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暉、溝口雄三:沒有中國的中國學

2020-12-25 觀察者網

【編者按】:日前,本站編發了《專訪張旭東教授:從美國看中國的文明認同》一文,紐約大學東亞系主任張旭東教授從文明認同的角度分析,認為要從中國問題的總體性看西方,又要從西方問題的總體性看中國。然而,國外對中國的研究往往把中國的歷史、現實割裂開來,只截取某些時代的中國文明進行實用性的研究,針對這一情況,本站特編發《汪暉、溝口雄三:沒有中國的中國學》,汪暉教授認為國外對中國的研究要從整體性出發,在民族文化的特殊性和人類普遍性之下,從變遷的、交匯的文化歷史中尋找對現實問題的解釋。

 

汪暉:溝口先生,您的研究方法有這樣一些特點:第一,您所使用的基本範疇完全來自中國思想內部,如「天」、「理」、「公」、「私」、「自然」,而完全摒棄那種用西洋哲學範疇及方法研究中國思想的框架。第二,您對思想的研究不是純粹的觀念史的研究,而是考慮整個中國社會歷史,特別是政治制度、家族制度、土地制度、人口……等因素與思想的複雜關係。第三,您強調比較思想史的方法,特別是日本與中國,或儒教文化圈內的文化差異性的比較,並從這種差異中了解中國思想和文化的獨特性。我想問您:您為什麼採用這樣的方法?

溝口:簡單地說,在日本,直到現在也還沒有真正的中國研究,雖然從奈良時代到如今,中日已有一千五百年的交往史。日本人對於中國的關心不是客觀性的關心。奈良時代、鎌倉時代的日本吸收同時代的中國文化,但其交往的性質是高的、發達的文明傳播,影響於低的、落後的文明。江戶時代以後情況發生了變化,朱子學、陽明學傳入日本;日本的學者不關心同時代的中國(清朝),而關心宋明時代或古代的中國文化。為什麼呢?這是因為他們是為了自己的統治而吸收中國的儒教,這種關心即使在明治以後也繼續存在。明治以後的日本人都向西方學習,不關心同時期的中國,因而也不可能產生客觀性的研究。

中國革命的發生與大戰的結束,對日本人看待中國的方式產生了影響。許多年輕人研究中國革命,否定清代以前的中國,他們向中國革命學習,通過學中國革命的過程而發現、摸索日本應走的道路。他們學習研究的看法,又回到了鎌倉時代以前:向先進的文明學。至於研究古代、宋明的專家,不關心現代中國,方法論都是江戶時代的方法論:沒有中國的中國學,沒有對於當代社會、政治關心的研究,只關心儒教的哲學。例如島田虞次的研究,他反對西洋崇拜,以為儒教有生命力,轉而成為東洋崇拜,崇拜儒教一如崇拜基督教。

汪暉:對我來說,你所說的「沒有中國的中國學」也就是「沒有日本的中國學」。能否請您作進一步的解釋呢?

溝口:是的。例如對於考慮中國儒教的年輕的或年老的研究者來說,他們的立場是為什麼中國有新儒家,為什麼中國在近代化過程中要關心儒教的問題。日本明治以後早已放棄儒教,學習西洋哲學,受儒教影響的知識分子幾乎沒有。受陽明學影響的人是有的,如三島由紀夫,自殺前半年寫了《作為革命哲學的陽明學》,很有意思,但內容與中國陽明學完全不同。中國的學者談現代化問題時都很強調傳統的問題,對日本人來說很特別。雖然也有人如丸山真男這樣的研究者考慮這樣的問題,但一般知識分子考慮現代化時不考慮儒教或神、道、佛教的問題。佛教、神、道在日本影響較大,而儒教幾無影響;在鄉村,人們常集合於神社,如同中國的廟的機理。也有少數研究民間文化的人考慮現代化與神道佛教的關係,但一般知識分子、政治家、企業家都無視民間習俗。日本的近代化與民間習俗無關係亦無衝突;日本似乎是上面受容西洋的文化,下面存留民間習俗,構成了一種無衝突的奇妙現象。有人說:出生時父母參拜神社,結婚時去基督堂,死時去佛廟,但日本人心裡無衝突。他們對儒教也自然沒有特殊的感情。對日本人來說,為什麼中國知識分子在進行現代化時要考慮儒教呢?——無論是反對,改革,或是捍衛?這是首先需要回答的問題;正如為什麼中國發生這樣的革命一樣,但是,那些留學中國的年輕學者、進入中國思想內部的老一代學者,以及受中國革命影響的一代學者,都沒有這樣的問題,他們的看法現在很少唯心、唯物那樣的標籤,對中國人來說有新鮮感,但其實很奇怪,是中國人研究的亞流。

汪暉:我們現在又回到了前面的問題,即「沒有日本的中國學」的問題。您的意思是說日本人有日本人的中國學,不應以中國的標準為標準?可否請您針對中國的研究討論這一問題?

溝口:站在外國人的立場的日本的中國學,是現在要做的事情。而理解這一點的人——在日本和中國,都很少。他們把日本、朝鮮、越南的儒教作為中國的思想外傳,不考慮這些國家的儒教之間的差異。中國的研究者不理解外國有外國的中國學,與中國的中國學不一樣。了解這一點的中國學者幾乎沒有。我的有關「天」的變化的研究是從與日本的「天」的差異中發現中國的「天」的特色。我們日本人是中國文明圈中的存在,比西洋人更容易了解中國,但為了了解中國,要了解日本自己的特點,否則我們的研究劣於西洋的研究,因為西洋人開始就知道西方與中國的差別。如果我們不知道的話,錯誤會比西洋人更大。一方面有好的條件(相似),另一方面也因此而易產生錯誤。因此,今後中國學的研究課題首先是問自己:為什麼我——作為外國人的日本人要研究中國

汪暉:您的看法不僅涉及日本的中國學,而且似乎也關涉怎樣建立一種多元性的世界文明圖景,這種多元性當然是以各民族文明的差異性為立論前提的。在您的討論中,有一些特別的單位,如世界,西方,亞洲,中國文明圈……等等,可否請您談談這之間的相關關係?

溝口:以前法國的L.Vandermeersch說:中國是偉大的文明圈,那意思是說中國是西洋以外的文明圈。這樣的看法很好。這三百年來,我們習慣用西洋標準來看待世界問題,用西洋的規律來研究亞洲歷史。中國是最大也最古老的文明圈,有自己的特殊規律。但這三百年來,不,這四千年來,世界上沒有產生真正研究中國的歷史。中國人自己也一樣。現在很多中國年輕人說,為什麼中國落後(不如日本)?為什麼日本那樣快?都是把西洋的看法作為標準的看法。我們研究中國的目的是要了解整個中國的歷史、文明、價值及其與西洋不同的原理,那時才能站在真正多元性歷史觀上研究中國。比如,杜維明的研究不是客觀性的研究,對我們來說,他是我們的研究對象,因為日本沒有這樣的思想家。因此,首先要站在人類普遍性的立場,多元性的要求和看法之上,來開始中國研究,這是第一步的前提;第二是站在亞洲人的立場。明治以後日本人受西洋的影響,常常忘掉自己的特色性。如果我們知道中國的文明圈的特色,並由此知道日本的特色,從而也才能了解日本在世界上的位置和立場。許多日本人驕傲,以為趕上了西洋,卻不知日本的缺點何在?現在文化上、政治上、經濟上的課題又何在?日本思想的研究者常常站在日本主義、國粹主義立場,也有人反對,但也不明白日本是什麼?中國、臺灣、韓國的情況也相近。我的研究日本思想的朋友子安宣邦(日本思想史學會會長),他的問題意識與我相同,為了研究日本思想而同三十名年輕學者去了韓國、臺灣,明年去大陸。但是韓國、臺灣都不能了解這樣的問題,他們不是中國研究者,而是儒教主義者。臺灣很關心新儒家,如牟宗三、熊十力,但他們不知道日本有日本特色的思想。

汪暉:對您來說,「比較」不是一般的方法,而是根本性的方法。您的基本點是,在多元性世界中尋找中國的獨特性,同時也尋找西方和其他亞洲國家的獨特性。那麼,比較的立場是什麼性質的呢?

溝口:我們不是為比較而比較,是為了了解中國而比較,目的是了解世界。我們是站在人類性的關心來比較。這種立場不是國家的立場,而是文化的立場,是人類學的立場。

汪暉:您多次說到人類普遍性的立場或關心,它與地域文化立場是怎樣的關係呢?它與我們的整個近代歷史又是什麼關係呢?

溝口:以前的普遍性是西洋的特殊性;現在還無普遍性可言。我們可以先找找中國文明的特色性,而後可以發現西洋、埃及、印度的特殊性。只有在特殊性之間才能有真正的普遍性。一百多年前開始的洋務運動是剝奪普遍性的運動,我們現在也還身在其中。這個過程大約要三百年,還要有一百餘年。這一百年間中國人的文明觀動搖了,似乎西洋優於中國,但一百年後,中國會展現出中國自己的文明特點。

汪暉:您所說的洋務運動是剝奪普遍性的運動,意思是說西洋的標準在這個運動中成為普遍的標準吧?

溝口:是的。現在聯合國的結構是以西洋標準建立的普遍性的結構。二十一世紀,我們越來越多地了解中國、印度、埃及、伊斯蘭的各自特點(現在還不行),到二十二世紀,人們也就可以用中國的、印度的原理考慮世界的問題。那時洋務運動就該結束了。洋務運動是五千年來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大文明圈之間的撞擊。我們研究中國需要在這樣的多元的立場上才能成功。

總的說,中國的學者大多沒有多元性的看法,他們或者如錢穆站在保衛自己的立場,或者如胡適用西洋的標準來看自己。他們的研究沒有客觀性、全體性或系統性,即都是把要主張的東西抽出來,就如同明治時代的日本人把武士道比作西洋的騎士精神,以證明自己的存在,標準是西洋的。十年前在日本舉辦「李退溪學會」——李是朝鮮的思想家,受朱子學的影響,也有中國學者參加。然而中國的學者只關心朱子的影響,不關心兩班(文紳、武士)、武士與士大夫制度的樣態及其差別,不關心十五、六世紀朝鮮、日本、越南為何有了朱子學這一大問題,換句話說,他們不知道這三國受朱子學影響是一個文明的問題——中國文明圈內共同的問題。與此相關的是,為何寮國、泰國未受影響呢?中國學者應該有一種亞洲裡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看法,但他們沒有,他們不關心韓國、越南、日本的情況。

汪暉:了解自己與了解他人互為前提,但真正的了解需要某種經驗的支撐。現在多元性的觀點或理論在西方已被廣泛接受,但據我觀察,這種接受只是理論上的,因為新一代人享受了幾十年的和平生活,在不自覺的優越感中,他們缺少真正地認識別種文化的動力和意願。如您所說,不了解他文化,也不能認識自己。

您對美國的中國學界,例如以狄百瑞(De Bery)為代表的哥倫比亞學派的看法怎樣?

溝口:黃宗智教授說哥大學派是小孤島。其實哥大的傳統是從錢穆、胡適那裡來的。錢、胡學說在幾十年前有意義,那時西洋人完全不了解中國。但他們不知道中國文明圈的特殊性問題,像陳榮捷先生及其他新儒家,都沒有「客觀性的」看法,也不了解日本等國的情況。中國是中國文明圈的中心,中國學者意見影響較大,但也因此應當放棄自己的中心意識,不是為了研究中華文明而研究中國,那樣的中國研究是有害的。

汪暉:放棄中華立場,替之於世界立場,但並沒有普遍的人類立場。如何解決呢?是不是在差異性中找普遍性呢?

溝口:以前的普遍性是西洋的,中國不會或沒有,就是劣等。這不是普遍的立場。普遍性的觀點不是發現中國的優點,而是特點。

汪暉:在這樣的多元的、相對的世界觀裡,不同民族國家的人們如中國人如何建立判別標準,進而改造自己的社會呢?

溝口:這種標準只能通過比較自己與其他國家的歷史,進而知道自己的課題和解決方法。例如,我們可以把民主作為目標,但卻不能把美國作為標準。民主是多樣性的目標,而目標是自己認為自己還未民主化,從內面發生的努力的目標。

封建社會沒有民主,近代社會產生平等的價值。平等的觀念是普遍性的基礎。但平等感的內容不一樣。例如我去年在橫濱會議上討論「自由」問題;中國佛教的自由概念完全不同於西方。萬物一體即仁。王心齋說:一個村裡有鰍,一個鰍隨意活動,所有的鰍都開始活動。無意的活動與所有的活動,一個人的自由是所有人的自由,這看法中沒有「私」與「私」的衝突,是一種自然的關係。中國人對自由民主的考慮應獲得自己的傳統性的看法。

渡邊浩說:第一次用火的人是非洲人,現在所有人都用火,用火是人的普遍性。自由民主是法美人首先主張,但各國各有自己的民主自由的理念。中國的人權是很有意思的課題。

汪暉:啟蒙主義的價值理想是否就能導致人類的福祉,即使在西方,也遭到了深刻的懷疑。梁啓超在分析人權問題時說,中國的人權思想不發達,是由於中國歷史上不存在西方那樣的階級制度。我對梁啓超的歷史分析是贊同的,但對這種分析背後隱含的一些內容則有疑慮,這裡面也涉及中國近一百年來發生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在您所說的「洋務運動」中形成的。

溝口:梁啓超的分析有很長的歷史尺度,很有意思。但也如您所說,這一百年來中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百年前的中國只有國權的問題,沒有人權的問題;現在有統一的、強大的政府,才會有人權的問題。

汪暉:因此,回到我們原來的論題,即從民族文化的特殊性和人類普遍性出發的研究,還必須從變遷的、交匯的文化歷史中尋找對問題的解釋。不存在僵固不變的獨特性,正如不存在抽象絕對的普遍性。對我們來說,真理是文化的真理,也是歷史中的真理。

溝口雄三:日本東京大學教授,著有《中國前近代思想の屈折と展開》,《李卓吾一一正道き步も異端》,《儒教史》,《方法としこの中國》,《中國的思想》等。

相關焦點

  • 葛兆光:「前近代」、「亞洲出發思考」與「作為方法的中國」 ——溝口雄三與日本的中國學研究
    倒是溝口雄三的影響在中國學術界卻非常的大,為什麼?一是溝口雄三非常熱情地聯絡和溝通兩岸的中國學研究者,他人很好,而且多次來往中日之間,甚至還在北京外國語大學當過日本學研究中心的教授;二是溝口的一些理論,對於大陸的學術界很有吸引力,因為它一方面符合中國學術民族主義的潛流(指「前近代」等不以歐洲歷史為歷史座標的思路),一方面符合中國學術世界主義的潮流(指超越中國的「從亞洲出發思考」),同時,他對於中國研究的方法論的批判和檢討,也相當有刺激性;三是他對於日本本身政治和文化的批判
  • 中國佛教的自由概念完全不同於西方
    沒有中國的中國學作者:溝口雄三、汪暉。[正文13]汪暉:放棄中華立場,替之於世界立場,但並沒有普遍的人類立場。如何解決呢?是不是在差異性中找普遍性呢?溝口:以前的普遍性是西洋的,中國不會或沒有,就是劣等。這不是普遍的立場。普遍性的觀點不是發現中國的優點,而是特點。
  • 中國傳媒大學女生發布和汪暉的結婚請帖,汪暉教授「被結婚」?
    中國傳媒大學女生發布和汪暉的結婚請帖,汪暉教授「被結婚」?12月16日,一位據信是中國傳媒大學在讀的女生在其朋友圈發布了一張結婚請帖,這張粉色的請帖宣告她將於2019年1月6日傍晚6點整和清華大學教授汪暉舉行婚禮,結婚地點在清華大學,不對外開放。此後,這張請帖以及她的朋友圈截圖在微信群和豆瓣網廣泛傳播,有網友稱很可笑,也有網友對汪暉教授「被結婚」表示同情。
  • 在人間思想 | 溝口雄三:戰爭與革命之於日本人
    溝口雄三在此文中指出了另一種可能的方式。對於日本人而言,戰後最為關鍵的問題是戰爭責任問題。溝口指出,戰爭責任問題的背後潛藏著的,是日本一元化的歷史觀念,而他在工作中通過對中國長時段歷史的考察,試圖建立可以有力解釋中國革命的歷史認識。本文原刊於《讀書》2000年第3期。
  • 汪暉對話傅高義:歷史視角下的中國變革
    傅高義觀點之三:中國的成就源於對世界的開放       即使在冷戰時期,中國和西方都很接近。前冷戰時期,中國從蘇聯學了很多東西,有很多進步和發展,許多人是通過去蘇聯學習,才了解到西方的情況。而後冷戰時期,美國也想利用中國對抗蘇聯,因此美國支持中國一些軍備技術。
  • 從汪暉「抄襲」看學界的「中國模式」
    這也成為事件的一個伏筆——因為總有學生引用這本書中的內容,南京大學教授王彬彬覺得有必要讀一讀汪暉這本寫於20年前的著作。他先是覺得晦澀——這也是不少人看汪暉著作的感受。之後,又對書中一些內容產生了疑問,「有點眼熟,怎麼會不眼熟呢」。他查了自己經常翻閱的幾本書,「這些書都是研究生階段讀的,對於很多內容都有印象」。對照閱讀之後,他得出了兩個結論:文理不通,抄襲剽竊。
  • 汪暉:中國的開放與自主
    清華大學中文系與歷史系雙聘教授汪暉,以其對「現代性」的反思和批判,在思想領域受到廣泛重視。圍繞「開放與自主」這一改革開放的重要命題、國家和民族在全球化浪潮中如何自處的根本性問題,《南風窗》記者採訪了汪暉教授。汪暉1959年生,江蘇揚州人,當代中國著名思想家。
  • 清華大學教授汪暉獲義大利「帕西奧利獎」 為首位獲獎中國學者
    由校長介紹,汪暉教授教授做了《公理、時勢與越界的知識》的演講,然後校長授予汪暉教授帕西奧利獎獎牌。典禮在精彩的戲劇表演中結束。10月21日下午兩點,按照帕西奧利獎慣例,汪暉教授作為獲獎者做了《如何詮釋中國及其現代》的學術演講。
  • 汪暉對談非洲思想家馬姆達尼:中國應該在非洲扮演什麼角色?
    因此對非洲內部的衝突,中國不應該幹預。中國的責任並不在於建設非洲,而是為世界提供一套更好的國際秩序。左起:汪暉教授和馬姆達尼教授個人經驗與研究軌跡:成為難民,又成為穆斯林汪暉:您是世界著名的學者和知識分子。
  • 汪暉簡介(圖)
    汪暉(1959年10月-),江蘇揚州人,中國大陸著名學者,通常被認為是「新左派」(中國當下語境意義)領袖。1985年考取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從唐弢教授攻讀博士學位,於1988年畢業並獲得博士學位。隨即分配至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工作,先後任助理研究員、副研究員、研究員。1991年與友人共同創辦《學人》叢刊,1996年起擔任《讀書》雜誌主編,在其任內讀書成為國內最有影響力的雜誌之一。連境內自由派代表南都都承認汪暉時期的《讀書》是中國各種思想交流的平臺,但在2007年意外遭到解職。
  • 汪暉:現代中國的「世紀」意識是如何誕生的
    7月17日,清華大學人文學院教授汪暉在清華大學社科圖書館進行了一場題為《世紀的誕生》的演講。在此次講座中,汪暉回溯了20世紀作為一個範疇是如何誕生的。他論證了現代中國的「世紀」意識與1900年前後中國思想界中帝國主義理論分析之間的複雜關係。
  • 薦書| 汪暉《世紀的誕生》(「20世紀的中國」第一部)
    ——汪暉汪暉,1959年生,江蘇揚州人。曾就學於揚州師範學院中文系、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現為清華大學文科資深教授,研究領域為中國思想史、中國現代文學和社會理論等。全書共三部,主題分別為:第一部「世紀的誕生:中國革命與政治的邏輯」;第二部「世紀的多重時間:帝國、革命與跨體系的運動」;第三部「世紀的綿延:重新政治化與齊物平等的哲學」,展現了他長期以來對「短20世紀」的中國從時間到空間、從歷史到社會、從政治到信仰之巨變的宏大研究。本書為第一部。
  • 汪暉:個人輸給市場
    汪暉:個人輸給市場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7年07月26日 15:18 來源:   汪暉誰人?《讀書》雜誌主編是也。近日,一則《讀書》主編換人的新聞,使這本已有28年生命的期刊再度引起世人的關注。這些年來,圍繞《讀書》主編汪暉的價值取向、癖好有不少議論。三聯書店的《讀書》雜誌創刊近30年了。
  • 袁周:汪暉事件:請母校莫忘校訓
    袁周 學者無論是還汪暉教授以清白,還清華園以清白,都應討論「汪暉抄襲」的說法是否成立。7月7日,《中國青年報》刊發《數十名學者就清華教授汪暉涉嫌剽竊發表公開信》,在公開信中,學者們聯名要求中國社科院和清華大學迅速答覆,履行職責。
  • 清華大學汪暉教授獲頒安內莉澤·邁爾獎並發表演講
    2018年共有來自英國,巴西,法國,美國,澳大利亞和中國這6個國家的8名學者獲獎,分別來自人類學、經濟學、語言學、社會學、心理學、古典學、歷史學、文學等學科領域。汪暉的獲獎,意味著這是該獎項第一次授予中國人,也是迄今唯一一次授予從教育經歷到工作背景都屬於第三世界的國際學者。本次也是汪暉繼2013年獲膺義大利盧卡·帕西奧利獎之後,又一次獲得國際殊榮。
  • 開卷八分鐘:汪暉《亞洲視野:中國歷史的敘述》
    ,我們還有沒有可能找到一種新的方式來探尋它呢?那麼講到這個問題就牽涉到我們怎麼看中國,怎麼看中國在亞洲周邊的地位,那麼關於這一點認識很有趣,那麼目前在中國裡面都是主要是新左派學者用力最深最多的,那麼其他的學者對這方面有研究,但是沒有太多的政治性的一個思考,那麼我今天於是就給大家介紹汪暉的這本書,《亞洲視野:中國歷史的敘述》,那麼這本書裡面其中一篇文章他談的恰好就是琉球,這篇文章很有意思,叫做琉球戰爭記憶社會運動與歷史解釋。
  • 汪暉最新著作《短二十世紀》:探討中國革命與政治邏輯
    與作者的看法不同的是,在《短二十世紀》一書中,作者將中國的二十世紀界定為從1911至1976年為止、作為「漫長的革命」的短二十世紀──這是一個極端的、但同時也是革命的時代。本書作者論述了中國在這個「短世紀」中的兩個獨特性:第一個獨特性集中於這個「短世紀」的開端,即在革命建國過程中的帝國與國家的連續性問題。第二個獨特性集中於這個「短世紀」的終結,即革命與後革命的連續性問題。
  • 朱學勤:學術界又一個「汪暉」?(圖)
    「朱學勤:學術界的又一個『汪暉』?」這是網友Isaiah在網上發表的系列長文題目,在6篇文章裡,Isaiah通過比對指出,上海大學教授、知名學者朱學勤早年的博士論文《道德理想國的覆滅》存在抄襲嫌疑。而朱學勤10日表示,在恰當的時候會作正式詳細回應,特別是希望Isaiah能亮出真實身份。  人物資料  朱學勤(1952年-),中國當代學者,上海人。
  • 清華教授汪暉回應抄襲指責 稱將在學界內部表態
    而汪暉本人,以及他供職的清華大學和博士學位授予單位中國社會科學院,始終未公開做出應有的回應。6月9日,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劉禾、萊斯大學教授白露(Tani Barlow)等80多位海外學者,聯署籤名致信清華大學校長,稱沒有發現汪暉著作有任何剽竊的現象。6月底,該信件通過網絡等渠道得以曝光。
  • 汪暉:我們沒有自由,我們一無所有
    今天分享的,是汪暉教授的文章《在「具體的敵人消失以後」,我們如何歌唱?》。在文中,汪暉教授探討了在市場時代裡,音樂應該如何介入社會運動;以及在由各種權力關係支配著的「全球化時代」中,藝術應該是怎樣的藝術?在「具體的敵人消失以後」,我們如何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