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東北部康乃狄克州的紐敦是座寧靜祥和的小鎮。然而很難想像,就在這樣一個偏僻的美國小鎮,14日發生了震驚全世界的校園槍擊案。喪心病狂的槍手對著一群學生和教師開槍,剎那間,奪走了20多條鮮活的生命,受害者大多為兒童。
根據康乃狄克州警方發布的信息,這起槍擊案當天早晨發生在紐敦的桑迪胡克小學。18名兒童在現場死亡,另有兩名兒童在醫院搶救無效死亡。警方還在現場找到6名成人受害者屍體,槍擊案兇手的屍體也在現場被發現。
此外,警方表示還在另一個關聯犯罪現場找到一名成人屍體,這使槍擊案的死亡人數達28人,成為美國歷史上死亡人數第二高的校園槍擊案,僅次於2007年的維吉尼亞理工大學槍擊案。
據美國媒體報導,槍擊案兇手為20歲的亞當·蘭扎,他在桑迪胡克小學教書的母親南希是受害者之一。
槍擊案發生幾小時後,美國總統歐巴馬在白宮發表講話,表示要採取行動,阻止類似悲劇再次發生。
歐巴馬說,將調集聯邦所有必要資源,調查這一案件、拯救受害者、慰問受害者家人。他當天還下令美國各地政府建築降半旗,向死者致哀。
槍擊案還觸發國內新一輪槍枝管控討論。一些槍枝管控支持者再次施壓歐巴馬和民主黨,試圖讓他們轉變多年來謹慎對待槍枝管控議題的態度。大約200人14日晚在白宮外集會,手持蠟燭和寫有「槍太多了」、「解除武器」字樣的標語,呼籲管控槍枝。
據報導,美國民眾持槍總數達2.83億支,每年新槍銷量為450萬支。美國官方統計數據顯示,全美每年大約10萬人遭到槍擊,超過3萬人死亡。
■兇手其人
槍手可能「不正常」
20歲的亞當·蘭扎被美國警方確認為康乃狄克州槍擊案的兇手。美國廣播公司援引警方消息人士報導,亞當殺死母親後帶上兩把半自動手槍和一支半自動步槍離家。
警方確認槍枝合法,登記在其母南希名下。依據聯邦法律,購步槍需年滿18歲,購手槍需滿21歲。亞當不滿合法購買手槍的年齡。
依據親屬和一些鄰居的描述,亞當與同齡人不合群,父母離異。
一名親屬告訴美國廣播公司記者,亞當「顯然不正常」。蘭扎家在紐敦鎮的朋友同樣說亞當「不安分」、「不和其他孩子交往」。母親南希較為嚴厲。
鄰居貝特·伊斯雷爾的女兒與亞當是小學同學。回憶起這名青年,伊斯雷爾說他「有社交障礙」。
「他有點孤僻和害羞,不會直視別人眼睛」,伊斯雷爾說,印象中,亞當瘦弱、臉型瘦長,有一頭略髒的金髮。
根據康乃狄克州法庭記錄,南希和丈夫彼得·蘭扎2009年離異,當時亞當未滿18周歲。
據亞當祖父的前妻瑪麗·安·蘭扎回憶,蘭扎家庭關係緊密,有愛心。親人分布在新英格蘭地區、新罕布夏州和康乃狄克州。
「這是一個可愛的家庭。」瑪麗·安說,「亞當父母離婚前已經分居數年。」
亞當同母親住在桑迪胡克村尤伽南達街,寓所位於一處樹木繁多的區域。
一名鄰居說,亞當一家很少出現在鄰裡,「如果他們不開車從我身旁駛過,我不會發現他們……我們認識所有鄰居,卻不認識他們」。
■現場還原
槍手開了約100槍
目擊者講述各自經歷,拼湊還原了這一美國近年來傷亡最慘重的校園槍擊案。
據警方稱,案件發生在上午9時30分左右。但桑迪胡克小學在上午9時30分以後,校園大門關閉,任何訪客必須按門鈴,報告至辦公室備案方可進入。那麼,兇手如何得以進入校園作案?
警方調查顯示,亞當·蘭扎的母親是該小學教師。《華盛頓郵報》援引部分學生家長的話報導,學校職員認識亞當,因此可能在他殺害母親並駕駛其汽車來到學校後沒有加以問詢,但沒想到其已準備展開一場殺戮。
槍手選擇在校園一角的兩間教室行兇。其他教室的倖存學生回憶,他們聽到尖叫聲、哭喊聲以及槍聲,最後是一片寂靜。
居民羅伯特·拉加塔的6歲兒子所在班級正是槍手襲擊目標之一。拉加塔說,槍手進入教室後首先向老師開槍,他的兒子見狀從後門逃出,得以倖存。
不少教師聽到槍聲後立即將學生安藏到隱蔽角落,避免成為兇手潛在目標。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報導,槍擊發生時,一名家長正與校長、副校長以及學校心理醫師在一間辦公室交流。聽到槍聲後,3人出門查看情況,她躲進辦公桌下,撥打電話報警。她回憶,總共聽到大約100聲槍響,副校長中彈受傷,爬回辦公室,其他兩人事後被發現倒在血泊中,已經死亡。
警方在現場排查兇手的過程中沒有開槍,而是在校園中發現槍手已自盡,開始疏散師生。
一些學生回憶,離開案發地時,警察要求他們閉上眼睛,雙手搭在前面同學的肩膀,由警察引導至校園外。幾名學生撤離後出現嘔吐症狀,另有一些學生衣服上沾染血跡。
■反應
國際社會表示哀悼
美國康乃狄克州校園槍擊案發生後,一些國際組織和外國領導人對槍擊案造成重大傷亡表示哀悼。
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15日致電美國總統歐巴馬,向美國政府和人民表示深切同情和誠摯慰問,向遇難者表示沉痛哀悼。
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表示,針對兒童的此類行為令人髮指且難以想像。潘基文當日致信康乃狄克州州長丹·馬洛伊,對受害者表示深切哀悼。
歐盟委員會主席巴羅佐代表歐盟委員會向遇難者家人表示哀悼。他在當晚的一份聲明中說:「這起悲劇令人深感震驚。滿懷希望的年輕生命被摧毀。」
法國總統奧朗德當日致信歐巴馬,對槍擊案造成重大傷亡表示哀悼,表示在這種「嚴峻的考驗中」與受害者家屬保持「團結一致」。
■時評
無辜血淚再喚
美國控槍努力
康乃狄克州校園槍擊案發生後,控槍話題重回輿論的風口浪尖,但這一次,人們多了幾許疲憊與無奈。
多少年來,私人槍枝管理一直是美國社會的敏感話題。圍繞公民能否持有槍枝,政府是否有權禁槍等問題,「禁槍派」和「反禁派」針鋒相對,長年爭論不休。
選舉政治更是控槍努力停滯不前的重要因素。歷史上,控槍曾讓民主黨付出不小的政治代價。上世紀90年代柯林頓政府連續推出控槍舉措,而民主黨在1994年國會中期選舉、2000年總統大選中的失利,背後都有槍械利益集團的影子。今年正逢大選之年,科羅拉多影院午夜槍聲震驚全美。但選戰期間,民主、共和兩黨均不願推動控槍議題,原因說白了,就在於這是一個燙手山芋,裡面只有麻煩,沒有「立等可取」的政治好處。
每次慘案發生,總會有重啟控槍努力的呼籲,但卻屢屢落空。此次約20名孩子的慘死,格外令人難以承受。許多人不禁重新擁抱一再落空的微弱希望:槍手這種突破心理底線的殘忍與邪惡,或許能為重啟控槍努力提供「強有力的動機」和更廣大的民意基礎。而歐巴馬作為已無競選壓力的連任總統,正處於推動控槍努力的最佳位置。
悲劇發生後,歐巴馬表示,過去數年,美國一再經歷槍擊血案,現在已到將政治分歧放到一邊,採取行動阻止類似悲劇再次發生的時候。有心人注意到,這與今年8月6日歐巴馬關於科羅拉多影院槍案的「反省」呼籲,措辭有所不同。
說歸說,要切實展開新一輪控槍努力,歐巴馬必須做好打一場持久戰及付出相當政治代價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