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掬芬
著名兒童戲劇表演藝術家、中國兒童藝術劇院原院長、名譽院長方掬芬因病醫治無效，於2020年12月31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1歲。方掬芬遺體告別儀式將於1月8日上午在八寶山蘭廳舉行。
方掬芬在中國戲劇舞臺上獨樹一幟，曾在《馬蘭花》《小白兔》《報童》等經典兒童劇中扮演主要角色，開專業成年演員表演兒童形象之先河，因此她笑稱自己有一個「漫長的童年」。
「漫長的童年」在2020年的最後一天消逝。方掬芬離世的消息傳來，戲劇界沉痛悼念。「為了孩子是一切，劇院宗旨不鬆懈，藝術之花永開放，德藝雙馨高境界！永遠懷念老院長方掬芬。」「新中國兒童劇演員的一面旗幟，兒童戲劇工作者永遠懷念她。」「小方阿姨，您善良、執著、樂觀、開朗；您愛家人、愛舞臺、愛孩子們。您華麗謝幕，我們不舍，小方阿姨一路走好！」
從流離失所到進京從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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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方掬芬出生於湖北漢口的一個書香家庭，父母都是小學教師。她從小愛唱愛跳，性格天真爛漫。童年的平靜生活是短暫的，很快方掬芬就遭遇了人生第一次的轉折。抗日戰爭爆發後，8歲的方掬芬與父母逃難來到四川。在生活的壓力下，父母曾把她送進難童教養院。在難童教養院組織的同樂會上，瘦瘦小小的方掬芬第一次登臺演出，扮演一個逃難的孤女。她聲情並茂的表演引得臺上、臺下哭聲一片。這段兒時的特殊經歷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方掬芬。
抗戰勝利後，方掬芬進入蘇州國立教育學院藝術教育系學習戲劇專業。1949年畢業後，她加入了剛成立不久的中國青年藝術劇院。1952年，中國青年藝術劇院成立了兒童劇團。憑藉嬌小的個子、可愛的面容，加上表演自然靈動，方掬芬被調入兒童劇團，成為一名兒童劇演員。自此，方掬芬開啟了奉獻一生的事業。
▲ 方掬芬和孩子們在一起
頭戴兔耳朵，身著毛茸茸的衣服，第一次演出兒童劇的情景使方掬芬感到困窘，她不僅要扮演兔子，還要和七八歲的孩子同臺演出。在劇團導演孫維世的開解下，方掬芬思想有了轉變。此後，方掬芬開始勤奮鑽研，認真對待角色。
1954年底，方掬芬考入中央戲劇學院表演幹部訓練班，學習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演劇體系。在學習中，通過不斷摸索嘗試，方掬芬增強了對人物內心的體驗，表演水平得到了提升，她最終以優異的成績畢業。1956年6月1日，中國兒童藝術劇院正式組建，方掬芬被任命為演員兼表演教師。
從藝幾十載，方掬芬陪伴幾代人成長，塑造了眾多鮮明生動的兒童藝術形象，比如《馬蘭花》中的小鳥、《小白兔》中的小雌兔、《大灰狼》中的小喜鵲……她運用形體動作細節和性格化語言，刻畫少年兒童個性特徵，給觀眾留下了難以忘卻的記憶。
演低齡男童，學鴿子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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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文藝事業開始復甦，中國兒童藝術劇院排演了兒童劇《報童》。方掬芬在劇中扮演一個名叫蛐蛐的小報童。很難想像，蛐蛐的人物設定是一個只有八九歲的小男孩，而當時的方掬芬已近五十。
▲ 方掬芬演出《報童》劇照
為此，方掬芬下了一番苦功夫，揣摩兒童的心理，學習兒童的行為方式。人們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兒童與成人眼神大為不同。於是，方掬芬每天都去觀察鴿子，想著兒童眼神與鴿子有相似之處，向鴿子「偷師」學習，訓練眼神。功夫不負有心人，方掬芬用細膩生動的表演，再現了上世紀40年代街頭流浪報童對生活的樂觀及反抗不公的勇氣。她的表演獲得了觀眾源自內心的認可。
兒童劇《報童》在北京上演後獲得嘉獎，1979年被搬上電影銀幕。在同名電影中，蛐蛐的角色依然由方掬芬扮演，給觀影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知名編劇李龍吟曾在舞臺上看到過方掬芬扮演的蛐蛐，他在悼念方掬芬的文章中寫道：「演這個戲時，小方阿姨已經年近五十，可是她在舞臺上還是像個小男孩兒一樣，摸爬滾打。後來《報童》被拍成電影，蛐蛐還是由小方阿姨演的，在電影鏡頭前，蛐蛐還是那樣頑皮活潑，我們佩服得五體投地。」可見，蛐蛐的角色真正是深入人心。
憑一掬丹心，獻兒童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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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70年代，方掬芬還出演了話劇《草原兒女》《賣火柴的小女孩》等，一直以滿腔熱忱為兒童劇事業貢獻光與熱。
▲ 1981年，方掬芬演出《十二個月》劇照。
方掬芬最後一次登臺演兒童時已經58歲了。在中國兒童藝術劇院復排的俄羅斯經典童話劇《十二個月》中，她飾演了勤勞善良的女主角大妞。劇中的大妞是一個10多歲的少女，面對著形體塑造上的困難，為達到導演的要求，方掬芬用盡辦法減肥，也因此拖累了身體，「演戲吃的苦，脫一層皮也不止」。《十二個月》在北京首演後，轟動一時。隨後，該劇在全國連續演出了450場，大妞的形象也深受孩子們的喜愛。
方掬芬於1987年出任中國兒童藝術劇院院長，從2000年開始任中國兒童藝術劇院名譽院長。「一想起我的演戲生涯，感覺就像做夢一般，現在已經演不了了，那就應當面對現實。但是我還是一直為戲劇、為兒童做事，從未停止。」方掬芬曾感慨。
離開中國兒童藝術劇院行政崗位後，方掬芬一直關注著兒童劇事業和兒童的成長與發展。82歲高齡時，在「聽方掬芬奶奶講故事」活動中，她通過講述童話故事和人生經歷，幫助培養孩子們愛看書的好習慣。
漫長的童年，永遠的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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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掬芬的童年短暫而又漫長。她在自傳《漫長的童年》中提到：「我的童年是短暫的，因為它充滿了苦難，我很早就離開了家，飽嘗人世艱辛。」沉浸在兒童戲劇事業中，這讓方掬芬抹去了童年的陰影。回顧從藝生涯，她感嘆：「我的童年又是漫長的，因為我終身所從事的是兒童戲劇事業。我一生都在觀察兒童，體驗他們的心靈，揣摩他們的動作。」深入到兒童中去，和孩子成為朋友，童真成為她生命的底色。
在同事眼中，方掬芬笑容可掬、面容慈祥，仿佛永遠也長不大。2020年9月，她雖然行動不便，但還是心繫著兒童劇事業的發展，坐著輪椅，在中國兒童藝術劇院觀看了新戲《聽見夢想》。方掬芬拉著中國兒童藝術劇院院長馮俐的手喊她「小寶貝兒」，馮俐則擁抱著她、稱她「老寶貝兒」。稱呼中，透露著方掬芬「老小孩」的一派天真與和善。
作為鮮活的生命個體，永葆童真的方掬芬以人格魅力打動人們的心靈。作為中國兒童劇事業的開拓者之一，方掬芬勇擔時代賦予的使命，為兒童劇生存與發展奠基、提高兒童審美、陶冶兒童情操，傾盡畢生心力。
（文內圖片均來自網絡）
責編：陳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