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走進平常百姓家的文君酒 張超雲 攝
邛酒是一場生活詩學
文 / 席永君
「
編者按
既麗且崇，實號成都。成都地理標識產品是具有鮮明本土特質、傳統底蘊，並取得廣泛認同的優質產品。這些品牌產品是成都地區重要的活態根塊，湧動著當代脈動，生發出川派之魅。
」
「誰歌郢市傳春雪，君到臨邛問酒爐」。邛崍作為中國白酒的原酒之鄉，締造了中國國家地理標誌產品——邛酒。 蜀山蜀水的詩酒精神，在一杯文君酒中發揮得淋漓盡致。 甚至可以想像整個邛酒的故鄉就是一杯放大的文君酒，那詩酒交融的人間靈芬，世代縈繞。
邛崍美酒直澆肺腑
這是秋天，釀造濃香型白酒必備的五種糧食——大米、糯米、高粱、玉米、小麥——已先後從遼闊田野回到戒備森嚴的糧倉。它們將和釀酒工一道，在水的激勵下，參與神秘的創造。這樣的景象，每年秋天我都看在眼裡，暖在心上。這樣的景象，每年秋天都會給我的想像力插上翅膀。必須承認，在各種手工勞動中，從糧食到酒的過程，比茶葉到茶的過程更秘幻、更浪漫，也更激動人心。
此時，秋風為我打開《史記》，散發出歷久彌新的醇厚酒香。這酒正是產自天府之國邛崍的文君酒。「相如與俱之臨邛，盡賣其車騎，買一酒舍酤酒，而令文君當壚。相如身自著犢鼻褌，與保庸雜作，滌器於市中」（《史記司馬相如列傳》）。可以說，《史記》是文君酒這一邛崍名酒的文化基因，文君酒的全部靈感皆來自《史記》。「一曲鳳求凰，千載文君酒」，愛情、古琴（綠綺）、美酒……多少文人雅士被文君酒迷住。
昔日，走進平常百姓家的邛酒——崍山二曲 張超雲 攝
作為中國白酒原酒之鄉，邛崍一向不缺酒的傳奇。2002年春，川西平原的空氣中瀰漫著邛酒的芳香。3月，全國春季糖酒會在西安召開，邛崍的酒老闆們大膽決定，包下一架波音757赴西安賣酒，消息一出，輿論譁然。其實，邛酒向來讓酒老闆們清醒，而不是失去理智。由於包機賣酒所產生的轟動效應強烈，使得邛酒在這屆糖酒會上風光無限，十分搶眼，銷售量不斷飆升，10萬包機竟賺回了整整11億。據說，當年聯手包機的有29家邛酒骨幹企業，這其中自然少不了文君酒業，也少不了古川酒業、臨邛酒業、春泉酒業、君樂酒業、漁樵仙酒業。酒文化需要傳承，需要繼往開來。
川西酒坊 席永君 供圖
如果說，文君酒代表了邛酒的過去，代表了邛酒曾經的輝煌，那麼，古川酒便代表了邛酒的時尚，代表了邛酒生機勃勃的未來。「古川」這名字看上去似乎並不年輕，但它卻擁有強健的體魄和一顆年輕的心。2019年7月，「首屆川酒十朵小金花」出爐，文君酒、古川酒榜上有名，代表邛酒在其中佔了兩席，作為川酒產業「第二梯隊」的中堅力量，為邛酒，也為成都地區的酒業贏得了殊榮。
古川酒莊位於邛崍市中國名酒工業園，佔地300餘畝，信步古川酒莊，但見綠草如茵，花樹繁茂，古木參天，早已是一個享譽業內的園林式酒莊。在其中不僅能體驗傳統釀酒文化，還能盡享中國園林的妙趣。這與成都市委書記範銳平到邛崍調研時，對邛崍提出「一個酒莊就是一個林盤」的期望不謀而合。邛崍乃是成都「西控」區域內的文旅重地，境內擁有豐富的川西林盤資源，而四川白酒金三角之一的尊貴身份，更讓邛崍具備了得天獨厚的釀酒條件。實際上，將林盤與酒莊融為一體，打造獨具特色的酒莊文化，一直是邛崍酒業的發展方向，也為邛崍文旅融合發展另闢了一條蹊徑。在酒莊文化建設上，古川酒業一直走在前面。
上圖：宴會上的古川酒 古川酒莊供圖
下圖：古川酒品牌系列：梅蘭竹菊
自古川酒業誕生以來，古川就將自己定位為中國白酒業的一股清流。古川是最早開拓江南市場的川酒，多年來，成為川酒在揚州地區的第一品牌。「蜀山蜀水，古韻古川。」這是古川在當年揚州市場的廣告詞。這句廣告詞裡有古川人對故鄉山水的深情禮讚，更有一份面對激烈的市場競爭少有的氣定神閒。「品質至上，文化先行，」這是古川人一直秉持的經營理念。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飲者，而一個時代的飲者，又有一個時代的消費觀念、價值取向與文化認同。在新世紀的第二個十年，古川人與時俱進、順勢而為，「祭出」川派淡雅型白酒，既是對消費升級熱切呼喚的深情回應，也是濃香型白酒繼綿柔品類之後的又一創舉！對中國釀酒人而言，「淡雅」至今仍是一個炙手可熱的詞。淡雅既是人生的一種修為境界，同時，又是一種味道，一種對白酒酒體風格的形象描述。可以說，「淡雅」代表了中國白酒的未來。而「古川淡雅」無疑是古川人對邛酒，也是對川酒的又一貢獻！
上圖：釀酒師桑其明 古川酒業供圖
中圖：古川酒莊 席永君 攝
下圖：古川酒莊 席永君 攝
每一杯邛酒都散發著詩香
酒是水質的詩，詩是情釀的酒。縱觀中國詩歌史，詩與酒有著不解之緣，酒與詩似乎是一對孿生姐妹，雖然不能說沒有酒就沒有詩，但沒有酒肯定會讓詩黯然失色。兩千多年來，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以及以文君酒為代表的邛酒，一直都是歷代文人墨客吟詠的對象。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每一杯邛酒都散發著詩香。
第一個吟詠邛酒的是司馬相如本尊。他在《清醪》中寫道：「吳天遠處兮，彩雲飄拂；蜀南有醪兮，香溢四宇；當爐而燉兮，潤我肺腑；促我悠思兮，落筆成賦。」有人（尤其是瀘州的朋友）說，司馬相如在此詩中對瀘州酒的讚美溢於言表。多年前，我曾參觀過瀘州老窖博物館，須知，瀘州的酒發軔於明代的瀘州大麯老窖池群，而司馬相如是西漢人，即使他是天下第一辭賦家，也難以穿越到明代為瀘州的酒吟詩作賦。再說，司馬相如和卓文君在邛崍賣酒，賣邛崍的酒，怎麼可能不謳歌邛酒，而跑去謳歌瀘州的酒呢？其實，西漢時期的「蜀南」與我們今天的蜀南是兩個概念，「蜀南有醪兮」中的「蜀南」指的應該是邛崍，如清代邛崍籍詩人吳江就曾讚美自己的家鄉邛崍：「風月無邊，長安北望三千裡；江山如畫，天府南來第一州。」邛州被譽為「天府南來第一州」，而架設在邛崍南河上的南橋被譽為「川南第一橋」。邛崍原本位於川西，何謂「川南第一橋」、「天府南來第一州」？蓋因四川歷史上曾增設「上川南道」，領眉、雅、邛三州八縣。何況，臨邛還有「當爐而燉兮，潤我肺腑」的文君妹妹，正是因為卓文君的才貌雙全和邛酒的醇香，才促使司馬相如調琴「悠思」並落筆成賦。
邛崍文君井園林裡的卓文君塑像 楊輝祥 攝
賈寶玉說，世間女子是「水做的骨肉」。「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的道教徒詩人李白也未能免俗，懷有和賈寶玉同樣的情愫，對世間美女，尤其是邛崍的優秀女兒卓文君，充滿了愛憐，借樂府舊題以及相傳為卓文君所作的《白頭吟》，專門創作了兩首《白頭吟》。尤其是第二首於文君著墨較多，而且，人物形象也相當豐滿。「覆水卻收不滿杯，相如還謝文君回」。此外，李白還在《長相思之二》中寫到卓文君：「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把文君的彈琴寄意、借曲傳情，寫得望眼欲穿，淚雨潸然。
邛崍「川南第一橋」古碑 張超雲 攝
杜甫的一生可謂失意落魄，但他在成都的大部分時光卻是溫暖的、愜意的。儘管曾一度窮困潦倒到「茅屋為秋風所破」。晚年的杜甫在成都憑弔司馬相如遺蹟琴臺，詩心來復，創作了《琴臺》一詩：「茂陵多病後，尚愛卓文君。酒肆人間世，琴臺日暮雲。野花留寶靨，蔓草見羅裙。歸鳳求凰意，寥寥不復聞。」此詩可謂詩人的深情之作，讓人唏噓感嘆。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遊子吟》）。那位早已在唐代就為後世的中國人指明鄉愁方向的莫幹山詩人孟郊，自己明明嚮往臨邛，卻還借一個女子的口吻寫詩辯解：「欲別牽郎衣，郎今到何處？不恨歸來遲，莫向臨邛去」（《古別離》）。把自己不回家、晚回家的理由，歸咎於臨邛美女和美酒。
把愛情詩和無題詩寫得纏綿悱惻、隱晦迷離的李商隱，也為臨邛的美酒佳人留下了這樣直抒胸臆的詩句：「美酒成都堪送老，當壚仍是卓文君」，懷凌雲志、一生襟抱未開的詩人，心心念念的仍舊是邛崍的美酒和美人。
大器晚成的韋莊，晚年兩次入蜀，一到成都便按捺不住少年情懷，寫下「暖風燻得遊人醉」般的詩句：「春晚，風暖，錦城花滿……惜良辰，翠娥爭勸臨邛酒。纖縴手，拂面垂絲柳」（《河傳春晚，風暖》）。臨邛美酒讓早已年過花甲的韋莊老夫聊發少年狂。
同為蜀人，被林語堂譽為「古今完人」的蘇東坡，在《臨江仙贈王友道》中表達了一種欽慕之情：「省可清言揮玉塵，真須保器全真。風流何似道家純。不應同蜀客，惟愛卓文君。」
四川是陸遊的第二故鄉。「細雨騎驢入劍門」的陸遊，從公元1170年（宋孝宗乾道六年）至公元1178年（宋孝宗淳熙五年），在蜀地生活、工作整整8年，足跡踏遍巴山蜀水，對蜀地的一草一木都充滿了深情。這是他一生中最灑脫的歲月，而尤令他魂牽夢縈的仍是在成都的詩酒生活：「一樽尚有臨邛酒，卻為無憂得細傾」（《遣興》）。即便醉了，仍然要「落魄西州泥酒杯，酒酣幾度上琴臺。青鞋自笑無羈束，又向文君井畔來」（《文君井》）。
美酒與道家素來有著不解之緣，對於武當派始祖張三丰也不例外。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張三丰愛上的竟然也是邛酒，並且，在酒後信筆寫下了飄著醇厚酒香與仙氣的詩句：「沽酒臨邛入翠微，穿崖客負白雲歸。逍遙廿四神仙洞，石鶴欣然嘯且飛」（《鶴鳴山》）。
現代作家郭沫若本身就是反對舊禮教的踐行者，可以說，司馬相如和卓文君就是他的隔代知音和楷模。他們的愛情故事實乃千秋佳話，故井猶存，令人嚮往。1957年金秋佳節，郭沫若專程到文君井參觀，並賦詩一首：「文君當壚時，相如滌器處。反抗封建是前驅，佳話傳千古。會當一憑弔，酌取井中水。用以烹茶滌塵思，清逸涼無比」（《題文君井》）。如今，郭沫若筆力遒勁的題詞就鐫刻在文君井東面的石壁上，與園內的文君井和琴臺亭相映成趣。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文君酒 張超雲 攝
兩千多年來，邛崍的詩酒文化，讓多少文人墨客魂牽夢縈，樂而忘歸。可以說，中國古代的許多一流詩人為邛崍的美酒與佳麗留下了牽腸掛肚的詩詞。這些讓人一詠三嘆、口舌生香的詩詞歌賦和蜚聲海內的邛酒一道，共同成就了邛崍「中國詩酒之城」的美名。
文君井 席永君 攝
撰文/席永君 供圖/張超雲、席永君、楊輝祥
主編/晨曦 責編/王金藝 美編/小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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