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
港珠澳大橋、中國國家大劇院、上海環球金融中心
杜拜公主塔、邁阿密保時捷大廈……
這些舉世聞名的現代建築
都與佛山南莊鎮有跨越時空的某種聯繫
他們所採用的建陶產品全部或大部分
都由坐落於這個小鎮的企業生產!
今天,《人民日報》16版「記者調查」欄目用一個整版的篇幅,推出報導《一個工業強鎮的破立之路》,關注佛山南莊如何在改革開放中實現了從純農業鎮到工業強鎮再到生態新城的蛻變。
《人民日報》特地指出:
關於它輝煌過往的經歷和記憶,都被深深地碾刻在這車轍之上,給後來者以繼續前行的啟示。
以下是報導全文↓
六十有三的何新明,臉色稍顯疲憊,襯衫扣子繫到最上面一顆,脖子上掛個工牌,「董事長何新明」幾個字便隨著他不斷調整坐姿搖搖晃晃。
看似古板的何新明倒挺會蹭熱點,添加記者微信後,立馬發來一條盤點港珠澳大橋「佛山造」的信息連結——大橋主體房建工程多個項目都用了他們東鵬陶瓷的產品。
何止一個港珠澳大橋,中國國家大劇院、上海環球金融中心、杜拜公主塔、邁阿密保時捷大廈……這些舉世聞名的現代建築通過廣東佛山一個叫做南莊的小鎮發生了跨越時空的某種聯繫,他們所採用的建陶產品全部或大部分都由坐落於這個小鎮的企業生產。
往前數40年,南莊鎮沒有一家陶瓷企業,甚至沒有工業,桑基魚塘是這裡千百年來的生計所系。現在南莊卻是中國建陶第一鎮——改革開放後,佛山建陶業高速發展,頂峰時年銷售額、出口額分別佔全國的70%、60%,而南莊鎮這兩個數據又均佔了佛山市的80%。
建陶業的興盛發展,帶來了產值快速增加,也帶來了環境嚴重汙染。怎麼辦?南莊人既破又立,從工藝提升到品牌塑造,一步一步轉型升級。
破立之間,南莊不僅實現了建陶產業從無到有、從有到優的成長,它本身也踩準了時代前進的節點,實現了從純農業鎮到工業強鎮再到生態新城的蛻變。
改革開放40周年之際,不妨將目光短暫地聚焦南莊,試看能否透過這一鎮之小探尋出時代之大?
從純農業鎮到工業強鎮
一夜春風,一個村辦起12家陶瓷廠
短短數年,一個鎮裝下全球1/8建陶產能
遠看像皮、像木,近看還像皮、像木,可用手一摸:冰涼冰涼,果然是陶瓷製品。這是全國產能最大的建陶企業新明珠陶瓷集團的最新瓷磚產品;
不用傳統窯燒、不用人工塑模,全程由微波供熱、造型由3D列印。這是陶瓷行業中首個品牌價值突破百億元的東鵬陶瓷集團的新型生產線;
低耗水、不排塵,反置式拋光、全自動化生產線等專有技術入選中國建築衛生陶瓷協會「十三五建築陶瓷綠色工廠工藝要求」名錄,而且整套新型設備還出口國外。這是近年來在陶機行業嶄露頭角的廣東一鼎科技有限公司的最新成果;
……
儘管整個建築陶瓷行業迎來調整期,然而佛山市禪城區南莊鎮的建陶產業卻像眼前嶺南初冬的陽光,依舊燦爛與熱烈。
南莊本是個純農業鎮,桑基魚塘乃千百年來生計所系。在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拂下,南莊農民紛紛洗腳上田,塑料加工廠、家具廠等如雨後春筍節節上升。
在上世紀80年代的南莊鎮,最耀眼的明星,當屬一鼎科技所在的羅南村。
不滿足於小五金廠、塑料廠、自行車零件廠的小打小鬧,村黨支部書記關潤堯決心要辦個建陶廠。上馬一個建陶廠,投資上千萬元,佔地上百畝,談何容易?
沒技術?從國有陶瓷廠挖人;起步比別人晚?第一家進口義大利設備;沒錢?押上全部身家找銀行貸款。
果然,1988年一投產,羅南建陶廠的瓷磚便在市場上攻城略地,贏得第一桶金。有一就有二。南莊鎮18個村居,個個照著羅南模樣,村村點火,戶戶辦廠。1991年,南莊到佛山石灣的石南大橋通車,來自佛山國營陶瓷廠的「星期日工程師」更是成批地湧入南莊,最高峰時僅羅南村就辦起12家陶瓷廠。
2005年,南莊鎮一陶瓷企業排出滾滾濃煙。
同樣,一河之隔的石灣鎮,也有一朵夢想之花正從一路荊棘中含苞待放——1996年,當時在鎮政府下屬企業工作的何新明接到一項新任命:主政另一家鎮屬企業——東平陶瓷廠。去了才知道,這家企業已經負債1.4億元!
早已懷揣著「不再只仿國外產品、要創民族品牌」夢的何新明,兩年後推出行業中第一款仿大理石瓷磚——「金花米黃」,此後東平陶瓷廠經轉制更名為東鵬。
「當時很多企業叫什麼蝶、什麼鷗,我就尋思什麼鳥能蓋過他們?」何新明當場給記者背誦一段《逍遙遊》。更名之後,東鵬每推出一款瓷磚新產品,市場上便立即追隨風行。
據統計,至90年代中後期,整個南莊鎮已擁有建陶企業75家,生產線400條,產能佔全國的1/4、全球的1/8,成為全國最大的建築陶瓷生產基地。2002年,南莊鎮被中國建築材料工業協會和中國建築衛生陶瓷協會加冕為「中國建陶第一鎮」。
此時,羅南村也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鼎盛時代:12家建陶廠總產值超過14億元,除春節放假5天外,一年中天天機器不停、日夜連軸轉。為此而配套的各種包裝廠、紙箱廠、印刷廠也塞滿了整個村莊。
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南莊鎮在改革開放的短短頭20年就完成了從一個純農業鎮到一個工業強鎮的嬗變,所有關於它輝煌過往的經歷和記憶,都被深深地碾刻在這車轍之上,給後來者以繼續前行的啟示。
「改革開放一靠政策、二靠資金、三靠膽量」,這句話不光是關潤堯的名言,也是八九十年代珠三角地區迅猛發展的關鍵。
勢在必行的「騰籠換鳥」
「今天不調整產業結構,
明天就要被產業結構所調整。」
經濟指標不降反增,
使質疑「鳥去籠空」的聲音逐漸止息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陶瓷給當地帶來巨大財富的背後,掩藏不住生態環境的日益惡化。
一鼎科技的廖衛平記得剛來羅南村這邊的工廠上班時,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擦桌子。「沒辦法,整個村子空氣裡全是粉塵,一晚上桌面就落一層灰。」
「我當飛行員時,每每低空飛過南莊一帶,地面上的地標物甚至都看不見了。」現任南莊鎮黨委書記的陳輔明回憶說。
2006年底舉行的佛山市第十次黨代會明確提出,對於高汙染、高能耗、效益差、不安全的產業,哪怕影響經濟增長速度也要堅決淘汰。「當時佔全市工業總產值7%的陶瓷產業,稅收貢獻率僅3%,能耗卻佔20%,粉塵的排放佔到九成。」禪城區委書記劉東豪說。
翌年,佛山市掀起了陶瓷業整治風暴。作為陶瓷「雙高」企業的重災區,南莊鎮專門成立了「陶瓷產業專項整治領導小組」,工商、環保、稅務等部門悉數被囊括在內,計劃在3年內將75家陶瓷企業減到18家。
機構成立了,工作卻推不下去。
部分基層幹部想不通,高峰時期陶瓷業給南莊鎮帶來了近70%的稅收。「保守估計,陶瓷企業的關、改、搬將使南莊失去75億元的工業產值和2億元的稅收。」
企業老闆更是難以接受,一條生產線幾千萬元,一拆基本就全沒了,何況還要大動周折遷往外地,傷筋動骨在所難免。
「今天不調整產業結構,明天就要被產業結構所調整。」就在局面僵持不下之時,一場席捲全球的金融危機不期而至,廣東打響「騰籠換鳥」產業轉型升級戰。
形勢比人強。最先拆掉的,是羅南村的恆豐建陶廠。關潤堯當時極不情願帶這個頭,「自己辛辛苦苦搞起來的工廠,到頭來卻得自己親手拆掉。」不過他還是展現了一個老黨員應有的擔當,登門十幾次找恆豐廠的承包人反覆做思想工作。由於心理壓力過大,關潤堯在一個月內瘦了10斤。
「到2010年,南莊鎮75家陶瓷企業關停並轉62家,留下的13家全部符合廣東省清潔生產的標準。」禪城區副區長何戰說,「2009年南莊萬元GDP能耗比3年前下降37%,空氣中二氧化硫和二氧化氮日平均濃度分別下降66%和56%,南莊人就此告別了『每逢起風時,滿臉塵土灰』的尷尬。」
「騰籠換鳥」幾年間,南莊鎮的GDP不降反增,從2006年的62億元增至2009年的102億元。
「舊鳥飛走了,新鳥從哪裡來?經濟指標不降反增,使質疑『鳥去籠空』的聲音逐漸止息。」南莊鎮陶瓷產業促進會負責人冼永恆說,關、停、並、轉,重頭工作還是圍繞一個「轉」字做文章。南莊鎮適時提出了「優二進三」的產業發展戰略,引導陶瓷企業從生產加工環節向「微笑曲線」的兩端延伸。
「優二」,注重於陶瓷生產工藝的提升和流程再造,陶瓷裝備製造業異軍突起。這一邊羅南在忙著拆,另一邊一鼎科技卻在趕著擴充廠房,就為生產「建築陶瓷智能整線裝備」。
建築陶瓷的主流產品牆地磚基本上都要對表面進行拋光和磨邊,原有工藝大量耗水。而一鼎研發出的幹法磨邊和微水拋光新設備,以無水工藝代替水磨方法,以10%不到的用水量代替高耗水拋光方法。
彼時,不少建陶企業在收縮,一鼎科技卻在擴張。2007年底,他們在羅南村租地從60畝增加到80畝,產品鏈又再次延伸到窯爐前的節能環保型「連續球磨系統」。到目前他們公司已取得100多項專利,而且還將其註冊至義大利、西班牙等傳統陶瓷大國。「現在是他們要進口我們的設備了。」
「進三」,是向陶瓷現代服務業進軍,讓「中國建陶第一鎮」成為名符其實的「中國陶瓷商貿之都」。「62家企業騰出的4800畝土地,重點發展以陶瓷物流、會展、研發、總部等為主的現代陶瓷服務業,相繼建成了華夏陶瓷博覽城、瓷海國際、陶瓷總部基地等陶瓷商貿、總部平臺,總面積達400多萬平方米。」冼永恆說。
「總部和銷售中心在南莊鎮,生產廠家遍布全國,南莊已經成為中國陶瓷商貿中心和服務中心。」何戰說,「原來南莊鎮的建陶產能佔全國的1/4,現在由南莊陶瓷企業所控制的產能佔到全國的近六成,正得益於南莊走出去和引進來的措施。」
南莊鎮做過一個粗略統計,南莊籍老闆在外地拿地辦廠,購地總面積約為5.5萬畝,相當於10年時間在外另造了一個新南莊。
傳統建陶業遭遇網際網路+
科技創新為產業升級插上翅膀
大數據為產業發展降低成本
「豈止不用耗水,將來就根本不再用火燒。」就在整個佛山陶瓷行業進入調整期時,湖南源創高科公司董事長彭虎卻在去年入駐了南莊。不過,從嚴格意義上講,他不算是陶瓷行業裡的人,但卻「準備顛覆這個行業」。
敢誇海口,必有一手。彭虎是新材料專業海歸博士出身,經過幾輪跨界進入了微波領域。於是,他想將曾涉獵的新材料、微波、3D列印等研究融合在一起,找到個應用戰場。10餘年前,偶然和何新明相遇相識。兜兜轉轉幾圈,陶瓷產業成了他的理想之選。
「不是因為陶瓷產業先進,而是因為其落後。因為燒制一批、晾制一批,再燒下一批,這是陶瓷業從古至今基本不變的工藝流程。無論用煤、煤氣還是天然氣,窯爐溫度都無法精確把控。」由於身處圈外,有時看問題反倒更獨特。彭虎的研發是用微波替代窯爐,為此他們專門發明了一條獨特的「微波乾燥輥道線」,全長180米,從進料到出窯全程自動化,電腦控溫,且乾燥胚體只需3至4小時,「以前用熱風乾燥一個臉盆,至少3天。」
其實早在2012年,彭虎就已經把這一設想在陶瓷業界應用,可誰敢真正試試呢?何新明第一個站了出來,他為彭虎提供全套的實驗基地,並第一個在自己的生產線上投入使用。老何何以敢?因為從這一年開始,他正式受邀參加義大利博洛尼亞陶瓷衛浴展覽會,而且從此年年獲邀請。受到尊敬的時代開始了,但也意味著從追逐到領跑的時代也到來了。
2018年10月18日,東鵬總部正式移駐南莊鎮的綠島湖產業區。彭虎則先一步將公司搬來這裡,除了更為成熟的「微波輥道線」外,此次他特地帶來「施釉機器人」「數位化工廠仿真技術」等一系列新型「大殺器」。
以創新開啟新路的,不止東鵬一家。2016年5月,美國田納西州州長比爾·哈斯拉姆和唯美集團董事長黃建平籤署正式投資合作備忘錄,由此開啟了中國建陶企業跨國建廠之路,科達潔能、新中源集團等也紛紛到國外投資建陶產業項目;同年9月,蒙娜麗莎集團在義大利的生產基地揭牌,原本為義大利貼牌的中國陶瓷企業,今天則逆襲讓意企為他們貼牌代工。新明珠集團還在國內建起了陶瓷行業首個智能化工廠,使每條生產線的用工從原來的200多人減少到50多人。
2018年9月,新明珠陶瓷集團的智能化工廠內,管理人員通過操控中心對生產線各環節進行監控。/資料圖片
據統計,截至2017年6月,佛山建築衛生陶瓷企業主持或參與制定國際、國家、行業等標準53項,其中蒙娜麗莎集團就是代表中國參與《陶瓷薄板》國際標準制定的起草單位。
單打獨鬥難持久,五指成拳方有力。就在一眾陶瓷企業在科技創新的比拼中競相發力時,今年10月,由行業主導的一場機制創新成為全國供應鏈創新與應用試點工作會議上的分享案例。它的名字叫「佛山市眾陶聯供應鏈服務公司」,公司總裁蔡初陽早先是東鵬集團的總裁,而眾陶聯也正是由東鵬等14家行業龍頭企業聯合發起成立的,目的就是給「行業止痛」。痛點何在呢?
正像彭虎所觀察到的,陶瓷這個傳統行業,除了工藝上沒實現真正的現代化,管理上也比較粗放。比如說燒煤,掌握供貨來源的是進貨部門。「有個廠每月用煤2萬噸,結果這個廠的煤氣站長每進一噸煤要收取50元的回扣,他一年的灰色收入有時比企業老闆賺得還多。」煤只是冰山一角,其他一些配料輔件也存在諸如此類的問題。
蔡初陽一接手,便運用大數據從佛山兩家陶瓷物料檢測中心搜集來15年的數據報告,對陶瓷行業所涉及的108項物料逐一制定出性價比最優標準;同時,對上遊供應商提供開放服務,原料來源從被10餘家企業把控放大至3500多家;之後,依據加盟其中的563家陶企提供的過往交易數據,對外公布出5種合理交易模式和程序。
成效相當驚人。2016年,佛山陶瓷全行業成本平均下降12.6%;去年又降10.53%;今年前三季度下降9.56%。單個品種看,如紙箱,成本平均下降26%;單個企業看,比如東鵬,其採購燃煤的價格上漲了5.4%,但煤耗量卻下降了19.6%。
眾陶聯的模式,如今在廣東全省推廣,眾塑聯、眾衣聯、眾家聯……從發展創新到科技創新,再到機制創新,南莊陶瓷在一團團的「新」火中走過了40年。那麼今天的南莊還能有什麼「新」呢?
從工業強鎮到生態新城
在珠三角的寸土寸金之地,
卻捨得挖一片1500畝的人工湖
「『三農』在南莊只剩下『一農』,
這兒已沒有傳統的農業和農民」
儘管吐槽當年在天上找不到地面標識物,可如今你要是問陳輔明,他會得意地告訴你:不用費心瞧,跟著白鷺找,它會把你帶到綠島湖。
2017年7月,南莊鎮有了佛山市首個鷺鳥觀測基地——1500畝的綠島湖面常年棲息著成百上千隻白鷺,湖岸綠木繁蔭、雜花競豔。
誰能想到,就在短短10年前,綠島湖片區還是一幅建陶廠廢棄廠房與荒地沼塘共存的破敗景象。現在這裡已是禪西新城的核心區域。綠島湖都市產業區、人力資源服務產業園等特色主題園區相繼建成,佛山全球電商生態科技城、動漫產業基地等都市型產業陸續進駐。
俯瞰佛山市南莊鎮綠島湖。/資料圖片
綠島湖之變,始自2003年,南莊鎮由南海區劃歸禪城區後,不但一躍成為佛山市的主城區,更在廣佛同城化的進程中有望成為廣州的後花園。從那時起,南莊就開始探索一個工業重鎮向一座生態新城的跨越之路,不論是前幾年的「騰籠換鳥」產業升級,還是近年來「都市田園綜合體」的營造,都體現了南莊人對「產城人文」和諧共生的孜孜以求。
如果說綠島湖是一桌追求清鮮本味的廣府菜,那麼「博士夢工場」可說是開席的「頭啖湯」。這個由佛山科技學院和南莊鎮政府打造的科研成果產業轉化基地,短短1年多時間吸引了31個團隊、128名博士帶項目入駐。
「我們以參股方式為技術團隊在融資、市場化等方面出謀劃策,人才的集聚則為南莊乃至整個佛山地區的產業升級提供智力支撐。」博士夢工場黨支部書記陳建波說。
「舊籠」騰空,只待「新鳥」。不光是傳統產業尋優化、謀升級,還得為高質量發展引入新動能。
「近年來南莊加快產業轉型升級步伐,已形成建陶全產業鏈、綠島湖為核心的大數據產業區和新能源汽車產業項目『三駕馬車』並駕齊驅的產業發展格局。」陳輔明說。
由鎮到城,從「一陶獨大」到「三駕馬車」,高新產業與後起新城在南莊找到了一個深度相融的契合點。去年南莊鎮完成地區生產總值246億元,實現稅收收入26億元,創歷史新高。
「產城人文」的和諧共生,核心是人,落腳點是群眾的獲得感。不論何戰還是陳輔明,在接受記者採訪時不約而同提到了營造都市田園綜合體的重要性。
「『三農』在南莊只剩下『一農』,這兒已沒有傳統的農業和農民,只是在體制上還保留著農村的管理架構。」陳輔明說,「以往的城鎮化,基本上是簡單『消滅』城中村,以農民洗腳上樓的方式實現城鎮化率的提升。」
「有沒有這樣一條路,在存留傳統村落形態和田園風貌的前提下實現人的城鎮化?」何戰反問記者。
解答何戰之問,需要到基層實踐中去找尋答案。走進河湧環繞、榕樹掩映的紫南村,恍若誤入江南水鄉。「村裡單公園就有11座,人均綠地面積60多平方米。」村黨委書記潘柱升一一數來,「村史館、籃球館、足球場、文化廣場一應俱全,你說我們這裡是農村還是城市?」
潘柱升介紹,依託北江風光帶、鄉村遊憩環和文化體驗區、綜合服務區、休閒農業區的打造,紫南啟動創建國家4A級旅遊景區。
都市田園,不能僅停留在一時美、外在美、形態美,而是要向持久美、內在美、制度美的深層次發力。
再看龍津村,環村湧蜿蜒穿行,碧水澄澈,石欄雅致,岸邊榕樹枝繁葉茂。「以前環村湧是條死水湧,遍布雜草和蚊蟲,現在大夥都喜歡飯後沿河邊休閒散步。」村民廖偉錦說。
環村湧之變也是龍津之變。馮耀泉20年前接任村黨委書記時,龍津村還是一個村集體負債4億元的窮村、亂村。馮耀泉一手推動集體企業轉制甩掉歷史包袱,一手自建廠房和物業推動村集體經濟開源增收,「現在村組兩級集體收入超過1億元,村民人均分紅1.7萬元。」
富了起來如何不再敗落?馮耀泉開出「善治」藥方——黨員村民代表責任制。「63位村民代表和55位黨員結對『參政』,分片區對本小組的出租承包等集體資產和物業進行跟蹤管理,村民代表承擔監管責任,黨員承擔監督和信息反饋職能,合力確保集體財產保值增值。」
村民代表阮秀霞不論晴天陰雨,總要到各處物業去走訪,「親身參與村務,多了信任,少了疑心。」
對於南莊鎮走過的路,佛山市委書記魯毅深有感觸:「我們要繼續聚焦『產城人文』深度融合,打造佛山特色小鎮,讓特色小鎮成為產業升級新載體、創新創業新平臺、宜居樂業新家園。」
今年國慶節前夕,92支隊伍在吉利湧飛槳逐浪賽龍舟。這是時隔5年後南莊再次舉辦5人龍舟賽,「表面上看賽事舉辦是對水環境治理的展示,深層次上則是對南莊踐行新發展理念成效的一次檢驗。」陳輔明說。
龍舟競渡,吉利湧恆流,南莊「新」火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