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羅切斯特對簡愛說的一句臺詞,準確地說:是邱嶽峰對李梓說的一句臺詞。應該說,簡愛就次徹底投降,於是不久之後,她遭遇了生命中最為劇烈的痛苦。我一直在想,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那麼的容易嗎?
就像我現在號稱我沒有田村正和不行是真的嗎,我不是還有小姜嗎,還有邱嶽峰嗎,還有很多很多嗎,我什麼時候沒有你不行呢,還真的,真的是說起來那麼容易嗎。
我曾經某一年的某一日裡在我的博客上這麼寫:老爺救救我。我當時很好奇自己怎麼會鬼使神差地說出這麼一句話。而且,我堅信老爺真的可以拯救我。為什麼呢,糟了,去他媽的小瀋陽,沒看見我在醞釀嗎,你知道我現在醞釀一次……
別鬧了。
就像有人聽我提起尼金斯基會脫口而出:知道,那個同性戀。我想再怎麼不熟悉田村正和的,或許也可以脫口而出:古畑任三郎啊。
其實我曾經討厭過古畑任三郎。特別是那集時代劇演員:那就是你當初的月亮,你不會讓鮮血玷汙了他,所以你也不會否認。當時我在想,你真該被刀一刀劈死。我就是這麼孩子氣,我就是這麼不分是非,我就是,我就是。
可是古畑任三郎開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頭,那是特別篇最後一集最後一幕,老爺抱著松島菜菜子緩緩地起舞,我當時心裡想的就是:他不會就這麼滑到吧。當然沒有,可是我第一次知道那個從自行車上竄下來的刑警已經不是大叔了,是大叔的叔叔了。他老了。
我喜歡的藝術一般都有著死亡,枯萎,破敗,頹壞的跡象,似乎這樣我才會安心,我才會不怕他再度逝去。逝者如斯夫,不是已經到頭了嗎?所以,當看見老爺孱弱的樣子,我靜靜地看著所有的鏡頭放完,我喜歡這種枯萎的血脈在我的身體裡膨脹。老爺,我愛上你了。
然後就是小津老師和幾個父親系列(夫婦什麼的也算),總之,老爺開始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誰知道這是說誰的那,這說的不是馬景濤,這說的是,林衝。梁山馬上五虎將第一條好漢,大宋八十萬禁軍教頭,林衝,一等一的男兒啊,一等一的英雄啊。所以我這是替老爺打氣:哭吧哭吧,男人哭吧才有味。
可是我還是沒有想到他那麼容易哭。在汽車裡哭,在操場上哭,甚至當著女人的面哭。他哭得簌簌發抖,他哭得涕淚橫流,他哭得沒完沒了,他哭得我目瞪口呆。
話說治癒的地方就是這個。我那時候就安慰自己,老爺又怎麼樣,還不是哭得那麼慫,所以自古英雄都慫。
當然,當然我這是在開玩笑。我不想一部戲一部戲去說他哭得如此肝腸寸斷是多麼的無奈,必須或者說無所遁逃。我不在乎他的瀟灑倜儻,不在乎他的雍容自在,他就是想哭又怎麼樣,毫無理由毫無形象又怎麼樣。
我見不得他哭。我捨不得。
然後就是死了。
這是我最受不了的。記得看《晚春》的時候,小津安二郎用了這樣的鏡頭描寫孤獨的父親:揮別女兒大婚的喧鬧,他的手裡緩緩滑落了一隻蘋果。
老爺就是這樣,如一片葉子般從椅子上慢慢滑落。然後,原來你已不在。
你終將會不在的吧。
我等著那一天,我眼睜睜地等著。
可是在這之前,請再去看一次櫻花吧,那滿天的彩霞都是櫻花啊。請再吃一隻餃子吧,哪怕很小很小的一隻。
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可是我沒有你,真的不行。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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