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現在的家庭相比,我小時候的家庭就算是一個大家庭了。有父親、母親、兩個哥哥、三個姐姐和一個妹妹,一個九口人的大家庭。然而我家的兄弟姐妹們跟別人家的兄弟姐妹的關係卻不完全一樣。
大哥大姐的父親在一場大病中去世,撇下他們母子三人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在那個時候,寡婦帶著孩子是會被人欺負的,更何況是窮人家的孩子,就連妯娌都欺負她們,母親只能暗自落淚。
二姐的母親是在二姐兩歲時去世的,留下二姐和父親跟爺爺在一起生活。爺爺在二姐剛出生時就不喜歡她,因為她是女孩。兒媳沒了之後,他更是心情低落,整天陰沉著臉,平時也不照顧二姐。父親當時在大隊任副書記,整天除了出工就是開會,根本沒時間好好的照顧二姐。二姐整天髒兮兮的,經常穿著露腳趾頭的鞋子,跟街坊鄰居家的小孩玩,不吃飯都不願回家。
經人介紹,父親和母親兩個家庭組合成一個新的家庭,母親帶著大哥大姐來到父親家中,大哥大姐和二姐成了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親姐(兄)妹。
從此以後,孤兒寡母不再被人欺負,沒媽的孩子重新享受著母愛。那年二姐六歲,大姐九歲,大哥十三歲。
街坊四鄰有的為二姐高興,終於有媽媽了,不會再髒兮兮的了,衣服壞了也有人補了;也有人為二姐擔憂,後媽能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嗎?何況人家還有兩個自己的孩子?
母親是個勤勞善良的女人,自從她來到這個家,就把家裡收拾的井井有條,對二姐更是倍加關愛,每天給她打扮的乾乾淨淨,梳上小辮子,穿上母親做的新鞋。二姐從心裡感到有媽媽的幸福。從此,家裡充滿了歡聲笑語。就連爺爺那張陰沉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但不久爺爺就一病不起,母親一邊伺候爺爺,一邊操持家務,此時母親已經懷上了三姐,不管多累,她從無怨言。父親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勸她要多休息,母親總是笑著說沒事,料理好家務,這是我應該做的。
母親盡心盡力的伺候也沒能讓患癌症爺爺好起來,他老人家還是走了。
三姐出生以後,母親竭力奶著小的,照顧大的,料理家務,從不喊累。而後二哥、我和五妹也相繼出生,我們一家九口人的縫縫補補、洗洗涮涮都是母親料理。
那時我們穿的衣服是把棉花紡成線,再織成布做的,那時沒有縫紉機,都是母親用手針一針一線縫製的。
鞋子很繁瑣,把買來的好麻捻成細繩準備著,把穿壞的破衣服打成大張的硬布殼,再把布殼照鞋樣子剪下來,一層層的用白布包好,粘在一起弄乾,就是鞋底的雛形,再用細麻繩一針一線的納鞋底,再做鞋幫,再把鞋幫鞋底上在一起才是一雙鞋。
記憶中的母親睡覺很晚,總是在油燈下紡線或納鞋底,好在大姐二姐能幫母親紡線納鞋底了,母親很欣慰。
母親雖然沒有文化,但她從不放鬆對子女的教育,教我們做人要勤勞、善良、寬容、有愛心;教我們注意安全,說生命是最根本的,有生命才有一切。如果誰做了錯事,她從不姑息,她會擺事實講道理,用言傳身教影響我們,但她幾乎沒有打過我們。
後來母親曾說過讓她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曾經打過二姐一巴掌。那時還沒有我,二姐和對門的小女孩跟幾個男孩子去東邊河裡去抓螃蟹,母親知道後怕她出危險,急忙把她叫回來狠狠地訓了一頓,還打了她一巴掌,那是她唯一打過二姐的一次。後來我問二姐這事,她居然說不記得了,她說她覺得媽媽說得話都是對的,有些做人的道理她現在還銘記在心裡,讓她終生受益。
母親的勤勞、寬厚、善良的為人,贏得了街坊鄰居的好評,大哥、大姐和二姐的對象都是村裡的。父親給大哥蓋了房子娶了媳婦,大姐二姐也都相繼結婚。
大姐的婆家挺不錯的日子,因為大姐夫還沒結婚的姐姐患上了癌症,花光了家裡的所有積蓄,淪為貧困。父親又幫大姐蓋起了房子,父親是木匠,村裡不管誰家蓋房子都少不了父親的身影,那時候純屬幫工,是不賺錢的。所以大姐家蓋房子村民們都很樂意幫忙。
在村裡沒有誰看得出父母對我們這些同父異母、同母異父和親生的孩子有什麼兩樣。作為兄弟姐妹,我們之間的相處更是別無兩樣。
後來三姐、二哥、我和五妹都結婚生子,我們每年都到父母那裡聚一聚,整個家庭就像是一片愛的海洋。
後來父母相繼去世,我們就在清明節前相約,一起去二老的墳前填土燒紙,以寄託我們對父母的思念之情。
直到現在,村裡的老年人不說的話,年輕人都不知道我們是這樣複雜家庭的兄弟姐妹。
結語,父母的一言一行時刻影響著自己的孩子,孩子就是父母的影子,寬厚仁德的父母,就會有善良懂事的孩子。你怎樣待人,別人就會怎樣待你。
不要隨意說後媽怎樣虐待丈夫前妻孩子的壞話,也不要隨意給繼父掛上不道德的標籤,這樣的人很少,大多數的繼父繼母都會善待對方的孩子,讓他們健康的長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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