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人們沒有開發出更多洋姜吃法

阿子（自由撰稿人 北京）·灶下書

北京已經被宣布入冬了，夏末秋初開放的金黃色的菊芋花瓣也枯萎得差不多了，在瑟瑟寒風中次第飄零。剩下的花蕊變成一個小小的帶刺毛毛球，摸著很扎手。

每年這個時候，都很想挖一挖下面的土，看看有多少塊莖。北方人把菊芋的塊莖叫做「鬼子姜」，南方則叫做「洋姜」，和土豆、南瓜、玉米、辣椒等作物一樣，它也來自於美洲，也是1492年之後來到這裡的異鄉客。看它的名字就很說明問題，鬼子姜這個名字比洋姜還要充滿了年代感，一下就能回到各種教案的年代。

仔細想想，這種植物雖然能吃，也算好吃，但是吃法還是比較單調的，一般就是做泡菜，與榨菜頭之類是同行，在人類的食譜裡總會被歸到一類。倒是審美的欣賞價值好像更大，因為它與向日葵是親戚，大朵大朵的黃花在陽光下非常搶眼，一大片花田美得非常耀眼。如果不考慮塊莖收成，只是種花來美一美的話，似乎完全靠天也能長得很好。每次我看到大片的菊芋花，就會產生要不要挖挖看看的想法，不過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至今也沒有訴諸實踐，畢竟大多都是公共花圃或者其他人家的私產。

夏天的時候，好朋友父母家的小花園翻地，翻出了很多長得很好的洋姜，送了很多給我們。滿滿一大包，沾滿泥土——挖出來的洋姜很容易壞，包著土的話能稍微放久一點點。不過夏天天氣炎熱，等我鼓起勇氣來收拾的時候，還是壞了一些。淘洗了好幾遍，倒掉一盆又一盆的黑湯，最後終於洗出來了，剜去疤痕，刷去皮，晾乾以後鄭重地將它們投餵給我家的泡菜罈。

結果大概我還是清理得不夠徹底，過了兩天，泡菜罈裡就沸反連天，冒出很多意味不明的泡泡，嚇得我趕快全數撈出來，再祭出白酒和泡菜鹽，像古代瑪雅人給神靈獻祭一樣，安撫泡菜罈，過了一段時間，罈子終於恢復了健康。我得到的教訓是，下次如果再自己泡洋姜的話，得單獨取一個罈子來供養它。

這段慘痛經驗，也充分地說明了為什麼人們並沒有開發出更多的洋姜吃法，因為它實在太難收拾了。

國外雖然也把洋姜標記為可以食用的食物，但是更經常的是拿它做飼料，而且還要特地說明，如果拿來做飼料，必須清洗乾淨，不然牲口也容易生病。以後不知道會不會有一些科學家對它下手，改良種植方式，讓加工更簡單一些，這樣吃的人大概也會更多一些吧。

我好像從來沒有吃過沒有醃漬過的洋姜，據說生吃非常甜，而且還很適合糖尿病人食用。切洋姜的時候能感覺到它質地的細密，一刀下去有點像切特別嫩的竹筍。我喜歡的是在糟辣椒罈子裡泡出來的洋姜，酸甜辣脆，下粥或者下飯都特別開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