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網·閃電新聞3月4日訊 作為120急救車上的一名跟車醫護人員,30多歲的小夥兒李堯見過太多生生死死,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出車,他真的有些擔心。
坐上120急救疫情專車:其實我也怕
齊魯醫院急救科北側院裡,停放著數十輛救護車,這是院前急救科所在地。
急促,電話鈴響。第二聲還沒來得及響,護士李堯的同事就已條件反射似地抓起了話筒,「喂,你好,疫情車待命……」歷下區某小區裡,一位居民剛從國外返回,需要到指定隔離點進行集中隔離。N95口罩、帽子、護目鏡、鞋套、手套、防護服……李堯和司機老楊迅速穿戴好,老楊用棉籤給護目鏡擦碘伏:「這樣可以防止起霧。」大約三分鐘後,120急救車一路鳴笛駛出了醫院大門。
疫情期間,科室劃分出一輛疫情專車,用於運送轄區內有新冠肺炎疑似症狀的人員或者外省返濟需要集中隔離的人員,由科室的31名醫護人員、8位司機進行輪班。
這天是李堯值班,負責出疫情車。或許平常習慣了時間爭奪戰的緊張節奏,去小區的路上,儘管情況沒有十分緊急,李堯和司機老楊還是緊繃著一根弦。
「出疫情車和非疫情車,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呢?」記者問李堯。「怕他是新冠肺炎患者。」鳴笛聲此起彼伏,隔著口罩,「怕」字仿佛被顛散在一路呼嘯中。「身體上有壓力,穿著防護服很笨重,護目鏡阻礙視線,影響行動。」李堯緩緩地說道。他護目鏡擦過碘伏的位置,霧氣凝結成水珠,像極了因為辛苦而流下的汗珠。
「心理上的壓力,就是擔心,害怕被傳染。我自己沒啥,主要怕把病毒帶給家人,畢竟孩子還小。」李堯的大女兒6歲,二寶剛滿7個月。
十分鐘後,救護車停在了小區門口。又十分鐘後,需要去定點隔離的居民拎著大包小包出來了,是位年輕的學生。她在國外讀書,幾天前返校上學,發現境外情況不容樂觀後接著回國,按要求,要集中隔離14天。
沒有過多言語,李堯將她送到隔離酒店,交接好信息後,便迅速跳上了救護車,乾淨利落。
一個月理髮兩次:我為什麼還不出發
「我摘帽子了哈,別嚇著你們。」面對鏡頭,李堯半開玩笑地說。每次出車回來,李堯和同事們都要在調度室門口脫防護服、消毒。摘下帽子,原來他髮型酷似「光頭」——比光頭長,比板寸短。
在滿世界都吐槽自己「長髮及腰」急需tony老師幫助的當下,李堯已經剃過兩次頭髮了。「我愛人,在家給我理的,就用我孩子的推子。」李堯有點得意地說,他已經好多年沒理過這麼短的髮型了。剃頭髮,只為一件事——他是齊魯醫院援助湖北的第五批預備人員。「行李都打包好了,隨時準備出發。」他手機裡還存著以前頭髮長些時候的照片,同事說,打眼看去,有那麼一點像雷佳音。
李堯的妻子,在齊魯醫院產科工作。大年初一,愛人在醫院值班,李堯在家帶孩子。看到微信群裡同事報名去援助湖北,自己也毫不猶豫報了名。「報名沒和她說,回來以後告訴她,她也很支持我。」但是看著其他科室的同事一批批趕赴前線,而自己一直沒有被選上,李堯心裡有些著急。終於,第五批的人員名單裡有了他,當天,妻子就為他打包好了行李。但過去了幾天,一直沒有第五批出徵的消息,李堯又有些著急:「我為什麼還不出發?」
去支援前線的想法12年前就有了。汶川地震時他就渴望去汶川做志願者,無奈當時正讀書,只得作罷。
是「一畝三分地」,也是前線
「我們都去湖北了,誰來守護咱們,誰來守護咱的一畝三分地?」之後,領導的一番話讓李堯走出了「著急誤區」,他明白了,抗擊疫情不一定非要在前線,更何況在濟南的工作也是前線。「不管在哪裡,只要我能防疫,能救人就可以!但是如果前線需要我,我也會立即出發!」七尺男兒,熱情飽滿。
不過最近這幾天,李堯沒有那麼想出發了。「不去的意思就是湖北的疫情控制住了,大家能和以前那樣正常生活了,多好。」
為什麼那麼想去前線呢?李堯說,自己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去當兵。一身軍裝帶來的保家衛國的使命感,是他從小嚮往的。不過,身上這同為墨綠色的、和軍裝有幾分像的救護工裝,也給他帶來了使命感。怎麼形容這種使命感呢?「如果穿著便裝,在日常生活中遇到殯儀車,我會繞著走,躲開它。但,一旦穿上這身衣服,如果在急診門口碰到殯儀車,我會毫不避諱。」李堯說。穿上工裝,就像是換了一個人,這便是職責和使命。
相似的工裝,不同的職業,卻讓李堯有著相似的使命感。一次出車回來,他寫下一段話:「我是一名急救人,雖然不能像戰士一樣,保家衛國、衝鋒陷陣,但我也能守護這一畝三分地上老百姓的安全,守護他們的生命安全。」
傍晚時分,李堯結束了一天的出車任務,換上了便裝。他值班這天,疫情車一共出車8次,頻率是兩周前的一半;且這幾天接送的人員以外地返濟隔離人員為主,很少有出現發熱症狀的人員。
許是春寒料峭,為了一遮寒意;也許是尚不習慣短髮的髮型,他戴了一頂嘻哈風的帽子。提上剛從食堂買的饅頭,踏上電瓶車,回家路上,夕陽影裡車來人往。
他感覺,這個城市,正在慢慢甦醒。
閃電新聞記者 婁冬梅 呂釗 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