克索「觀光」一樣,甚至處理了像咄咄逼人的導遊和貪婪的紀念品小販這樣的經典旅行磨難。他的作品激發了許多其他古代旅行者探索這片神奇、鬧鬼的土地,創造了一種魅力,這種魅力在維多利亞時代重現,至今仍留在我們身邊。事實上,希羅多德不僅是歷史之父,也是文化旅行之父,向古希臘人——他們很少認為一個外國社會值得關注——揭示了探索一個遙遠、陌生世界的回報。
2.馬可波羅,馬可·波羅遊記(約1300年)當13世紀威尼斯商人馬可·波羅在中國、波斯和印度尼西亞漫遊了20年後回到家時,他和他的兩個兄弟講述的故事被認為是徹頭徹尾的虛構——直到(傳說中)三人切開了他們衣服的下擺,數百顆寶石像閃光的瀑布一樣傾瀉在地上。然而,如果一場事故沒有讓波羅克服他的作家的障礙,他的冒險也許對後代來說幾乎是未知的:1298年,在一場海戰後,他被熱那亞人監禁,他利用他強迫的閒暇時間向他的獄友,浪漫主義作家魯斯蒂謙口述他的回憶錄。
由此產生的這本書,充滿了關於中國城市和習俗的精彩觀察以及與君主忽必烈汗的相遇(無可否認,包括一些令人憤慨的誇張),從此成為暢銷書,並且不可磨滅地定義了西方的東方觀。有證據表明,波羅打算把他的書作為未來商人遵循他的道路的實用指南。對中國巨額財富的憧憬無疑激發了一位渴望冒險的讀者——義大利同胞克里斯多福·哥倫布——去尋找一條通往東方的新的海洋之路。(當然,伊斯蘭學者會指出,14世紀的探險家伊本·巴圖塔在非洲、亞洲和中國旅行的距離是波羅的三倍,但他的不朽著作《旅途》直到19世紀中葉在西方仍鮮為人知)。
3.勞倫斯·斯特恩,穿越法意的一縷芳魂(1768)當特裡斯特瑞姆·顏培珊的作者寫下這部非凡的自傳小說時,作為一種成年禮的歐洲之旅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富有的年輕英國貴族(幾乎總是男性)帶著教育探險隊去巴黎、威尼斯、羅馬和那不勒斯的偉大文化遺址,在博學的「熊首領」或導遊的陪同下尋找古典遺址和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品。斯特恩那本有趣的書突然顛覆了清醒的大旅行原則。
敘述者故意避開所有偉大的紀念碑和大教堂,而是開始了一次個人旅程,去會見不同尋常的人,尋找新的和自發的經歷:(「這是一次內心的寧靜旅程,追求自然,追求她產生的那些情感,這些情感讓我們彼此相愛,愛這個世界,愛得比我們更好。」)他穿越法國和義大利的曲折旅程充滿了有趣的邂逅,通常是多情的(包括各種各樣的客房服務員,不得不與異性在旅館合住),這預示著浪漫時代的旅行是一次自我發現的旅程。即使在今天,大多數「真正的旅行者」仍以找到生動獨特的經歷而自豪,而不是普通的旅遊快照或懶惰的逃亡。
4.馬克·吐溫,無辜的人·海外(1869)
年青時代的作家(馬克·吐溫偶然創造的一個術語)創作了成千上萬本嚴肅乏味的旅遊書籍,這一趨勢讓馬克·吐溫巧妙地與海外的無辜者一起洩氣。馬克·吐溫作為一名記者被派往歐洲和聖地進行集體巡遊,他給上加利福尼亞省報紙寫了一系列搞笑的專欄,後來又改編成這部經典作品。它適時的自嘲式幽默觸動了深深的共鳴,諷刺了他的美國同胞的天真(「溫和的讀者永遠不會,永遠不會知道他能成為一個多麼完美的傻瓜,除非他出國」)和探索複雜的舊世界的謙遜的屈辱(「在巴黎,當我們用法語和他們說話時,他們只是睜開眼睛盯著看!我們從未成功地讓那些白痴理解他們自己的語言。
結果是鼓勵了更多的同胞無畏地跨過池塘,沉浸在歐洲,同樣重要的是,開始了一種新的喜劇旅行寫作風格,這種風格如今在比爾·布萊森等非常受歡迎的現代作家中得到呼應。今天,《海外的無辜者》是為數不多的幾本19世紀的旅遊書籍之一,至今仍被熱切地閱讀以求樂趣。(當然,它的完美伴侶是艱苦歲月,吐溫對他在狂野的美國西部當礦工時虛度青春的描述)。
5.諾曼道格拉斯,警笛之地(1911年)
義大利的卡普裡島在古羅馬時代就以放蕩聞名,到了19世紀中葉,它開始從寒冷的北方地區吸引自由生活的藝術家、作家和活躍分子。(據說歐洲有兩個藝術之都,巴黎和卡普裡)。但是它的現代聲譽被放蕩不羈的作家諾曼·道格拉斯所封印,他的著作《塞壬之地》描述了無憂無慮的義大利南部生活,「異教、裸體和歡笑在那裡蓬勃發展」,這一形象被他1917年的小說《南風》所證實,在那裡這個島嶼被稱為尼彭特,源自古希臘的健忘靈丹妙藥。(塞壬島的名字來自荷馬的《奧德賽》;卡普裡是塞壬的故鄉,迷人的女人用她們神奇的聲音引誘水手們在海難中死去。
數百萬渴望陽光的英國讀者被地中海性感的視覺和道格拉斯頑皮的幽默迷住了。(「當一個人想到這一點時,他寫道,想像一下在冬天的暴風雨中,老塞壬是如何度過時光的,這是相當令人費解的。現代人會要求香菸、柑曼怡和一包卡片,並要求大風嚎叫起來。」道格拉斯本人也是個豔麗的同性戀者,喜歡醉醺醺地在卡普裡的花園裡跑來跑去,頭髮上還插著藤蔓植物的葉子。在很大程度上歸功於他的作品,這個島嶼在20世紀20年代進入了一個新的黃金時代,吸引了對戰後歐洲失望的流亡者。
遊客中包括許多偉大的英國作家,他們也寫了旅遊經典著作,如大衛·赫伯特·勞倫斯(其精彩的《伊特拉斯坎人遊記》涵蓋了他在義大利的旅行;勞倫斯1926年在卡普裡度假時還向朋友們展示了《查泰萊夫人的情人》的草稿,天主教海星中學·福斯特,克裡斯多福·伊舍伍,阿爾多斯·赫胥黎,古拉漢姆·格林和威斯坦·休·奧登。(這位著名詩人寫了一本關於冰島所有地方的遊記)。從那以後,地中海自由的集體願景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的旅行者來到那些溫暖的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