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年前,橋水基金創始人達利歐就曾預言,美聯儲量化寬鬆將激起空前的階級、收入和財富分化,美國社會距離內戰更進一步。
達利歐近日在社交平臺上再次警告,美國處在轉折點,走到了大變革的前夜,如果危機處理不當,可控的內部衝突可能會演變成革命或/和內戰,產生的影響不會局限在美國,更會波及全世界。
美國處在歷史轉折點
按照達利歐的模型,帝國的崛起和衰落有其周期。完整的一個周期分為8個階段:新世界秩序建立―>繁榮期―>債務泡沫―>巨大的貧富分化(整個周期的頂點)―>債務危機―>印錢和信貸擴張―>革命和戰爭―>債務和政治重組―>新世界秩序。
如果本輪周期從裡根任內打造的全球金融秩序為發端,以蘇聯解體為新世界秩序的建立的標誌性,在近20年的繁榮之後,2008年債務危機爆發,之後美聯儲開啟量化寬鬆。
當下所處的階段正如達利歐所說的,是在「印錢和信貸擴張」階段,往前一步是債務危機(1929年大蕭條、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和歐債危機),往後一步是革命和戰爭。
眼下,美國正遭受疫情沉重打擊,經濟下行,失業率居高不下。過去十年的量化寬鬆政策,導致貧富差距空前擴大,政治分裂對立嚴重,美國社會像一個高壓鍋。
儘管美國作為一個「大熔爐」,個人的奮鬥比階級鬥爭更是社會思潮的主流,階級問題和許多社會議題相比都敬陪末座,但是達利歐警告稱,社會矛盾持續加劇的期間,美國的階級問題可能會被引爆,這也是人類社會普遍規律。
美國兩次大危機比較
1910-1940年代美國經歷了完整的一個周期,並通過這次危機成為世界霸主,建立了新秩序。
1929年大蕭條前後和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前後存在的許多相似性:極高的負債率,超低的利率和極窄的貨幣政策空間,懸殊的貧富差距,政黨惡鬥和政治分裂。
兩次金融危機實質都是債務危機,私有非金融部分負債率都超過GDP的100%,1930年代的峰值是140%左右,而2010年代峰值則超過160%。
但是,和1930年代不同,美國此次的負債率在量化寬鬆後,並沒有明顯下行,仍舊維持在歷史高位,而且由於疫情對經濟的沉重打擊,債務率再次飆升,有突破前高的趨勢。而新周期的開始,是以負債率回歸低位作為起點的。
為了化解債務危機,美聯儲兩次危機都開足馬力印錢,利率下調趨近於零,貨幣政策彈性被大大壓縮。這意味著,如果危機繼續惡化,或者任何突發的黑天鵝事件,美聯儲的武器庫彈藥所剩無幾。
在貧富差距方面,1930年代和2010年代90%的底層和10%的上層收入比例曲線幾乎吻合。
巨大的貧富差距必然導致政治對立。此次大選川普疫情扣分嚴重的情況下,仍然和拜登打的難分上下,普選票幾乎是五五開,而兩黨在參眾兩院的對立情況幾乎和1930年代遙相呼應。
不過,本輪周期美國遭遇的的危機,比1930年的更複雜,更具挑戰性,在過去十二年近乎空轉之後,美國解決危機的條件遠不如2008年。
和1930年代相比,美國在過去20年裡遭受了三次重大的災難:「911事件」,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當下嚴重的疫情和經濟下行。在這二十年間,美國二戰後「嬰兒潮」出生的兩代人陸續退休,美國還面臨老齡化加劇的挑戰。
這三次災難,以美國的國力並非不能克服,危機一波接一波的背後,是美國應對危機的方式出了問題――依賴技術手段,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甚至逃避矛盾,最終可能導致危機積重難返。
美國應對911事件,是在中東打了阿富汗戰爭和伊拉克戰爭,燒掉數以千億美元計的軍費,至今仍深陷戰爭泥淖。
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美聯儲祭出量化寬鬆,代價是空前的階級、收入和貧富分化,而美國的製造業回流、基礎設施老化和教育、福利體系改革等重大根本問題,都沒有取得實質性改觀。
今年的新冠疫情,美國為了保經濟,不進行全國封鎖,押寶疫苗,感染人數超過1300萬,死亡人數超過26萬。
為了應對疫情衝擊,美國繼續加大印錢和舉債力度,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火力全開,注入數萬億美元流動性。效果是美股從三月低點反彈了60%,失業率仍居高不下,經濟仍危如累卵。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歐巴馬上臺如日中天,民主黨控制參眾兩院,高呼變革口號。
而今拜登艱難取勝,民主黨再次上臺執政,團隊成員多數都在歐巴馬政府服務過,誇張得說是一個「弱化版、老齡版」的歐巴馬團隊,而面對的危機不亞於2008年,但是對國會的控制力、貨幣政策和舉債空間卻遠不如2008年。
如果危機處置不當,美國內部的可控的衝突,確實可能如達利歐所說,會滑向革命和戰爭的邊緣,屆時遭殃的也不僅僅是美國人。
來源: 同花順金融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