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同性戀是邪惡疾病,魔鬼把我變成同志,她每天大聲禱告讀經,要我擺脫原罪去娶老婆。在這段糟糕的時期,基本上我無處可去,只能活在這樣的霸凌環境。
——23歲的出櫃男生Sam
當各國採取封城、禁足措施,試圖壓制新冠疫情時,LGBT族群遭遇恐同霸凌的問題也正在加劇。
沒飯吃、被家暴……今年的冬天來得似乎格外早,也格外冷。
沒飯吃、被家暴……
在德國,諸多未成年同性戀人群並不為家人所接受。
19歲的妮奇(Nicky)告訴英國廣播公司(BBC),她「被出櫃」之後,遭到母親和母親伴侶趕出家門,但這期間只能困在家,「我不能吃他們買的東西,我媽的伴侶還說我很噁心,希望不會被我傳染」。
"我快瘋了,我爸在數天前發現我是同志,就不給我飯吃了",住在奈及利亞最大城市拉哥斯的費斯圖斯(Festus)說,"我爸趁我睡覺時,偷看我手機的對話紀錄,現在他想把我趕出家門。」
Sam則稱,看著大家在社群平臺上分享在家健身、線上開趴的內容,「他們完全沒有認知到,有像我一樣生活困難的人,而我們困難的原因不是病毒,而是性向。」
疫情期間,由於居家限制,這些同性戀青年被限制在不支持他們作為家庭成員或同居者的惡劣環境中,增加了他們接觸暴力的機會,以及他們的焦慮和抑鬱。
他們受到越發嚴重的家庭暴力,承受著長時間的心理壓力,他們急需一個「庇護所」。
科隆的「anyway」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在這裡,孩子們可以表現出他們真正的樣子。遺憾的是,受疫情影響,「anyway」被強制關閉68天。
在此期間,一份針對296名曾到訪者的在線調查顯示,超過一半的青少年受到疫情嚴重或極嚴重影響,而這之中五分之一與他們的性別認同有關。甚至有年輕人與「anyway」員工聯繫,表達了自殺意向。
「隔離期間,家是最危險的地方。每隔幾天,家裡的緊張氣氛就會升級,」來自Hürth的Hannah正是其中一員,「我的父親是保守派,每當同性戀話題出現在媒體上時,他就會說『他們都該被槍斃』」。
幸運的是,如今anyway已經重新開啟,至少部分孩子能重新回到「庇護所」。然而類似機構的缺乏、機構資金的不足,依然是橫亙在大家面前的一塊大石。
德國真的是LGBT的天堂嗎?
在人們的印象中,對於LGBT人群,德國似乎已是天堂:各類遊行、同性戀婚姻合法化、新生兒可選中間性別,小編本人也曾多次在街頭看到牽手、擁抱的同性情侶。
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
相比一些欠發達的國家,德國作為一個經濟發達、文明程度高的國家,對同性戀就像他們對難民的態度一樣,都是相對開放的。
但相比於其他的一些發達國家,德國在同性戀的態度上相對保守。並且德國文化上本身就是一個相對保守的國家。
根據反歧視機構的研究,近20%的德國人認為同性戀是「不自然的」。參與調查的人中有近40%的人表示,他們發現看到男人或女人在公共場合對彼此表達愛意是不愉快的,例如親吻。
此外,當同性戀影響人們自己的私生活時,他們就會變得更加不支持。例如,39.8%的受訪者會覺得有女同性戀女兒是不愉快的,而40.8%的受訪者會對同性戀兒子感到不愉快。大約27%的人認為學校的性教育應該只涉及異性戀關係。
德國經濟研究所和比勒菲爾德大學的一項共同研究顯示,30%同性戀人群在工作中受過歧視,而在跨性別人群中這一比例超過40%,甚至有7%被調查者表示,他們「經常」受到歧視。也因為這種歧視行為,接近三分之一的LGBT人群不敢「出櫃」。
其實,德國的LGBT之路走得並不容易:
1994年,關於同性戀性行為違法的法條才實際廢止。2001年,德國通過了生活伴侶關係法,從法律上認可同性伴侶關係。2006年,《平等待遇法》正式生效,將對同性戀的歧視列為非法就業歧視。2017年,同性婚姻合法化,同性伴侶得到領養小孩的權利。可以看到,LGBT人群在德國獲得平等權益也不過20年,而在此之間,正是大家的一次次發聲、呼喊,才讓這條路愈發通暢。
疫情對LGBT群體的打擊尤為嚴重
疫情之下,社會停擺,所有人都或多或受受到影響。而其中,受到打擊最為嚴重,同時又最常被忽視的,正是LGBT群體。
第38屆CSD同性戀遊行,其主題為「無可感謝(Danke für nix)」,用以諷刺LGBT群體的待遇並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的改善。
這句響亮的口號,除了可以提醒政府和社會向性少數群體投向更多關注外,或許也可以用來提醒我們自身。
作為社會一員,作為某些「出櫃」或「未出櫃」的性少數群體的朋友、家人,我們或許可以做些什麼,讓他們不再「無可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