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還沒有境外機構溝通接洽入股銀行的股份。」蘇州銀行董事會辦公室一位工作人員對《華夏時報》記者說。
日前,國家發改委、商務部發布了《外商投資準入特別管理措施(負面清單)(2018年版)》,自2018年7月28日起施行。新版負面清單取消銀行業外資股比限制,此舉被稱作是「超乎想像的開放措施」。
不過本報記者調查發現,新版負面清單發布一周後,境外投行和機構表現相對冷靜,目前尚沒有公開表示準備增持和參股的外資機構。
浙江一家城商行的高管對本報記者說:「目前該行的外資股東沒有表示增持銀行股份的願望。」
武漢科技大學金融證券研究所所長董登新教授對外資參股和增持中資銀行股份持謹慎的態度。董登新對《華夏時報》記者表示:「目前A股市場上銀行股的價格比較便宜,甚至出現破淨潮。在新版負面清單的加持下,這時候確實是外資參股和增持中資銀行的好時機,但外資進來不是為了短炒一把就跑,一般都是作為全球戰略布局,因此外資進來不會一蹴而就,而且外資根據自身的戰略布局也不可能一窩蜂似的衝進來。」
德意志銀行(中國)行長朱彤此前公開表示,經歷過去10年探索,德銀中國的戰略逐漸清晰——要做什麼,在哪裡投入,是有選擇的,而不是鋪攤子。
中小銀行或成外資標的
近日,中國銀行國際金融研究所發布《外資銀行發展及政策評估》報告(下稱「《報告》」)顯示,在新一輪銀行業開放政策下,外資銀行將進一步增持中資機構以實現綜合化經營架構,但受其投資決策和監管政策的影響,外資銀行擴張節奏不會過快。
《報告》披露,從入股情況來看,2004年以來,大量外資投資者開始投資中資銀行,2007年末共有25家中資銀行引入33家境外機構投資者。而2008年至2017年,外資持股行為發生切換,至少有10家大型銀行(國有銀行、股份制銀行)遭外資股東撤資或減持;而入股城商行、農商行等中小銀行的外資銀行有所增加,至少有16家外資銀行入股17家中小銀行。
公開資料顯示,目前在A股26家上市銀行中,有8家銀行的前十大股東名單中存在外資銀行股東的身影。滙豐銀行及其子公司截至今年一度末合計持有交通銀行141.38億股H股;荷蘭商業銀行(ING BANK N.V。)持有北京銀行27.55億股股份;法國巴黎銀行持有南京銀行12.61億股股份;新加坡華僑銀行(含QFII)持有寧波銀行10.14億股;澳洲聯邦銀行(Commonwealth Bank of Australia)持有杭州銀行6.59億股股份;馬來西亞豐隆銀行(HONG LEONG BANK BERHAD)持有成都銀行6.5億股股份;三菱UFJ銀行(MUFG Bank, Ltd。)持有中國銀行5.2億股H股;西班牙桑坦德銀行(BANCOSANTANDER,S.A。)持有上海銀行5.06億股股份。
這些銀行中,除中國銀行和上海銀行外,其餘上市銀行的外資銀行股東持股比例均在10%以上,且部分接近監管規定的20%的持股比例上限,有的外資銀行已成為中資銀行的單一第一大股東或第二大股東。如新加坡華僑銀行(含QFII)持股比例為20%,滙豐銀行及其子公司合計持股比例為19.04%、澳洲聯邦銀行與馬來西亞豐隆銀行對各自中資銀行的持股例也均達到了18%。
隨著20%比例上限的打破,外資入股中資銀行無法取得控股權等顧慮或將被打消,未來是否重新掀起一輪外資銀行增持、參股中資銀行潮,也將成為銀行業外資股比鬆綁後的一大看點。
本報記者注意到,從銀行類型看,上述8家外資參股的銀行中,除了交通銀行和中國銀行外,其餘6家都是中小銀行。
為什麼外資會青睞中小銀行?交通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連平認為,境外機構大規模持股國內大型銀行的可能性不大,但逐步提高對中小型銀行的持股力度的可能性會相對更大一些。
另外,外資對大型銀行實現控股難度較大,相對而言,外資持股或控股國內中小銀行更便於操作。同時,中小銀行通常都專注經營某一個特定的地區或某一個細分市場,也更符合外資銀行的戰略架構。
外資仍在觀望
這次向外資進一步開放銀行領域,被業界稱之為「超乎想像的開放措施」。然而市場反應卻有些不溫不火,本報記者調查發現,多家外資參股的中小銀行均表示,目前沒有聽說外資股東準備增持。
外資按兵不動、仍在觀望,也許可以從中國銀行業十幾年發展歷程找到答案。
開放銀行領域在我國銀行業發展歷史上並不是第一次。我國加入世貿組織後,加快放開了銀行業對外資的限制,允許外資銀行在全國範圍、對中國企業和中國居民經營人民幣業務,取消外資銀行人民幣負債不得超外匯負債50%的限制、放寬其在華吸收外匯存款的比例限制,降低對外資行營運資金要求等。同時,允許外資以戰略投資者身份入股中資銀行,並允許入股比例至20%。
公開數據顯示,2004年8月,滙豐銀行入股交通銀行,邁出了外資銀行入股大型國有中資銀行的第一步。接下來的幾年,中國工商銀行、中國銀行和中國建設銀行相繼不同程度地引入了外資。據統計,截至2007年末,我國共有25家中資銀行引入33家境外機構投資者,投資總額達212.5億美元。
連平坦言,開放銀行業吸引外資進入,是因為當時國內銀行業面臨多個短板需要彌補。那時候中國市場上資本是稀缺品,銀行改制時能夠滿足一次性資本缺口的境內股東很少;銀行本身缺少流程管理和風險控制的經驗,內資股東不具備為銀行提供這些管理經驗的能力;市場知名度低,特別是在中國加入WTO的初期,一個可靠的外資戰略股東無疑具有多重意義。
15年後的今天,銀行再度面臨對外開放的時候,這些難題和缺口都已不復存在。目前在中國,資本早已不是稀缺品,理想的投資標的才是稀罕物。經過10多年經濟的高速增長,國內銀行不僅資產負債表急劇膨脹,也經歷了一輪完整的經濟周期考驗,其流程管理和風險控制能力早已大幅度提高。
值得一提的是,隨著資管市場的飛速發展,國內銀行的業務複雜程度已經堪比甚至超過國外同業。
連平認為,如今在同等條件和情況下,外資還能為中資銀行帶來什麼呢?事實上,從農行回歸A股開始,外資就已經不在是中資全國性銀行戰略股東的首選目標。近年,一些銀行在引入戰略股東時,更多注重其產業背景和資源整合的互補能力,是不是外資已不是首要考慮的因素。另外,中小銀行在改造自身短板時,更注重引入市場化的專業團隊,股東結構成了次要問題。
「從現在中國銀行的現狀看,留給外資的空間並不多,這是外資按兵不動、仍在觀望的真正原因。」董登新說,「另外,大多外資銀行和機構自身財務狀況並不樂觀,也阻礙了外資大幅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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