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懂事的時候,父母就教育我們要做老實人,不許撒謊,長大了,社會上又教育我們學習大慶人的三老精神,「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做老實人」,社會上還流傳著一些古訓,什麼「吃虧是福」、「老實人福常在",連年輕人找對象都說要找老實人,就這樣,我就暗自囑咐自己要做一個老實人。
幾十年過去了,經歷了人生的風風雨雨,看淡了紅塵的名利僵鎖,風輕雲淡花開花落,回憶過去經歷的前前後後,恍然大悟,還是老實人吃虧的多。當然,那些所謂的精明人吃虧的大有人在,可是比起老實人吃虧的來說,可是少得多。
第一次讓我做老實人吃虧的,恰恰是我的父親。那是我剛上小學的時候,因為做了一個小班幹,受老師的委託收取同學們的費用,合計有多少錢我也記不得了。放學的時候沒來得及交給老師,結果第二天發現丟了,老師不相信是我弄丟了,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父親。我父親也不相信是我丟了,認為肯定是我買東西吃了,結果就「嚴刑拷打」,餓我肚子,讓我招認錢的去向。開始,我還老老實實的說確實是我弄丟了,父親不相信我的實話,繼續「施刑」,最後只好說謊話招供,說是我買東西吃了,並且編造了一份所吃東西的菜單。父親說,這才是好孩子,犯了錯誤不要掩蓋,說出來改了就是好孩子。我當時真是有苦難言。是我的謊言才使得父親原諒我。後來家裡少了什麼東西,我父親就會「審訊」我,我就編謊話來應付。這件事令我對說老實話做老實人的古訓產生了疑問。
當然,我的一生還是以做老實人說老實話為自己的原則,雖然,發生在我自己身上以及社會上的很多事,令我想不明白。很多人因為不老實而幸運的佔便宜,甚至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我參加高考是粉碎四人幫後的第一屆,對報名的年齡有所限制,大概是實足年齡不大於22周歲吧,我有個同學當時已經遠遠超過年齡上限,但是他瞞報了年齡順利通過了政審被錄取了,後來還被他家鄉的同學舉報,結果不了了之,如果他說老實話根本不會被錄取。就說我自己吧,也因為說謊話而佔了便宜,我高考時報的年齡是實際年齡,而我的入團志願書上的年齡比我的實際年齡小了一歲,退休的時候以檔案中第一次填報的年齡為準,結果我晚退休了一年多拿了幾萬元工資,另外還意外晉升了職務。謊報年齡的可不是我一個,媒體上曝光的許多貪官都為了升職謊報年齡,因欺騙組織而受到處分。我也因為無意中欺騙了組織而內疚,也因為晚退休一年升職加薪而慶幸。有些時候做不老實的事,是社會所逼,大家都這樣做,你不做吃虧不說人家還看不起你。譬如在評職稱的時候,往往對學歷有要求,除非你有特別的貢獻,否則不能破格,儘管我發表了許多論文,在單位也算業務骨幹,但是我的學歷達不到評高級職稱的要求,所以只能望洋興嘆。於是就報名參加成人教育,大家明明都知道這類學歷水得很,包括上級領導部門和舉辦院校,也是心裡有數的,但是偏偏承認這類學歷,而我為了取得高級職稱,「恬不知恥」的參加了學習,取得了文憑,並且在很多羨慕的目光下取得了高級職稱。
社會上都希望別人說實話做老實人,可是做老實人說老實話往往不是那麼容易,因為利益的誘惑會使人改變初衷,而我則覺得,在不損害別人利益的情況下,說些不老實的話做些不老實的事,得到一些小確幸,也許算得上不傷大雅吧。
2020.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