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利紅,河南省獲嘉縣教師進修學校
孩子從三年級開始,老師就讓孩子準備了一個摘錄本,目的是摘錄課本中的好詞好句。這是一項長期而固定的作業,每天晚上孩子都會伏案抄上半個小時。抄的好詞好句數目上沒有上限,越多越好。學習好,聽話的孩子有的甚至整篇課文都抄了,這樣的孩子在家長會上一定是老師表揚的對象。五一勞動節將至,老師還會布置作業讓學生摘錄好詞好句。可是,問題來了,哪裡有好詞好句?
比如說,有一串葡萄,搭配著枝幹、葉子甚是好看。你心中一喜,順手摘下葡萄,放在了籃子裡。沒有了枝葉映襯的葡萄還好看嗎?
再比如,有一朵野花,在清晨的陽光裡熠熠生輝,花瓣上的晨露晶瑩欲滴。你愛那野花,也愛那晨露,於是你把那晨露小心地捧在手心裡,把那野花插在發間。離開了晨光、晨露的野花很快枯萎,離開了花瓣的晨露也失去了圓潤。
同樣,文章中的好詞、好句你把它摘出來,離開了原來的語境,這些沒有感情的好詞好句,瞬間會黯然失色。
其實,沒有好詞好句,只有最合適的詞句放在最合適的位置。那些表現力強的的好詞句往往不是雍容典雅的四字成語、熟語,往往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詞句。
王安石的「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綠」字內涵深永,極具表現力,但也很普通。
《紅樓夢》中「鳳姐笑道:'便是他們作,也得要東西,擱不住我不給對牌是難的。'寶玉聽說,便猴向鳳姐身上立刻要牌。」一個「猴」字,表現了寶玉和鳳姐的親密,也把十三歲的頑童急切地心情刻畫的淋漓盡致。然而「猴」字確實是一個普通詞彙。
最美的教育最簡單,最好的語言最樸素。
蕭紅的《呼蘭河傳》中「倭瓜願意爬上架就爬上架,願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黃瓜願意開一朵謊花,就開一朵謊花,願意結一個黃瓜,就結一個黃瓜。若都不願意,就是一個黃瓜也不結,一朵花也不開,也沒有人去問它。玉米願意長多高就長多高,他若願意長上天去,也沒有人管……」這裡好像沒有一個好詞好句,但是卻寫出了原生態自然的小村莊裡原汁原味的生活。
寫作是特定語境中的書面表達。寫作活動是在特定語境中構造語篇。
讓學生摘錄好詞好句,不如讓學生學會在特定的語境中欣賞好詞好句。摘錄好詞好句,費時而低效。所以,我作為媽媽不是太支持兒子的這項作業。兒子是特別聽老師話的學生,不做還不行。但我不鼓勵他多抄,完成任務即可,好讓他有更多的時間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