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隨著兩名犯罪嫌疑人的相繼落網,「2003.5.16」閩江沉屍案歷經17年終於成功破獲……
閩江庫灣,浮屍突現
2003年5月16日11時55分,福建省古田縣公安局接到報警:黃田鎮某旅社老闆小容(化名)失蹤,旅社後門閩江庫灣邊發現一具浮屍。
經警方確認,水裡的浮屍正是小容(化名)。小容為四川省籍,時年38歲,在黃田鎮經營小旅社。
經法醫鑑定,被害人小容是被人扼頸造成窒息死亡後,再用電視閉路線綁住手腳並捆上磚塊沉入閩江庫灣。一個經營旅社謀生的外地女子,被人如此殘忍的殺害,是深仇大恨,還是謀財害命,亦或感情糾葛?
小容經營的旅社靠近黃田火車站,是典型的車站旅社。據目擊者反映,案發前一天,有2名四川口音的男子入住旅社,並用四川方言同小容交流過。
案發現場黃田鎮某旅社
現場勘查還發現,304客房內被剪斷的電視閉路線,正是用來捆綁被害人手腳的工具,304客房的住客具有重大嫌疑。但是,當年的小旅社管理不規範,別說電腦信息管理,就連手工登記都不完善。
嫌疑人到底是誰?行兇動機是什麼?與被害人有何特殊關係?太多的問題,留待警方破解。
2個菸頭,民警當成「至寶」
人命關天,重擔在肩。根據嫌疑人是外地人這條線索,古田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全警動員,兵分多路,針對轄區各企業單位、流動人口、重點企業外地人員開展全方位排查。
17年前,信息技術落後,民警查找案件線索更多是依靠「笨手段」「土辦法」。刑偵大隊先後指派100餘名警力,三天內就在全縣範圍內排查人員2000餘名,並對200多名重點排查對象製作了詢問筆錄。
很快,前方傳來消息:某鑄造廠一名川籍人員十分可疑,他於案發前2天在旅社出現,且與被害人日常走動較頻繁。民警迅速摸清了該人周邊關係、活動軌跡,但最終還是排除了其作案可能。
連續奮戰三個晝夜,卻還是沒能發現嫌疑人,怎麼辦?
現場關鍵物證:2個菸頭
「刑警的天職就是偵查破案,沒有取得突破絕不收兵!」現場指揮員以旅社為中心,劃出3層「勘察包圍圈」,要求偵查員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有價值的線索。
功夫不負有心人!刑事技術人員細心耕犁現場的每一寸空間,終於在304房間內的一處角落發現了兩個菸頭。這兩個看似不起眼的菸頭,也成為偵查員心中價值千金的「至寶」。
真相似乎近在眼前,偵查員立即提取菸頭,第一時間送至公安部物證鑑定中心檢驗。但在那個科技欠發達的年代,DNA技術還是「襁褓中的嬰兒」,未能支撐起破獲命案的重擔,雖多番努力,但案件仍沒有取得更大突破。
泛黃的登記本,呼之欲出的真相
正義只會遲到,但不會缺席。警方手中的物證信息,總有一天會成為穿梭時空的密碼,打開未知真相的大門,將真兇繩之以法。
「雲劍2020」行動開展以來,古田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在梳理命案積案過程中,將久偵不破的「2003.5.16」閩江沉屍案作為重點案件層報省公安廳刑偵總隊,該案被列為福建省十大重點督辦命案積案。
省公安廳刑偵副總隊長李斌帶隊深入當年案發現場指導偵破工作。作為物證的2個菸頭,也被送往省廳做進一步檢測。經比對全國各地生物檢材信息庫,發現四川、重慶交界122個家族遺傳特徵與檢測結果相符。
專案組研判案情
但這122個家族涉及人員近萬人,如果逐個篩查無異於大海撈針,幾個月的努力難道又是一場空?面對呼之欲出的真相,民警怎會輕言放棄。
「既然是四川一帶入古人員,必定是搭乘火車到黃田,是否可以查找乘車記錄來縮小範圍?」
「2003年火車票還未實行乘客實名制,恐怕行不通。」
「2003年,2003年……」大家不停念叨著這個年份。突然,一位民警說道:「2003年5月,正值非典時期,彼時搭乘火車是否有採取一些特別措施,比如登記乘客信息?」
一語驚醒夢中人。事不宜遲,民警立即前往黃田火車站調取相關記錄。果不其然,在一本略顯泛黃的進出車站人員登記本上,民警查詢到了2003年5月16日前後15天出入黃田火車站的四川、重慶籍的人員共500餘人。經過進一步研判分析,42歲的重慶籍男子秦某華進入民警視線。
5天,他瘋狂逃竄2000多公裡
10月19日,當民警猶如神兵天降出現在秦某華面前時,秦某華渾身發顫,無法站穩,甚至有點不敢呼吸。
時隔17年,秦某華已經是重慶市雙橋開發區某電子廠車間班組副組長,過著正常人的生活,但無論生活如何變遷,正義的審判是他最終的歸宿。
據秦某華供述,2003年5月15日,其與同鄉黃某建(男,44歲,重慶籍)一同從龍巖坐火車到古田縣黃田鎮打工,在一旅社住宿時,因貪財好色,兩人同謀對旅社老闆小容實施搶劫姦殺。
犯罪嫌疑人秦某華、黃某建落網
秦某華到案後,昔日的同案犯黃某建似乎聞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為了逃避抓捕,他丟棄了在廣州的一切,戴上假髮、口罩,買了一部二手摩託車,從廣州市一路向西,橫穿廣西直達雲南,5天時間瘋狂逃竄2000多公裡。
黃某建不敢選擇寬敞的國道,大多數時間都顛簸在鄉村小路上。困了不敢住旅社,餓了就在路邊買點乾糧果腹,以為這樣就能逃避罪責,就能逃出生天……
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不是獵人的對手。
10月26日,在雲南省開遠市馬者哨鄉,早已等候在此的民警給黃某建戴上了遲到17年的手銬,而此時的黃某建終於明白,「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等待他將會是正義的審判和法律的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