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饃上學說給現在的孩子,他們肯定是不懂,不相信。那個時候,學校離家一般都十幾裡路甚至是更遠。回家吃飯就不可能,加上父母農活很忙,不可能按時按節給孩子把現成的飯做好。所以,背饃求學成了那個時期不可缺少的部分。
我的初中學業是在愛國將領楊虎城將軍在老家甘北創建的甘北初中完成的。那個時候上學不容易,所以再苦再累孩子們都能克服。到學校要走幾十分鐘,一星期背兩次饃,記得是星期三一次,星期日一次。幾十年的滄桑巨變,楊虎城將軍創辦的學校已經是破敗不堪。雖然幾經修繕,但也是挖窟窿補窟窿,大的修整是不可能的,估計是沒有那個經費。學校的黑板就是用墨計刷在用水泥塗抹的一塊牆上,桌椅板凳都是缺胳膊少腿,爬在桌子上吱吱扭扭到處響。教室很冷,尤其是冬天,隔著棉褲也能感覺到屁股底下剌骨的寒冷,男女同學都帶著套袖(家裡人用棉絮做的),就這樣子手凍的又紅又腫,要不停地用嘴往手上哈氣,才能握得住筆。窗戶玻璃也是殘缺不堪,沒有錢換老師就安排學生用塑料紙糊上,風一吹啪啪啪直響,教室就像冰窖一樣。我想古人說的十年寒窗九載熬油莫過於此吧!
那個時候我們的老師幾乎都是民辦教師,除了教學,真實的身份就是農民,現在看來真的尷尬。一年到頭除過節假日,什麼麥忙假,暑假,秋假,寒假多了去了。孩子們回家就要幹農活,安安心心靜下來學習都是空談。唉!荒唐的年代就有荒唐的體制。
我們把饃背到學校,當時住的是通鋪。一個年級幾十個男孩子打地鋪在地上,下面鋪的穀草,把家裡帶來的被褥鋪在上面就是我們的床了。而背來的饃就掛在釘的牆上的木楔子上,一來為了通風怕饃黴變,二來怕老鼠偷吃。那個時候沒有什麼統一的挎包可買,一般農家人也買不起。所以,牆上掛的就是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布袋子,裡邊裝的饃也是各色各樣。因為各自家庭情況不一樣,有背麥麵饃,有背紅苕面饃,有背苞谷面饃。這個真的和著名作家路遙《平凡的世界》描寫的孫少平求學情景大致相同。當然了,饃布袋裡都有母親用罐頭瓶裝著家裡人自製的鹹菜,醃蘿蔔乾等。當年的我們正是瘋長年齡的時候,家家都比較貧困,好多同學背來的還有紅苕,饃不夠吃那就加蒸紅苕補充營養。
當年當時學校連口水井都沒有,有口打的水窖用來儲存雨水。但遇到天旱就麻煩了,幾百個師生用水量靠一個水窖那就不足了。學校就聯繫附近的生產隊,且灌溉農田時把水引進學校的水窖裡。水把水窖灌的溢溢流流,上邊漂浮著枯枝敗葉,甚至還有死去的爛貓爛狗,這個我絕不說假話,也不會顛倒黑白,因為那個時候的艱難困苦現在的孩子打死他們都不會信的。就是這樣的,一天兩頓飯(一日三餐沒有那麼多講究的,吃飽了就行)就是煎水泡饃就鹹菜,再不夠了咥個紅苕充飢。學校有專門的校工,負責任的燒煎水,負責任打鈴提醒我們上下課。
背饃上學的日子,雖然艱難困苦!但卻背出了堅忍,背出了堅強!走出了方向,走出了人生!
往事不堪回首,但回想起來卻餘味悠長!背饃求學沒有覺得自己有多麼苦,那個時代都是那個樣。現在的我想起來,當時背的就是自己的未來,背的就是全家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