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財經網
「我們在金融發展和金融融合,因為你高速增長,它也是金融支撐的,你現在遇到困難以後,必然金融問題在回歸本源的問題上,它一定是反應最強烈的。」1月13日,南南合作金融中心主席、原銀監會副主席蔡鄂生先生在「2019中國製造論壇」上如此表示。
他還指出,企業的發展不光是金融問題,在資產負債表的錯配問題上應該是一個長期的問題,沒有解決好,現在解決好沒有?我覺得仍然沒有。
企業資產負債表的錯配,就要追溯到企業發展最基礎的問題,資本,因為資本也是借貸,也不是積累,這是一個歷史過程,這不是說怪誰不怪誰的問題。我們的發展在中國從大一統的計劃經濟下這麼走過來,它本身就是資本不足,不光是民營企業,國企也資本不足,所以它就靠金融的支撐,高速的支撐也是這樣。
他還強調,我們現在的經濟生活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實際上在思維方式、經營模式各個方面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個就需要我們有應變能力,要有新的思維方式,所謂的思維方式不是說你亂想,因為都有目標。就是現在講了回歸本源。
何為回歸本源?怎麼才叫回歸本源?他表示,不管供給側結構改革也好還是你擴大需求也好,你要把這個工作做細,你要有區別對待,咱們改革開放那麼多年就要防止一刀切、區別對待,但是實際上這種問題一到關鍵節點上,在我們這種粗放的發展的指導思想下,仍然把很多事情做得很粗,這一粗,毛病就出來。所以現在我認為不管是我們的經濟發展,包括管理者,包括我們研究者,都應該要轉變觀念,不要以過去那種規模的發展要求,怎麼向質量、效益去轉變,我覺得這是我們現在要解決的很重要的問題。
以下為發言實錄
蔡鄂生:謝謝主持人,大家上午好!剛才燕冬講了要講金融和實體經濟問題,剛才我看佛山功夫裡面講的獅子頭的時候,講了不要著急,慢慢來,後面還有一句話叫穩紮穩打,現在說金融抑制,在製造業發展當中算一個比較突出的問題,特別是去年好像大家遇到的新問題,這個所謂新問題在什麼情況下發生呢?最近我和一個民營企業家聊天,他是東北的一家民營製造業企業,而且現在在刀具的生產上,因為我們製造業一個是刀具,一個是軸承,在刀具的生產上,中國是NO.1,全球市場要佔到25%左右,在2008年的時候開始收購了美國、德國和瑞士的一些廠,這個人就是學工學的,最早大學畢業以後分配在哈爾濱,20多歲就是勞動模範,車間主任。然後到了美國訪問學者回來以後,待了兩年,就離開國企自己創業,從開始給國企做代工,逐步發展成自己買設備生產,然後併購,拿了品牌,就是一步一步專心地走。他說他也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想把這件事做起來,但是他發展到現在每一步都踏到了社會發展的一個節點上,而且現在他有了基礎,他認為他自己到2025年能夠在刀具上走出來,我就問他,我說你去年的發展怎麼樣,我說你這麼好的企業,他現在訂單做不完,生產能力滿足不了訂單的要求,你去年應該還不錯吧,他說他也遇到了問題了,我說什麼問題?銀行倒貸。我說你這麼好的企業,銀行為什麼還要給你倒貸?他說因為我在的那個地方的浦發銀行,他在當地整體的規模結構還有很多不好的,這個時候上頭的壓力又是要他壓縮,要收縮一些規模。在這種情況下所謂降槓桿,具體怎麼傳導的不太清楚,但是他給底下下的任務是要收縮規模。這一收縮,那些不好的企業,所謂不良貸款的企業想去收也收不著,人家沒錢給,所以就輪到他這樣的企業,仍然給他貸,但是中間又抽了一些,這一抽就出問題了,他說我又不是商品流通,我是生產企業,我也沒有庫存,貸款一少了,我後期的生產工序完不成,我的產品也沒得賣,人家市場也買不著我的產品,所以就出現了我只有到市場上再去找一些高息的貸款。
他這樣的企業所講的這種事情,現在我們多少年來比比皆是,好的時候銀行貸款恨不得追著企業跑,在發生調整的時候又不分區別地又開始往回拿,新形勢下的老問題,這是我的看法,所以這種現象在這幾年我們發展當中好像很正常,每次在節點上都有這種問題發生,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宏觀政策的問題還是微觀經營回歸本源這些問題呢?可能都有,我們現在的銀行,實力有很大,創新產品又怎麼樣,但是為什麼在回歸本源和支持基礎產業發展問題上會老是出現這種,經常在底下說,在你壓的時候往往說壞的企業收不回來,要去好的企業或者有銷售能力的企業有現金流的企業去收貸,還不要說其它的那種控制方法,那你現在可不對生產這些方面都有壓抑嗎?到底是什麼問題我也沒想明白。跟這些企業家聊天,而且在這種發展當中經常出現,我們在這個過程中經常出現,包括在好的時候也出現,有時候為什麼所謂的新形勢的發展,有些民間借貸、高息的東西為什麼出現?就是因為它在這個節點上,它的資金錯配,銀行一拿走了,他為了生存,不得不到市場上去借高的,借了高的貸款成本各方面就全上來了,這一上來就進入了一個所謂的生產的極其困難的時期,如果說形勢在不斷好轉的時候或者宏觀形勢供給好轉,他可能就緩過來了,慢慢就把它調整。如果說時間持續長了,他的成本壓力越來越大,他為了不斷地倒,高息、短期資金,就弄得企業負擔越來越重。我相信在座的如果是企業家,這種情況可能是覺得一點不奇怪。
從我們大的方面來講,企業的發展不光是金融問題,在資產負債表的錯配問題上應該是一個長期的問題,沒有解決好,現在解決好沒有?我覺得仍然沒有。企業資產負債表的錯配,就要追溯到企業發展最基礎的問題,資本,因為資本也是借貸,也不是積累,這是一個歷史過程,這不是說怪誰不怪誰的問題。我們的發展在中國從大一統的計劃經濟下這麼走過來,它本身就是資本不足,不光是民營企業,國企也資本不足,所以它就靠金融的支撐,高速的支撐也是這樣。所以我們在金融發展和金融融合,因為你高速增長,它也是金融支撐的,你現在遇到困難以後,必然金融問題在回歸本源的問題上,它一定是反應最強烈的。這些問題都值得我們去思考,你從改革的角度應該是全方位的,不管是發展資本市場、債券等等的發展,但是面對我們現在大部分企業,它仍然是以間接金融為主、銀行貸款為主的這種負債方式,到底怎麼能把它融合好?我們的銀行理念,他對回歸本源到底怎麼看?什麼叫回歸本源?企業貸款就是回歸本源了,還是說要按著我們從規模增長向效益發展的一種結構性轉變下,你回歸本源要不要動腦子,要不要有結構性的區別?你看看是企業符合結構發展,還是眼前的利潤或者它的市場化?因為我們這種現象很多了,在某一行業大發展的過程當中,大家就都跑過去了,那個行業一出問題之後又都走了,光伏企業這種現象很明顯。去年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是一個簡單地做光伏的行業,是在整個一種環境下,3C,在有些處理和解決問題上,各個行業在這些方面上都出問題,包括國企。因為我們中央明確提出來國企要降槓桿,國有企業的槓桿降下來他也遇到了這樣的問題,因為他這張表本身也就是錯配的,它這張錯配的資產負債表和它那個生產工藝、生產流程是不匹配的,所以到這個時候它的材料或者是它的生產仍然在機器上還沒出成品,他肯定出毛病,所以這樣最簡單的問題,在我們現在的這種金融服務意識當中到底強不強?因為我70年代到了銀行,那個時候銀行是會計出納,但是那個時候駐場信貸員,像武鋼這種大的企業的駐場信貸員,比那廠長對於資金和生產流程之間的關係了解都清楚,供應原材料進來的價格在成品、半成品、庫存多少、銷售多少,都很清楚。
現在我們的規模大了,市場經濟了,又不是當時的計劃經濟的概念,但是你這種服務理念和意識在這種新的規模和銀行市場化了以後,整個經濟市場化的過程當中,你的思維方式、服務理念,你老講產品創新,服務創新體現在哪?真正的創新發展,金融作為服務業,你不覺得要在服務上創新嗎?服務當然要通過產品的創新這些手段,但是你腦子還停留在那個地方,好的地方這樣,這還不說,在這種錯配和這種不斷的價格和過程當中,利率價格的變化,所以在三去一降一補的過程當中,看到我們實際調整了很多東西,它沒有解決這個問題,在很多事情上,你降了槓桿以後,反而成本下不來了,因為你的資金需求越簡單化,價格又上來了。我們在觀察這些的過程當中,怎麼把我的手藝,要把大家的理念能做得更好,這可能是很現實的問題。現在你不管哪一類企業,很多企業一了解,現象很普遍,大家反應也都差不多,咱們還不說資本市場拿股權抵押、融資,最後出現爆倉,還不要去說那種現象,老去評論這種問題下的誰有問題,誰沒問題,說都是民營企業為了高速發展拿股權抵押去融資,我覺得都應該反過來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來好好分析我們各自的問題,就是說你投行也好,你在給他股權抵押的時候,你是鼓勵他,還是他找你。我當時這種的經濟行為到底是什麼促使我這樣做的,回到各自的問題上,把這個事情,先把自己的事情考慮清楚,不是問題導向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光去到外頭找問題,那就是毛病了。我的問題是因為你出現的,而不是因為我出現的,但是像剛才我舉的那個例子,可能就以一個出現的為主,因為它的生產過程整得很好,但是銀行出現對他的那種行為,你說銀行是自願的還是不自願的,因為他有他內部的體制和一些宏觀要求的指標。所以我們現在的經濟生活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實際上在思維方式、經營模式各個方面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個就需要我們有應變能力,要有新的思維方式,所謂的思維方式不是說你亂想,因為都有目標。就是現在講了回歸本源,何為回歸本源?怎麼才叫回歸本源?這是要具體做的,不是在那裡說的,你要具體做,而且你這種回歸本源要體現你怎麼解決,不管供給側結構改革也好還是你擴大需求也好,你要把這個工作做細,你要有區別對待,咱們改革開放那麼多年就要防止一刀切、區別對待,但是實際上這種問題一到關鍵節點上,在我們這種粗放的發展的指導思想下,仍然把很多事情做得很粗,這一粗,毛病就出來。所以現在我認為不管是我們的經濟發展,包括管理者,包括我們研究者,都應該要轉變觀念,不要以過去那種規模的發展要求,怎麼向質量、效益去轉變,我覺得這是我們現在要解決的很重要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首先要在腦袋上要能夠想得通,因為咱們古話老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有時候一想到質量效益,可能今年我就沒飯吃了,或者我的收入就要下降,這些事情在一些企業當中,他也是很現實的問題。但是你怎麼在這個變化的過程當中咬緊牙關,渡過去,還得大家齊心協力,共同把這個事情做好。
我就談這麼點看法,謝謝大家!
主持人:我們再問蔡主席一個問題,你還是把經濟形勢和實體經濟的投融資各方面都分析了一下,你說回歸本源,事實上還要首先在思維方式上來確認,咱們這邊坐著很多民營企業家,您覺得大部分的企業,你說融資為主的這種方式到底怎麼樣在現階段,讓他們怎麼做,您給幾個忠告,具體一些。
蔡鄂生:和銀行溝通,坐到行長那去談。因為現在我覺得還要溝通,但是溝通這裡面形成不了一種傳導,咱們反而要研討這個,媒體不抓所謂的亮點,大家說話就可能敞開一點。最近從去年11月1號以後總書記講了,再加上你們媒體老說放水了,什麼叫放水了?待會姚所給大家講講放水是什麼概念?你感覺到放水了,但是又沒什麼感覺,但是也有極少數的人感覺到了,就是說在發生變化。但是現在你到了放水的過程當中,你到了銀行這一塊一看,一聊天的時候,他又是前兩年的老話,找不到好的項目,他也著急。大家聊天當中是最現實的問題,但是我們這麼多年,到底有沒有好項目?你的生產、你的發展到底是不是讓他所理解了,所以說你給他出招,只能一個企業一個企業地出招,沒有放之四海的招跟大家去說,但是我覺得是要和銀行溝通,銀行內本身也要溝通,它的上中下也要溝通。但是這裡面它已經形成了一種格局,就是它的資產負債表、不良貸款的比例在那擺著,姚所長的人民銀行說對他的宏觀要求,他必須按這些宏觀要求去調這張表,他調這張表的時候,他在企業當中就發生變化了,所以這些問題都是在市場運轉和每年市場發展當中而出現的問題,這種問題仍然要靠市場發展和時間的問題來逐步解決,如果你想著我一壓槓桿,一把負債率壓下多少,結構就變了,那有點太理想化了,這可不是說我出一個招、兩個招就能解決問題的,你說有個企業有些什麼問題,跟哪家銀行有問題了,我可以幫你去說,因為你現在要解決的問題,特別是去年底要解決的問題,還不是招的問題,還是這些企業能過日子的問題,到時候說我和銀行要解決他年終這張表的平衡問題,但是這種狀況,我的看法不能指望著放水就能解決問題,你現在等是等不來的,宏觀調控不調控,不是說你光看著這些媒體講的話,有時候可能會誤導你,你還是要回到你的現實當中來,你的資產負債表,你的生產、你的市場這些情況,怎麼能讓銀行或者債券市場、貨幣市場、信貸市場能夠找到匹配的路,如果說這個方面找了確實讓這種情況,我還不夠格,只好咬著牙到新金融上找點出路,因為你要發展,要不然你就縮小你的規模,但那個壓縮以後,你要是製造業又牽扯到工人的問題了,所以現在怎麼講,講了半天,最後他還要回到這個圈裡面來,是一個系統性的東西。所以現在的改革和發展比原來難就難在這,而在這個系統性的問題上,又比改革開放初期多了很多問題,利益多元化、層次也多,所以大家的想法未必是一致的。
我們將產業鏈供應鏈,你延長到一條線的產業,還是延長對一個能夠閉合的產業鏈,到底誰為主?因為一條線的產業鏈,它在不同點上出問題,那可能是大毛病,如果是一個閉合的,你這個點上出問題,他會在這個點上能夠支撐一下,這樣可能會好一點,有點為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