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鐵血軍事網友 步兵生於1987】推薦
本文非新聞報導,有文學創作成分
資料圖:海軍陸戰隊員勇猛衝擊
部隊中,依照規定職權對一個班的戰士進行直接管理和組織指揮,完成戰鬥、訓練、執勤和工作等任務的士官(志願兵)或義務兵,在現代軍隊中被稱為班長。班長是最基層的帶兵人,戰士的直接領導者,也是戰士的主心骨。被譽為「兵頭將尾」,「軍中之母」。
到這裡,不禁想到不久前網友貓頭狗發表的貼文,《當老兵脫下軍裝》,裡面提到了史今和許三多,竟然讓我想起了我的班長,一時興起,寫下了之下的一段話:
我的班長不是史今,我不是許三多。
當兵第一年,我的班長教導我的唯一方式,先打,然後談。我對我班長的一句話評論,沒人性,騙人眼淚。
當兵第二年,我的班長對我說,你是老兵了,拿出老兵的樣子,別再讓我跟你操心了。忽然覺得有個詞很耳熟。操心,這個詞,曾經被我的母親用過好多次。
當兵第三年,我也當了班長,我教導新兵的唯一方式,談,談,還是談,最後發現不行,這時我的班長告訴我,好鋼是煉出來的,不是談出來的,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不然沒法帶兵。我的一句話評論,軍閥!儘管我做得並不好,但我的班長沒事的時候最愛指著我和別人說,你看看我帶出來的兵,如今也是班長!每當這個時候,我發現班長有一種發自心底的自豪。
當兵第四年,因傷不得不提前退伍,班長來送我,末了只有一句話,回家了,也別忘了自己是個兵,好好幹。那一刻,我想哭,可是我忽然發現,人真的傷感到極點時,是沒有眼淚的。
回家後聽朋友推薦看了《士兵突擊》,認識了史今,認識了許三多。
史今退伍時,那份生離死別,那份難以割捨的情誼,忽然我哭了,當兵四年,除了剛當兵時哭過幾次外,如今眼淚的味道我已經不熟悉了。雖然退伍前夜放開肚皮喝酒後,戰友告訴我,我哭了。但我一直以為那是個玩笑,我總覺得作為軍人,哭是一件很丟臉的事。不過那晚在電腦前,我真的哭了,因為我想到了我的班長,那個於我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他打過我,罵過我,但他也護過我。我病了,他帶我去醫院,我睡覺蹬被子是他給我蓋,我有了進步,他發自心底的替我高興。當我脫下軍裝時,他來送我,儘管我不是他最出色的兵,可我是他的小兄弟,是他打出來罵出來訓出來的兵。
看到樓主的帖子,我又想到了我的班長,我後悔,從來沒對班長說過我感謝他。當我還是那個不懂事的小新兵時,我恨過他,在心裡詛咒過「沒人性」的他。如今的我,離開了軍營,最想念的,還是他。班長,你的兵想你。
當然了,今天我並不是想為大家介紹我軍班長的職能,我也不夠資格,我在這裡是想寫寫我的班長。
資料圖:陸航直升機與登陸艦協同訓練。崔曉龍攝
當年,我19歲,高中剛畢業,冬天參軍入伍,在新兵連受了三個月的虐,佩戴海軍列兵軍銜面向軍旗宣誓。之後,開拔前往新部隊。新兵連設在山裡,但還沒進入深山太遠,即將前往的部隊卻在大山深處。軍卡沿著戰備公路緩慢地前行,偶爾停下一次,幾個新兵被點名,提著行李下車。我坐在車裡,我有些暈暈乎乎的,真想不到我這號自幼缺乏運動細胞的人居然能通過新兵連結訓前的最後考核,尤其是五公裡越野科目。我更想不到的是,我竟然能加入制服超炫的海軍部隊,雖然不在軍艦上,可想想那身拉風的水兵服,也足夠那幫當老陸的同學們羨慕的。想到這裡,我不暈了,而是沾沾自喜。
軍卡又是一頓,聽到車下有人喊我名字,我答了聲「到」,向新兵連認識的戰友們點頭告別,大家拍我的肩膀,我提起行李下車。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兇巴巴的三期士官(07年年初,士官稱謂還沒有改,我們仍然沿用99年的稱呼,現在,三期士官被稱為上士)和一名高個子中尉。一臉惡煞的士官,就是我的班長,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此後的一年多,我歸他管。中尉是我們的指導員,學生官。
我至今還記得班長跟我說的第一句話:「給我聽好,我只說一遍,你是我的兵,我是你班長,以後樣樣做到最好,全力以赴,你的好日子到頭了!」言語中,透著威嚴,我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說起我的班長,那是相當的有來頭。來我們雷達站前,他是海軍陸戰隊兩棲蛙人偵察隊的特種兵,後來也不知是執行什麼任務,受傷了,不能繼續留在特種部隊,於是被「發配」(班長大人語)到我們雷達站當班長。他不喜歡別人叫他本名,他要求別人叫他「老蛙」,說這是他在特種部隊時的代號。不過老兵油子們也許是跟他混熟了,無論是身前還是背後都叫他「老蛤蟆」。當然,這是老兵們的特權,新兵就不敢這麼叫了,就算叫,也是背地裡。
總之,我成了老蛙的兵,跟著他去班宿舍,他給我介紹戰友,我早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可能是剛到新部隊有些緊張吧,後來才發現新兵連認識的戰友沒一個跟我下車的,營區裡也有列兵,但好像是從其他新兵連來的,我一個不認識。我十分不幸被丟進了一個特屬於老兵的世界,在我們班裡,除我之外,最低軍銜是上等兵,資格都比我老,我一個小列兵成了光棍一條。
在軍隊裡,說不好聽些,列兵就是灰孫子,頂頭上司一大堆,夾起尾巴做人,日子才會稍微好過一些。老蛙的班裡數我最小,最初的一段日子我連大氣都不敢喘。
我出身軍人世家,我們家在清朝的時候就有很多人是兵,在京營八旗裡頭吃糧,民國的時候我太爺爺是奉系張作霖的部下,我爺爺跟過國民黨,跟過林彪,後來跟著彭德懷徵戰朝鮮,55年授中校銜,帶部隊北上駐防黑龍江邊境。我們家的故事說起來都挺傳奇的,傳奇到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咋相信原來我的家族還有這麼多故事,呵呵。到我父親這輩,我家老爺子和我一個叔叔也在部隊。所以,我當兵不算偶然,雖然也有些被迫的意味,沒辦法,誰讓咱自己不爭氣,沒考上大學呢。
既然是軍人世家,當然也或多或少知道些部隊裡的規矩。其中的真諦就在於,當兵要夾起尾巴做人,別偷奸耍滑,別動歪心眼,上頭交代的任務不折不扣去完成,不能說不行,不能說隨便,張口閉口只能說「是」或「不是」,帶把的爺們兒除了生孩子啥都能辦到,合理的要求是訓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太多了,好在咱做的也不賴,至少老兵油子開始喜歡我了。
但是我的班長並不是那種你會溜須拍馬我就照顧你的人,你要想讓我看得起你,拿出你的真本領。我攤上這麼一個班長,我這兵就算想不好好當都不行。
前文已經交代了,我這人運動細胞不咋樣,上學時體育課都是勉強及格。把我這號人丟進部隊,遭罪的日子算是開始了。四百米障礙,老蛙有要求,你要是拿自己當普通一兵來要求,老子抽你!所以,其他班做到及格就行,我得拿出當年吃奶的狠勁兒來,別把自己當雷達兵,得把自己當成兩棲偵察兵,或者乾脆別把自己當人。我這人天生懼怕權威(都是我爺我爸的功勞),而在我眼裡,老蛙就是天就雷神爺,我敢不達到他的要求,那就是不拿他當回事,他不抽我才怪。
只是我千小心萬小心,緊趕慢趕,最後還是沒達到要求,雖然比其他班快了些。老蛙上來就給我一腳,這一腳非同小可,老蛙那一腳能把毒販子踹死,據戰友們回憶,那次我在訓練場上翻了個跟頭,他們還以為是小悟空下凡。當時指導員就在附近,當時就跑過來劈頭蓋臉地罵老蛙,說你這是想把你的兵整死啊?老蛙一臉的無辜,說我沒使勁啊,這娃是豆腐做的?我的太陽,我罵人比較含蓄,呵呵。
那次,我在宿舍裡整整躺了一天,不是我不想起來,我起不來,可見老蛙那一腳有多大威力,要說我這人,屬於同年齡段的人裡面偏壯的一類,高中時還是拳擊隊骨幹,能把我這麼壯的一個人踹躺下一天爬不起來,普通人還真做不到。
我躺了一天,班裡的戰友給我打病號飯,那也是我入伍以來最舒服的一天,不過我始終沒見到老蛙,也不知他是不好意思見我,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總之我心裡這個恨啊,總說愛兵如子,你是軍中之母,你就這麼對你兒子啊?
第二天一早,我想起來穿衣服,可是屁股還在疼,老蛙從床上蹦下來(他在我上鋪),劈頭一句話:「你剛生完孩子啊?慢的跟王八似的?給我起來訓練!!」當時我委屈的直想哭,可當時不知道怎麼了,我竟然瞪了班長一眼,心裡頭把他八輩祖宗裡的女性問候了一遍,老蛙也瞪著我,大吼道:「還敢瞪?你自己不行你還有理了?」
「誰不行了?我不受傷了麼?」我終於控制不住自己了,大吼著還擊,班副趕緊上來拍了我後腦勺一下,說:「服從命令!混吃等死啊你?」
嘿,我的太陽,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吸了吸鼻子,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忍著疼穿上衣服。從此以後很長時間,我沒再主動跟老蛙說過一句話。但是從此以後我樣樣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不為別的,老蛙不是說我不行嗎,我就要證明給這孫子看,我行,而且一點兒不比你差!儘管這樣,我還是不太行,老蛙也沒少折磨我,比如我完不成規定科目不許吃飯,五公裡越野沒達標,別人吃飯你就繼續練。在那片大山裡,我不知背著全副野戰裝備跑了多少回馬拉松,連最抗折磨的解放鞋都換了好幾雙。
資料圖:跨越塹壕
幾個月以後,有一天夜裡我忽然醒了,感覺自己的胃抽動著,想嘔吐,卻又吐不出來,疼得我喘不上氣。這是老毛病了,我上學時的胃就不怎麼老實,可能跟生活不規律有關,這也屬於學生的職業病吧。只是最近我總是胃疼,開始還能忍,後來只能去衛生隊打點滴了,聽衛生員說是胃痙攣,可是怎麼能總胃痙攣呢?這次又開始疼了,並且超過以前任何一次,我翻了個身,輕輕呻吟了一下。上鋪的老蛙翻身跳下床,竟然沒有一點兒動靜。
「胃又不舒服?」老蛙問我,這次聲音不大,貌似還很溫柔,其中還透著關切。我的太陽,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老蛙竟然跟醫生似的揉了揉我疼的地方,我直吸涼氣,心裡那個恨,老蛙你也太狠了,你丫知道我胃疼你還那麼柔?你難道真想整死我?我上輩子欠你的?
「是不是這兒疼?」老蛙竟然問,我心說廢話,點了點頭。
「絕對不是胃痙攣了,你小子又沒暴飲暴食,不可能總是胃痙攣,得去醫院了,達子,小姜病了,我送他去醫院,明天你帶著弟兄們訓練。」老蛙推醒了鄰鋪的班副,借著窗外的月光,我看見老蛙說到「弟兄們」這三個字時,眼神好像不一樣了,不像以前那麼兇,仿佛是一種熱烈的感情,像是在說自家的兄弟。這時一陣胃疼襲來,那叫一個犀利,我疼得閉上眼睛,心裡罵道:「狗日的就是一雜碎,我瞎想什麼?」
「起來穿衣服,我帶你去醫院,達子,你去請假。」老蛙說著,已經開始幫我穿衣服,好像我長這麼大,也就我媽幫我穿衣服來著,現在一個大男人幫我穿,我心裡只有彆扭。
班副應了一聲,輕手輕腳出了門。等我穿好衣服時,班副推門進來,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把我扶起來,對老蛙說:「連裡派車,送你們去。」
老蛙系上衣服扣子,擺擺手說:「讓司機睡覺去,我開就行,儘量別麻煩。」
說完,老蛙過來扶住我,又對班副說:「你睡覺去吧,明天我不在,你帶好弟兄們。」
我被老蛙扶著下樓上車,我一上車就倒在後座上,捂著我的肚子。老蛙說:「真那麼疼?」
「廢話!」疼痛讓我終於忘了我在和誰說話,當時我真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了,反正你老蛙一天到晚也是往死了訓我,我不行你不是罵就是打,正好今天給我來個一招制敵,你不是會嗎?弄死我算了,弄死我就不疼了。
老蛙一邊加檔一邊說:「小姜,我知道你對我不滿意(我心說:何止是不滿意,簡直就是恨!我爹都沒打過我你敢打!),但請記住,我是為了你好,嚴是愛,松是害,有一天打仗了,你就明白了,班長不善言辭,和你溝通不夠,等你以後當了班長,對你的兵要嚴格,但是別像我這樣,讓我的兵恨我。」
我哪裡想過當班長?我能活著度過這兩年義務兵役,我轉身就回家,我可不在這兒受鳥氣了,我回家開買賣,或者繼續複習考大學,總好過在這裡受虐吧。我心裡憤憤地想著。
在醫院,老蛙替我掛了號,先是門診,再驗血驗尿,然後等結果。等結果的時候,我彎腰坐在椅子上,我的胃好像漏了。老蛙在我身邊坐著,一直跟我說話,從我的家庭聊到我的學校再聊到我的理想,最後問我有沒有談過對象,我心說你可真夠八卦的,你當你是指導員?所以我愛答不理地回,反正我現在病了,老蛙也不敢把我怎麼樣,我是準備破罐子破摔到底了。唉,現在想來,那時真是不懂事,也夠賤的,老蛙打我罵我時,我連個屁都沒有,現在老蛙態度好了,我倒牛了。
後來的診斷是,慢性闌尾炎。老蛙貌似很著急,問醫生要不要動手術,醫生搖搖頭說沒必要,開幾服藥,按時吃就行,以後注意飲食。
我看著老蛙和醫生溝通,忽然回想起當年,我也胃疼,老媽帶我去醫院,不過那時還沒被診斷為慢性闌尾炎,就是慢性胃炎。當時老媽的表情和現在老蛙的表情,簡直如出一轍。見鬼了,這老蛙又不跟我沾親帶故,平時也沒少整我,今天是發春了?
我想滿不在乎,但有一種情緒叫做感動,已經慢慢佔據了我的內心。
資料圖:7月20日,「徐州」號飛彈護衛艦正在向「千島湖」號綜合補給艦靠攏。新華社記者郭剛攝
從醫院出來,我的胃疼似乎也好了些,老蛙沒急著回部隊,開車帶我去了海邊,我們在沙灘上席地而坐。這是一片荒灘,沒幾個人,遠處海面上有幾艘漁船。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大海,我是海軍,但當兵半年多了,才看到真正的大海。
「我不太會說話,可能是在軍隊裡待久了吧,當兵當傻了。」老蛙忽然感慨道,哦,原來老蛙也有發酸的時候,我竟感到好笑,幾個小時前,我還恨他恨到牙根癢呢。
「小姜,你是正經的高中畢業生,從連長到我,都很看好你,希望你有出息,現在我問你,你為什麼來當兵?」
我想了想,說:「保衛祖國,保衛人民,忠誠於黨,苦練殺敵本領,努力完成工作,英勇戰鬥,不怕犧牲,在任何情況下,絕不叛離祖國,絕不叛離軍隊。」
現在想起來,當時說的這都是什麼?貌似當兵前家訪時我也是這麼拽的,可是說實話,直到在那片沙灘上和老蛙談心時,我才忽然意識到,我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當兵。拽詞是拽詞,我上學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能扯淡。或許我當兵唯一的動機,是因為我沒考上大學,並且厭惡了讀書,又沒膽子闖社會,才來部隊裡避難的,那要說起來,部隊只不過是我的避難所,我來這裡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可是這年頭,哪裡都能混口吃的,想混,去哪兒都行,幹嘛來部隊?現在想來,如果我始終抱著混日子的思想,那我的兵就白當了。將幾年的青春白白浪費在一件我不知為何要做的事情上,何止是愚蠢? 簡直就是愚蠢!。
不得不承認,老蛙的一句話把我問醒了。
老蛙掏出兩顆煙,遞給我一根,那是我平生抽的第一根煙。老蛙為我倆點上煙,他深深吸了一口,不管我被煙嗆得直咳嗽,自顧自說:「當年我初中畢業,和你一樣,話不多,也怕班長,當然了,更恨班長,當時就盼著實彈打靶,好給班長一黑槍。」
哦,敢情老蛙也有過不堪回首的往事,怪不得那麼整我,原來是心裡有陰影,轉移壓迫呢。
老蛙嘆了口氣,說:「我的班長後來對我說,你是我兄弟,我不想讓你廢了在部隊的日子,所以我打你罵你,但是你想過沒有,打你罵你時,我是什麼心情?你以為我捨得對我親弟弟下手?是你自己不爭氣,我是恨鐵不成鋼!說完那句話,班長就上列車回家了,他復員了,我追著列車跑啊,哭啊,喊我的班長,我當時真後悔,我有多長時間沒有主動和班長說話了?現在就算想說,也來不及了,我可能再也見不到班長,甚至連班長那句特有韻味的 你個孬兵 我也再聽不見了。」
老蛙在煽情,我在感動,甚至在後悔,也在清醒,在我還沒有永遠離開班長之前,我就似乎悟到了班長對戰士的那種特殊的感情。那種感情,像是兄長對弟弟,也像是父親對兒子。也許,真的是我自己不爭氣,才惹來班長的又打又罵,那情那景,難道不像當年的父親與我嗎?如果我真是一個好兵,老蛙似乎也不至於那樣對我;如果我是一個好孩子,老爸也不至於教訓我。但是我又不敢這麼妄下結論,我受的騙還不夠多?都說班長是軍中之母,可我在老蛙身上找不到老爸老媽的影子,除了剛才在醫院,鬼知道回部隊以後他是不是又滿身煞氣了。
「小姜,以前班長對你不夠好,現在班長只要求你,別恨我,試著理解我。我呢,也會改變以前的粗暴態度,理解你,但是,嚴格要求是一定的。小姜,你是個有文化的青年,別廢了在部隊的日子,來當兵,就把兵當到最好,今天,班長對以前的事說聲對不起,從此咱好好當兵,好好做戰友。你要爭氣,給你自己,給你父母,也 給我爭口氣!!」
我忽然覺得,我似乎不配跟班長做戰友。他是優秀的兩棲偵察兵,我是個二把刀士兵;他不管以前對我做過什麼,都是為了我好,就像父親對兒子,而我卻不領情,甚至恨他,希望他早死,問候他八輩祖宗裡的女性,我是不是個混蛋?
回部隊以後,我更努力了,我努力訓練,努力學習,這輩子也沒那麼用功。老蛙一如既往,訓練場上呵斥我,但是再沒伸手打我,平時還督促我按時吃藥,注意身體,偶爾還和我聊聊。似乎,我們之間沒有過任何的不愉快。
第二年五月,我如願以償得到了去教導隊學習的機會,因為我的各項訓練成績優異,文化水平符合標準。能進教導隊,證明我會繼續留在部隊,以後會轉士官,成為一定意義上的職業軍人,我甚至也能當班長,管理一個班的戰士。最重要的,我沒廢在部隊的日子。
那天通知來了,老蛙逢人就指著我說:「看到沒?那是我帶出來的兵!」說這話時,老蛙整個人都透著無限的自豪。
轉眼又是一年,我真的成了班長,在鄰班,宿舍和老蛙隔壁。第一次領新兵,我對生蛋子們說:「給我聽好,我只說一遍,你們是我的兵,我是你們班長,以後樣樣做到最好,全力以赴,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隨後,我一指老蛙,說:「看清楚,那是我的班長,你們班長的班長,叫班長!!」
「班長好!!」生蛋子們齊聲吼道。
老蛙衝著我笑,隨口說了句:「兔崽子可以,也當班長了。」
我竟鬼使神差地應了句:「什麼兔崽子?你當著我的兵呢!」生蛋子們也笑了,我忽然把臉一板,喝道:「笑毛?聽我口令!向左轉,齊步走!」
帶新兵去宿舍時,轉身的那一刻,我與老蛙四目相對,我看到老蛙的目光,讚許、欣慰,我感受到了班長發自心底的自豪,他的兵,也是班長了,他的兵,給他爭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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