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凌靜家的老房子要拆遷了,消息一出,引起紛爭無數,連多年鮮少露面,與世無爭的父親也出現了。
1
凌靜的父母在她十五歲那年離的婚,離婚時父親將夫妻共同的房子留給他們母親,換了個「淨身出戶」的好名聲。
十年前,這間80平的小房子並不值錢,也沒有任何拆遷的跡象,畢竟它地處偏遠郊區,與市內隔著兩個小時的車程。
那時,任誰也不可能想到它竟也有變成「金餑餑」的一天,造就如今這番尷尬的局面。
「靜靜,當年與你母親離婚也是萬不得已,我們的性格確實是不合適。」
父親拉著凌靜的手,苦口婆心地說道。
性格不合,和平離婚是這場婚姻破裂的「標籤」,溫和了凌靜的整個青春期,畢竟她不是被拋棄的小孩,母親不是被拋棄的妻子,他們只是有了更好的選擇。
可這些話對於27歲的凌靜來說都是狗屁,再美好的謊言都有被拆穿的那天,想立牌坊也該趁她年少無知的時候。
「爸,我理解,您永遠都是我的好爸爸。」
這樣的回答,凌靜重複了很多遍,是每次父親必須聽到的場面話,尤其是在人多口雜的家庭聚會中,比如就像現在。
為了凌靜能鬆口,父親將家裡的親戚都提前打好招呼,以提前給奶奶過壽的名義集結了起來。
此刻親情味濃,氣氛正好,一向性格潑辣的姑姑開口了,她說:「靜靜,你爸真是從小就寶貝你,走哪就抱哪,快上小學了還不捨得放下來。」
「就是,真是在爸爸懷抱裡長大的。」
「那是,也不看咱們靜兒有多討喜……」
周圍附和的聲音此起彼伏,將15歲就鮮少見到父親的凌靜烘託出了「掌上明珠」的人設,果然中國人的語言魅力勢不可擋,如果沒有後面的那句話,她恐怕就要迷失在父愛的「嘴炮」裡了。
「靜兒,乖孫孫,你爸那套房子拆遷了,少不了你的,肯定讓你風光出嫁,你畢竟是他唯一的娃娃兒!」
聽了這話,凌靜剛剛萌生的那點「父女情深」即刻蕩然無存。似乎經奶奶這麼一說,那套寫著她凌靜名字的房子倒成了父親的了?
看看周圍一臉理所當然的親戚們,凌靜心如死灰,看來這次話不說清楚是走不了了。
「奶奶,這是哪裡來的好消息,不光我那套房要拆遷,連爸爸的房子也要拆遷了,那可真是恭喜爸爸了!不過嫁妝就算了,爸爸家裡還有兩個兒子要娶媳婦兒,我哪還能要他的東西呢!」
這一番話叫席間的人聽得怔愣,他們大概是在疑惑從前那個傻凌靜是什麼時候醒悟的吧!
「你,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不通情理,一點也不像咱們凌家的姑娘!」
姑姑是最先坐不住的,起身指著凌靜說道,語氣犀利而尖銳,活像欠了她錢不還似的,凌靜心想難道這房子成了她爸的,這群親戚就能分一杯羹了?
那他們也太小看於美靜了,那個女人別說湯了,骨頭都不會叫他們看見!
「大姑,您說的是,不姓凌的表姐倒是比我更像凌家人呢!」
大姑一家常回爺爺奶奶家打秋風,女兒更是乾脆在外公外婆家長大,比起她這個嫡親孫女倒顯得更親近了!
「你!別以為現在有套房子就了不起,那房子可是我們凌家的,你可別想獨吞!」
這下可倒好,房子又成他們凌家的了,還好母親機智,幾年前幾天將房子過戶給了我,否則如今可有的糾纏了。
「今天是奶奶的大壽,我好心好意拎些東西上門,卻不知道大家都是為了房子來的。那房子在我凌靜名下,誰都別想動!」
說完,凌靜朝著老太太微微鞠了一躬,說道:「奶奶,靜靜永遠記得你們小時候給烙的餅,做的涼粉,您永遠是奶奶!」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熱鬧的包間,回到只剩一人的出租房。
她在這個出租房住了有三年了,逢年過節才去母親的新家裡吃頓飯,不過看著母親幸福她便覺得開心。
三年前,是她鼓勵母親再嫁,與喪偶的郭叔新建家庭的。有這樣的舉動,一半是因為母親,一半是因為自己。對於母親,她實在是太過愧疚了。
2
凌靜打小就跟爸爸親近,她覺得爸爸儒雅斯文,不像媽媽總是歇斯底裡的。
爸爸愛好文藝,會吹拉彈唱,有他在的時候家裡總是充滿情趣。可他卻常常不在家,這成了小小凌靜心裡最大的遺憾。
「爸爸怎麼不回來吃飯?」
「他去幫你大姑運貨了,就知道在外面勤快,呸!」
「媽媽,你別這麼說話!」
凌靜覺得媽媽又粗魯又小氣,姑姑也是親人,爸爸去幫幫忙怎麼了?再說,女孩子怎麼可以「呸」!
「你就跟你那個爸一個樣兒!養不熟的白眼狼,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嗚~討厭媽媽!」
「討厭媽媽,那媽媽做的飯你也別吃了!」
說完,媽媽把桌上的菜全都倒進了垃圾桶,一點也不剩下。
這下,凌靜哭得更起勁了,似乎要把心裡的委屈都哭出來。爸爸經常不在家,媽媽總是脾氣不好,小小的她過得很焦慮,卻也不知道怎麼表達,向誰表達。
晚上爸爸回來,看凌靜紅腫的眼睛心疼壞了,連忙質問正在洗衣的妻子,問道:「孩子這是怎麼了?」
妻子也不理會他,自顧自地搓著手裡的衣服,似乎要將它搓出泥才罷休似的。
「唉,你又是這個樣子,整天拉著個臉!」
說完,他抱起小凌靜往外走,從始至終都沒有關注到妻子的眼淚和脆弱。
「靜靜,好吃嗎?」
「好吃!」
爸爸帶著凌靜去樓下吃餃子,可把她高興壞了,因為這時候還能喝瓶哇哈哈,簡直不要太開心。孩子的快樂總是簡單,因為她只能關注到自己的需求,卻忘記家裡還有個餓著肚子的母親。
「你媽脾氣不好,你就少跟她頂嘴,啊?」
「嗯。」
凌靜伏在爸爸的肩頭,在顛簸中睡了過去。
第二天大早,爸爸就不見人影,說是社團排練去了。
爸爸是工廠的文藝分子,大大小小的活動都離不開他,他也總是樂此不疲。
每次,同媽媽去觀看爸爸的節目,她都會嚷嚷著:「看,我爸爸!我爸爸!」
語氣既興奮又自豪,那一群阿姨中只有爸爸一個男人,可見他是多麼的優秀!
可媽媽卻總是不那麼高興,她似乎總是不高興,小凌靜似乎早就習慣了,也從不深究原因,或許她就像爸爸說的「性格如此」。
見爸爸不在家,凌靜有些失落,可她馬上就高興起來了,媽媽竟給她包了餛飩,熱騰騰的還冒著熱氣,讓她食慾大開,將爸爸的事情一下就拋諸腦後了。
「慢點,別燙著!」
「嗯,媽媽也吃。」
凌靜囫圇中還不忘交待媽媽,她心裡終究還是有媽媽的。
媽媽聽了她的話,臉上的陰霾似乎掃去了一半,摸摸她的頭說道:「媽媽在廚房吃過了,你吃吧!」
小時候的凌靜喜歡待在廚房,因為媽媽總說她在廚房吃過了,她就覺得廚房一定藏著可多好吃的了。
直到長大她才明白,媽媽從來都是把最好的留給她和爸爸,她就像一隻不會說話的「老黃狗」,默默地守護著家庭,同時也丟失了自己。
母親的不高興,父親的「艱難隱忍」成了這個家的主旋律。
凌靜也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逐漸變得越來越沉默,她常常一個人待在房裡悶上一整天,不願意交朋友也不願意與母親溝通,唯一說得著話的父親也越來越忙,開始做起了自己的生意。
父母的關係越來越淡漠,在凌靜中考的最後一天,他們結束了16年的婚姻關係。
「靜靜,你也知道我跟你媽不和,爸爸……」
「我理解,離了也好。」
這是凌靜的真心話,她打小就希望父母分開,有他們在地方就像埋了顆炸彈,隨時都會崩塌。而她早就厭煩這種戰戰兢兢,看人臉色的生活了!
「靜靜,爸爸也想要你,可是媽媽更需要你,所以爸爸把你留給媽媽,家裡的房子也留給你們。」
爸爸摸摸她的頭,愛憐地說著,就在那晚,父親收拾東西,離開了那個家。
凌靜望著父親的背影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她以為只是父母分開,她同父親還是會和從前那樣親密無間,卻不想還沒到三個月,父親就再婚了。
凌靜的母親對此似乎早有預感,但凌靜卻遲遲不能接受,他甚至為此跑到爸爸的辦公室大鬧了一場。
「爸,你要結婚了嗎?」
凌靜衝進去質問的時候,裡面除了爸爸還有一個身材很好的阿姨,他們正蹲著哄一個哭鬧的小男孩,看起來就像十分溫馨的一家人。
「靜靜,你怎麼來了?」
看著怒氣衝衝的女兒,父親表情有些錯愕。
「你就是靜靜,長得好漂亮呀!你好,我是於美靜,你可以叫我美靜阿姨。」
說完,於美靜向凌靜伸出了手,做出握手的姿勢。
凌靜怔愣一會兒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畢竟看起來體面又美麗的人,總是讓人多幾分優待。
晚餐是於美靜定的,是一家裝修高檔的西餐廳,服務員的擺盤走位都極為考究,更別提精緻豐富的美食了。
那一餐雖然美味,凌靜卻沒有過多的心思品嘗。她細細地關注著父親的嬌妻,看她熟練地使用交叉,優雅地擦拭嘴唇,一顰一笑都風姿綽約。
家裡總是忙碌的母親,她似乎從不願在外頭吃飯,即使被拉出來了,也總會因為計算飯錢讓人心生不悅。
與面前這個得體高雅的女人相比,高低立竿見影,她似乎都有些為母親感到「羞愧」。
那天晚上,父親送她回家,路上與她聊了很多很多,就像一個訴說心事的朋友。
他說:「你美靜阿姨特別善良,不是那種特別看重錢財的人,去年我公司周轉困難,她把全部的積蓄都拿給了我。」
他又說:「不過就是愛使小性子,不許我單獨出去唱歌跳舞,還真是個醋罈子!」
他似乎是埋怨,可語氣裡卻充滿了寵溺和愛意,在凌靜的印象中他似乎從沒這樣提及過母親,同樣都是妻子,可待遇卻大相逕庭。
「爸,你和……」
「等等,接個電話。喂,在路上,送完就回來啦,你先睡。好,行,那等我回來一起。」
此刻的凌爸好像一下年輕了20歲,就是個陷入熱戀的毛頭小夥子。
放下電話,他才又對凌靜說道:「你美靜阿姨催我回家呢!剛剛要跟爸爸說什麼?」
「沒什麼,就覺得你變化挺大的,以前媽媽叫你回家,你可沒這麼好說話,有時乾脆就把手機給關機嘍!」
聽見女兒為媽媽打抱不平,父親多少還是有點尷尬,收起笑容像是回憶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說道:「靜靜,你也知道你媽的脾氣,沒兩句就吼起來了,我哪還有心思好好說話。」
聽完父親的解釋,凌靜心裡好受了些,或許真同爸爸說的那樣,確實是母親的口氣太差了,他才不願意溝通的。再想想剛剛一起吃飯的於美靜,說話也確實小聲小氣的。
父親終究是結了婚,凌靜做不到祝福卻也沒有大力反對,她想父親早晚是要成個家的。
父親離開似乎並沒有對母親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她還是跟從前一樣,上上班做做家務,唯一的變化就是話更少了。
轉眼間,凌靜考上了大學,母親也逐漸有了白頭髮。為了逃離家裡的低氣壓,凌靜特地選了外地的大學,母親雖然不舍卻也無可奈何。
到了大學的凌靜似乎一下子就開朗了,她的世界再也沒有人挾持自己的情緒了,及時行樂成了最新的標籤。
「你好帥哥,我叫凌靜,可以加個聯繫方式嗎?」
凌靜看中了打籃球的小哥哥,於是大膽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要了他的聯繫方式。
「咱們是男女朋友了嗎?」在與帥哥牽手、接吻以後,凌靜滿懷期待地問道。
「您這叫過家家,不是談戀愛呢!」帥哥似笑非笑地說道。
「那要怎麼樣才算是談戀愛?」凌靜不死心地問道。
「當然是成為我的女人了,你不會還是第一次吧!」男人挑了挑眉,不可置信地問道。或許在他的眼裡,這樣主動的女孩肯定是相當放得開的。
「是不是成了你的女人,你就做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