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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育孩子如此耗費家庭精力,那麼集中式地「批量」培養會不會是一個更高效的解決方案?
為什麼很多人明明覺得自己的原生家庭堪稱「禍害」,仍然無法割捨與親人的聯繫?
為什麼關小黑屋可以成為罪犯最害怕的酷刑?
在探索人性的過程中,出於倫理方面的考慮,許多實驗是不被允許的。比如任何一個有良知的心理學家,都不敢冒著摧毀一個孩子風險,去做相關的對照實驗。
幸的是,歷史上的許多政客在這方面則顯得尤為大膽和迷之自信,他們只看到了人口統計學中的「人」,忽略了人性的複雜,甚至在不經意間打開了人性的「潘多拉魔盒」。
人間悲劇——羅馬尼亞的孤兒1966 年,為了提高人口數量,羅馬尼亞齊奧塞斯庫政府頒布了一項法案,宣布每對夫妻至少要生 4 個孩子,非特殊情況下的避孕和墮胎都屬於違法——這個法案持續了 23 年。在這 23 年的時間裡,羅馬尼亞比以往多出生了 200 萬個嬰兒。
由於嬰兒如同潮水般湧來,很多貧困家庭由於無法負擔,於是大量的嬰兒被送往孤兒院,而這就讓孤兒院的護理人員非常「頭疼」了,每名護理人員需要照顧 10 個、20 個,甚至 40 個孩子。
由於資源條件的限制,特別是孤兒院人手嚴重不足,於是護理人員只好用制度化的方式來管理嬰兒:
無論孩子們醒沒醒,7 點鐘都必須起床;
無論想吃不想吃,愛吃不愛吃,七點半都必須進食。每名護理人員只有 30 分鐘去餵 10 到 20 名孩子,每個孩子都需要「高效」地完成進食;
無論有沒有大小便,8 點必須換尿布,如果孩子在八點鐘之前就弄髒了尿布,那不好意思,他就只能等上好幾個小時才能再次換尿布。
最殘酷的是,孩子每天只有在護理人員給他們餵食和換尿布的時間,才有機會跟與人接觸,其他時間裡,他們只能看著天花板、牆面或是他們小床的柵欄。
1989 年,在原政權垮臺之後,哈佛大學醫學院的兒科和神經科學的教授 Charles Nelson 領導的團隊,在 2000 年發起了「布加勒斯特早期治癒計劃」(Bucharest Early Intervention Project),對這些孤兒院長大的孩子進行了長達 13 年的追蹤研究。
研究人員發現,早期在孤兒院裡長大的孩子,基本都患有嚴重的心理創傷。他們無論從大腦發育、身體發育,還是社會適應,都遠遠落後於同齡兒童的平均水平。
最讓研究人員揪心的是,這些孩子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安靜。這種安靜,是一種死寂:他們安靜地坐著,面無表情,好像靈魂被抽空一樣——「素、淡、寡」,仿佛只留下身體的軀殼。Nelson 教授將團隊的研究稱其為無法重複的「零父母養育試驗」(experiment in zero parenting)。
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孩子為什麼會如此的悲慘?我想,孩子的悲催命運,固然拋棄他們的父母需要負責任,而孤兒院毫無人性的管理制度,才是罪魁禍首。
人在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刻起,就在尋找客體,這就是媽媽。如果缺少了與媽媽的關係,嬰兒的大腦與心理髮育就將停滯,甚至病變。
從來沒有人敢用實驗來驗證母親與孩子分離後,孩子會如何成長——因為這種實驗太「喪盡天良」了。但歷史上還真有人,在猴子身上做了這個「瘋狂」的實驗,這個人就是著名心理學家哈利·哈洛(Harry Harlow)。
偶然發現,鑄就了與猴子的緣分如果說布加勒斯特早期治癒計劃只是特殊歷史時期的產物,那麼心理學家哈利·哈洛在恆河猴上的實驗簡直是刻意得喪心病狂。
哈利·哈洛,原名哈利·以色列,1905 年生於美國艾奧瓦州的一個猶太人家庭。大學時,哈洛師從史丹福大學著名的智商大師特曼(Lewis Terman)。1930 年,在特曼的幫助下,哈洛取得了威斯康星大學的教職。
在威斯康星大學任教期間,哈洛與體型嬌小、靈活敏捷的恆河猴結下了很深的緣分。剛開始,哈洛受導師特曼的影響,想以猴子為研究對象,主要開展靈長類動物智商發展主題的研究,並通過實驗來界定恆河猴的智商大概範圍。
恆河猴智商實驗開展的很順利,哈洛獲得了大量實驗數據,並發表了重量級的文章,這讓他在學校聲名大噪,許多學生聞訊而來,陸續投入哈洛門下,校方也因此特別為他提供了實驗用的場地。
因為實驗設計的需要,哈洛需要對恆河猴的幼猴單獨進行實驗,這就需要將幼猴單獨關在一個籠子裡。而當幼猴離開母猴並被單獨關到籠子時,它會表現得極度害怕,並且非常具有攻擊性,甚至會撕咬一切它們看見的東西。
一天,一名實驗助手在打掃籠子時,為了讓幼猴在籠子裡待著舒服些,就隨手在籠子底部鋪上了一塊毛巾,之後,一隻幼猴就被關進了這個籠子裡。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隻孤零零的幼猴突然變得非常喜歡鋪在籠子底部的毛巾,它直接躺在毛巾上,雙手緊緊抓住毛巾。當實驗助手想拿走毛巾時,那隻幼猴便開始大發脾氣,就像年齡幼小的孩子被搶走了心愛的玩具似的。實驗助手在給幼猴用奶瓶餵奶時,幼猴也是吃完奶,就把奶瓶扔在一邊,然後抱起毛巾,決不允許毛巾離開自己。
這一偶然現象引起了哈洛極大的興趣,他心想:為什麼幼猴在離開母親之後,就會這麼喜歡那條普通的小毛巾呢?難道是小毛巾觸摸的感覺跟觸摸母猴毛髮的感覺很像,然後觸發了幼猴的依戀?
這個疑問,哈洛準備用嚴謹的動物實驗來解決,但這遇到了當時理論與觀念上的阻力。在上個世紀上半葉,美國整個心理學界都籠罩在「行為主義」的鐵幕之下,心理學界普遍排斥和否認情感與認知,認為行為是可以通過「獎勵」或者「懲罰」來改變的。
在 1930 至 1950 年期間,全世界都流行冷酷無情的育兒主張:
著名兒科醫生斯波克(Benjamin Spock)建議母親們要定時餵奶;
著名心理家斯金納以強化的觀點解釋幼兒行為,如果我們想讓孩子不哭,就不應該去抱他們,這樣才不會強化這種行為;
著名心理學家華生宣揚這樣的教養方式:「不要溺愛子女。睡前不用親吻道晚安,如果非要道晚安,寧可向他們鞠躬,握手致意,再熄燈就寢。」
因此,對於孩子依戀母親的現象,心理學界普遍持「滿足欲望」的觀點來解釋。也就是說,我們喜愛母親,是因為母親給我們奶喝。
著名哲學家赫爾(Clark Hull)與斯賓塞(Kenneth Spence)均認為:人類一切行為都是為了滿足欲望。飢餓、口渴、性慾等,都是人類想要滿足的主要欲望。這種觀點在當時就是人們所認為的普遍「真理」。
就在今天的中國,許多家長抱著同樣的信念在對待孩子:
孩子期待吃到自己想吃的東西,會被家長斥責為「貪吃」;
孩子想與小夥伴多相處多玩耍一會兒,會被家長斥責為「貪玩」;
孩子因為過於繁重的課業而想多睡一會兒,會被家長斥責為「貪睡」。
在這些家長的眼中,孩子永遠都是「餵不飽且充滿欲望」的「怪獸」,是「怪獸」就一定會貪,就一定要用暴力去「馴服」。而恰恰在這種信念下,催生出了類似「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變態教育理念,一批批的孩子失去了童年,飽受家長的「摧殘」,直到失去自我,失去創造力。
在當年的美國,這樣的觀點也頗為盛行。
哈洛觀察到的現象,讓他對大家普遍認可的「真理」產生了質疑:幼猴在跟母猴分開之後那痛苦地嘶吼,以及對於那塊毛巾珍如生命般地守護,給哈洛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哈洛心想:我所觀察到的,絕不單單是欲望這麼簡單,幼猴行為的背後,一定還有更為深刻和根本的力量在推動。
恆河猴和人類基因的相似程度高達 94%,如果我們能了解猴子行為背後的動力,是不是可以更加了解人類呢?
鐵絲網媽媽與絨布媽媽為了解釋這一現象,哈洛開始設計一個偉大而又殘酷的實驗,這個實驗在心理學史極有爭議,經常被後人,尤其是動物保護主義者們所詬病。但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無論後人如何詬病,這並不影響該實驗的偉大,也不影響哈洛在心理學史上的地位。
這個實驗是這樣的:哈洛事先準備了若干鐵絲和鐵絲剪、厚紙圓筒、通電的線圈、鋼釘、軟布等材料。
他首先用鐵絲纏繞出了一個成年母猴子的外形輪廓,這個「鐵絲網猴子」擁有四四方方的軀幹,腹部上方有個形似乳房的物體,尖端嵌著鋼製的乳頭,上頭穿了小洞,可以將通往奶瓶的小導管放進來,並讓奶水流出。
作為對比,哈洛把厚紙圓筒套上絨毛布巾,做出另一個觸感柔軟的「絨布猴子」。由於厚紙筒的形狀所限,「絨布猴子」的乳房只能設置一個,位置移到胸口中央。
哈洛把一群剛出生不久的恆河猴與他們的猴媽媽逐一分開,再逐個放進籠裡,每個籠子裡放著兩隻代理「母猴」,一隻由鐵絲纏繞而成的「鐵絲網媽媽」,幼猴可以在「鐵絲網媽媽」這裡獲取源源不斷的奶水;另一隻是用絨布做的「絨布媽媽」,「絨布媽媽」的乳房處是吸不到奶,但笑容可掬。
據研究助理的實驗記載顯示,那些母猴發現幼猴不見了,一邊尖叫,一邊以頭撞擊籠子,表現的極度憤怒與焦慮;而那些幼猴在各自被丟進封閉的籠子之後,由於看不見媽媽和同伴,就不停發出「吱吱」的刺耳叫聲。它們害怕極了,一連幾個小時都靜不下來,整個實驗室籠罩在幼猴此起彼伏的恐怖叫聲中。焦躁恐懼的幼猴蜷縮成一團,尾巴高高抬起,露出屁股,稀軟的糞便不斷從肛門流出,噴得籠子裡到處都是,臭味瀰漫,久久不散。
幾天之後,由於幼猴始終見不到母猴媽媽,它們便非常自覺地爬到「絨布媽媽」的懷裡,趴在它胸前,用纖細的手撫摸「絨布媽媽」的臉,輕咬它的身體,或者在它腹部背部蹭來蹭去,一蹭就是幾個小時。由於在「絨布媽媽」的「乳房」處吸不到奶水,幼猴就非常小心翼翼來到「鐵絲網媽媽」的身邊,試探性地去吸「鐵絲網媽媽」的「乳房」,一吸發現有奶,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但很有意思的是,幼猴一旦吃飽,便馬上跳回「絨布媽媽」的懷抱,並一直待在「絨布媽媽」的懷抱裡,不肯離開半步。
哈洛詳細統計了幼猴在吸奶和擁抱上所花的時間,並將結果繪成圖表。看著這張實驗數據表,哈洛激動的心情不以言表,因為這意味著他的實驗數據將顛覆原有的觀點與理論,這將是歷史性的時刻。
哈洛由此確認:愛源於接觸,而非食物。
母親總有一天不再分泌乳汁,孩子依然愛著母親,因為他們感受到愛,保有被愛的記憶,只是形態改變了。每一次親子互動,都源自於幼時感受到的溫柔撫觸。
哈洛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只有奶水,人類絕對活不久。」並寫道:「肢體接觸是影響感情或愛的重要因素,這點並不讓人意外。我們沒想到的是肢體接觸可以完全凌駕於吸奶的生理需求之上。兩者懸殊之大,讓我們幾乎可以斷定,幼猴吸奶只是為了維持與母猴之間頻繁的親密接觸。」
縱使虐我千百遍,你依然是我的全世界為了進一步完善實驗,哈洛與合作夥伴在「絨布媽媽」與「鐵絲網媽媽」之後,又增加了面部特徵這一重要變量。因為發展心理學一系列的實驗研究表明,剛出生的嬰兒對於媽媽面部有著強烈的積極關注。
一開始,哈洛打算用兩個自行車車燈充當假母猴的眼睛,但還是覺得不夠真實。後來,他就要求實驗助理製作一副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猴子面具。哈洛把這些以假亂真的猴子面具,給「絨布媽媽」們都帶上,乍一看,這些「絨布媽媽」的確逼真了許多。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幼猴們根本無法接受這些帶了面具的「絨布媽媽」。當它們看見帶了面具的「絨布媽媽」時,會表現得相當害怕,不停地尖叫,跑到籠子一角,身體劇烈抖動,緊抓裸露在外的生殖器。當研究人員把「絨布媽媽」的面具慢慢轉到後面時,幼猴才肯再次接觸「絨布」,並開始玩耍。而且,只要研究員一把面具轉過來,幼猴就馬上把面具撥回去,甚至直接把面具扯掉,恢復原先無臉的模樣。幼猴顯然比較喜歡最初看到的模樣,或許是「絨布媽媽」的形象已經深深刻在了幼猴的腦海裡,永不可磨滅。
在實驗了面部特徵這個變量之後,哈洛和合作夥伴又進一步改造了「絨布媽媽」。這個改造相當「殘忍」,哈洛在「絨布媽媽」的身上安裝了機關,只要幼猴在「絨布媽媽」的懷抱裡觸發了機關,「絨布媽媽」的懷裡就會射出釘子,或噴出冰冷的水柱。實驗的結果令在場所有人震驚:當那些幼猴在「絨布媽媽」的懷抱裡,被突然射出來的釘子扎得疼得滋哇亂叫,或者被冰冷的水柱衝得踉踉蹌蹌、瑟瑟發抖時,幼猴們仍然會毫不猶豫地衝回「絨布媽媽」的懷抱,即使被「絨布媽媽」弄得遍體鱗傷,它們依然不放棄,堅決要跟「絨布媽媽」在一起。
一幕幕慘不忍睹的景象實在太讓人心碎了,對於這一現象,當時的心理學理論,尤其是行為主義,根本無法解釋。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當理論和現實發生了矛盾時,那一定是理論錯了。
哈洛這一系列的實驗,揭示了一個讓人心酸的事實:對於靈長類動物,包括我們人類,孩子對於媽媽的愛與依戀是毫無條件的,即使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媽媽,在孩子的眼中,她始終是自己最愛的。
這種揪心的場面不僅出現在實驗室,就發生在我們的身邊:2018 年 12 月 22 日,一則虐童視頻在網上流傳。視頻中記錄,深圳的一名小女孩多次遭到一對成年男女扇耳光、棍打、摔打在地和撕扯頭髮等暴力行為。更令人心痛的是,小女孩嬌弱的身體每次承受完狂風暴雨般的虐待後,女孩都會安靜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遍遍被打倒,一次次又默默爬起來,頭髮被扯亂,自己收拾好,不哭不鬧。透過視頻,我能感受到,小女孩的心已經死了,雖然她已經完全將自己的情感隔離出來,但她卻不會離開這個家,因為這裡還有自己的爸爸媽媽,這是她的所愛之人。
自閉、自殘,完全喪失了愛的能力隨著參加實驗的幼猴逐漸長大,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哈洛發現,與「絨布媽媽」共同生活的幼猴,成長得很不順利。
如果將這些猴子移出隔離的籠子,與其他同類的猴子共處,這些猴子就會出現極度反群體的行為。例如,與「絨布媽媽」長大的母猴不僅會攻擊正常的公猴,而且因為不知道正確的性交姿勢而喪失生育能力。有些猴子甚至出現類似自閉的症狀,如不停搖晃、啃咬等自殘行為。那些自殘猴子的手臂,到處是潰爛的傷口,血流不停。有隻猴子甚至咬掉整隻手臂。總體來看,跟「絨布媽媽」長大的猴子,都極具攻擊性,根本不合群,而且普遍有自殘行為,無法適應猴群的生活,甚至無法交配。尤其是那些被「絨布媽媽」傷害過的幼猴,長大之後的情況更糟糕,其攻擊行為出現的頻率更高,更兇殘,對同伴或者自己下手更狠。
哈洛此時才發現,情況超乎預料得糟糕。在哈洛腦中,又浮現出新的疑問與想法,他想讓這些母猴生育後代,不知道這些兒時失去母親的猴子,將來會成為怎樣的母親?但要回答這個問題,就得做實驗,而實驗的前提條件是必須要先讓過這些跟「絨布媽媽」一起長大的母猴懷孕。然而,這些母猴根本不會繁殖,而且極具攻擊性,公猴根本無法靠近。哈洛曾試著將交配經驗豐富的公猴放進籠子中與母猴在一起,結果母猴死命抵抗,還抓傷公猴的臉。
無奈之下,哈洛又一次突發奇想,他發明了之後在心理學史上臭名昭著的「強暴架」(rape rack)。這個架子可以將母猴的身體固定住,並將它們的頭往下壓,公猴便能騎到母猴身上。當時的場面這裡就不說了,可以說非常殘暴,整個實驗室都迴蕩著母猴撕心裂肺般的嚎叫聲。結果,在「強暴架」的輔助下,有 20 只母猴受孕產下幼猴。然而,這些在強暴架上受孕的母猴,有些直接殺死了幼猴,有些母猴對幼猴漠不關心,只有少部分母猴表現得「還算正常」,但養育行為明顯遲頓,算不上合格的「媽媽」。
尋求親密的關係,讓「攻擊性」得到安全的表達那麼問題來了,在這些猴子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實際上,哈洛用實驗說明了這樣的一個普遍真理:靈長類動物的成長需要關係的滋養。哪怕是「鐵絲網媽媽」,也比什麼都沒有要強,因為什麼都沒有,就意味著死亡。雖然這個實驗無法在人類身上重複,但同樣說明了這樣的事實:我們每個人都需要關係,因為在關係中,我們才能展開自己,並認識和淬鍊自己的內心。
自打嬰兒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嬰兒就在本能地推動下與媽媽的乳房建立關係,只有嬰兒感到飢餓,他一哭,媽媽的乳房就會出現。當媽媽的乳房出現後,嬰兒就會向媽媽的乳房發起「攻擊」,去吞噬乳房,去吮吸乳汁,甚至有些嬰兒會把媽媽咬痛,這就是嬰兒與世界構建起的第一個關係,並且是用「攻擊」的方式構建的。
如果這時候,媽媽能夠以全然、溫情和接納的態度,歡迎嬰兒的攻擊性,那麼嬰兒的生命力就被媽媽「點亮」了,嬰兒此時會覺得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是安全的,他就會進一步去伸展自己的生命力,走向更大的外部世界。如果媽媽對於嬰兒的攻擊性不接納,甚至會反過來攻擊嬰兒,那麼會給嬰兒帶來巨大的罪疚感,他會認為這個世界不歡迎他,他的生命力會就此關閉。
英國著名精神分析學家溫尼科特認為:攻擊性等同於活力或動力,也就是生命力。他認為,每個人的自我就像是一個能量球,能量球伸展自己時,自然就會有攻擊性產生。實際上,這個能量球就是我們生命本身,伸展出去的,就是我們構建關係的本能需要。當我們的能量觸角伸出去,得到了客體的歡迎,那麼這個能量觸角就被照亮了,變成了熱情、創造力等生命力;如果這個能量觸角沒有和其他存在建立關係,被忽略、被拒絕,甚至被打壓,那麼它就會「縮回」能量球,變成帶著「怨恨」的攻擊性,並被壓抑起來。如果這個帶著「怨恨」的攻擊性有機會從潛意識中跑出來,那就會變成巨大的破壞性,例如「路怒族」;如果這個帶著「怨恨」的攻擊性沒機會出來,或者不允許出來,那麼就會被壓抑得更深。壓抑不代表「消失」,帶著「怨恨」的攻擊性始終還在,只要一有機會,它是一定會表達的。如果向外表達不成,那就向內表達,將充滿「怨恨」的攻擊性轉向自己,對自己進行瘋狂的攻擊。抑鬱症的病人在精神分析看來,基本上都是攻擊性被壓抑從而轉向內攻擊自己的結果。
大量的臨床案例顯示,許多精神疾病和嚴重的人格障礙,都是在嬰兒早期時,與媽媽的關係出了大問題。
有一位讓我印象極為深刻的女性來訪者,她非常怕黑,晚上必須要開著燈睡覺,絕對不能關燈,否則她真的會覺得自己要「死掉」。在諮詢的過程中,我問她怕黑,究竟怕的是什麼?她說她怕鬼。我就請她安靜下來,想像一下天黑了,然後把房間燈關掉時的場景。想到一半,她說她害怕極了,我請她放鬆下來,慢慢地把燈關掉。隨後,她汗如雨下,說她看見了鬼。我進一步讓她放鬆,讓這種恐懼的感覺在身體中流動,不要去對抗這種恐懼,後來她逐漸緩解下來。我又讓她去看看這個鬼到底是誰,長得什麼樣?這個問題一下讓她愣住了,他從來沒有真的去看過這個鬼,只是很害怕,想躲起來。當她鼓起勇氣,專注地去看一眼她心中的鬼時,她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因為這個鬼,就是她的媽媽。
實際上,這位女士出生後不久,爸爸媽媽就外出打工了,基本上一年能回一次家。自打她記事起,爸爸媽媽就不在她身邊,她從小是爺爺奶奶帶大的,而爺爺奶奶白天又要忙農活,晚上要做衣服貼補家用,根本沒時間管她。一到晚上,她就自己一個人躺在小床上,害怕極了。因為沒有媽媽的陪伴,她在潛意識中非常恨她的媽媽,於是她就把自己的恐懼與憤怒,具象成了鬼。我想,如果哈洛實驗中的猴子會說話,它們應該也會有類似的體驗。
嬰兒早期的心靈狀態,都是混沌的、脆弱的、未分化的,嬰兒需要在和母親等撫養者的互動中,逐漸發展出一個清晰的、堅韌的、複雜的心靈。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需要切記心理學家哈洛殘酷的恆河猴實驗所得出的結論:情感互動勝於飲食照料。
如果我們只關注後者,而疏於前者,那父母就和那個鐵絲架子沒什麼兩樣。這個結論可以不斷延伸,母子關係、夫妻關係、僱傭關係.任何關係,如果只有物質滿足,而缺乏情感互動,那這個關係的質量就沒有什麼好稱道的。
對於你所處的種種關係,你是否足夠用心經營?
來源:知乎
作者:心理伽馬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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