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父母的愛是一場得體的退出」,但如果將這句話改改,在我看來,「夫妻的愛是一場冰冷而殘酷的退出」。
合上日本著名文學大師渡邊淳一的《紫陽花日記》,我為文中所講述的這對「假面夫妻」,人前恩愛,背後冰冷的相處方式而感壓抑。
省吾與志麻子這樁婚姻,在旁人看來幸福美滿,實質千瘡百孔。
作為一所私立醫院的院長,川島省吾事業有成,收入可佳。作為丈夫與父親,他在外打拼,在經濟上給這個家庭帶來富足的生活,可謂盡責。
作為家庭主婦,志麻子勤勞賢惠,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把丈夫照顧得細緻入微,把兒女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帖帖,可謂盡責。
他們的婚姻雖然平淡,但互相信賴。可是這種信賴在他們步入中年後,被丈夫的一段婚外情給打破了。
發現丈夫的出軌,志麻子深陷痛苦的泥淖,她把自己對丈夫的失望及厭惡一點一滴地寫在封面為紫陽花的日記本上。
在丈夫面前,她輕易不透露半點自己的真實想法。只是,在身體上,她對丈夫的抗拒愈加強烈;在情感上,她對丈夫的態度由冷淡升級到冰冷。
省吾呢?若不是偶然翻看了妻子藏於床單底下的日記本,他壓根了解不到表面平靜的妻子,內心卻是翻江倒海的。若不是一天天找機會偷看妻子的日記,他壓根不了解妻子對他的真實看法,對婚姻的真實看法,以及為了尋求內心的平衡、感情的慰籍,她不惜出軌自己的大學老師的報復行為。
在「男主外女主內」的婚姻結構上,他們無疑是盡責的,但卻做不到「盡情」。「情」這個字在這樁婚姻中是奢侈物,奇缺物。
究竟是什麼在一點點地削減他們之間的情感呢?我想,「退出」二字,「功不可沒」。
我們先來了解省吾是怎樣從志麻子的感情世界中一點點地「退出」的。
01 丈夫的「退出」
結婚後,丈夫退出了廚房。志麻子包攬了所有的家務活,洗碗掃地,洗衣做飯,購物記帳等,全是妻子一個人在操勞。
而丈夫呢,連倒垃圾都覺得是件丟臉的事情。
「……以前他是最討厭扔垃圾的。我央求他去扔,他都不幹,說什麼『讓鄰居看到多丟人』。」,志麻子在日記本上寫道。
第二個孩子出生後,丈夫退出了寢室。他一個人在書房安了一張簡易的沙發床,一睡就是十年。
退出的原因是不影響彼此的休息。
「妻子與孩子一起睡,半夜裡還得起來餵奶、換尿布,忙得不可開交」,「加上省吾經常要與醫生夥伴一起吃飯到很晚才回家,且回到家後又喜歡再喝點啤酒,有時候看著電視就睡著了」,志麻子起來給他關電視,「有時又會被丈夫如雷的鼾聲騷擾得無法入睡。那樣的話,夫妻兩人都休息不好。」
結婚十年,丈夫退出與妻子的交流。
「一般的夫妻結婚十年後,夫妻之間就會沒什麼話了。丈夫只會說些『吃飯』、『洗澡』、『睡覺』等簡單的單詞,而妻子則會回答些『好』、『什麼』等,以前有的一些浪漫氛圍也都蕩然無存了。」
結婚十五年後,丈夫退出與妻子的親熱。
「省吾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激情」,「老實說,迄今為止,他幾乎沒對妻子產生過興趣。」
距離第一次偷看妻子日記的時間,省吾與妻子「有三個月沒有親熱過了」,他們「已經半年多沒有性生活了」,他倆「可能步入了最近人們常說的『無性婚姻』。」。
這個對妻子提不起興趣的丈夫,人到中年,卻與自己的下屬香田詩織,一個二十六歲的年輕女子墜入愛河。
他為她在醫院附近的高級公寓租了一套房子,那裡成了他最放鬆的地方。
他們的婚姻走到這田步,已是名存實亡。
志麻子闖進丈夫情人的公寓大鬧後,「夫妻間的交流幾乎沒有,更別說笑容了」,「只有那無法和諧相處的緊張情緒壓抑著」他們。
志麻子在日記本寫道:「我只知道身體中所有的熱情、愛恨以及精力,在那一瞬間都喪失殆盡了」。
02 志麻子的習慣
志麻子在丈夫一點點的退出中,漸漸養成了凡事靠自己的習慣。
他一步步的退出,一點點地冷卻了妻子對他的愛。
即便每天被家務、育兒搞得「神經衰弱」,她也不願告訴丈夫一聲。因為她受不了丈夫那「一臉不耐煩的神色」,只能「當丈夫不在家」。
「各自忙碌各自的生活」,這種相處模式帶給志麻子的感受是——「丈夫和孩子、丈夫和我之間的距離卻漸漸增大了」。
寫到此處,我想起朋友對她老公的吐槽:「他有事沒事就往外跑,也不告知我一聲。偶爾他閒呆在家,我反而不習慣,巴望著他出去。」
習慣與丈夫分床睡的志麻子,在四五年前,給自己寢室門上裝上了一把鎖。理由是「晚上丈夫摸進自己房間的話,會鬧騰不安,影響自己休息」。
這是一把心鎖,隔絕了她與丈夫的親密關係。
她養成了在經濟上依靠丈夫的習慣;養成了照顧丈夫起居生活的習慣,讓丈夫在這個家庭中盡享養尊處優的待遇。但她一直沒養成向丈夫撒嬌、與丈夫親暱,享受丈夫寵愛的習慣。
丈夫養成了被志麻子精心照顧的習慣,養成了為家庭打拼的習慣,讓一家人過上優渥的生活,但卻他一直沒養成心疼妻子,真心實意地取悅妻子的習慣。
他深知「妻子對自己來說是必不可少的。正因為有了妻子,自己才能安身立命」,「但是自己從沒想過要一本正經地向妻子表示感謝,也從沒說過感謝的話。不過,在妻子生日的時候,也曾讓醫院裡的護士去買圍巾或包,回來送給妻子。」
他從來沒幫妻子提過行李,卻樂於為情人到便利店買東西。
面對妻子因他出軌的暴瘦,他不心疼。面對情人遭受妻子痛斥而受的委屈,他卻心疼得不惜破例在情人家過夜,以安撫情人。
03 警惕「退出」二字
省吾不是不願意做家務,只是他習慣了妻子的善解人意、百依百順。
正如省吾心裡想的:「真的忙得不可開交,自己完全可以幫她一把。儘管自己很忙,但幫點忙還是可以的」。
他不是不懂心疼女人,只是他讀不懂妻子平靜的表面下,那內心的真實世界。
女人總以為「他若愛我,自然看不得我筋疲力盡的操勞。他若愛我,自然會把我疼在心上。」
事實上,很多事情,你不說,他還真不知道。你不力逼他做些事情,他才懶得搭理你。至於在育兒、家務上的「主動幫忙」,「大包大攬」,對部分男人而言,更是天荒夜譚。
鑑於男女的差異,無論你是職場女性,還是全職媽媽,請別讓男人一步步的退出一點點毀了自己的婚姻。
他若因大男人主義思想,退出你的廚房,請別縱容。你得讓他慢慢養成做家務的習慣,誇也好,耍點小脾氣也無妨。
千萬別一邊包攬所有的家務活,邊把對身邊這位男人的抱怨一點點地累積在內心深處,漸漸活成怨婦的樣子。因為所有的內傷終將化成「冷言相待」或「冷面相對」,一點點地破壞夫妻間的親密感。
現廣為流傳的一句話是,「會做飯的男人最有魅力」。在網上看到黃磊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我們驚呼孫莉嫁給了一個魅力四射的男人,另外,我們從側面感受到了他與妻子的恩愛有加。
你可以因為育兒允許他暫時退出你的寢室,但絕對不允許他完全退出對孩子的照顧及陪伴。這不單單是為了減輕你的負擔,增進夫妻感情,更是為了讓他與孩子建立深厚的感情。
當然,能不讓他退出你的寢室,儘量讓他留在身邊。兩人為育兒共同身體力行的付出,更有利於夫妻感情的鞏固、加深、升溫。
蔡少芬在社交平臺曬了一張丈夫張晉半夜給娃餵奶的照片,引來一大片圍觀。隔著屏幕,我們都能感受到小倆口感情的深厚。
夫妻共同參與的家庭事務或活動越多,能交流的話題也就越多。而夫妻之間一天到晚,一年到頭,總是默默地各忙各的,再好的感情也經不起長期的互相漠視。
當然,最重要的是,能留在職場,儘量留在職場,經濟獨立是一個女人退出一段千瘡百孔的婚姻的最有力保障。
志麻子曾想過離婚,離開那個給他帶來沉重打擊令她厭惡的男人,但無奈作為全職媽媽,離婚的成本及壓力,她實在無力承受。她只能與丈夫繼續扮演一對假面夫妻,在外人面前假裝幸福假裝恩愛地生活下去。
另外,走進婚姻的省吾們,如果你真心愛你的妻子,如果你想擁有幸福美滿的婚姻生活,請不要吝嗇你對妻子的讚美,請不要總是對她說話粗聲粗氣的,請不要動不動就狠狠地摔門而去;請忠誠於你的婚姻,請主動參與到家庭事務中來,因為你在家務和育兒所偷的懶,往往會化成打臉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