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又到一年鳳凰花開時節,腦海不時閃現母校校園內隨處可見的鳳凰花如彩霞映火藍天,與周邊的紅瓦白牆相映成趣的獨特美景。
隱約聞到鳳凰花香的時刻,似乎也同時嗅到了母校食堂裡那令人垂涎三尺的「老三樣」隨風飄逸而來馥鬱且暖心的氣息。
何謂「老三樣」?廈大學子腦海裡肯定都有揮之不去的印跡,那就是:饅頭、油條與油炸巴浪魚。
雖說時代在變,母校食堂裡的食譜也年年在變,變得越來越豐富多彩,越來越富有時代特色。可是,無論怎麼變,無論食譜如何增減,走到哪個食堂用餐,「老三樣」都躋身主要食譜之列。尤其是勤業餐廳的饅頭,名氣更是大到廈門市市民婦孺皆知,若有機會到廈大一遊,許多人都會設法買上幾個甚至幾十個,送人或自己食用。
回憶母校,談論母校美食,廈大學子各有各的「情有獨鍾」。雖然,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然而,饅頭、油條與油炸巴浪魚是許多人談母校美食必會提及的。
只是,只要想到這「老三樣」,我就會回想起「老三樣」賜予我初戀的甜蜜時光,這就是我懷念母校食堂「老三樣」的與眾不同之處。
(一)
提起「老三樣」,當首推既大又暄、Q彈耐嚼、清甜扛餓的大饅頭。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未,物質還很匱乏,我們剛進校的這群年輕人,早餐首選就是饅頭、稀飯外加小半勺有點酸又帶點辣的老鹹菜了。
饅頭有我們男生兩個拳頭大小,飯量小的一個饅頭搭二兩稀飯就夠了,連帶鹹菜,一角錢就一頓早餐了。飯量大雖說得兩個饅頭,但一頓早餐頂多也就一角五分錢。衝著這份經濟實惠,少數動作慢的往往買不到饅頭,只能多打二兩稀粥外加一根老油條了。
那時,饅頭是全手工製作的,既暄且結,勁道Q彈。以至,有一回,我們中文系七七級上現代文學作品選課程時,主講莊鍾慶老師提及魯迅小說作品《阿Q正傳》時打趣說,這個阿Q是作品主人公的名號,不是你們每天排隊爭購的那種「阿Q」的饅頭。同樣是「阿Q」,魯迅的「阿Q」是不能吃的哦。這樣的調侃,霎時引爆了課堂上一陣會意的鬨笑聲。
因之莊老師是惠安人,說普通話往往帶著鄉音,而恰好惠安人說食物有彈性都以「阿Q」的發音來表達,我們這一級同學中,能說聽懂閩南話的佔比約百分之五十,所以聽莊老師將「阿Q」與饅頭串在一塊調侃,自然找到了笑點。
當時,大一大二 一般上午都是四節課排得滿滿,待最後一堂課下課,抄著田間小道回宿舍放下書包,拿起飯盆碗勺趕到就近的文史食堂打飯時,往往都臨近中午十二時了。大多數人都餓得前心貼後背,以至肌腸碌碌的我們中,有些人嘰嘰咕咕的腸鳴聲讓周邊排隊的同學都聽見了。
後來,有些同學學精了,早餐時會多買一兩個饅頭,裹張淨紙,擱書包裡頭,下課後邊走邊啃回宿舍。這樣,全手工的饅頭就更顯緊俏了。
(二)
位居榜眼的就是中餐人人喜歡的油炸巴浪魚了。
七十年代未及至八十年代初,糧油魚肉豆腐等都得憑票購買,唯有巴浪魚例外,市場上隨便買用不著魚票。故母校食堂紅燒肉供應不常有,而油炸巴浪魚卻天天有。
油炸巴浪魚有大中小三種規格,大的一條兩毛,中的一毛五,小的一毛。買大買小,奢儉由人。月初助學金剛剛發放,大的是搶手貨。待到月底,囊中羞澀,得一分錢掰兩分花,大部分人都摳摳索索的,比較寬裕的挑中的,眼見就要斷炊的就只能挑小的,或者白菜豆腐,或者素炒三絲。只有那少部分帶薪入學的或者家境富裕的,才專挑一條兩毛錢的大巴浪魚。
母校食堂的油炸巴浪魚絕對是一絕。廚工們將魚殺好洗淨,少許鹽、醬油與五香粉醃製一會兒,瀝乾,裹上一層麵粉,下到滾熱的油鍋炸得穌黃,大笊籬撈起來瀝乾油,搪瓷大臉盆擱成一座小山,趁熱買來一嚼,外穌裡嫩,連魚頭整個兒都穌脆了,香得人差點連舌頭都嚼碎咽進肚裡。
平日家裡做菜,巴浪魚大都是醬油水,雖然刺少肉多,但肉質粗糙,並不怎麼招人待見。惟有母校食堂的「秘制」,才讓它得以大受青睞,成了位居榜眼的搶手貨。
以至,2007年元旦,七七級與七八級兩級校友應邀回母校,共襄隆重紀念高考制度恢復暨入學三十周年的盛舉。兩天活動期間,學校安排的自助餐,大都是三十年前的菜譜主打,好多校友選菜時都會不由自主地奔著堆成小山似的油炸巴浪魚的不鏽鋼大盤去的。邊走邊吃邊聊的當口,隨處可見食盆裡橫陳著一至兩條油炸巴浪魚的校友。
可見,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一度被調侃為「幹部魚」,如今沒多少人願意食用的廉價巴浪魚,在我們這代廈大人的記憶裡佔據的位置有多重!?
(三)
位列「探花」的油條也很值得懷念。
當年,一根油條三分錢,一尺來長,三指來寬,起得早的買它一條,往嘴裡一塞,啟齒一咬,嘎嘣脆響,霎時間味蕾都跳起了熱烈歡快的森巴舞,一股濃烈油汪的穌香直竄五臟六腑,讓人牙齒、嘴唇、上下顎及至嗓子眼,想停都停不下來。
來得晚的,只能買到開始發軟的老油條了。至於手腳慢鈍的「第三梯隊」連老油條味兒聞都別想聞。
那會兒,有同學發明了多種老油條「夾心」新吃法——有往發泡空洞裡填鹹菜、鹹蘿蔔乾的,有塞豆豉的,還有的往裡塞醬瓜,各有各的味,各說各的創意好。
油條之所以在廈大美食「老三樣」榜上屈居探花之位,是因為它吃多了會上火,也因為它既不像「阿Q」的大饅頭那般扛餓耐貯藏,也不如油炸「巴浪魚」可口味美。
不過,那時如果「老三樣」能一齊上的話,到中午下課時分也就不會有那麼些人在食堂排隊打飯時腸鳴如鼓了。
只是,大部分荷包癟癟的窮學生不敢亂奢侈,要精打細算才能將助學金挨滿一個月。更何況,早餐都是素食,想來點葷的頂多是半片鹹鴨蛋罷了。
(四)
說罷「老三樣」,不能不提及我的初戀。
嘿,列位看官,您可能會不屑地撇撇嘴說「老三樣」是「老三樣,初戀是初戀,南轅北轍,八竿子打不著邊。
您還千萬別不相信,我的初戀的的確確是「老三樣&34;的山西現代作家群。
題目報得大,所需查閱的信息量可謂海選。因而,我利用家在本地的優勢,把整個暑假都泡在位於建南建築群的學校圖書總館裡。
一天,我一如以往一大早就騎著自行車往離家有二三裡地的學校趕。
為了節省時間,也衝著家裡所沒有的「老三樣」,我三餐都在學校食堂吃。進入南校門,約兩百米就是勤業餐廳了。在門外空曠處,我下了車,把車架放下支好,徑直進了餐廳。因是暑假,人比往常少了很多,餐桌旁僅零零散散十多個人就餐,售賣窗口窗外無人,窗內食堂工作人員眼巴巴閒著無事佇立候著。
匆忙中忽然瞥見,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手裡提著個藍布兜,兩眼緊盯著餐廳入口處左右張望著,似乎在等待著誰。
我也沒多想,徑直朝打飯的窗口走去。孰料,方要與女孩擦肩而過時,卻被女孩怯怯地叫住了。她羞紅著臉說,這位同學,能幫我一個忙嗎?
我很意外,素昧平生的,想讓我幫什麼忙。遂說,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這女孩輕聲道,能幫我買二十個饅頭嗎?
我問,怎麼?你不是本校學生嗎?
女孩垂下眼皮,目視地板,怯怯地說,不是,我家在你們大學附近的下澳仔。今天工廠休息,廠裡同組的工友知道我家門口就是廈大,想託我買些你們食堂的饅頭嘗嘗。可是,我忘了帶糧票,剛才問了幾位老師或學生,他們都搖搖頭,說沒糧票不成。你能幫我吧?下個星期天早上七點,我肯定會準時帶著糧票來還你,請相信我。
說到這兒,女孩瞬間似乎不再羞澀,兩眼充滿期待地望著我。這樸實懇切的眼神,實在讓我無法抗拒,遂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她喜出望外地笑了,我這才發現這是個眉清目秀、楚楚可人的女孩。雖然,白色的連衣裙已舊得有些許發黃,但絲毫也不影響她那面如桃花的美。
女孩遞過來手中的藍色布兜說,用這個裝吧,是乾淨的!
我說,你要的有點多,不知食堂的師傅給不給。
她說,沒關係,能買幾個是幾個吧,我工友都說,廈大食堂的饅頭很好吃,分著讓他們嘗一果不其然,窗口內的那位四十多歲的阿姨一聽我要買二十個,立馬雙手叉腰說,不行,你一個人買那麼多,後面還有人買不到怎麼辦。我只好滿臉堆笑,扯個謊說,阿姨,我宿舍裡有五六個同學要考研,他們為了節省時間,讓我幫著買一下,勞您高抬貴手。
那阿姨還是叉腰搖頭。還好,裡頭有個面善的小夥子對她說,大姐,現在留在學校的學生大都是準備考研究生的,就賣給他吧。說罷,這小夥子也沒等那阿姨點頭,伸出手來,說:飯票!
我把事先數好的飯菜票遞在他手裡。這小夥子又說,拿什麼裝呢?我又把藍布兜給遞了過去。
這時,那阿姨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拿起白鐵夾去夾垛在大臉盆裡的饅頭,那小夥子雙手撐開藍布兜接著,待足了數用布兜提帶紮緊,遞出窗口給我。我忙不迭地連聲道謝,拎起饅頭就走。
因扯了個善意的謊,我不敢直接在餐廳內將饅頭交給女孩,徑直朝外走,在經過她身邊時說,跟我到外面拿吧。
女孩很善解人意,默不作聲地跟著我來到餐廳外,千恩萬謝地接過藍布兜。問我多少錢,我說一塊。她訝異地瞪圓杏大的眼,說:這麼大的饅頭一個才五分錢,是真的嗎?
我肯定地點點頭,她燦爛地笑了,伸手遞過兩塊錢來。我說,只要一塊錢。女孩說,另一塊權當押金吧,我還欠你糧票呢。
從女孩那清澈如貝爾加湖水的眼睛裡,我讀懂了她的純樸,相信她定是個信人,便毅然從書包裡摸出一張一塊錢的紙幣塞進她手裡說,買賣糧票不合法,你不能讓我背個投機倒把的黑鍋。
這話把女孩逗樂了,她不再堅持,對我再次道了聲感謝,轉身如同一陣清風般輕盈地走了。
女孩果然講誠信,在她約定的時間,我騎著自行車遠遠就望見她那窈窕的身影。這次,她沒了我初次見到她時她那兩頰抹粉般的羞怯,滿面春風地迎上前來說,你今天好像來得比上周晚呵。
我說,半路上車胎癟了,找個修車攤充了氣,所以來得晚了。
互相寒暄了幾句,女孩從藍布兜裡掏出個信封,抖抖索索地抖出幾張糧票來說,這是四斤糧票,不知夠不。
我說,不用那麼多,兩斤就夠了。女孩驚詫地瞪大眼,說你們學校的福利這麼好,那麼大的饅頭才收一兩糧票。
我說,可能是學校另有補貼吧,我們買半斤乾飯就有一大搪瓷碗了,我都吃不完,一次只買三兩。
女孩將信將疑地望著我,說你的飯量怎麼跟個女生似的?我說,女生好多是一兩稀飯一個饅頭,還有連一個饅頭都吃不完的。
女孩呡著小巧的嘴笑了。
我問她,今天還買不?
她忙不迭地擺擺說,不啦不啦,不再給你添麻煩了。
我說,沒事兒。暑假人少,饅頭應該賣不完,我再幫你買二十個試下,不行就少買點。女孩這才點點頭說,那又得麻煩你了。
這次,窗口裡依舊是上周的那個小夥子。我一張口說買二十個,他就會心地笑了,說:「還是幫你宿舍那幾位準備考研究生的同學買的,你怎麼就只星期天幫忙呵?」被人戳穿「善意的謊言」,我臉頰不由自主地滾燙起來,心想,完了,這次幫不上忙了。孰料,那小夥子竟說,好事幫到底了,布兜呢?我趕緊將飯菜票與布兜遞進窗口。臨了,他悄悄對我說,沒事,只要你有飯菜票,要多少我都賣給你。都廈門人嘛!
我充滿感激地道了聲謝,轉身來到餐廳外,把藍布兜遞給在門外等候的女孩,順口說了一聲,你穿連衣裙真好看。
女孩羞澀地說,我只星期天才有機會穿,平常得穿工作服,不然會沾上油汙,很難洗的。順著話薦,我問她在哪家廠,她隨口回了聲,搞機修的。接著便是再次道謝,轉身便嫋嫋婷婷地走了。
望著她漸行漸遠輕盈的背影,我心底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與衝動,不知是叫做愛慕抑或是叫做初戀。
又是一個星期天,鬼使神差般的,我比平日起得更早,六點半左右就騎車來到勤業餐廳門前守候。那天一直等到七點半,女孩的身影始終都沒出現。
此後的連續幾個星期天,我都早早來到勤業餐廳門口,希冀能再見到女孩一面。然而,一直到暑假結束,我的守候都竹籃打水,每次皆怏怏而回,心中茫然若失,真後悔當初沒敢問清楚女孩到底是哪家工廠的機修工。
(五)
同學們的陸續返校,讓我慢慢收回了那顆出竅的心,專心致志去寫我那十多萬字的《試論「山藥蛋」的群體風格》,最終收穫了一向以嚴苛著稱的莊鍾慶老師給予的優等評級。這或許就叫有所失必有所得吧。
畢業後,同學們各自東西,我先是被分配在上饒師院中文系任教,兩年多後調到《廈門日報》當編輯。
回家鄉工作後,親朋好友以及報社同事,陸陸續續介紹了七八個長相不錯的女孩讓我認識。結局都一樣,看對方一眼,我就不再聯繫人家了。
父母親很不高興,說人家姑娘都那麼漂亮,若非衝著你有那張廈大文憑,誰願意跟著你這半天都不吭聲的書呆子啊。
其實,我心裡明白,不是人家不漂亮,只是有先前的那位姑娘先入為主,在我心裡紮下了根,我就是以她的形象為標杆去尋找我的另一半的,若不符合這個標準即便是天仙願意我也不會來電的。
(六)
帶著這個標杆,我終於在而立之年盼來了心中的女神。經親戚牽線,認識了迄今仍相伴左右的「另一半」。
起先,無論親戚怎麼勸,我都不願意,因為在此之前的許多失望,讓我對相親不再感興趣。
看到我這沒精打採的樣子,母親自告奮勇要先去「探路」。我親戚以「恰好和老閨蜜結伴路過為由」,到她的辦公室小坐了十分鐘。結果,母親十分滿意,回家就眉飛色舞地告訴我,「她」真的很「水」(閩南話裡漂亮的意思)。我也沒在意,不冷不熱地回母親說,她的「水」也不一定是我想要的那種「水」。這讓母親很掃興,狠狠地數落了我一番。
再後來,這事讓小妹知道了,央著親戚帶她去瞄一眼虛實。小妹興高採烈地回來了,大聲嚷嚷對我說,二哥,媽說的沒錯,她真的實在「水」,我從沒看過這麼水的女孩。
聽得小妹這麼說,我這才有點動了心,和母親說,請親戚設法拿張她的照片瞧瞧,眼見為實嘛。
幾天後方才下得夜班回家,母親就迫不及待闖進我房間來,說:你要的照片拿來了。一點都不騙
你,真人比照片笑得還甜呢!
接過照片一瞅,我的心霎那間砰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美若天仙的她,一臉清純,明眸細腰,亭亭玉立於億萬人嚮往的天安門城樓前,誠可謂風情萬種。
第一次約會,我帶她環遊母校廈大校園。
第一餐請她吃飯,我沒選當時名頭最響的「綠島」、「新南軒」,抑或是「廣豐」、鷺江飯店,而是母校的勤業餐廳,主食就是「老三樣」裡的饅頭,重頭菜就是油炸巴浪魚,外加素炒三絲與西紅柿炒蛋。我本來還想點個紅燒肉與五香卷,但她說,她不喜歡吃肉,把我給攔住了。進食中,我把「老三樣」再次炫耀了一番,她樂呵呵地瞅著我,慢條斯理地將饅頭扯成一絲一絲地擱菜盤裡,說這才是真正的饅頭,我們山東老家的饅頭也是這個味兒。
第二次約會還在母校勤業餐廳。那天,她大哥出差廈門,領她前往廈大探望小姨。她就打電話到我單位,讓我傍晚下班後到廈大勤業餐廳見面。
乍見素昧平生的未來大舅哥,我不由得有點手足無措。晚餐是她給點的,因為是晚餐,「老三樣」全齊了。未來的大舅哥喜歡肉食,她另外點了個紅燒豬蹄。彼時已八十年代未,主副食皆無需憑票購買了,學校餐廳食堂也部分對外開放,只要你給錢,什麼菜都任你選。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特意請自己的大哥來當參謀兼把關的。餐間一番談論,大舅哥對我還算認可,讓妹妹自己拿定主意。
就這樣,母校的「老三樣」在我的真正初戀與有情人終成眷屬的裡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以至,在犬子上大學後,老兩口得空,一大早就從植物園正門進去,沿著盤山大道翻越獅山,經現在的「國防園」進入廈大凌峰宿舍樓群,再到勤業餐廳享用「老三樣」,順手帶二三十個莊老師口中「阿Q」的饅頭回家,自食或送人兩相適宜。
事隔多年, 如今,每每憶及母校,憶及各位恩師賜予知識與人生甘霖的點點滴滴,牽手相伴相守三十多載的髮妻,令人饞涎欲滴的母校食堂餐廳的「老三樣」總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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