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林
01
漢桓帝劉志最近太鬱悶了,要吐血。
國舅梁冀恬不知恥,又強行增加一萬戶孝敬自己,加上皇帝即位時封賞的,食邑達到了三萬戶!這樣還不滿足,暗示弘農人宰宣使勁拍馬屁,上書說大將軍功勞可比周公,應該加封妻孥!一群沒節操的大臣,竟然同意!
封官許爵的事,桓帝一點都不愁,官帽捏在自家手裡,批發、零售全在一念之間。只是,梁冀的飛揚跋扈,真讓他感到窩囊。
公元151年元旦,朝廷大臣們都向桓帝拜年,梁冀心裡雖說不願意,但考慮多少還得給老大的面子,就來了。當他大搖大擺走上堂來,腰間多了件東西:寶劍!
按照漢朝的律法,大臣無故帶劍上朝,屬於蔑視皇上,應該交付廷尉治罪,上不封頂,最高可判死刑。當時,尚書張陵為桓帝創造了這個難得的除奸機會。
可是,桓帝明明知道梁冀故意佩劍來向自己示威,可是太畏懼梁冀了,又知道他心狠手辣,生怕吃不到羊肉惹上一身騷,便撩起龍袍從寶座上走下來,笑著為梁冀解了圍。後來,見張陵執意不放過,只好罰了他一年的俸祿,蠲免罪責。
桓帝內心十分清楚,他所以如此縱容梁冀,有一半的成分是感恩,畢竟,自己的皇位來得比較僥倖。
漢朝自從章帝劉炟時期開始,權柄便在外戚與宦官之間輪流坐莊,最大的莊家,皇帝,快成了擺設。也就是說,誰控制了皇帝,誰就能掌握了國政。
傳到他孫子安帝劉祜時,鄧太后臨朝,一改當貴人時「恭肅小心,動有法度」的作風,馬上變成另外一個人,立即封鄧騭等四個弟弟為列侯,並讓鄧騭輔政,推薦楊震等名士多人參加外戚集團,鞏固權位。
鄧太后死後,安帝親政,清算了鄧氏一族,將他們或貶或殺,提拔有功的宦官江京、李閆、樊豐等人,又不顧朝野反對,把乳母王聖封為野王君,宦官弄權、外戚用事,已勢成燎原,不可遏制。
安帝死後,幼兒北鄉侯劉懿即位,史稱漢少帝,閻太后臨朝稱制,閻顯掌握了大權,把安帝寵信的宦官盡行殺逐。7個月後,少帝病死,中常侍孫程等19人又殺掉閻顯,迎立安帝11歲的兒子濟陰王劉保即位,史稱漢順帝。
順理成章,有功的19個人全部封侯!看來,功名得來真是容易,只要善於投機。宦官的勢力,愈發壯大。
一家獨大的局面,直到梁妠梁貴人成為桓帝家庭的重要成員——皇后,開始改變。那是因為,梁皇后的老爹梁商被封為大將軍,哥哥梁冀代任執金吾(擔負京城內的巡察﹑禁暴﹑督奸等任務),開始走上前臺。
參照外貌協會條款,梁冀明顯是個標準的酒色無賴:塌肩膀小耳朵,兩眼發呆,還口吃,但玩樂嫖賭、鬥雞走狗相當在行,屬於放蕩公子哥,根本沒有什麼才能。但狗尾巴草長在金鑾殿上——位置好,其父一死,他順利繼位大將軍,加入了高級領導人俱樂部。
小人得志,是比較壞的事;小人得勢,比這更壞。
梁冀在河南尹任上,就敢派人刺死說他過失的洛陽令呂放,有了更大的官位作護身符,更加肆無忌憚,極力打擊李固、張綱、皇甫規等正直官員,三公九卿,全部唯唯諾諾,無所可否。
順帝一命嗚呼,梁太后、梁冀扶太子劉炳即位,史稱漢衝帝。似乎命犯兇煞,剛剛3個月,3歲的皇帝又歸了西。為了便於控制,梁太后與梁冀一商量,又定下一個繼承人:樂安王劉寵的孫子,建平侯劉纘,史稱漢質帝。
不料,這個8歲的娃娃過於聰慧,常常不管朝堂上的唇槍舌劍,只拿眼睛看著梁冀,說「這正是跋扈將軍呢!」嚇得梁冀怕他長大報復,呈送毒餅,將其毒死。
可憐質帝,腹中作怪,煩悶不堪,召來太尉李固求水,偏偏梁冀在旁不準,只見他捧住胸腹,直聲大叫,不一會就暈倒在地,手腳青黑,到地下報到去了!
此時,一片富貴的葉子,已經悄悄飄向幸運的劉志。
劉志時封蠡吾侯,面目清揚,是塊小鮮肉。在參加順帝葬禮時,被梁太后相中,準備把妹妹嫁給他,只因國有大喪,不方便談婚論嫁,就讓他歸國。兩年後,劉志已經年滿十五歲,梁太后就把他召進宮,商量婚姻大事。
巧就巧在,時值質帝暴崩,正在討論確立新君。梁冀認真盤算一下,覺得要臉有什麼用,差點輩就差點輩,擁立劉志當皇帝,那樣就可以做雙料的國舅,永久掌握漢朝的權力。
但在太尉、司徒、司空「三公」會議上,多數人主張立清河王劉蒜。後來在中常侍曹騰等攛掇下,梁冀挺劍立於朝堂,逼迫大臣同意選立劉志。李固、杜喬堅持初議,還要辯駁,梁冀已拖著「罷會」的尾音轉身離去,讓梁太后下詔,將李固策免,迎立蠡吾侯劉志即位,史稱漢桓帝。
因為擁立之功,漢桓帝對梁冀還能容忍。所以,目前為止,他這口血還沒有吐出來。
02
得意的梁冀,插上亮閃閃的翅膀,狂虐地放飛自我。
弟弟梁不夷被封為潁陽侯、梁蒙被封為西平侯、兒子梁清被封為襄邑侯,老婆孫壽又被封為襄城君,哪有一戶人家有這等顯赫!
梁冀的得意,是有道理的。
在他手上,死硬派李固、杜喬最終伏誅!
那杜喬,實在沒有眼力見。他當大司農(管理錢穀金帛貨幣)時,永昌太守劉君世用黃金鑄了一條紋飾美麗的蛇,打算獻給梁冀,被益州刺史彈劾舉報,金蛇被沒收,上繳國庫,歸大司農收管。梁冀幾次想借來觀賞,被杜喬婉言拒絕。
梁冀的小女兒病死,公卿大臣都去弔喪,只有杜喬沒有去,再次增加了梁冀的不滿。在迎立桓帝時,李固與杜喬和他唱反調,又多次諫阻桓帝加封梁家人,梁冀已經對他恨之入骨。
再往後,梁冀想借妹妹出嫁機會大出風頭,張羅著讓桓帝用特殊而隆重的儀禮迎娶,死心眼的杜喬執拗地依據漢家舊典去辦,聘禮一點也不增加。梁冀爭不過首輔,仇恨卻更深了。
恰逢這時京城又發生了大地震,梁冀聯合了幾個人,說這是杜喬的責任,把他免職,重要崗位全部換上了自己人。至此,朝廷已經變成了梁家班,唯梁冀馬首是瞻。
只是令梁班長不痛快的是,李固、杜喬仍然不聽話。「非我族類,必要誅之」。兩人雖然沒有官位,但還在京城,不除去始終是心腹大患。欠缺的是個機會。
不久,兩個利慾薰心的人劉文、劉鮪,訛言清河王劉蒜應當統率天下,想擁立劉蒜邀功請賞,就劫持了清河國的國相謝暠,逼其同謀,謝暠不從被殺死。
清河王劉蒜聞訊,急令王宮衛兵前往救護,擒獲二劉處死,將此事奏報朝廷。桓帝並不體諒清河王的苦衷,對他產生猜疑,並聽信奸人流言蜚語,將他貶為尉氏侯。劉蒜也是血性漢子,吃不得冤誣,服藥自盡。
趁此機會,梁冀誣陷李固、杜喬和劉文、劉鮪通謀,口頭請示梁太后,自作主張將兩人逮捕治罪,使其先後暴亡於獄中。他又把屍體陳放在洛陽城北示眾,說他們串通叛逆處以死刑,如果有人哭喪,一併治罪。
當年秋七月,北地天上掉下雨肉,瞧著像羊肋,有的比手還大,百姓都說,這是冤殺了李固、杜喬,弄得天怒人怨所致。
梁冀不在乎這個,他想要更大的空間。
他感到梁太后在世時搭建的外戚、宦官、官僚三者平衡的權力架構,非常掣肘。太后逝世,梁冀覺得雖然歸政漢桓帝,但天下還在自己手裡,完全可以與天爭一爭。
哪怕上天發出警告。
起因在他老婆孫壽。她眉毛本細長,卻故意蹙損,彎彎曲曲,叫做愁眉;眼睛本清澈,卻輕拭眼眶,裝作有眼淚,叫做啼妝;頭髮本黑軟,卻半脫不梳,形成一個懶髻斜向一邊,叫做墮馬髻;腰肢本輕柔,行動時卻擺動蓮鉤,好似瘦弱不禁,叫做折腰步;牙齒本整齊,微笑時卻抽緊臉頰,好像牙床作痛,叫做齲齒笑。
當時,她的裝束引領了京都的時尚潮,孫壽也成為各類沙龍的主講嘉賓。但有名的相師卻講,這代表一種兇相:兵馬將往收捕,婦女憂愁,踧眉啼哭,吏卒掣頓,折其腰脊,令髻邪傾,雖強語笑,無復氣味也。
梁冀權勢燻天,哪聽得進這些帶有嫉妒性的歪理邪說。孫壽的情夫秦宮,將兩人因為養外室友通期而冰冷的關係,調停的非常和順,幫助他們對街築宅,相互連通,窮極精工,差不多與秦朝阿房宮相似。
為了遊樂,他們更大面積開發園囿,仿照崤山、函谷關的樣子,採集土石築山,山上羅列草木,馴放鳥獸,遠望鬱鬱蔥蔥,動物飛舞自如。再至近郊廣拓林囿,把都城外圍變成自己的後花園。
同時,又在河南城西,增設兔苑,方圓有數千裡,令各地交納活兔,在毛上標刻記號,有誤傷的罪至死刑。梁冀二弟的門役去上黨捕獵,梁冀怕傷了兔子,派家卒截住,殺死了三十幾人。還在洛陽城西建造別墅,收藏奸邪亡命之徒,或者掠取良家子女作為奴婢,美其名曰「自賣人」。
除了盡情享樂,梁冀一刻不放鬆對朝政的獨斷專行,大小政事,全都歸他一人裁決。宮衛近侍,均為梁家走狗;百官升遷,必須先拜梁冀。遼東太守侯猛赴任時,沒有去向梁冀謝恩,就被他以莫須有的罪名腰斬於市。
桓帝即位第七年,冀州一帶黃河決口,百姓流離失所,官府衙門不僅不聞不問,反而貪汙勒索。面對誰也不願意收拾的亂攤子,梁冀派與自己有仇的朱穆速往冀州任刺史,企圖以治理不浚為由殺掉他。
哪知朱穆鐵面無私,貪官汙吏全部伏法。有個趙忠的宦官,違反典制,像葬皇帝一樣在棺材裡放玉匣埋葬他的父親,朱穆派郡吏挖出棺材,取出玉匣,將其家屬下獄。趙忠就跑到桓帝前哭訴,梁冀在旁添油加醋說朱穆的壞話,昏庸的桓帝也不調查,將耿直的朱穆下了大牢,罰做工匠。
還有個下邳人叫吳樹,被任命為宛縣縣令,赴任時照例辭行,梁冀囑託他照顧縣裡的賓客親戚,遭到拒絕。到任後,吳樹又依法處治了幾個貽害民間的梁氏賓戚,梁冀十分痛恨。後來吳樹遷補荊州刺史,又去謁見辭別,梁冀假意設宴餞行,暗地在酒中下毒,吳樹出了梁府,毒發倒斃在車中。
漢安帝的嫡母耿貴人死後,侄兒耿承襲封為林慮侯,梁冀向其索要耿貴人留下的珍寶,耿承沒有給,梁冀就殺了其家族中的十幾個人。涿郡人崔琦,很受梁冀賞識,因為寫一《外戚箴》《白鵠賦》規諷梁冀,在回家途中被梁冀派遣的騎士捕殺。
桓帝原來視梁冀為國寶,準許他入朝不趨,履劍上殿,謁贊不稱名諱,禮儀比照西漢第一功臣蕭何;擴大封邑四縣,與東漢第一功臣鄧禹相等;賞賜的金錢奴婢衣帛車馬府第等,規格比照西漢中興大臣霍光;朝會時不與三公同席,單獨設席,位在三公之上。
直到聽說梁冀大肆濫殺無辜,桓帝露出惋惜不平之色;加上每次朝會,只有梁冀可以胡言亂語,桓帝也不能反對他的意見,心中的不滿逐漸增加,由害怕轉為憤怒。
而皇后梁氏,專寵後宮,恣意追求奢華,排場超過各代的皇后。梁太后駕崩後,桓帝對她的眷愛漸漸衰減。可恨她沒有孩子,嫉妒心卻特別強,每當聽到宮人懷孕,就想方設法陷害,以至於懷孕的宮人很少有能保全的。
桓帝心中惱恨,卻因為畏懼梁冀,不敢發作,就疏遠皇后,足跡很少到中宮,致使本來身體不好、度量又小的梁皇后,鬱悶成疾,很快一命歸陰。
梁冀的靠山,又倒下一個。
這時候的桓帝,除了很高興,應該還沒有定下剷除梁冀的決心。直到,切身的利益、權威受到侵害與威脅。
03
話說宮內有個梁貴人,梁皇后一死,成了桓帝的新寵。她本姓鄧,因隨母嫁入梁紀家而改名梁猛。但宮內人不知內情,以為她是梁冀的女兒。
梁冀見妹妹死後,梁貴人受寵,生怕洩密,先殺了知情的梁貴人的姐夫邴尊,又派人去暗殺其母親宣。哪知蹩腳的刺客,路過鄰居中常侍袁赦屋頂時,被抓,事情敗露。
梁貴人正是得寵的時候,哭哭啼啼向桓帝求訴,讓她替貧女做主。桓帝一聽,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日積月累的憤懣衝上腦門,一拍大腿,決定好好幹他一票。
借著上廁所的間隙,桓帝單獨找來宦官唐衡,讓他暗中聯絡中常侍單超、徐璜,小黃門左悺,黃門令具瑗,隔了幾天召集到一起,研究對付梁冀的對策。五人本來就恨透梁冀,見桓帝對處決皇親異常果斷,便分頭行動。
梁冀也是個慫貨。事先摸到點苗頭,卻防備不嚴密,等到一千餘名羽林軍圍住了府第,竟然倉皇失措,仰藥自殺,真是汙辱了大將軍的名號!妻子孫壽,帶著不祥的裝扮,也把鴆酒飲下,共同去做了苦難鴛鴦。
難怪桓靈兩朝,流行這樣的歌謠:「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名不副實,已經滲透到統治階級骨子裡。
革命過後組織清算,被誅殺的與梁家、孫家有關的人達數百人,四府故吏賓客,黜免了三百多人,朝廷的官位都空了出來。沒收梁家財產達三十餘億緡,詔減天下稅租半數,普天同慶。
外戚掌權的勢力被削掉了,但宦官的勢力開始抬頭。
早在密謀殺梁冀時,桓帝已經許願對有功者行賞。作為政治投資的回報,唐衡、單超、徐璜、左悺、具瑗五人均被封侯,共領邑三萬六千戶,另封八個宦官為侯。中常侍侯覽,獻了五千匹縑,便賜爵關內侯,又硬將他列入誅冀案內,進封高鄉侯!
這些宦官掌管朝政大權,仗勢欺人,為非作歹,百姓怨聲載道。河南省白馬令李雲看不過去,上奏章給桓帝,勸他限制宦官。桓帝最忌諱別人說他不配當皇帝,李雲文中卻有「帝欲不諦」字句,觸動逆鱗,桓帝震怒,不審不問,將其下獄,指示宦官施重刑。
大臣弘農掾杜眾、大鴻臚陳蕃等聯名上書,請求寬赦李雲。桓帝正寵著宦官,看罷,氣得拍案大叫,說你們竟敢對我不恭,為李雲求情,是想當皇帝嗎?立刻傳令處死李雲、杜眾,免了陳蕃的職務。
一等閹人,看皇帝這麼偏袒他們,更加無法無天。他們蓋高宅,築樓觀,窮工極巧,備極繁華;四處搜羅美女,充作姬妾,衣必綺羅,飾必金玉,幾乎與皇宮中的妃嬪相似。所有的僕從婢媼,出入都乘坐豪車,作威作福,都中有人作短歌形容他們:「左回天(權可回天),具獨坐(驕貴無雙);徐臥虎(無人敢惹),唐兩墮(隨意所為)。」
同時,他們苦於不能生育,就收養螟蛉義子,安插黨羽親信,執掌州郡政權,內外結幫聯夥,欺上瞞下,搜刮百姓,與盜賊無異。徐璜侄子徐宣搶親不成,竟將汝南太守李暠的女兒當成箭靶,笑著射死!大將皇甫規平定羌亂,論功當賞,只是沒有滿足宦官的索賄要求,先入獄,後免官歸家。
這樣一來,傳統官僚的仕途之路被堵塞了,士子們也很難通過舉孝廉躋入官場,前途非常渺茫。巨大的利益衝突,必然導致巨大的生死博弈。
官僚士子集團以京師太學為陣地,不斷發起對宦官專政的鬥爭。當時洛陽有一支三萬人的太學生政治力量,他們經常討論時弊,批判宦官政治,這種微弱的民主議政,叫做「清議」。
其中,司隸校尉李膺、太尉陳藩、尚書王暢三個人,深受太學生們的推崇,稱頌他們是「天下楷模李元禮,不畏強御陳仲舉,天下俊秀王叔茂」。元禮、仲舉、叔茂各是他們的表字。
掌管朝政大權的宦官看這架勢,又氣又怕,給他們戴上了一頂「朋黨」的帽子,說他們圖謀叛逆,準備揮動屠刀,進行嚴厲的鎮壓。
導火索是李膺。
生性剛直的他,不畏強權,執法不阿。掌權宦官張讓之弟張朔出任野王令,貪殘無道,甚至刑及孕婦,怕李膺抓他,躲到京城哥哥家。李膺接到告發後,親自帶隊闖進張讓家,從複壁中抓住他,投入洛陽監獄,審明案情,當即問斬。
張讓想找人說情,領回來的卻只是頭顱,便趕緊到宮中向桓帝哭訴,請求給李膺治罪。桓帝召來李膺對質,卻找不到治罪的理由,眾大臣又支持他,只好放了李膺。
可不久,李膺又把和宦官交情很深的河南方士張成的兒子給殺了。那張成明知兒子有錯,可仍不肯罷休,讓中常侍侯覽的弟子牢修上書桓帝,控告李膺交結太學遊士聯結成黨,誹謗進行,敗壞風俗。
桓帝本來就恨透了那些愛批評朝廷的儒生,更恨透了不把宦官放在眼裡的李膺,馬上下令,逮捕黨人,被列入名單的有李膺、杜密、陳翔、陳寔、範滂等共二百多人。
第一次「黨錮之禍」,於公元166年正式啟航。
那一年,可謂天災人禍,東方地震不斷發生,西方滴雨不下,貧瘠的土地片片張裂,仿佛饑渴嬰兒的嘴。面對嚴重的災荒,桓帝不但不制定政策拯救黎民,相反卻大搞政治陰謀,布告天下搜捕黨人。
李膺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第一個被抓。其他被捕的黨人陸續押到,關在洛陽北寺監獄,一時間人滿為患,許多高官名士成了階下囚,受到非人的待遇,卻不審不問。
穎川人賈彪氣憤不過,大呼道:「我不西行,禍不能解!」辭家直奔洛陽,搬動槐裡侯竇武和尚書霍諝,共同上書替黨人申冤。桓帝氣已消得差不多,正好借坡下驢,命令中常侍王甫審問。王甫因李膺檢舉許多宦官子弟是黨人,害怕被牽連,建議桓帝大赦,獄中黨人才全部被釋放,但不準離開本地外出活動,且終身不得為官。
「黨錮之禍」雖然暫時平息了,但嚴重內耗,使朝廷日漸衰微。桓帝更加荒淫無度,迷戀女色、貪食酒肉。每日支出的衣食費用竟達數千金,國庫空虛,政事託於宦官。
而鄧猛皇后,姿色消減後,桓帝又從五千多佳麗中,選中了郭美人。鄧皇后吃醋,搬弄是非作賤她,反被狠狠告了一狀,被廢去後位,攆入冷宮活活幽死,親族也受到牽連,入獄的入獄,革職的革職,榮辱轉換,如同晨昏!
隨後,桓帝又看上了叫田聖的採桑女,想立她為後。無奈眾臣極力反對,只好改立皇家舊戚竇貴人,但仍然與田聖朝夕縱歡,享受溫柔滋味;等到精髓日涸,疾病姿,結果是脾腎兩虧,無可救藥,在德陽前殿奄臥不起,暝目歸天,時年三十六歲。
郭東臨小品裡有句臺詞:用謊言驗證謊言,得出的肯定是謊言。
漢桓帝劉志幹的就是這樣的事,只不過換了副道具。
策劃:魚羊史記 監製:魚公子
撰文:亦林 編輯:吃硬碟吧、小二
本作品版權歸「魚羊史記」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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