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繩 與古琉球王國「一期一會」(1)

首裡城歡會門

無處不在的琉球石獅

去往衝繩，在那霸市登陸，似乎並不意外。作為衝繩縣首府，這裡是日本本島之外當之無愧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也是古琉球王國首都首裡城遺址的所在地。在「二戰」時期，首裡城飽受戰火摧毀，但至今，兩尊威武雄壯的石獅依舊守護在這座曾經的王室城堡大門外。

實際上，在那霸甚至整個衝繩，這種被稱為「琉球獅子」的形象幾乎無處不在。它們端坐在每一座宅院、商場、賓館甚至停車場大門兩側的牆頭，一隻嘴巴大張，另一隻嘴巴緊閉——據說，有了它們，便可以把厄運吐出門外，把幸福留在家中。這些獅子色彩、形態各異，但大多已沒有莊嚴的氣勢，小巧玲瓏得像可以拿在手中把玩的兒童玩偶。順理成章，它們也被擺到市場攤位上，是遊客們最方便帶回去的「琉球符號」之一。對於熟諳石獅與鎮宅驅邪之間關聯的中國遊客來說，這些獅子形象足以喚起他們關於曾經琉球王國的集體記憶。事實上，它們至今仍充分保留著其飽含中國文化的歷史印跡，和明朝洪武年間的移民到漸漸紮根本地，關於根脈的記憶從未間斷。

飽含移民記憶的那霸文廟

從那霸空港駛出，入住那霸海濱的LOISIR SPATOWER酒店時，帶隊的朋友終於揭開了行程的謎底——這家酒店門前的大道便是當初那批移民登陸琉球的通道，並最終在一個叫做「久米」的小村莊定居下來。如今的久米，作為那霸市的一個區名得以保存下來，但當年的那個小村莊早已湮沒在繁華的市井中；那些已經不知半句漢語的移民後裔，在熙攘的人群中已混然難辨。維繫群體記憶的是路邊一座極不起眼的「久米聖廟」（亦稱「那霸文廟」）。實際上，這座不大的院落中，除了孔子廟外，還有天妃宮、天尊廟兩座廟宇及明倫堂。「天妃」在這些移民的祖籍福建沿海一帶，被稱為「媽祖」；天尊廟裡祭祀的主神則是關羽。明倫堂原本是移民們為解決子弟讀書而設立的學堂，也是琉球最早的公立學校。每座廟宇不過只有一座三開間的明式殿堂，進深狹窄，和中國的廟宇相比，這裡實在稱不上宏偉、輝煌，就像那些琉球獅子和它的中國前身的比照。但400多年間，明倫堂內的讀經講學從未間斷。作為對故土文化的一種堅持，這裡就是那些移民後裔們的精神殿堂。

別樣風情的「首裡正宗」

LOISIR SPATOWER酒店門前的大道也是明清兩代冊封琉球國王使團的「入琉」之路。他們從這裡走進首裡，完成使命，並接受琉球王國的禮遇和宴請。首裡即「守禮」；首裡城的大門牌樓上赫然刻寫充滿儒家色彩的四個大字——「守禮之邦」。當年的宴請中，少不了琉球獨特的歌舞與宮廷料理。如今，這些禮儀項目都被完整保留在了久米地區一家稱為「四竹」的料理店中。一撥撥客人在濃濃的琉球氛圍中溫習著與古老琉球王國的「一期一會」。更隱秘的關聯更多藏在那些普通的街巷和小店鋪中，比如我們在首裡城外探訪的那家據說「最有當地特色」的拉麵館。麵條很硬，不一定適合中國客人口味。當我們請求把麵條拿去「多煮一會兒」時，被店主斷然拒絕：「這就是我們最正宗的口感。」帶隊的朋友推測，這極有可能是當初麵條從福建沿海傳入當地時，當地人誤把「硬」混同成了漢語中的「筋道」，並長期延續下來，形成了一種別樣的「首裡正宗」。

（下轉B1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