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軍將領之中,劉伯承學習刻苦是出了名的。劉伯承對學習有過這樣的見解:「學習,一定不要趕浪頭,趕時髦。要考慮自己的條件,從實際出發,循序漸進,扎紮實實。學一門就要努力學到手,就要力求精通,否則就永遠是個半瓶子醋。」早在1926年,劉伯承便在國民黨四川省左派大會上發表了第一篇自己的軍事論著。1928年,他留學蘇聯,先後就讀於莫斯科高級步兵學校和伏龍芝軍事學院。1930年夏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伏龍芝軍事學院。進蘇聯紅軍高級步校時他已經36歲了。到了這個年紀再學外文是相當困難的。但他從字母和發音開始,用了兩年多的時間竟然攻克了外語關,並獲得了俄文和各科成績優秀的佳績。畢業時他已經能夠準確地翻譯俄國的軍事理論著作。
劉伯承不僅是一位好的學生,更是一位好的教師,為我黨我軍發現、培養了大批軍事人才。早在1932年,他就在中央蘇區任中國工農紅軍學校校長兼政治委員;長徵途中,他在任中央紅軍總參謀長期間,先後擔任過紅二方面軍和四方面軍的紅大校長;到陝北後,在繁忙的戰爭指揮中,他兼任中央紅軍大學副校長。其間,他主持編寫和翻譯了大量軍事著作,不但為紅軍培養了大批指揮人才,而且編寫了紅軍最初使用的條令和教程,《現在遊擊隊要解答的問題》、《到敵人後方開展遊擊戰爭的幾個教訓》等軍事著作。解放戰爭中,劉伯承率領大軍轉戰南北,在擔任第二野戰軍司令員的同時兼任二野軍政大學校長兼政委。在指揮戰爭之餘,他還親自任教,以一個教官的身份出現在學員面前。全國解放以後,劉伯承便辭去軍政職務,創辦了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學院,他擔任第一任院長,後任院長兼政委。
很多上過劉伯承課的我軍將領都認為,劉伯承授課的一大特點,就是善於用淺顯易懂的語言,以風趣、幽默的方式,不知不覺地將深奧的理論灌輸到學生的頭腦之中。
1931年12月,劉伯承擔任中國工農紅軍軍事政治學校校長的時候,他第一次講述射擊學。在講彈道學的一課時,他問學員們:「子彈出了槍口後是直的還是彎的?」雖然這個問題事先已經學習過,一些學員正確地說是直的,但還是有很多人說成彎的。這是因為很多同志文化水平不高,無法從理論上理解,依然直觀上判斷彈道是直的。劉伯承聽後就在黑板上畫了個簡圖,也沒講什麼道理,只是說:「大家都看到過小孩子挺著肚子小便吧?彈道和小孩小便相似。你們說是直的還是彎的?」說得大家哄堂大笑,但事後再沒有人懷疑彈道是彎的了。
在抗日戰爭時期,劉伯承不僅及時總結眾多的戰役戰鬥經驗,而且撰寫了《遊擊戰與運動戰》、《目前的戰術考察》等軍事著作,把軍事實踐上升到理論高度,又善於創造性地用理論指導軍事實踐,真正做到了理論與實際相結合。劉伯承非常重視輪訓工作。為了向大家闡明總結經驗的重要性,劉伯承曾對參加輪訓的學員打了個比喻說:「經驗好比銅錢,我們的一雙手最多只能拿三幾十枚,假若我們有了足夠的文化知識,就好比有了錢串子,一下子就可以成百上千地把錢串起來,沒有錢,或者僅僅有不多的一點錢是不行的。空道理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光有錢串子,一文不名也是不行的。」劉伯承還根據輪訓隊的學員在學習中總結出的實戰經驗,綜合整理並親自執筆寫成了一部軍事著作《一二九師抗戰二周年戰術報告》。劉伯承告訴學員們:「《戰術報告》都是大家自己親歷的戰例,學習起來容易消化。我們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可是戰術素養十分差,學習的目的就是要把經驗加以條理化,上升到理論。」
劉伯承始終認為,要建設一支現代化的軍隊,最難的是幹部的培養,而培養幹部最難的又是高級幹部的培養。1951年,南京軍事學院開學後,學員來自全軍各個部隊,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但是不少人不習慣兵種協同作戰。劉伯承針對我軍現代化正規化建設的需要和學員思想狀況,生動地提出了「學會彈鋼琴」的口號。他對學員們說:我們已經進入機器時代,部隊機械化程度天天在提高,指揮戰鬥如同使用機器,一顆螺絲釘出了毛病,就會影響全體。為此劉伯承還打過這樣一個比方:「我們四川過去兩個人抬轎子,在垂楊柳下過,前面必須招呼『照高』,後面則答『彎腰』。這就是前後兩人取得一致協同動作的簡單章程。兩人如此,大軍更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