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千挑萬選的外語幼童走進了1963年在全國開辦的外國語學校
&34;的芳華歲月
本刊記者/鮑安琪
發於2020.1.6總第931期《中國新聞周刊》
張永彪老師快85歲了。見面時,問他喝拿鐵還是卡布奇諾,他沒有反應,問他latte還是cappuccino,他馬上說&34;。
從1963年起,張永彪從北京外國語學院調往該校附屬的外國語學校,以大學英語系一年級教研組組長之材,&34;而任附校英語教研組組長,整整當了15年中學老師。
1963年,是中國外語教育面臨重大調整的一年。
據北外附校顧問陳琳教授回憶,新中國成立初期是俄語&34;的時期。上世紀60年代初,在一個小型外語教育工作會議上,周恩來指出,由於國際形勢的變化,全國學俄語的狀況不能繼續下去了。英語是全球使用範圍最廣的語言,今後很長時期還是要以學習英語為主,發展包括六種聯合國官方語言在內的多語種。而且,外語教學要從兒童抓起,&34;。
由此,一批千挑萬選的外語幼童走進了1963年在全國開辦的外國語學校。
1963年初夏,陳珊珊從中南海附近的豐盛學校三部六年級畢業,與父母商量報考哪所初中。
母親張茜是文藝積極分子,曾在新四軍戰地服務團工作,希望女兒考解放軍藝術學院。父親陳毅卻說,國家很需要外語人才,女孩子文靜一點,學點外語不錯。
國務院副總理兼外交部部長陳毅,是創辦這批外校的主要推手之一。
根據周恩來、陳毅等的批示,1963年3月,教育部發布通知,在全國籌建外國語學校。除已有的1959年開辦的北京外國語學院附屬中學和1960年開辦的北京市外國語學校(俗稱白堆子外國語學校)外,決定在上海、南京、長春、廣州、重慶、西安6市各新建一所外國語學校(1964年天津、武漢和杭州各新辦一所),實行從小學三年級到高中一貫制。原來只有高中的北京外國語學院附屬中學增設初中部和小學部,改名為&34;。
聽了父親的話,陳珊珊填報了北外附初中。
6月,崇文區天龍寺小學六年級學習尖子、大隊委馬志學被班主任喊去談話。班主任告訴他,學校有一個推薦報考北外附的資格,校方希望他去考。出生於普通工人家庭的馬志學從未聽說過什麼&34;,本來一心想報考26中,但因為老師做工作,還是不太情願地填報了外附。
7月初,舉行了北京市小升初統考,考語文和數學兩門,總分200分。十幾天後,馬志學就得知了考試分數:199.5分(其他同學要8月下旬才知道)。同時,還收到口試通知。
7月中旬的一天,早上8點,北京市六個口試地點同時開放。馬志學被指定去的是位於和平門外的外附本部。他到時,長龍已經排到了校門口。
口試時,考生被問及理想志向,還要當場走幾步路,唱歌或朗誦。老師用多語種領讀字母、單詞、詞組,要考生跟讀。馬志學記得,自己當時沒能模仿出一種奇特的發音。日後他才知道,那是俄語和西班牙語裡都有的大舌音。
傳聞當年報考北外附的考生有好幾萬,張永彪的印象是一萬來人。最終,該校1963年錄取了小學三年級生151人、初一生160人、高一生97人。
北外附位於北京宣武區南新華街2號。
北外附屬於雙重領導,既掛名北外,又隸屬於外交部。開學典禮上,外交部教育司司長雷陽代表外交部講話。馬志學清楚地記得,他說,同學們進這所學校,以後就是要當外交官的。
入學後不久,大家便發現,幾乎人人都是小學裡的學生幹部和學習尖子。一些同學的高幹和名人家庭背景也逐漸流傳開來。
剛開學時,實行語種混合編班,如初一(1)班由一個英語小班和一個法語小班組成。語文、代數、理化等科目是40人的大班上課,外語課是20人的小班上課,外教課則以10人一組的&34;為單位授課。
1964年9月,外交部任命時任總務司專員、基建處處長曾遠輝兼任北外附校校長。之後,雙語混編被改為按英、法、西、俄語種分班。
為了推行&34;,每一語種一座教學樓,各有自己的播音室,播放新聞、歌曲等,每天&34;。凡進入教學樓,都被要求用外語交流。
教學實行&34;,很少有寫作課,更不要說語法了。老師要求學生模仿,背誦,直至脫口而出。
每個班都配備了兩臺錄音機。學校還有專門的電教室,電教室裡有若干間小錄音室。每個同學的發音都被錄下來,以此來校正發音。期中期末考試還有一對一的&34;,作為總分的一部分。
在北外附,外語是當然的主科。有些課則被一些同學視作&34;。
一天,由於課堂秩序不太好,一位&34;老師&34;了。他用教鞭敲敲講桌,指著黑板上方貼的八個紅色大字&34;,問誰能翻譯一下。
教室一下安靜下來,無人回答。地理老師得意地說,此句的翻譯是: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全班震撼。那一節的後半堂,秩序出奇地好。
學校西南角的大禮堂期末有不同語種的文藝匯演。節目單一側是中文,一側是節目所用語言對應的外語名字。保留節目是英語、法語、西班牙語、俄語等進行的全體大合唱《團結就是力量》和《國際歌》。
1965年3月的外語晚會節目單。供圖/北外附校校友辦
學校實行&34;的直升,但不合格者隨時淘汰。俄語班的王鐵山記得,初一入學時,俄語方向有40名同學,到初三結束時只有36名,另外4名或被勸退,或被轉學。
也有新同學轉學而來,多來自其他城市的外國語學校。
1965年,因為父親調動工作,張援援從西安外國語學校轉入北外附,插入初三英語班。
還在他小學時,父親就送了他一本英語讀物,包的書皮上寫著:送給援援的武器。父親希望他可以掌握英語,日後在和西方打交道時熟練運用這個工具。
起初,北外附校擔心他跟不上,打算讓他進入初二英語班復讀一年,他不服學校如此安排,堅持向學校申請仍然進入初三。陳珊珊回憶,張援援當時在班級學習很好,尤其說口語時非常自信。
張援援覺得,與西安外附相比,北外附的政治氣氛更濃。周六回家前,都要聽教導主任訓話後才能離開。
外附的外語老師是從北外調配來的,以教大學的師資來教中小學生,可謂&34;材&34;用。
當時幾乎每天都有聽寫。一聽到張永彪用他標準的倫敦音說&39;s have a dictation&34;便宜&34;th&34;Then they think that they can see the train.&34;篇子&34;lady first&34;老三法&34;小舌音&34;水音&34;外國專家&34;勝利20&34;伏爾加&34;漢德&34;第一步,我走上飛機的舷梯&34;第二步,我走進飛機了&34;然後機艙門關上了,飛機就飛了&34;瀟湘樓&34;標誌性&34;七仙女&34;楊八姐&34;楊八姐,新年快樂&34;七仙女&34;大陸貨&34;四小天鵝&34;坦誠地說,是她的行為方式不能被當時的人們完全接納。&34;特招生&34;紅寶書&34;Les peuples du monde, unissons-nous.&34;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34;特招生&34;國家遲早還是需要外語人才的,你就留在家裡學外語吧。&34;北京外國語大學附屬外國語學校&34;文革"前那個位於和平門外的青青校園。有位校友曾這樣描述:
和平門南邊有個學校,八十多年前叫做國立女子師專,是魯迅和周作人教過書的地方。校園不大,建築全是洋式,有木地板和拱廊。樓與樓之間的花園也是洋式的,豎著方尖碑和六角型的石柱,還豎著一座鐘架子。石碑上刻了很多姓名,是烈士還是捐錢的就不得而知了。校園裡有無數燕子和蝙蝠,不知來自何處。有一回,我鑽到樓頂的保溫層玩耍,摸到一手鳥糞,算是有了答案,而那些倒掛著的黑鳥也確係蝙蝠無疑了。
寫下這段回憶文字的,是作家劉恆。他也是1963年入校的,讀的是小三俄語班,當時的名字叫劉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