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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是溝通不同文化之間的橋梁,翻譯者們的工作漫長而又艱巨。他們不僅耕耘於語言學領域,還需要將書中的社會價值觀、文化內涵和人文學科的關係呈現給讀者。那麼譯者是否應該有自己的風格?在翻譯過程中又會遇到怎樣的困難?嘉賓譯者陸大鵬在主題為「一位譯者的成長與自我修養」的主題沙龍中分享了他的翻譯心得體驗。
譯有「地中海史詩三部曲」、《阿拉伯的勞倫斯》、《金雀花王朝》、《摩爾人的最後嘆息》、《納粹德國的腐敗與反腐》等。曾獲榮譽:《北京青年報》2015年度譯者;《經濟觀察書評》2015年度譯者;單向街書店文學獎2016年度文學翻譯獎;《新周刊》2018中國年度知道分子。
陸大鵬 | 文
對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閱讀翻譯作品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從外文翻譯成中文的許多書籍,塑造了我們的讀書愛好和品位,培養了我們的閱讀趣味和理解力。同時,中國是一個翻譯大國,圖書翻譯的規模非常大。我在出版社上班後,有機會和一些外國出版社或者版權公司的版權經紀人交流。例如我曾經跟一位英國知名的文學經紀人聊過,她說在過去,德國是翻譯英文作品最多的國家,是當時的世界第一翻譯大國,但是近些年已經讓位給中國了。
就我個人來說,小時候家裡因為有很多世界名著,比方說奧斯汀、狄更斯、巴爾扎克、大仲馬等,所以我從小就對外國文學和歷史感興趣。大家都知道,小時候的閱讀會影響一個人的一生。然後我一直在讀外國文學和社科書的中文版。後來因為在大學裡是學英美文學的,讀外文書問題不是很大,又學習了德文。所以如果一本書的原著是英文或者德文的,我會儘量去讀原著。
當然有的作品我認為更適合讀中譯本,例如海外漢學的書,因為他們用英文寫的時候就會把人名、地名、官名、機構名改成英文的寫法,非專家的讀者往往很難與中文的說法對應起來。海外漢學方面的作品,隨便舉幾個例子,我非常喜歡魏斐德的《洪業》、裴士鋒的《天國之秋》等。讀者在閱讀這些書的過程中能夠看到國外的人是如何看中國的,對於中國歷史,他們是怎麼理解的,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話題。
《天國之秋》裴士鋒 著 黃中憲 譯 譚伯牛 校
至於其它小語種的書,例如挪威語、斯洛伐克語等,不一定有中譯本,但是往往會有英譯本。這種情況下我會比較願意去讀英譯本,因為歐洲語言在互譯過程中損失的東西應當說是比較少的,往往能夠找到非常好的英譯本。
下面說對我個人的閱讀影響比較大的幾位翻譯家。中國譯者方面,我非常喜歡董樂山先生,他的好幾本翻譯作品——《第三帝國的興亡》,《巴黎燒了嗎?》等,原書都是極好的、很有影響力的作品,他的翻譯也非常好。我是在年紀比較小的時候,應該是中學的時候,讀到他的好幾部翻譯作品,對書中涉及的歷史,尤其是20世紀上半葉納粹德國歷史產生了非常濃厚的興趣。
我中學時代非常喜歡的是草嬰翻譯託爾斯泰的好幾部作品,包括《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等等,對我影響也非常大,從中受益良多。現在有人批評草嬰的譯本,懂俄文的人拿俄文版和中文版來對照,覺得他的翻譯有很多問題。他的翻譯也許是有一些問題,但是這和中文版發揮了很大影響,讓許多年輕的讀者對託爾斯泰產生興趣,這兩個方面是不矛盾的,所以我還是很感謝草嬰先生對託爾斯泰作品的翻譯。
後來我比較喜歡的譯者是一位美國人,William Weaver,他翻譯了義大利的埃科、卡爾維諾的大量作品。我非常喜歡他翻譯的著名的《玫瑰之名》,這個英譯本是一部了不起的傑作。
西班牙語文學方面,我不懂西班牙語,因此主要是通過英文來讀。一位翻譯西班牙文學的美國人Gregory Rabassa,作品有英譯本的《百年孤獨》,文筆行雲流水,對我這樣一個不懂西班牙文的人來說是一部非常優秀的翻譯作品。因為我不懂義大利語、西班牙語,但是通過這些譯者的英譯本,得以管中窺豹,領略埃科、卡爾維諾、馬爾克斯等人的大師風採,心滿意足,而且這兩位翻譯家本身的英文文筆就非常棒,所以是一種很享受的閱讀體驗。
同時我還喜歡另外一位美國翻譯家和學者Jay Rubin。他是哈佛大學研究日本文學的教授,翻譯日本文學,已經譯了好幾部村上春樹的作品。他的英譯本《奇鳥行狀錄》、《挪威的森林》我都是通過他的英文版來讀的,非常難忘,值得向大家推薦。如果你喜歡村上春樹或者英語文學,都可以讀一讀Rubin的譯著。
優秀的翻譯家非常多,這裡是我比較喜歡的幾位,並且他們對我個人的影響非常大。我為什麼喜歡他們?因為我認為他們非常好地完成了翻譯家的使命,能夠幫助我們這些不懂義大利文、西班牙文、日文等語言的人很好地了解這些優秀的文學作品,幫助我們去看外面廣闊的世界。而且這些譯者,他們自身的文字都是極其優美的,他們的翻譯作品是智慧的結晶,所以我非常推薦這幾位翻譯家。
我很喜歡的喬治▪馬丁在《冰與火之歌》第五部中說過一句話,「讀書人的生命有一千次,不讀書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這句話很好理解,如果你讀書的話,就能進入更多的時空和世界,所以你的生命比別人更豐富,而優秀的翻譯家能夠幫助我們進入別人的時空,讓我們多活幾次。我認為,這是翻譯家能夠達到的一個最好的狀態。
有一位讀者朋友問,譯者應不應當有自己的風格?從我個人來講,翻譯的大部分是歷史和非虛構作品,還有少量的文學作品。除了我翻譯的諸如魯西迪之外,其他大部分的作品都沒有非常鮮明的風格特色,比如說像丹·瓊斯、羅傑·克勞利等等。他們本身的語言是比較平易的,沒有非常華麗的辭藻和雕琢的文風,是給大眾閱讀的作品。所以我也儘量用簡單、準確、直白的語言來表達,不會用半白半文的寫法。同時,像這種歷史或者非虛構作品,它們的用途是什麼?是給大家提供知識、傳遞信息,與此同時帶有一些娛樂功能。所以我覺得這種書既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突出譯者的個人特色和個人風格。
《聖殿騎士團:崛起與隕落》
[英] 丹·瓊斯 著 陸大鵬 劉曉暉 譯
另一方面,譯者如果想做到完全透明,完全沒有個人風格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是潛移默化的,即便譯者想努力隱身,他的語言習慣、教育背景、閱讀經歷等都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
譯者的責任就是儘可能準確地轉達原書的意思,儘可能做到忠實、順暢。我個人比較喜歡簡單平易的風格,不使用長句和生僻的古文典故等。如果譯者的個人風格非常突出,比如喜歡用方言,或喜歡半文半白,或者用網絡俚語的話,我認為都是非常糟糕的。我覺得這樣的譯者個人風格會損害原文,違背翻譯的初衷,所以我很反對在翻譯過程中使用特殊的方言、俚俗、網絡語言和半文言的表達。
當然也不是一概而論,可能有的地方用一些方言會特別有幫助。例如一位英國人翻譯《水滸傳》的時候,把那些草莽好漢的方言用蘇格蘭方言來翻譯,這是一個比較有意思的例子,但是並不是所有的書都適合如此。
學者方柏林先生曾寫過一篇文章,討論翻譯當中譯者應不應當加注釋,他的意見是加注越少越好。他認為「譯者應當儘量隱身到作品後」,讓讀者看不到譯者。反例是諸如蕭乾翻譯的《尤利西斯》,注釋非常多,當然《尤利西斯》是一本「天書」,本身極其難讀,沒有那些注釋的話大家看不懂,會覺得很枯燥。所以方柏林的說法和《尤利西斯》譯本是兩個相反的例子。
我個人看來,文學作品的注釋可以少一些,歷史書的注釋多一些也無妨。我認為注釋非常有幫助,但是注多注少和注的深度很難一概而論,沒有辦法做一個籠統的概括。我自己翻譯的書裡注釋算是比較多的。大概分成兩種情況,一是某個問題,我自己不是很清楚,那麼要研究透徹後儘量概括出來,有助於讀者理解;第二種情況,例如某個歷史典故,我自己是知道的,但據我判斷,對大部分讀者來說可能比較生僻,所以也會加上注釋。所以就注釋來講,我還是不太隱身的。
翻譯的時候加不加注釋,主要是考慮讀者的需求,因為外譯漢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表達的,很多微妙的文字遊戲無法用中文表達出來,必須忍痛割愛。因為我翻譯的書是給外文不太好或不懂外文的讀者看的,所以一定要為他們考慮,幫助他們儘量掃除障礙,獲得儘可能多的信息,不要浪費一次閱讀的體驗。因此我的翻譯是考慮讀者,替讀者著想。
當然,有的翻譯是替作者著想的。比方說我非常喜歡的一位學者,美國華人劉皓明,他翻譯荷爾德林後期詩歌,就是那位德文詩歌非常難讀的荷爾德林。劉皓明教授的譯本模仿和合本《聖經》,並且會用生僻的典故和字,例如喜歡用《周易》《詩經》《尚書》裡的典故。我印象很深的一個詞是德文Geschwister,就是英語的sibling,兄、弟、姐、妹都叫sibling,不知道長幼、男女,所以這個詞往往是不太好翻譯的。但是劉皓明用了一個特殊的詞叫「同產」,即同母所生者。例如,劉邦去世後,呂后家的人把持朝政,就是呂氏同產的人掌握朝政。劉教授的這種翻譯引發了大量爭議,因為荷爾德林的德文詩本身已經非常難讀,如果再加入中文的生僻典故,並不是每個人都精通古文,可以說給讀者增加了閱讀困難。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想,荷爾德林這位詩人的作品本身就非常難懂,他用大量基督教的或者古典的典故,即便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德國人,閱讀也不會輕鬆。如果中文譯者為了方便讀者而把它做得平實易懂的話,可以說是嚴重扭曲了原文。所以我認為劉皓明教授在這本書裡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
下一個話題,翻譯當中我覺得哪些地方比較困難。
事實上,基本的語言問題都是可以通過查字典解決的,即使一些俚俗的語言、網絡俚語不太容易查到,也可以在網絡上諮詢外國人。比方說我翻譯魯西迪的小說時,裡面很多印地語、烏爾都語、波斯語詞彙,當時我在網上問了幾位印度朋友,很有幫助,所以這些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只要你肯花功夫。
從我個人的經驗來講,翻譯過程當中文化問題是最難解決的。例如涉及到文化、宗教、政治、歷史這些概念,以及官制、機構等,往往需要絞盡腦汁來尋找合適的翻譯。而且畢竟是在中文語境裡,有的時候可以說是戴著腳鐐跳舞,所以是很困難的。
舉個例子,比方說官制,很多官名非常難翻譯。中世紀歷史裡有各種官名,例如Constable,Chancellor,Steward等,在不同國家、不同歷史時期、不同語境裡有不同的意思。比如拉丁文comes後來演化成英語中Count(伯爵),在羅馬和拜佔庭,comes不是爵位而是官名,許多種comes都是不太容易找到合適譯法的。
另外,因為我們的翻譯家前輩犯了一些錯誤,大家已經習以為常,我們只能繼續將錯就錯下去,這都是非常令人困擾的。
再舉個例子,德語的Prinz,如果查英文資料的話,會非常輕鬆地把它翻譯成Prince,中文譯者就要頭痛了,因為Prince是王子還是親王還是什麼呢?都有可能,德語的Prinz是不能夠跟英文的Prince直接等同的。比方說在中文裡,明清歷史中親王是皇帝的近親,皇帝的兄弟或者子侄等。但在德意志歷史上一位Prinz,他很可能是公爵的兒子或侯爵的兒子,你會把公爵的兒子稱為王子或者親王嗎?類似這種概念上的麻煩,我相信翻譯工作者肯定都有體會。
以上內容源自嘉賓陸大鵬在活動中的個人經驗分享,同時我們在下方整理了問答環節中具有代表性的部分問題。
1 問:有人好奇您是否有團隊,因為您的翻譯又快又好,一般人看起來不像單人能完成的?
陸大鵬:這個問題我遇到過很多次。首先,我的確是獨立翻譯,因為翻譯工作的報酬有限,我僱不起團隊來幫助我。即便僱得起,為什麼要那麼做呢?圖什麼呢?我覺得這種想法是不可思議的。
之前我的書有和別人「聯名」,例如《財富之城》是和社科文獻出版社的同事張騁合作翻譯的,那本書比較特殊,因為原來不是我翻譯的,是請別的譯者,翻譯效果不是很理想,所以我和張騁可以說是重啟爐灶。最近我翻譯的幾本書,如《聖殿騎士團》《條頓騎士團》等,大家注意到封面上譯者一覽還有一位譯者是劉曉暉,她是我太太,幫我做了很多文字上的梳理工作,比方說我的草稿出來,請她幫我看一遍,她是我的第一位讀者,所以我會把她的名字也列上。除此之外我沒有合作者。
「地中海史詩三部曲」
《財富之城:威尼斯海洋霸權》
《1453:君士坦丁堡之戰》
《海洋帝國:地中海大決戰》
[英] 羅傑·克勞利 著 陸大鵬 張騁 譯
做過翻譯工作的朋友會很清楚,翻譯其實是很難合譯的。如果一本書列出了許多譯者的名字,讀者可能要謹慎一些。因為翻譯當中的確存在太多問題,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很難統一起來,包括文風、概念、人名、地名的統一都很困難。所以一般來說我是不願意跟別人合作。
有人懷疑我是不是有團隊翻譯,提出這種想法的朋友,我猜大概是對翻譯工作沒有任何經驗的人,他們不太了解,所以會提出這些奇怪的想法。因為我現在基本上可以算是全職,所以一年能夠翻譯出兩本二三十萬字的書是一點都不奇怪的。如果是熟悉翻譯、編輯和出版工作的朋友,一定都會明白。
2 問:請問翻譯如何做好時間管理以及訓練自制力?
陸大鵬:時間管理方面,我每工作一個小時,會休息十來分鐘,躺下休息頸椎,同時利用這個時間聽一些東西。我喜歡聽英文的有聲書或者podcast(播客),聽一些跟我做的主題完全不相干的話題來休息大腦。如果實在太累的話,就走出房門到外面去。尤其是去年,有幾個月的時間大家都憋在家裡。我以前是一個非常懶的人,不太做體育運動,但是去年對我的震撼非常大,後來我也開始每天鍛鍊。時間管理的話,我覺得就是要形成一種工作的習慣和工作節奏。每個人的節奏不一樣,大家需要自己把握。
說到自制力,我倒有一個招數。我做翻譯工作的時候會完全斷網,家裡面以前是拔網線,現在是無線網,就把路由器關掉,然後把自己的手機放在另外一個房間。我給自己的規定是每工作一小時要休息十分鐘,以前是用手機定鬧鐘,後來發現手機放在旁邊誘惑力太大,非常浪費時間,所以我會工作的時候把手機放到另一個房間。在電腦上下載一個軟體來給自己定時。工作的時候,比方說需要查資料,我先在文件裡標紅標藍,最後一起來查。這樣就避免了上網查資料的時候刷各種網站,浪費了大量時間卻沒有任何產出的現象。這是我個人的一些經驗,我覺得斷網和斷手機是非常有幫助的。
3 問:讀您早期的作品《徵服者:葡萄牙帝國的崛起》時感覺還略顯粗糙,但最近的《聖殿騎士團》已經完全酣暢和投入了,那麼作為譯者該如何提升自己?
陸大鵬:實際上,我早期出版的翻譯作品,我一般不大回頭再去看了,但是假如有機會重版,我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重新修改一遍。例如「地中海史詩三部曲」後來出了一個精裝本。出版前,我在電腦上從頭到尾全部修改了一遍。回頭再看曾經翻譯的作品,一下子看出有很多錯誤、硬傷,會覺得慚愧,然後從頭到尾改一遍。所以翻譯工作的確是需要不斷地努力,不斷嘗試提升自我。
再舉另外一個例子,許多年前我翻譯了美國小說家菲利普·羅斯的政治諷刺小說《我們這一幫》,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辦法出版。前兩年版權換到上海譯文出版社,最近剛剛出版。因為有機會在上海譯文重版,所以我花了不少時間從頭到尾重新修改,揪出了幾年前翻譯的很多令人慚愧的地方。
我相信很多翻譯工作者可能都會有類似的體驗:剛剛把一本稿子完成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好棒,但是要冷卻一段時間,重新再來看的話,就能看出許多問題。如果發生這種情況,我覺得是好事,說明確實是有所進步,能夠覺察出自己過去不好的地方。
說到提升自我,首先,我覺得翻譯像一項體育運動——籃球或者是長跑,需要保持一種訓練度,每天都要訓練,保持一定的工作量,對自己進行持續的、長期的訓練和磨礪。這樣話才能夠始終保持一種比較好的狀態。第二是加強閱讀。因為我一直是文學愛好者,雖然翻譯的大部分是歷史作品,但是選擇閱讀的話一定會讀文學作品。例如我最近在讀一本契訶夫的短篇小說集,是一位20世紀初的英國人翻譯的。沒有功利心的、沒有目的性的閱讀,我覺得是最好的。
4 非常想了解《伯羅奔尼撒戰爭》背後的翻譯故事,感覺需要龐大的知識背景支持。如果從這本書出發,該怎樣拓展古典和戰爭這兩個主題的閱讀呢?
陸大鵬:古典歷史方面,美國的大學者唐納德·卡根有相關的耶魯公開課,有人配了中英文的字幕,非常值得推薦。這既是一個了解古希臘歷史知識很好的方式,也是鍛鍊英文聽力很好的材料。然後愛德華·吉本的《羅馬帝國衰亡史》也非常好的,還有其他一些比較學術的著作。我建議你可以先去看一看耶魯公開課,是非常有幫助的。
5 現在AI翻譯越來越多,AI翻譯能替代人的翻譯嗎?
陸大鵬:這個問題我被問過許多次。首先說一下,我自己沒有用過所謂的計算機輔助翻譯或者 AI翻譯,對技術方面也不了解。
據我觀察,在合同、法律文書等商業翻譯當中,機器翻譯技術已經有了很多應用,效果也不錯。但是,我覺得,就目前來講,文學、社科等類型圖書的翻譯,還沒有被AI翻譯取代的跡象。也許將來會。
我對這個問題也很矛盾,一方面覺得隨著科技進步,效果比較好的機器翻譯長遠來看是必然的事情。但是另外一方面,目前機器翻譯的進步似乎主要依賴於更好的硬體,運算速度、資料檢索等硬體上的能力,並沒有在思維層面上達成跨越式、上升型的本質突破。這一點希望研究機器翻譯、計算機等方面的專家來介紹。
況且,一部作品翻譯的好壞、正確與否是很主觀的,是人來判斷的,機器還無法做價值判斷。機器可以糾正語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判斷「對」與「錯」,但好像目前還比較難判斷「好」與「壞」,以及「好」與「更好」。
6 請問怎麼區分譯文作品的好壞?
陸大鵬:如果對照原著的話,是比較容易判斷譯本好壞的。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對照原著來讀一讀。比方說譯林出版社做了牛津通識系列,大部分是中英對照的,我覺得是非常好的一套書。裡面的話題也很多,包括量子力學、佛教、馬克思主義等,都是中英文對照的,我覺得這套書能夠提供很多知識,同時也是非常好的學英文的材料。
此外,陸老師還就讀者提出的關於選擇翻譯出版作品的標準、文史類和文學類翻譯的區別、譯者的代際之分、學習外語等問題分享了自己的看法,這裡不加贅述,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在音頻中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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