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2月,對於越南不顧我國多次警告,侵佔我國邊境領土行為,中央軍委決定進行自衛反擊,時任中央軍委主席的鄧小平親自點名,要許世友去指揮這場仗。
接到任務後,許世友十分激動,對他這樣一位「嗜戰如命」的猛將來說,戰場殺敵更能彰顯自己軍人的價值,當時,新中國剛成立幾十年而已,但發展勢頭以勢不可擋,韓戰結束後,敢與中國人民解放軍叫板的國家實在有限。
而今,越南一彈丸之地竟敢挑釁泱泱華夏之威,那麼這一戰,必將再次打出中國的威嚴,打出民族的威懾,而這一戰,也滿足了許世友多年的夙願——打最後一戰。
早在韓戰期間,許世友就多次向中央申請入朝作戰,但都被駁回了,直到1953年,陳賡被調回國內擔任軍事工程學院院長,許世友才得以被派往朝鮮戰場。
但此時韓戰已經接近尾聲,五次戰役打完了,慘烈的上甘嶺結束了,猛將王近山也回國休養了,所以許世友在朝鮮的這一年(1953年3月入朝,1954年2月回國)基本無仗可打,唯一值得說的就是1953年的夏季反擊戰,但許世友還沒過足癮,戰鬥就結束了。
這一年,許世友已是74歲,接到命令後,許世友馬不停蹄趕往作戰室開會,向各部門傳達指令,並與參謀長研討戰略戰術,思維敏捷毫不弱於當打之年的參謀長,而其一番雷厲風行之姿,何來半點古稀老人之態?
初步作戰任務下達後,許世友便親自前往前線陣地視察,許世友對陣地工事要求極為嚴格,他曾說:「對部下要嚴格要求,不要姑息,累不死人,只會打死人。」
1979年2月17日,總攻開始,一輪30分鐘炮火齊射,敵方陣地防禦基本被摧毀,步兵隨之開始衝鋒,摧枯拉朽般將陣地佔領,之後各部隊穩步向前推進,捷報如雪片般傳來,莫隆防線被我軍攻破、布局防線被我軍突破、我軍已佔領水口大橋……
聽到這些捷報,許世友很高興,看來所用的「牛刀殺雞」戰術還是一如既往好用,最重要的是,部隊幾十年沒打仗,如今戰鬥力依然很高,這讓他十分欣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前方部隊不斷傳來消息,已經按計劃攻陷了目標,這時許世友突然想起,負責攻打複合城的水口旅一直沒有消息,許世友向詢問了水口旅進展,得知,他們既沒有攻陷複合城,也沒有佔領公路要點,甚至還有部分隊伍撤了下來……
許世友聽後,雙目圓睜,兩眼冒火:「 到現在還打不下復和?還退了下來?真是廢物、孬種、怕死鬼!」
一旁的向仲華政委聽後也很著急,他向許世友建議將水口旅換下來,派別的旅上去,許世友聽後吼叫道:「 不行!開弓沒有回頭箭,非要他們打,打不下復和,叫他們不要來見我!怕死的先死!」
許世友滿面通紅,血氣直衝腦門,其餘人看到許世友發怒,大氣都不敢出,整個作戰室只聽到許世友喘粗氣聲,過了一會,許世友平靜下來對屋內眾人說:
「同志們,什麼叫戰鬥力?嚴肅的命令就是一種戰鬥力!紀律鬆弛的部隊是打不了勝仗的!這種部隊不能換下來,如果不聽從命令就換下戰場,那麼誰都可以藉機不上戰場。」
他說,如果將水口旅換下來,讓別的部隊頂上去,雖然可以完成既定的任務,但這樣卻開了一個壞頭,這個壞頭一開,會嚴重毒化我們的戰場風氣,會讓我們的部隊怯戰,戰鬥力是打出來的,只有讓他們在戰場上知道錯誤並改正錯誤,才會成為一支優秀的部隊。
向政委聽後,立刻向水口旅下達命令,命令他們「振作精神,一鼓作氣拿下複合城」。水口旅接到命令,重新整頓了部隊,調整了部署,在響亮的衝鋒號聲中,奮不顧身地向復和城西面的高地攻擊前進。不久,便傳來了捷報,佔領了復和城。
許世友這次罕見的發怒,也是情有可原,十四年艱苦抗戰,一個貧窮羸弱的農業國家,對抗已是世界領先的工業強國,億萬國民可曾退卻?憑落後的槍炮甚至大刀就敢向前衝鋒,憑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腔熱血,國破之時,唯有死戰而已!如此才能堅持到抗戰勝利。
不但「家裡」的戰爭有敢死的信念,「家門」外的戰爭更需要這種信念,犧牲數千萬國人性命才換來的新中國,決不能再讓任何人跑進來破壞。
韓戰,美國想來,糾結了十七國聯軍,然後呢?五次戰役讓他們一退百裡,「三八線」不可越其一步,上甘嶺戰役志願軍戰士死戰不退,逼其老老實實坐回談判桌前,長津湖臥倒的「冰雕」戰士,更是讓敵人明白眼前的民族是何等強大?
中國志願軍在裝備差距巨大的情況下,打退了十七國聯軍,如今,面對一個彈丸之地,部隊竟然不敢衝鋒,甚至有「潰逃」,難怪許世友會如此動怒,好在,這支部隊及時糾正自己錯誤,成功地在戰場的血與火中完成鍛鍊,成為一支敢打、敢拼的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