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5日，寒冬臘月總是最忙的季節。幹紀錄片這一行似乎逃不脫熬夜的宿命，上個月趕片子，一周平均熬了三個通宵。北京下初雪那天是個周六，我熬了一整宿7點回到家中，9點，貴貴起來了，又一個風風火火的白天開始了。孩子一天的藝術課，總不能讓老媽帶著他在雪中擠公交吧。於是又跟打了雞血似的，開車陪娃一整天。48小時內就睡了兩個小時。中年「超人」。拼完這一段，一定要靜下來和自己來一場靈魂的對話了，在新的作品誕生的那一刻。
學完鋼琴去學聲樂的路上，貴貴在商場裡高歌《小小少年》
江南遊之嘉興、烏鎮（第12期）
張凱／文
日行千百裡，當今已不是什麼難事。2020年4月20日，山東大降溫，帶上換洗衣服，帶上作業習題，掃蕩一番家中現存零食，加滿油，出發。
只開半天車，留半天時間上網課、寫作業。孫孫說，讀萬卷書，行萬裡路（他是怎麼知道這句話的？）。我拍拍他的小手，「有那麼點意思，但還相去甚遠。這次的江南行，就在山東南邊不遠，但那裡是人文薈萃之地，你就去沾沾那裡的書卷氣吧。」 過膠州，宿泰州。我要特別提一下在泰州附近高速路服務站吃到的一種名叫「黃橋燒餅」的小點心。4元錢一個，多種口味，我挑了兩隻肉鬆的和火腿的，鹹中帶甜、不膩不澀，不知那餡料是怎麼調製出來的，那個美味啊，今生難忘。後來發現京東上也有賣的，我一次都沒買，可能是怕破壞了這美妙的味覺記憶吧。 穿過江蘇，來到浙江嘉興市海寧縣鹽官鎮，一個千年古鎮。住在一江南民居改建的酒店裡。古色古香的堂屋進去是一排小院子，隔壁房間無客人，我們祖孫仨獨享這小巧精緻的院落。客房衛浴臥各類設施相當現代化，但沒有窗戶。打開四扇吱呀作響的鏤空雕花木門，圓柱門廊和青石板臺階直通獨立小天井。花木扶疏，晾衣服的竹三腳架已好幾十年未見，四個石凳圍著的石桌上雕刻的象棋棋盤引發我童年時代久遠的記憶。儘管旅途勞頓，卻呆在這小庭院一步都不想離開。透過窗門，見孫孫在席夢思床上躍起又躺下，樂此不疲，喊他出來只當聽不見。什麼東西才是真值錢，他不懂。
清晨，曙光初露，耳聽鳥鳴，來一套鶴翔莊，這才叫做「聞雞起舞」呢，只是不需要我「灑掃庭除」 。這或許就是千百年前士大夫們的歸隱生活吧？真能如此，一粥一飯足矣。 一夜春雨，今日放晴。自助早餐全中式（除了牛奶咖啡）各種當地小點心五花八門，浸泡在肉汁裡的小粽子美味至極。也有小燒餅小包子（當地人叫做肉饅頭）但好像不及高速路上加油站的黃橋燒餅味道獨特，這家酒店的招牌菜是粽子酒釀等糯米食品。江南美食大薈萃，快把我的家鄉成都給比下去了。 中午十二點，按照酒店大堂告示牌提示去看錢塘江潮。一位守在路口專幹「導遊」營生的大叔突然出現，說可以為我們帶路，收費二十。其實我們是曉得路怎麼走的，也不算遠。但大叔比我們還著急：「快呀，潮水馬上來了，你們再想看得等明年了！」 這最後一句話很有震懾力，急忙上了他的摩託車。三五分鐘到了大堤。堤壩上聚集著十多個遊客，幾個兜售小食品、紀念品的小販斯斯文文地原地呆著，也不吆喝叫賣，一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態式。 又等了約二十分鐘。遠遠的江面出現一道白線，隱隱約約地聲響越來越大，終成隆隆濤聲，白線也變成一條橫江白浪撲騰騰的迎面而來。雖然今天不是大潮，可浪花來到跟前也有三四米高，有力的擊打著腳下的堤壩。若不是看到小販們氣定神閒悠哉悠哉，我大概是會出自本能轉身逃竄的。 我問摩託車大叔，這裡觀潮死過人沒？「怎麼沒有，每年都死人，遇到大潮人山人海，死幾個人常有的事」 …… 。 今天雖不是大潮，沒幾個遊客，但舉世聞名的錢塘江潮總算是領略到了。一言以蔽之——壯美、雄奇！
鹽官古鎮是水鄉。小河兩岸是人家。從觀潮點回來，找地方吃飯。食肆不少，顧客卻不多，很蕭條。一位小飯鋪老闆專門經營活魚，清燉、紅燒，在當地小有名氣。他告訴我往年食客要排隊， 「老長的隊伍一直排到江邊。疫情後不行了，沒人來咧。」
小鎮一如大多數江南市鎮，沿一條無名小河排列著密集的店鋪和民居。我在一陳列著各種鹹菜罈罈罐罐的前店後院的小攤前駐足。店主是位和藹精幹的老太太，熱情地邀請我品嘗她親手製作的糖蒜、醃黃瓜、小蘿蔔乾……用竹籤挑了幾樣嘗嘗，非常美味！我各買了點兒。她又緊接著拿出一大盒類似於蘇州月餅的糕點，說是她女兒廠家自己生產的，又嘗了嘗，味道不錯，不是很甜。二十元一大盒二十個，不算貴。付款時老太太優惠了我兩元。原來江浙人就是這麼做生意的哈，她明知你不會是回頭客照樣禮遇相待，讓你花了錢還心裡舒服。 逛著逛著又忍不住買了當地特產「海寧缸肉」 、「梅菜肉末煎餅」…… 都很美味，北方吃不著。不知不覺，胃腸已容納不了。 導航儀導了一條鄉間小路，林蔭夾道、成片獨棟別墅，開始時不知為何處，直到星火村幾個大字出現，原來就是個富裕的農村。但是真富啊，除了平整的農田，超市、學校、小禮堂、文化活動中心一應俱全。農民，江浙一帶的農民不得了，真不曉得他們是怎麼發家的。不言而喻，聰明、勤勞，致富。 江南的市鎮一個連著一個，鄉間小路還沒能過把癮，轉眼到了寬闊的大馬路，桐鄉到了。這是個「市」，不是「鄉」，經濟非常發達。烏鎮在桐鄉境內，一個小時不到抵達那著名的木橋。「烏鎮」二字格外醒目。
因為新冠疫情，景區關閉了好幾個月，4月15日剛剛開放。放下行李，直奔西柵景區，遊人不多不少，剛剛好。多麼熟悉的風物人文，石板街巷、石橋烏篷船、絲毫未變。極具江南水鄉特色的溪水小橋，兩岸的民居、店鋪、修舊如舊的歷史建築，似曾相識，又好像變年輕了。茅盾故居、古老的郵局、壓水機……都在，少了人山人海，變得不像烏鎮，但又更像烏鎮了——江南古鎮就該是這樣，靜謐，雋永。 徜徉在古鎮青石板鋪就的巷道。偶爾有年輕時尚的面孔從民宿（景區內民宿一般都價格不菲）二樓窗口窺探，與這古老的青石板路極不協調。其實住在這裡肯定不舒服，可就是有人趨之若鶩。 孫孫邊走邊玩，但凡有石階通往河道必下去玩水，怎麼叫都不聽。只好承諾過會兒帶他去坐船。快到大門口才找到渡口碼頭，為兌現承諾只好反方向坐回去，並再次在燈籠點亮的夜色中再走一遍青石板。好在夜市有小吃，一種六元錢的紅糖餈粑得到我和女兒的交口稱讚。 第二天想要去「烏鎮世界網際網路大會展覽館」參觀，吃了個閉門羹。戴眼鏡、西裝革履的門衛說：現在不開放，什麼時候開放等通知。 這麼漂亮的建築以後用來做什麼好呢，有點可惜。沒辦法，地球村還未從疫情中走出，我們倒是日漸向好，但那也不能獨善其身呀。只好等將來再說了。
烏鎮到蘇州，會經過一個名叫黎裡的古鎮。地方政府正全力打造使之成為第二個烏鎮。我們滿心好奇直奔這個名叫黎裡的地方。……